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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站了五分钟,谢游偏头道,“走吧。”

    曲逍然回神,“要不……再多听一会儿?”

    “不用了。”

    再听,他会想推门进去,看他一眼。

    第20章

    第二十块小甜糕

    余年下了声乐课,先去了一趟孟远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被塞了一个橘子。他坐下来剥着吃,问孟远,“孟哥,节目组的策划定了吗?”

    “定了,和之前说的一样,请了好几个有资历的词曲人,全大佬阵容,现场为你们各自量身打造一首歌,让你们现场直接唱。”

    孟远晃了晃手机,“刚刚老何还在跟我聊,说原本想花大价钱请给郁青写歌的那个思宁,但问了一圈,竟然没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完全找不到人,又联系了郁青,结果郁青直接给拒了,就只能算了。”

    余年剥橘子的手一顿,没接话。

    孟远没发现余年片刻的不自然,继续说了下去,“我之前特意去问了你的声乐老师,说你进步很大,就算不排练直接看词曲唱现场,应该也没问题。”

    差不多的话,到彩排的时候,何丘柏也说了一遍。

    “现写现唱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们要的就是真实的效果,你也别紧张,该怎么唱就怎么唱,肯定没问题!”

    余年正坐在镜子前上妆,听见何丘柏说的,小幅度地点头,“好的何导,我会尽量不出差错的。”

    等何丘柏走了,坐在一旁的夏明希发愁地直叹气,“年年,我觉得我这一场要完,要是跑调了破音了大喘气了怎么办?我大概会被我爸嘲笑死!”

    余年安慰他,“你别太紧张,词曲老师应该不会写太难唱的歌的。”

    夏明希焉焉嗒嗒,“期望吧!这样好歹不会太车祸……”

    录制开始,余年五个人依次上了舞台,观众席传来阵阵尖叫声,余年还看见了好几块写着自己名字的应援牌。接着,主持人提高了声调,“现在让我们有请著名词人姜博老师!著名作曲人苗秋老师!著名……”

    见镜头没扫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夏明希隐蔽地和余年小声说话,“这一大串名字,啧,节目组也是撒钱了,来的全都是大佬!”

    余年之前被孟远补了课,也点头,“确实是,据说出场费都特别贵。”

    夏明希小声八卦,“之前,说思宁也会来,还传的有模有样的,我都差点信了。”这时,镜头转了过来,夏明希火速闭嘴,保持住了标准微笑。

    这一场是由请来的词曲人合作,现场填词写曲。而在开始之前,会先由词曲人选择要合作的歌手。

    苗秋最先按亮座位前的绿灯,撩了撩烫成大卷的头发,笑道,“不用花时间考虑,我选择给夏明希写曲子。”

    主持人问道,“请问苗老师可以透露透露原因吗?”

    苗秋直言,“他爸爸之前连打了四个电话给我,拜托我一定要选他儿子,不然说不定夏明希会成孤儿,到最后也没人捡走!”

    全场一阵大笑,夏明希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词人肖淡扶了扶黑色的帽檐,也按亮了绿灯,“同一个爸爸同一个套路,夏渊也打了电话拜托我,通话内容一模一样,并且还许诺了好处。”

    主持人好奇,“可以透露是什么好处吗?”

    “请我吃三顿烤肉。”

    苗秋惊讶地接话,“哎呀,我也是!”

    夏明希连退两步背过身,一点也不想看镜头,观众席又是一片笑声。

    现场气氛炒热后,按照台本,各位词曲人开始思考并做选择。

    姜博几乎是在主持人宣布完规则的一瞬间就按下了绿灯,“我想给余年写歌。”

    被点名的余年往前站了一步,握着话筒,得体地笑着道谢,“谢谢姜老师!”

    很快,一旁的江澄也按亮了绿灯,“我十年如一日地想和姜博老师合作写一首歌,所以,余年,你的曲子我承包了!”

