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诺心脏都狠狠打个激灵:"恶心死!肉麻死!"施言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那我该叫你什麽?心肝,转过来嘛。"
黑诺满身鸡皮疙瘩,拍掉施言的章鱼爪:"我不要五脏六腑的名字。"
後背闷笑,又缠上:"诺诺。"
黑诺才要张嘴反对,自小到大所有人都是黑诺、黑诺这样叫他,这叠子的诺诺要他别扭极了。
"就这个,否则就在五脏里挑一个。"施言直接做出终决。
"霸道。"
"诺诺、诺诺。"施言美滋滋地叫一句,亲他一口。这名字其实是施言在分别的时间里想好了的。日思夜念黑诺的时候,一遍遍回想相识以後的点点滴滴,心口丝丝的抽痛。人间的冷暖,爱人经历的多是寒冷,温暖却是寥寥无几。
人人都是有小名的,那是父母对子女的宠爱,兄弟姊妹手足之情的亲密体现。小名,即使汗颜如狗蛋、招弟,某些方面也象征著爱的传递,就算没有特别起的小名,一般也会自动衍生出来一个小字头是名字:小明、小强。。。,那是一种亲切、接受。而施言没有听见过任何人以本名以为的称呼加在黑诺身上,可想而知,黑诺匮乏的生命里缺失了什麽。
诺诺,施言在心底送黑诺的名字,包含了自己无限爱意的名字。施言要为黑诺在以後的生命里补回所有遗失掉的部分。他相信总有一天,黑诺会懂得诺诺意味著浓浓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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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叫我什麽呢?言?"施言在黑诺之前就撇嘴了:"不好,难听,言、言的,好象在做菜,不要。"
黑诺觉得好笑,一个称呼有什麽大费周折的,他们不是一直施言、黑诺的叫著名字吗?"别人怎麽叫,我也怎麽叫就得了呗。"知道他们一帮都喊他三哥的。
"不行。"
施言干脆的拒绝,要黑诺胸口闷闷的,叫他三哥的都是从小和他混到大的,交情都不一般,黑诺想到不同,沈默了。
心肝宝贝身体略有僵硬,施言就知道他多心了。这爱人啊,本来是心胸极为宽广,温和淡然的性格,现在却细腻、敏感得多。不过施言却是高兴他这样的,不在乎,哪里会有敏感?他以前那样什麽都触不到他内心,施言才不喜欢呢。就好象施言从来见不到黑诺爽朗、放纵的大笑,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黑诺的笑总是收敛的,施言更是找不到可以把笑容直达心灵的通道,所以永远没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出现在黑诺表情里。
"三哥、言哥,那都是他们喊的,你当然不一样,你叫的,就只有你。"
黑诺转身靠回他怀里,虽然还是缄默,却因为这句话而满足。
"就喊我哥哥好了。"黑诺有不少的哥哥,可都是规矩地称呼"大哥、二哥"的。施言就一个姐姐,年纪还不是很近,所以他小时候就姐姐长姐姐短这样喊著。现在已经算是脱离少年,进入青年时代了,他当然不再屑於撒娇的行为,可是每当叫著姐姐总是比姐亲密得多,尤其是他有要求的时候,一叫就灵。
"叫一声,叫我啊。"施言催促著。
黑诺的声音就消失到嗓子,卡在那里怎麽也出不来。在施言又拿出杀手!,把他吻得三魂丢了七魄以後,才在耳际"哥哥、哥哥"的带领下,喊了出来。一股麻酥酥电流从脊柱就窜上百汇大穴,施言被他叫得通体舒畅。
"诺诺,诺诺,真是要了我的命。"
为了不被家人发现,清晨施言和黑诺就起来了。施言本是要自己起来出去吃早饭,让黑诺好多睡一会,等自己耗到8、9点锺了,再光明正大来找黑诺,下午就直接返校了。黑诺坚持醒了就睡不著,要和施言一起出去。吃过早饭,看看还早,施言说去车站查看下午几点的车。
等到了那里,都没有经验的他们才知道原来一天只有两班车去施言学校所在城市,下午一点的车票早就卖光了,目前就只有早上七点半的车上,还有最後的几张票(站票)。骤然提前了几小时的分离,要二人都失去了笑容。看著施言上了早班车。黑诺想著施言只是因为自己要站数个小时,心疼著他。施言想伪装轻松的笑也感觉脸部肌肉不服从指挥,他何尝又愿意仅仅是一夜的匆忙相聚,还有那麽多话没有来得及说。
