第14章
桌上摞着的卷册被我带倒,哗啦啦散落在地。我头顶发麻,与付庭彦四目相对,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他温热的呼吸呼在我的脸上,激得我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付庭彦的眼瞳中含着些威胁的意味。
「你觉得我这是宠爱?」
我冷汗直流,我要怎么回答,付庭彦才会满意?
紧张之下,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终于憋出一句:不是宠爱,是君恩。
我亲眼看到他下颌角鼓动了两下,已经咬紧后槽牙。
那还要我怎么说?这回答不是中规中矩吗?
这下我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装傻充愣,脑子里划过无数种下场。
但我完全没有来料到,付庭彦会亲过来。
我被全面碾压,连自己是怎么被他拖过来摁在毯子上的都没注意,付庭彦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在我的唇间嘴角流连,我被他摁住,被啃得两眼发黑,几乎窒息的时候,付庭彦总算饶了我一命。
他重新问我:「想明白了没有,我对你是不是宠爱?」
我被付庭彦亲得眼冒金星,几度缺氧,神思早就抛上九天,尚未归位,下意识地说了个「是」。
然后又被付庭彦咬了一口,我疼得「嗷呜」一声,不停地捯气,神思被付庭彦这一口彻底咬回来了。
我欲哭无泪,大声嚷道:「陛下说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结果就是又迎接了付庭彦一记狗嘴。
我被咬炸了:「你不讲理!」
「该讲的道理我已经讲了。」付庭彦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是你自己不上道。」
我还想争辩,就听陈内侍在门外喊,「陛下怎么了?」
付庭彦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内侍就闯了进来,他以为是付庭彦出了什么事。
陈内侍是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人,见到眼前的场面,吓得手上的托盘都掉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小人该死!」
他的脑袋埋在地砖上,托盘砸在手边,新做的大氅都掉在了地上。
13.
我一路疯跑回寝宫,连招呼都没跟付庭彦打。
男女之事上,付庭彦向来不会强迫他人,今天是怎么了?
唇齿相依间,我能感受到付庭彦浓烈的情绪,如同火焰,将我烧得寸骨不留。
我推门而入,合上门板用背抵住,脑海里似有流星乱窜,呼吸困难。
关门的声音太大,阿嫣闻声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愣了一下。
?「小姐你怎么了?」
「啊?」
一时间我有些卡住,支吾着回答,「没事,我没事。」
等阿嫣看清,迷茫的眼神便得惊悚起来,「诶……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嘴怎么破了?还有你那个头发……嗳!你上哪儿去?」
我跟见鬼一样,一个箭步窜到房间,将阿嫣隔在门外。
礼部的官员们定了一个好日子,御驾亲征的队伍,最终在一个天色澄明的早上离开了京中。
队伍跋山涉水,路上温柔细致的风物粗犷起来,山峦舒展的线条开始愈发锋利,
植被茂密的山林变成河滩荒原。
我自幼被我爹教导,戎马生活对我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路上并没有任何不适,能对付则对付。
可殷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身为万州大户,殷家嫡女,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早已将这姑娘的心气儿消磨殆尽,接踵而至的是生理上的痛苦。
路程没到一半,殷姚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众多问题,小到呕吐,大到晕倒,应接不暇,被一群女侍围着轮番照顾。
背地我与阿嫣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得出一个结论:殷姚还不够糙。
人多不方便办事,我一如既往只带阿嫣。
诚如付庭彦所言,如果连我在宫中都危在旦夕,阿嫣更没出路。
年少时我与阿嫣经常组队打野兔,耗在树林里就是一个长夜,所以这次我们也像曾经那样,弄了两张兽皮,深夜之后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和衣而睡。
我们心照不寻地没有选择马车,因为目标太大容易遭到攻击。
都是从我爹那里学来的招数。
队伍走了一个多月,再翻过一座垭口便到沙州,军队到了垭口处休整,我再见到殷姚时,她的下巴都痩尖了。
当天阿嫣运气好,套到了两只野兔,洗剥完烤好,我准备给付庭彦送过去一只。
我将兔子串在木棍上,拎着刚走到付庭彦的帐篷附近,就看到篝火旁坐着两个人影,我眨巴了下眼睛,这才看清,是付庭彦与殷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