    余年再次道谢。

    镜头对准了姜博,姜博直接开口道,“按照流程,主持人现在会问我为什么选择余年,我干脆就自觉回答了。”

    他扶了扶衬衫领口的话筒,“我第一次听余年唱歌,是我朋友安利给我的,跟我讲,姜博你快听听这个人的声音!不听后悔!我点开之后,发现前奏是远星,当时还觉得,哎怎么是这首歌?太难唱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结果我就舍不得关,循环了一晚上。”

    “当时我就想,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给这个声音写歌。”

    余年没有说话,诚恳地朝姜博鞠了一躬。

    江澄的选择理由就一句话,“我相信姜老师的眼光!”

    选择环节很快结束,余年他们到休息室候场。

    夏明希没精打采地挂在余年身上,苦着脸抱怨,“我爸怎么这么坑!重点是,他的宝贝儿子竟然就只值三顿烤肉?三顿?我要跟我妈告状!”

    余年笑道,“知足吧明希,好歹也是三顿。”

    夏明希眼一瞪,“年年你竟然站我爸那边!友尽了!”

    候场的时候有人过来采访,问到余年“姜博老师和江澄老师为你写歌,压力会不会很大”时,余年点头,“压力挺大的,会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将这首歌诠释好,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夏明希被问到了差不多的问题,他朝镜头做了个鬼脸,“我会加油唱,不让我爸这三顿烤肉打水漂。”

    只花了半个小时,完成的词曲就送到了余年他们的手里。

    夏明希看了眼自己的,“啧,我爸肯定没少说我唱功差,这首歌难度不大,我差不多能顺顺当当地唱出来!”

    他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余年的歌单,没压住音量,“卧槽,这一大波高音转音——真的能唱?”

    余年也在看,他跟着旋律哼了两声,“高潮部分确实很难,”他眼里透出亮色,“但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写得特别棒!”

    余年只庆幸自己抽的出场顺序是在最后一个,能让他有时间多熟悉词曲。他知道自己的短处,歌词只读了十几遍,加深印象,确定不会磕绊就好,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曲子上。

    要是刚上节目的时候,他肯定不敢唱这首歌。但现在他天天上声乐课,也习惯了舞台的演唱——可以试试。

    这一次因为加入了词曲人的点评,候场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轮到余年时,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他戴好耳返,站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灯光没有亮起,四周一片漆黑,在光线缺失时,一段短暂的低吟逐渐响起,紧接着,是余年低缓的声音,“倾一杯浊酒,洒入江湖河流,时光如水是否如旧……”

    随着歌词字字推进,余年空灵而幽静的声线俘获了所有人的听觉,现场安静无声。

    “……我等一段长久,妄图把过去挽留,世事荒谬,连同心锁也生了锈……”

    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停止,一段小提琴的弦乐嵌入,十秒后,乐声全然止歇。现场的观众才终于像回过神来一样,掌声如潮水般,将整个舞台包围。

    余年轻轻吐了一口气,笑着鞠躬,“谢谢大家,我唱完了。”

    灯光大亮,主持人大步走上台,照例采访词曲人,“请问两位老师,余年是否有将你们想要表达的东西诠释出来?”

    江澄看了看姜博,先说了话,“我很惊喜。”他认真评价道,“我当时和姜博老师一起写歌的时候,就问,哎姜老师,我们写个什么样的?

    姜老师坑人不留余地,直接说,写个高难度的。然后就有了这首歌。”

    他摸摸鼻子,“我只能说,真的唱得特别特别好,如果以后你要出专辑,我愿意为你免费写歌!”

    余年鞠躬道谢。

    姜博转了转手里的笔,说话前先自夸,“我发现自己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观众被他话里的得意逗笑了。

    “余年唱我和江澄老师写的这首歌,唱法跟之前的都不一样。这一次,他将音色控制到明亮又略带沙哑,给人一种朦胧的听觉感受。起音很轻,喉位较低,喉咙并没有积极打开,有几句像是刻意追求那种从嗓子里挤压出来的感觉。高音部分停留了很久,加上转音,十分厉害,太动听了!”