回到家的黑诺坐在床前发了一会呆,体味著施言的气息。片刻後打开书本,只有沈浸在书本中,离别的忧伤会淡化;黑诺的学习有了强大的动力,确保万无一失地考入A大(施言学校同城)。
施言回校後就立即来信了。宽慰黑诺自己一路顺利,并不辛苦。而且告诉黑诺,已经咨询过别人,原来那车票是提前一天就开始出售了,而星期日下午的票是最紧张的。所以在两周後,施言又悄悄回来前,黑诺在星期六早上五点就去车站为施言买到了周日下午一点的车票。
这次回来,施言上缴了自己的私房钱-----春节的收入。因为施言是有准备回来的,提前选好车次,是下午就到家了。趁父母没有下班,他回家了一次,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本来父母上周去学校看他,他想过要他们替自己带过去,又想想会引起他们注意花消,还是决定自己偷摸回家。
当施言把自己的一千元交给黑诺时,後者是说死也不拿。施言告诉他这些都是要花在二人身上的,例如每次施言回来前黑诺都要去给他买票。钱是留下了,但是黑诺并没有用,施言辛苦劳碌,自己坐享其成,黑诺也想有所付出。所以黑诺用自己积攒的微薄积蓄来买票,也是因为四哥每月都会在自己发工资的时候给黑诺也发五块钱。
转眼到了五一劳动节,得到一天假期的施言父母和秦明旭父母一起去学校看他们,带著他们几个哥们一起到郊区踏踏青。施言早在4月中旬就知道父母要来了,所以早通知过黑诺,他要等月中才回去了。星期六黑诺兴冲冲地买了票,快一个月没见到施言了,下午两节课後就禁不住雀跃的心,管不住地经常张望门口,等待熟悉身影。直到放学,黑诺也没有等到来人。
晚上在家里,黑诺边做功课边竖著耳朵,盼望窗外会有动静。即使到深夜了,黑诺实在熬不住睡意,他才躺到床上。不放心,还是把窗户的插销打开了。星期日的八点了,黑诺相信施言是有事情耽误了,心里暗自责怪就算有意外情况,昨天晚上没有打电话,今天也应该来电话啊。难道他忘记说好这周回来的?带著点怨气,黑诺去退车票。
车票没有退呢,就被等票的人买走了,所以并没有损失退票费。黑诺想著回去写信要"骂骂"施言的失约。估计施言下次回来,一定又会无赖地道歉、赔礼,黑诺嘴角就起了弧度。
转身往外走的黑诺突然顿住脚步,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在眨过以後再瞪大。施言!是施言!但是黑诺没有惊喜地喊他,也没有扑过去,而是惊吓地站在门後。那个胳膊上挽了一个千娇百媚女孩子的人是施言?黑诺脚下生根地被固定住,痴傻地注视著不时耳鬓斯磨的男女。等他们走出视线很久,黑诺还宛如梦境神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回到家的黑诺,脑袋里象山间迷雾遮盖、混混沌沌,一直搞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走到父母那边,拿起电话,拨下虽然只打过一次,心里就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最後一位数字上的手指没有按下,黑诺放下了电话。走到离家比较远的社区,黑诺找到公用电话,接通了施言家。施言的父亲接了电话以後,喊施言接电话的时候,黑诺扣下了电话。
春光明媚下,黑诺一身冰冷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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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接起电话,里面已是盲音,以为断线,就放好电话等著。十分锺过去,再没有响铃,象王丰这几个经常电话联系的兄弟,施言的父母都是可以听出他们声音的,所以施言问父亲刚才是谁?父亲答不认识,对方只说了"您好,请问施言在家吗?"