    姜博在写字板上写下四个字,双手举着写字板转向舞台,上面清晰地写着——天籁之音。

    “这就是我想说的。”

    写着“天籁之音”四个字的写字板,也被姜博拍下来,在节目播出那天发上了微博,配的文字是,“不虚此行。”

    与此同时,#余年天籁之音#也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刷上了热搜。

    “——一口气听了三遍!也太好听了吧!!真的唱到我心里去了!我妈路过我房间门,也忍不住跟我一起听,还问我唱歌的是谁!”

    “——第一第一!又是第一!啊啊啊我年年竟然唱了姜博老师和江澄老师写的歌!这是什么神仙大佬组合!啊啊啊期待以后的专辑!”

    “——真的是天籁之音了!我之前爱我年的颜!现在发现,过去的我实在是太肤浅了!”

    “——啊啊啊啊啊我和这个小哥哥锁了!!啊啊啊他是谁!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叭!”

    “——就我一个人发现,年年从头到尾视线一直不敢离开提词器吗?哈哈哈哈爆笑!太可爱了!爱他一万年!”

    孟远正在练习室刷微博,见余年练完舞,递了张毛巾过去,“擦擦汗,别感冒了。”他又晃了晃手机,眼尾的纹路里都是笑意,“我现在都淡定了,节目每播一次,你要是不上波热搜,我都不习惯。而且还不用买,真是太省钱!”

    余年弯着嘴角擦汗,又拎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时,孟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年年……你要不看看?”

    余年嘴唇上沾着水迹,闻言偏头,“看什么?”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最上面是新发出的一条

    “谢游:#余年天籁之音#呵,肯定调音了,怎么可能唱这么好听。”

    二十分钟后,#谢游余年#和#谁是余年?#两个话题,齐上热搜。

    第21章

    第二十一块小甜糕

    与此同时,五十一楼,曲逍然一口可乐呛在了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等他缓过来之后,抖着手给谢游打了个电话。

    “你好。”

    “你不好!不对,我不好!”曲逍然又连咳了好几下,挣扎着嘶哑道,“谢小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盗号了!是不是!”

    谢游声音很淡定,“没有。”

    曲逍然重重拍着胸口,觉得自己气快上不来了,“那你发的?你不是很在意你那个年年有余吗?难道是本少爷眼花了?

    不对不对,丁兆先那边已经差不多快糊弄过去了,还是又生了什么波折?不然你怎么跑到——刷……刷存在感?”

    卧槽!

    曲逍然福至心灵,一秒内大脑转飞快,干巴巴地问,“你、你之前说的那个认识了三年的、还不熟的、想靠近一点的那个谁,是余年?”

    谢游有几秒没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曲逍然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儿上,又瞪大眼,震惊于自己竟然脑补了谢游害羞脸红的画面!他猛摇头,把这种崩坏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努力让自己理智一点。

    “等等,我们先来理一理,你之前往我这里瞎跑,到底是来干嘛的?”

    谢游:“见他。”

    曲逍然:“……”

    “艹,亏本少爷还自作多情,以为你是突然关心我!”

    谢游:“不是。”

    觉得自己心脏遭受了暴击的曲逍然努力摆好心态,“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发这条微博,目的是什么?”他语气带了点小心忐忑,即好奇,又生怕揭开谜底后自己会被吓到。

    然后他听见谢游回答,“我和他一起上热搜了。”

    “啊对,我看见了,”曲逍然心道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你们肩并肩手拉手一起上热搜了,“所以……再等等!”

    曲逍然凭借自己和谢游一起长大培养出来的一点点默契,迅速排除了三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狗血猜测,张了张嘴,

    “那……你、你难道是因为,在解决丁兆先几个老狐狸之前,一段时间不能接近余年,你又怕他朋友太多,完全忘了你,所以你干脆……独辟蹊径,不走寻常路地怒刷一波存在感?”

    谢游没说话。

    但曲逍然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然后,你……你这么明着黑,丁兆先他们摸不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余年,但也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再去关注余年是谁了,还会很放心,毕竟你现在特别不务正业,不是养黑市拳手、看地下拳赛赌钱,就是怼明星,他们喜闻乐见?”

    “是。”

    他看着不断上涨的话题量,结结巴巴,“再然后,你……你还舍己为人,勤勤恳恳,帮余年带了一波热度?”