施言以为是哥们有要他顺便带东西回去的,因为别人都没有回来,而下午又是有车送施言回去的。现在听父亲这麽说,施言就确定不会是他们。那些哥们都是称呼施叔、阿姨的,而且绝对不会是说"您",而是"你"。脑子里搜索身边谁这样说话,闪电一样,一个预感要施言心被热油烫了般疼起来。
是他怀疑自己回来了,这个电话不是打给自己的,是为他自己确认的。施言回到了自己房间,坐下、站起、走来、走去,终於下了决心地抓了车钥匙出去。见到黑诺,施言再观察细致入微,也没有发现黑诺有什麽异样。所有的反应都是最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了,惊喜的表情一如以前自己数次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还是高兴地倒水,然後"应该"的薄责口吻:"你昨天有事,也告诉我啊。我等著都要睡著了。"
把水递施言的时候,突然惊叫:"啊!啊!!!我忘记了,以为你不回来了,票退了,怎麽办?"施言眉头拧出流水之川。
黑诺坐下,笑去抚弄眉间褶皱、手指象在熨烫延伸:"谁知道你。。。。。。"
没有说下去,因为施言的手抓住了黑诺冰凉的手,仅看黑诺完美的表情,不会发现那是一只颤抖的手。
四目相对,黑诺带著谦谦若玉的笑:"一马平川才好。"
施言腾就站起身,黑诺还是经典表情迎视他,施言转身向外:"走,出去。"
黑诺也不赘烦,坐在施言车後一路来到公园,走到了曾经拍下过亲密照片的地方。那一秋,落叶芭蕉秋意浓,萧瑟中重归於好的他们情意正浓;这一春,桃李芳菲春意盛,只是看在黑诺眼中全是潇潇落蕊,不知道在施言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是残骸一片。象在比赛一样,静止的二人一个比一个更来得纹丝不动、哑然无声。
沈默的世界需要一个破冰者,黑诺还是决定担此重任了,挺胸、抬头、启目;施言也同步著这一程序,视线与视线相撞。太熟悉了,熟悉到骨头里的俩个人,最好的伪装在对方的透视下也如放置在X射线下,一览无遗。
"你知道我回来了?"
"你这不是站在我面前呢嘛。"黑诺笑施言多此一问。
"我们前一段日子、前一段日子你看是不是在谈恋爱?"
"应该是吧。"
"你有没有、觉得有好多误会?"施言每说一句话都好象挤牙膏,还带著痛楚神情。
"然後?"黑诺始终都是自己那种经典表情,不急不徐。
"我们一开始认识,你被我欺负得很惨,後来总觉得对不起你,想补偿你。然後又发现你没有什麽朋友,身体也差,在家又不受重视,我觉得挺可怜的。而你也因为我对你好,或者是因为对你好的人太少了,所以你就觉得我最好。但是同情并不等於爱情,感恩也不是爱情,咱们就是混淆了这些,才发生了那麽多的误会。"
黑诺聆听施言的这一翻讲话,施言讲得又急又快,好象在背稿件,竹筒子倒豆子-----劈里啪啦地往外蹦。
施言打住,等黑诺的反馈,後者唇角的上翘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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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白天补全。谢谢所有支持的朋友。
11月开始,妖界马甲脱去,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做人。新衣服:冠盖满京华。
请朋友们以後如支持雾舞宁妖一般地支持新人冠盖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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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一路闲庭信步、悠悠哉哉地回到家,做了一套复习卷纸感觉错误多了点、效率不高。所以干脆拿出一废弃的本子(黑诺把做完的卷纸和弟弟们用掉的本子都是积攒著卖掉的,钱哪里去了就不需要说明了),开始默写课文。每默完一遍《念奴娇
赤壁怀古》,他就举起来欣赏一会儿,再新翻一页开始下一遍,直到午饭才停止了对古典诗词的狂热。
等晚饭来临的时候,黑诺惊讶时间过得如此快,好象一点都没有要进食的欲望,就又是吃饭时间了。黑诺盛完第二碗饭坐下的时候,弟弟奇怪地问:"黑诺,你今天怎麽这麽能吃了?"
黑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著晚上还有一些作业没有写完,估计要晚点,所以多补充补充。"
父母则说现在吃不了也别硬撑,晚上饿了时候再泡泡饭,或者下点面条不就行了吗?
饭後,黑诺清理好厨房回屋。才坐下就火箭发射般弹起,手捂住嘴也没有等到跑出门口就喷吐出来,黑诺双手接了一下子呕吐物,直直喷射要他强压的後果就是一部分呛到气管里,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咋起,引来了弟弟们,然後是父母。
黑诺弯腰但是摆著手,意思没有事。接过妈妈端来的水,喝下几口以後,才站直了,抱歉地对他们说自己是吃得太多了。
"这麽大人了,还不知道饱不饱、饿不饿,眼大肚子小。"父亲摇头:"等等吧,舒服点了,饿了,再去吃点。"
黑诺羞赧地点头,去拿扫帚处理地上狼籍。收拾完靠在床边,自言自语:"多吃点才有力气多学点,冲刺的时候了,黑诺抓紧啊。前方是海阔凭你跃,天高凭你飞,这一仗不需要眼泪。"
来到桌前,拿起小台历,这是施言2月22日後拿来的,黑诺翻到画有第一颗星星的地方,这台历拿来就有,唯一施言画下的一笔。在此後出现的星星都是施言强迫黑诺添上去的,每一次激情碰撞的清晨,施言都会要黑诺记录下一颗或者两颗星星(依据火热次数)。黑诺在今天的下面也画上了一颗星-----流星。
做完这些的黑诺把台历和桌子上的海螺一起收了放进柜子里,开始学习。
星期一,黑诺学习状态神勇,如被注射了兴奋剂,投入到没有睡眠意向;
星期二,黑诺发现格言也有错误的时候:"学海无涯苦做舟"就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黑诺在学习的海洋里畅快遨游,乐不思床。导致在凌晨3点起夜的弟弟告诉父母黑诺估计是欠了作业要突击。
星期三,黑诺在父母的窥探下,於零点上床。一夜好眠,却是满眼血丝。
星期四,黑诺放学後最後一个走出教室,在下楼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突然摔倒。无人的走廊里,无耻地赖在地上不起来,当发现自己居然被摔出眼里的液体,咸的。"真他妈娇气!"黑诺吐自己一口,拍拍身上灰尘。
星期五,黑诺在早上拿衣服换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好象是几天前收起的小包。这个铁打的机器人短路了,可惜铁打的壳子里却是一具肉体凡身,谁能够做到无知无觉,无喜无悲?黑诺承认自己的修炼不够,只因为此时此刻,一个小包就已经把内腑震得七零八落,片片碎碎。
星期六,黑诺凌晨惊醒,推开窗户迎接朝阳,墨蓝云层逐渐被镶嵌上金色蕾丝,到第一缕红光普照万物,红日一轮冉冉腾空,撒下万丈光芒洗去碧空所有墨色。"施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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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林松愉快地拉了黑诺往饭店走:"你和三哥为什么不高兴了?别担心,三哥看你来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跑来陪你吃呢。他刚才吃得不多,一直说没胃口呢。"
黑诺还是挽拒了吃饭,因为要赶车回去。这个理由太充分了,邱林松才想起来黑诺今天还要返回去的,而回去的车下午只有2点一班。如果去吃饭,时间上就特别紧,可是不吃饭,就算黑诺早饭吃过,那也是等于饿一天,因为他7点多才到家了。灵机一动,邱林松非要乘出租车去送黑诺,那么他们到车站以后的时间就充裕了一点。
黑诺等车,邱林松走开一趟,回来拎了面包、香肠、花生米和鱼片给他。黑诺不好意思去拿包,邱林松压住他手:"就三哥是你朋友,我们都不是?你再这样,我跟你急了。"刚才下车为了出租车费的几块钱,也让人家司机看了一出兄弟反目的戏码。他可不相信黑诺对三哥也算那么清。
"你和三哥都没有说话就走了,三哥一会儿保证骂我。"
"对不起。"
邱林松就是玩笑,没有当真的意思,他才不要黑诺道歉呢。
"哎,你和三哥为什么生气啊?我们都以为他和女朋友闹呢,可是刚才看他女朋友对他挺好的啊,原来是和你闹呢。说说,为什么?我帮你。"
"他生气?"