    谢游“嗯”了一声。

    嗯屁啊嗯!

    “他那么好,只要有人注意到他,就肯定会喜欢上他的。”谢游还用上了最近学会的专业术语,“会被他圈粉,”他接着道,“会喜欢听他唱歌,会买他的专辑,会去他的演唱会。”

    曲逍然冷漠,“哦。”

    曲逍然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这么仔细一想,“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麻痹了对手,保护了余年,帮余年带了热度,还让余年注意到你记住了你,一石四鸟!”

    “对。”

    “对?”曲逍然扶额,觉得心好累,他有种自己的逻辑岌岌可危,马上就要被谢游带偏了的恐惧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余年看见你实名黑他,会不开心?”

    谢游沉默了几秒,认真道,“我会努力。”

    曲逍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要是余年,怕是要觉得谢游是个精分!

    挂断电话,他实在忧心谢游一片漆黑的未来,木着脸翻了翻谢游,结果翻着翻着,发现谢游好像还注册了一个小号在回评。

    这什么骚操作?

    “——啊啊啊我老公发!放烟花庆祝!!这一次的,也不是什么各种线条缠一起的图表!我竟然看得懂我老公的微博!喜极而泣!”

    “用户不是你老公。”

    “——天呐我也在追余年!超喜欢他的声音!天呐有朝一日我和老公竟然有共同话题了!不过年年真的没调音,之前发的那个弹钢琴唱歌的小视频可以听出来,是真的唱得好!”

    “用户对。”

    “——余年是谁?之前总上热搜那个歌手?谢总为什么要怼他啊?赌一张谢总照片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用户有。”

    “——一人血书求谢总上杂志专访!求照片!求盛世美颜暴击!”

    “用户没空。”

    “——好奇我谢总在黑的到底是谁,忍不住点开了话题,卧日这什么神仙小哥哥!三秒被圈粉!对不起谢总,我决定左心房揣你,右心房揣余年!”

    “用户你可以左右心房都是他。”

    三十楼,练习室。

    孟远握着手机,看不懂了,“不是……你怎么瞬间涨了这么多粉?”

    余年捧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谢总……”孟远斟酌着道,“你之前得罪他了?”

    余年仔细回忆,摇头,“没有。”他们见过几面,交流不算很多,但还算友好,不可能得罪。相反,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前还发了短信互道早安。

    而且,被假粉碰瓷那件事,明明是谢游帮的忙,为什么现在又变成曲逍然拜托谢游做的了?

    孟远就纳闷了,“谢总跟曲总还是发小,你是曲总公司的艺人,没道理怼你啊!而且这个怼点也不精准,调音没调音,去听你之前发的钢琴弹唱的视频就知道了……”

    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敲响,施柔探了个脑袋进来,“年年,你的外卖到了。”

    余年疑惑,“我没有点外卖啊。”

    施柔走进来往旁边让了让,指指门口,“可是他们说送过来的糕点签收人是你。”

    “糕点?”

    余年仔细看,发现一共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木制的糕点盒。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青河路上那家糕点铺的东西。

    心里一动,他转而说道,“对,是我找老师傅买的,之前没想起来,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等人走了,余年看着叠在一起的糕点盒,有些出神。孟远看明白了,“这不是你买的吧?是谁送的?”

    余年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看着里面泛着甜香的糕点,笑道,“是谢游。”

    知道他很喜欢这家店的糕点,还会特意买来给他的,只有谢游。

    “谢总?”孟远突然一把按住糕点盒,“这这这……不会有毒吧?”

    余年好笑道,“不会的。”他拈起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孟远还是不放心,“说不定是什么慢性毒药!”

    余年合上盖子,摇头,“他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施柔接话,“才发那条?”

    “嗯,这么说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余年看着面前的五盒糕点,没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

    在,又马上送了糕点过来,好像是在……哄我?

    施柔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年年之后的路会不会不太顺?”

    孟远明白她的意思,“星耀背靠的是曲家,还有曲总在。再有,只是在,又没封杀,不用太担心。”他又转头跟余年说话,“年年你不要被影响了,好好准备下一场,舞排得怎么样了?”