"他没说,大家又不瞎,一星期死人脸,晚上去厕所如果遇见他,保准以为见鬼,一脸青,不知道是不是便秘憋出来的。忘了他是回家以后就这样了,看见你才想起来,傻子都知道是你们生气了。"
黑诺轻笑:"施言哪里有那么可怕,他生气就是张牙舞爪,但是雷声大、雨点小。"
"怎么了,你说,我帮你在三哥面前美言。"邱林松拍拍衣兜:"我说话可比这好用。"(里面是信封)
黑诺呵呵笑又不说话,邱林松也清楚他性格其实内向,应该是不愿意对别人说的,而且三哥可以生气一周之久,猜测这次真是黑诺理亏了。也不勉强他反倒安慰他:"没事,你都说三哥雷大雨小,过两天就好了。你亲自来了,他还计较个什么劲啊?"
黑诺感激地道谢,似乎又有点为难,邱林松问他:"还有事?"
"喔,也没有什么?算了。"
"别算了啊,有什么就说。"
"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你、"
"什么事?"
黑诺犹豫,邱林松搂过他肩膀:"是朋友,就痛快说。"
到上车了,邱林松才知道黑诺中午到了才买回去的票,已经只有站票了。看着车上沙丁鱼罐头一样塞满,黑诺薄薄的身子夹在人缝中,尤其黑诺感激地对他微笑时,充满真挚的谢意,邱林松就下了决心,怎么也要帮他们和好。还记得高三一开学,三哥不知道为什么把黑诺视为陌路了一个月,结果还不是突然又好了,那以后对黑诺关心的有过之无不及。
黑诺那人,干净纯粹,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得罪三哥的事,保证也不是有心的。而且邱林松多少也了解点黑诺的环境,来这么一次多不容易啊,可见黑诺是珍惜三哥的,而三哥呢,邱林松打死也不相信三哥就打算和黑诺掰了[1]。相反与三哥认识多年,他付出最多就在黑诺身上。反正早晚要和好的事,何必在这里较劲呢,人家黑诺马上快高考了,怎么也应该是三哥大度点。
邱林松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他也就是说黑诺要赶车回去,所以直接送走了他,并没有立即拿出信件。因为他不愿意别人知道三哥和黑诺有矛盾了,就算大家都怀疑,他也不要当场拿出信,免得几个无公德心的家伙抢了看,以后要黑诺难堪。
等这帮家伙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开始打扑克,他才走到只观战的施言身边,扯了他一边床上坐。拿出信封给施言,不用说,后者也知道信封哪里来的。施言收了信封翻看着无字,也没什么表情,随手塞进枕头下。
"不看?"
施言看他一眼,又要去看打牌。
"到底怎么了?"邱林松拉住他:"黑诺刚才都没有吃饭就回去了,他挤长途车连个座位都没有。"
施言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就饿着?"
邱林松心下偷笑,越是故意说:"那怎么办?时间那么紧,我们也是打车才勉强赶上的,他还和我争车费呢。"手无意识地插进外衣兜里,触到。。。伸出来的手上多了两张五元钱。看着这十元,邱林松干笑一下:"得,还是他付的。"其实打车只有六元,黑诺这是把那点吃的也买单了。
施言怔怔看着邱林松手上的钱,突然抓了信封出去,快得邱林松都没反应,人就不见了。
"黑诺是不是给施言来道歉的?"秦明旭嘿嘿笑着。
"道什么歉?他们有什么好道歉的。"邱林松反驳。
"还装,施言刚才连话都不和他说一句,回来还把贝戈戈(刚才抓着他的女人)打发走了,不是生气是什么?"
"你这家伙高兴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闹翻过,哪一次不是更好?"王丰觉得秦明旭幸灾乐祸,不仗义。
站在走廊尽头的施言一手拿着空信封,一手拿着一摞钱。真他妈的狠,只字不留。这一周过得是昏昏噩噩,白天施言都感觉空荡荡游魂,幸亏晚上可以寻得安慰。刚才见到黑诺,如果不是戈戈抓牢了自己,他恐怕大庭广众之下就抱紧他,拆骨扒皮也要在自己怀里。而邱林松搂走了他,无视喷火的灼灼视线,搂了他。
黑诺是斩断了一切联系啊。虽然说可以做朋友,施言自己也知道由于做不到,朋友只是空话。以为都习惯、麻木的心再次有了知觉,剜心挫骨地疼起来。施言笑起来,低低带着泣音而笑:若论够狠、够绝,黑诺认了第二,谁能当第一?