    余年点头,“孟哥放心,安老师和霍老师帮忙盯着的,动作都排好了,再练练就没问题。”

    从星耀回家,余年刚把糕点收好,手机就响了。看见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他呼吸都快了两拍,“荣叔叔您好。”

    对面的荣岳兴奋道,“年年你前段时间拜托我找的幽鸟鸣枝玉樽找到了!是在一个法国收藏家的手里,前段时间他的家族出了变故,不得不变卖一部分收藏换现,这才放了出来。”

    余年向来稳当的心跳加了速,“是要上拍吗?”

    “嗯,已经确定会上拍。”

    “那就好!只要上拍,就有机会。”余年吁了口气,又笑道,“那就又要麻烦荣叔叔了,钱我凑够了,晚些时候就转您账上。”

    “不说这些见外的话,”荣岳又劝道,“你年纪还小,别把自己逼这么紧,你外公外婆要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嗯,”余年领了对方的心意,温声道,“谢谢您,我有数的。”

    又说了两句,电话挂断。余年屈着长腿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沙发,忍不住弯起唇角笑起来。

    想起什么,他重新点开手机,查了查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之前卖身给星耀的钱,以及天籁节目组结的钱他都攒着没花,一串零看着让人特别开心。

    不过等把钱打给了荣岳,余年把余额连数三遍,长叹一声——又只剩五百块钱了!

    他再次看向谢游送来的五盒糕点,开心起来。

    接下来几天的早餐,有着落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块小甜糕

    不过余年没想到,竟然不止早餐有了着落。

    刚和伴舞商量着改了两个动作,合伴奏合了一遍,余年就看见施柔进了练习室。

    “年年,你点的外卖到了。”

    外卖?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余年很淡定,“快到十二点了,要不把外卖都放到孟哥办公室去?”

    施柔点头,“那你快点儿过来吃,凉了就不好了。”

    等施柔离开,余年拿了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开微博,果然,谢游转发了他弹钢琴唱歌的视频,配字,“钢琴弹得很一般。”

    余年忍不住笑起来,和伴舞说好明天的时间,一边往孟远的办公室走,一边看评论区。

    “——感谢谢总的建议和指导,我们年年现在还有很多不足,但一定会继续努力哒!”

    “——呵呵,谢总可都下场了,脑残粉还在瞎吹,有意思?被嘲也是自找的!谢总在接手家族事业之前,念的勒托音乐学院,主修钢琴,懂?”

    “——!!激动!又是一条我能看懂的微博!不过……又是余年??我老公到底跟这个叫余年的有什么仇什么怨?”

    “——钢琴专业的路人小声哔哔,视频里这个小哥哥钢琴弹得很不错的,明显从小就开始练,谢总是大佬嘲很正常,那些键盘侠,有什么资格冷嘲热讽?”

    余年没注意一刷新,说谢游主修钢琴的那条热评竟然就不见了,不过……勒托音乐学院?

    余年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孟远之前提过几句,说谢游和曲逍然一样,都是家里的幺子,上面还有个哥哥,原本根本就轮不到他继承家业。

    这样自然不会受到限制,进音乐学院学钢琴也很正常。后来好像是出了变故,谢游才成了继承人。

    不过,谢游的钢琴应该弹得非常好吧,毕竟勒托是世界三大音乐学院之一,想被录取难度极大。

    推开办公室的门,施柔见余年拿着手机,有些紧张,“年年你——”

    余年一笑,“我刷,还去看了看谢游,没什么的,我又没办法让所有人喜欢我,而且——”他看到桌面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菜品,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那些菜,都是上次他和郁青、谢游还有曲逍然一起吃饭时,喜欢吃的菜色,掐丝荷络糕更是有三盘。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可能只是多夹了几次,但现在,全都摆在了他面前。

    施柔将筷子递给余年,见他没接,“怎么了?”

    “没什么。”余年回过神,接下筷子,先尝了一块掐丝荷络糕。心里却在疑惑,谢游他……到底怎么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余年早起晚睡,天天泡在练功房,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到了录制那天,连去演播厅的路上都在练歌。

    不过勤奋终归有成果,并且这次跟余年合作的伴舞都是公司的,舞台经验比余年丰富许多,走完三遍,何丘柏就打了个手势,“休息两分钟,配着伴奏再来最后一次!”

    余年回了个手势。

    何丘柏看着镜头里边唱边跳,跟伴舞配合默契的余年,笑着朝孟远道,“他成长地非常快,我还记得第一次彩排的时候,走位不会,看镜头也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跑到镜头外面去了。再看现在,带着伴舞在台上,找镜头找角度也十分精准,半点失误都没有!”

    孟远“嗯”了一声,又幽幽地叹气,“唉,知道他很快就会大红大紫的不止是我,这段时间,找上门来的代言广告杂志多得不得了!”

    何丘柏知道他是在炫耀,没好气,“你都没应是吧?”

    “那当然!”孟远扬扬下巴,“人吶,都是相互的。他既然给了我完全的信任,我自然会尽全力,把他的起点垫得再高一点、再牢实一点。”

    就在这时,坐在塑料凳子上的何丘柏突然起身,朝突然一团乱的舞台吼道,“怎么回事?”

    孟远瞳孔微缩,见余年竟然跌在了舞台上,心脏都快停跳了,赶紧几步上台到了余年旁边。

    “年年你怎么样?哪儿伤了?”

    余年摔下去时,脚踝的位置痛得眼前一黑,等把劲儿缓过去了,见孟远一脸焦急,他勉强笑道,“脚扭了。”

    孟远心下沉了沉,先利索地把人扶了起来,朝何丘柏道,“我送年年去医院,你帮我看着点儿。”

    他是清楚的,余年练舞时经常摔地上,如果不是疼的厉害,都会稳着表情站起来继续练。这一次,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说话气息也在抖,肯定有事。

    何丘柏懂他的意思,知道他可能是怀疑什么,没多说,只多提醒了一句,“晚上还有录制。”

    孟远沉着脸,“我知道,电话联系。”

    上了车,余年吸了吸气,开口第一句就是,“孟哥,我摔倒的地方,很滑。”

    猜测成了现实,孟远一拳砸在了椅背上,“我草他祖宗!”

    渐渐习惯了痛感,余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出的一层汗,眼神有些冷,“晚上我还是照常录制。”

    孟远拳头微红,盯着他的脚踝,气不打一处来,“还录什么录?脚不要了啊?”

    “孟哥,”余年虽然还在笑,但语气少了平日的温和,“有人想让我录不成节目,我不想如他的愿。”

    孟远对上他清清透透的眼神,知道他心里透亮,隔了好几秒,才重重叹了声气,“你……听你的。”

    余年眼里这才真正染了笑意,“谢谢孟哥。”

    去私立医院做完检查,孟远一手拿检查报告,一手拍着心口感慨,“还好还好,没骨折,不用手术,不算太严重。”

    余年心情也松下来,“嗯,我踩下去的时候察觉不太对,摔倒时就调了调重心。”他抿抿唇,“要是我没注意到,应该会是膝盖着地,到时候伤的是膝关节,碎的就是半月板了。”

    孟远狠狠吸了口冷气,他清楚,余年也清楚,这明显是有人想废了他的腿,让他跳不成舞!

    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孟远拿着检查结果,“医生说这两周都尽量少走路,跳舞什么的也——”

    对上余年的眼睛,他还是妥协,“行行行,你跳!艹,怎么就这么倔?”

    余年轻笑,又伸着手指头发誓,“谢谢孟哥,等跳完了,我肯定少走路。”

    孟远倔不过,恨恨道,“我……我我一定多发几篇新闻稿!”

    余年忍着没笑出声来,眼神明亮,“嗯,那就辛苦孟哥了。”

    回到演播厅,夏明希跑过来,围着余年急慌慌的。何丘柏特意过来,拉了孟远说话,担忧,“能上吗?”