施言回去的时候,邱林松瞅瞅他还正常,就凑上来:"看完了?"
"嗯。"
"不怪他了?"
"没有必要。"
"就是,兄弟间闹什么,他又快考试了,我看他压力挺大的,三哥就大度点吧。看黑诺刚才那样,心里不舒服。"
"?"
邱林松找不出恰当的词,口拙地蹦出二字:"心疼。"又感觉词不达意,所以干脆地笑笑:"反正他虽然笑,我就是心里特别不舒坦。他学习那么紧张,都专程来找你,三哥就别计较了,回头黑诺再病了,还不是咱们急。"
施言几乎要冷笑,好一个专程,专程割袍断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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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逛荡了一路到家才吃了邱林松给买的东西,当然不是不饿,在车里转身都困难的情况下,要拿出面包大块朵颐,有送到别人嘴里的概率,所以只有坚持到家了,照旧不忘服下太阳神和蜂王浆。施言的私房钱送还回去了,但是他早前拿来的这些营养品,黑诺还是照常的吃着。施言倒是从来没有给他断过。
这过去的一星期,黑诺实际上心力焦悴,他精神上力图稳定住自己,但是身体不由人,真怕自己会尿血症发作,没有想到身体居然很争气,没有拖后腿。看样子施言的营养品是发挥作用了。
星期一中午下课,施言他们回寝室、打饭的分头行动。他们不像其他学生在食堂吃完饭,再回宿舍,而是每天都3、4个人去打所有人的饭,然后一起坐在宿舍里边吃边聊,因为几乎每人都有父母送来的额外的真空食品做为加菜。
路过宿舍一楼传达室,习惯的取信。传达室的大爷会把当天信件按宿舍门号分好,由中午回来的学生带回去自己分。王风顺手拿了他们寝室的,就两封,所以他手一错看见下一封的落款地址就喊:"三哥。你的。"
施言走过来要接,王丰把信拿出递他,伸出的手在看见信封中央的名字以后又快速缩了回去:"是阿松的(邱林松)!黑诺给阿松写信?!"
王丰惊疑,虽然他们这一圈子的朋友和黑诺都可以,尤其他和邱林松因为黑诺输液那一段接触比较多点,但是说到写信的交情?好像还差着点,主要黑诺那性子也不是主动人啊。与黑诺交朋友,不是单方面你对他好就可以了,黑诺看着柔和无邪的样子,实际上他设下结界在周围,如果他自己不打开那层保护膜接纳,谁也走不进去的。
施言看了一眼信封上那熟悉的字,就确信无疑这信是黑诺写来的。因为黑诺的字,不仅仅自己认识,几乎所有朋友都认识,当年也差不多同年级的人都认识。温良如玉的人一手雄霸天下的字。多少当年的毕业生要黑诺帮助誉写毕业留言册的卷首语,就是因为他的字太适合壮志骄阳的莘莘学子心:纵横四海、睥睨山川。
曾经施言也好奇,没有经过练习怎么会这样写字?而且怎么这字与人半分不符,完全不似黑诺性格。还记得黑诺是这样回答施言:"字不随形,而随心。"解释给施言听就是:不是根据你长什么外貌、性格而写出什么字体的,如果这理由成立,漂亮的人岂不就是写意苏绣,丑人的字就是苍蝇掉进钢笔水瓶里挣扎的痕迹?
黑诺认为写字是写心,所以字才是随心。他没有正式的练习行书、楷书等等,但是他看一个字的时候,在心里已经思考这字怎么写出来好看,然后就是用手可以完整无误地把虚影化为实体。当心手一致的时候,写心就成为一件快意的事情。因为字最早由心来勾勒,所以心有沟壑,字就起沟壑;心有沧海,字也蕴沧海。
正是因为黑诺独一无二的字体,施言和王丰才坚信不疑。再者下面的邮出地址也彰显著他们的高中母校。王丰一边上楼一边纳闷呢,一个猜想浮出,感觉自己猜得绝对正确,大步追上施言:"三哥,你真和黑诺置气呢?"