    “能上才怪!”孟远没好气,“但死倔死倔地,非要跳舞!”他注意着旁边没人,压低了声音,“老何,年年说台上有水。”

    何丘柏什么脏的污的都见过,“你走之后我亲自去看了,没留多少痕迹。但前两次跳舞都没摔,就最后一次摔了,说明那水应该是后来洒上去的。放心,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夏明希彩排还没完,一脸担心地被赶回了台上。施柔看着余年肿得厉害的脚踝,眼眶发红,想了想,“我一会儿去买双拖鞋,等你跳完舞下来,就换上,别穿硬邦邦的靴子了。”

    “麻烦柔柔姐了,”余年笑着点头,“不过靴子应该穿不进去,柔柔姐能不能帮我去找双浅口的皮鞋?”

    施柔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脚虽然伤了,但余年撑着,录制时表情也没露出什么异常,很顺利。

    只是唱完结束时的高音,定在最后一个舞蹈动作,按照设计,余年应该要抬手,很帅气地撕开衣服。同时,会有“砰”的一声音效配合。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余年大半心思都忍痛去了,手扯着黑色衬衣的衣领,用力往下撕拉,没想到扣子太严实,竟然没成功!

    余年愣了一下,干脆临时改了动作,好歹圆了回来。

    一下台,施柔就过来帮他换上了拖鞋,孟远将新买好的拐杖递给他,还念叨,“好好护着你的脚,千万别用力!”

    余年这次半点没倔,撑着拐杖慢慢地往休息室走,一边还问,“孟哥,我刚刚表现地很好吧?”

    孟远见他跳了全曲下来,疼得全是汗,衣服都湿透了,要是没上粉底,脸色不知道会有多差。不忍道,“跳得很好,我都没看出来你脚伤了。”

    余年呼了口气,眼睛明亮,“那就好。”

    孟远扶着他,“我已经跟老何说好了,下次我们搬一张沙发到台上,你就坐上面唱歌,不跳舞了。”

    “好。”

    孟远瞪他,“哟,现在又这么听话了?”

    余年又只是笑,不答话了。

    节目播出时,余年坐在沙发上,接夏明希的视频电话。

    夏明希先照例问了他脚恢复地怎么样了,听余年说没那么疼了,他才放了心,又大笑起来,“对了我是来干什么的来着?对了!哈哈哈年年你太搞笑了!我之前还不知道,你最后是想撕衣服的对不对?结果没撕开对不对?哈哈哈!快去看弹幕和微博!我都要被笑岔气了!”

    挂断视频,余年挣扎了一下,放弃了看弹幕,迟疑着点开了

    果然,他之前转发的节目组的,已经哈哈哈一片。

    “——哈哈哈我年年那懵逼的小模样!笑死我了!停不下我截图的手!珍藏!”

    “——哎呀都怪衣服质量太好了!年年不哭,我们就悄悄笑一笑!hhhhhh”

    “——年年撕不开衣服?让我来啊!我帮你撕!一人血书求帮忙!”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能看见我年年的xxx了!不过撕衣服没撕开一脸懵逼什么的,真的巨可爱啊!”

    另一边,谢游开完跨国视频会议,夜已经深了。他跳过其他人的镜头,只看了余年唱歌那一段,特别是最后一个镜头,进度条来回拉动,连看了好几遍。

    镜头下,余年站在舞台上,伴舞都半跪着在他身后。聚光灯令他眉眼灿然,眼尾的泪痣更衬得眸光如水色。

    因为跳舞,他呼吸有些喘,黑色的衬衣质地轻薄,被汗水浸湿了些许。额发湿透,但眼神极亮。衬衣领口敞得很开,露出了雪色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最后一个舞蹈动作止歇,他应该是想把衣服往下扯开,没想到扯了一下没成功,表情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手上换了个动作接上,放弃了撕衣服。

    弹幕上全在刷“哈哈哈耍帅失败!”“服装师的锅!”“可怜的年年,心疼!”

    谢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看着舞台上虽然领口凌乱,但好歹衣服完整的余年,很想给这个服装师打钱。

    第23章

    第二十三块小甜糕

    不过,在谢游不知道第几次往回拉进度条时,手突然顿住。他轻轻蹙着眉,将一个并不特殊的画面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不对劲。

    谢游心里悬着没着落,他拿了手机,飞快拨通曲逍然的电话,不等对面说话,先道,“余年怎么了?”

    曲逍然显然没反应过来,茫然反问,“什么怎么了?我哥出国了,我这几天都没去公司,”他听着谢游的语气不太对,赶紧道,“谢小游你别急别急,我马上帮你问!很快的!”

    谢游挂断电话,握着手机,视线落在屏幕里的余年身上,没有移开。

    他没有看错,有那么一帧,余年的脸上露出了痛色,但很快又被笑容盖过去了。

    没多久,曲逍然回了电话过来。

    “欸,你是怎么知道的?余年确实出事了。”

    谢游呼吸一窒,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我直接打给孟远问的,孟远说录节目那天,就彩排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黑心黑肺的,往舞台上余年踩点的位置洒了水,余年没稳住就摔倒了。原本应该是膝盖着地,但余年自己聪明,避开了膝盖,只扭了脚。”

    谢游的语速愈加慢了些,“彩排……的时候?”

    “对啊,就是彩排的时候!后来孟远亲自送去了医院,没大事。不过你那个年年有余还真的能忍,录制的时候,踩着伤脚跳的舞。”曲逍然说起来也挺唏嘘,“跳舞跳了好几分钟呢,硬是撑下来了,想想都觉得疼!”

    肯定很疼。

    谢游又把那一段画面眼也不眨地看了一遍。

    一定是疼得实在忍不了了,表情才露出了这么一秒的破绽吧?

    “……喂谢小游你在听没?”

    “在。”谢游的声音有些哑,“有结果吗?”

    “快有了,节目组那边,说是会给交代。”

    挂断电话,谢游有几秒没动。好一会儿,他点开短信的界面,手指悬在屏幕的按键上许久,还是没有按下去。

    现在,他不能。

    眼里浮起自嘲,随后又被更深的冷厉所取代。谢游握着手机,点开节目继续看。

    画面里,余年表情半点看不出异样,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投票结果,笑容轻松,时不时会和旁边的夏明希说两句。

    掠过的一个远镜头里,能看见余年已经换下黑色皮鞋,穿上了浅色的拖鞋。不少观众也注意到了,一时间成了弹幕讨论的焦点。

    “——余年怎么换上拖鞋了?虽然是在休息室,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说不定皮鞋磨脚,娇气呗!”

    “——呵呵,才出道就这么耍大牌?”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与此同时,孟远正在跟余年通电话。

    “新闻稿我撒出去了,砸了大价钱让他们转!艹,竟然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黑粉说你娇气耍大牌,真气的头疼!在视频弹幕上吵一通不算,还把阵地转到!他们这么闲?”

    余年反过去劝孟远,“他们最多就在网上说说,又不能到我面前来怼我。”

    孟远哼了两声,勉强压下火气,“现在这样也行,越说你娇气的,说你耍大牌的,脸被打得就越疼!”他憋着气,转而又道,“就刚刚,老何给我打电话了。”

    余年明白过来,“有结果了?”

    “屁的结果!”孟远音量又提了两度,“查来查去,最后说是一个负责杂务的工作人员不注意,在彩排休息那两分钟里上台收拾,毛巾没拧干,一直滴水,水就留台上了。我特么,这也行?”

    余年垂眼,视线定在空气的某个点上,“但现场人多,大家都忙,又没有监控,所以根本就不能确定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对吗?”

    “对。”孟远声音发涩,“我也没办法去找老何硬要一个说法,他也拿不出来。”

    听余年没说话,孟远继续道,“节目组那边会发一个声明,说明具体的情况,医药费什么的会翻着倍赔偿,我们的要求,能配合的他们也会尽力配合。”

    余年清楚,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甚至,里面还有孟远的面子和人情在。毕竟,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刚刚在这个圈子里砸出一丁点儿水花的新人。

    “孟哥,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余年语调平和,笑道,“我以后也会多注意的。”

    孟远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余年是明白了,但可能是孩子太懂事反而更让人心疼这种心态,孟远叹气,“这事情出来,又有节目组声明,你的形象会很正面。你现在就好好休养,别被杂事影响了状态,”他苦笑,“好像我经常都在说,让你别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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