"什么意思?"
"黑诺是找阿松帮忙呢吧。"王丰掸掸信。
邱林松回来时接到信,也不急着拆,就是带着笑意赞美:"黑诺的字真是大气刚硬,人家这手是怎么长得呢?我一看到他的字,就想到黄河的虎口瀑布。"(又一公费旅游的受益者)
王丰开骂:"快吃吧你,就你见过他字?"
施言一直留心着邱林松,心下疑问:阿松怎么对接到黑诺的信一点也不奇怪、惊讶?这封信按日期推算,应该是上星期六早上邮出来的,难道是黑诺昨天和他说了此信?按照王丰的说法,如果黑诺是打算找阿松来帮助好好,他昨天就不会把钱全部退回来啊。施言数过了那钱,果真一分不少的是一千元整。
带着疑问,施言一直有意无意地溜着阿松的行动。到下午去上课,邱林松才带着没有拆的信去上课。他和施言一个系非同样专业,所以下午课并非一起的大课。晚饭前,邱林松拿出一信封在帖邮票,施言走到桌边拿杯子,看见信封上是黑诺的名字。贴好邱林松出去邮信。
施言晚上特意拒绝贝戈戈的邀请,没有出去,也不和留在宿舍的人玩牌,他在等、等邱林松。如果是黑诺找邱林松帮忙,阿松必然要找自己劝解了。可是要施言头晕的是阿松竟然与大家玩牌玩到不易乐乎,自己故意站到他身边去看牌,他也真的就拉着自己问牌的方面。
息灯以后,施言一直都想不明白黑诺给阿松的信里会是什么?可是除了自己,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后来什么荒谬的想法都出现过,最正常的还是应该和自己有关,只是他亲自来绝交,当然不可能再拖阿松帮助啊?还是阿松玩得兴奋,忘记了黑诺的委托?这个混帐记玩不记事!
星期二,施言打算中午和阿松亲密坐邻座吃饭,他是如意算盘敲得响,才坐了下来,王丰拿着信大喊着进来:"阿松,你的虎口瀑布!"
"你才他妈的黄果树。。。。。。"
"呵呵,不是你说这家伙要你想起虎口瀑吗?"
施言盯着阿松拿了信又没有拆,放进自己夹子里。而放学后,阿松又一次为信封粘邮票,施言站在窗户边看见他去了校门外的邮筒那投信。
星期三,还是重复剧情,施言算这封应该是这个星期一邮出来的。黑诺既然已经和自己绝交,为什么还要写信给自己的朋友?而且每天一封信?就是做自己恋人,黑诺也是一般两个星期才有一封信,凭什么现在就给"松子"(已经给阿松贬为松子了)每天写?什么关系要天天写啊?又不是搞对象!
不对,施言脑子轰的一声。"又不是搞对像?!"那如果是呢?施言觉得冒冷汗,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么荒唐的事情不可能,一个声音则大声质问自己,不是谈恋爱的,谁天天有动力写信?再看见松子邮信,施言愤怒和来找自己的贝戈戈出去了。这一晚睡得非常不好,早上床上起来,也没有和沙发上的贝戈戈打招呼就走了。
中午施言下课就流星大步往回走,取了本宿舍的信,果然又是那该死的字迹写给那个该死的松子。施言撕开信,拽出信纸,展开。如果施言有角,这时候一定是要多尖利有多尖利,牙欲碎、眼欲裂,施言的眼睛燃烧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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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施言等到那封信就出发回家了。一路上心里已经转了几百个念头,每一个都饶不了黑诺。结果正是放学时间到的学校,出校门的黑诺看见施言仅是点点头,淡得几乎看不见地扯扯嘴角,就继续往前走。施言气得大步过来揪了黑诺走,而后者温和说话:"有事?那边走边说吧,今晚上有好几套卷纸要做完,老师明天就对答案了,不能耽搁。"
"我有话问你。"
"嗯,你说。"
"你是不是和别人勾搭在一起了?"
黑诺闻言脚下迟滞了一步,然后回答施言:"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站在这?更加不明白为什么问出这样问题?但是我想对你说,施言,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复课的机会,如果不是太为难的话,别收回这机会行吗?还有四十天就高考了,学习真的很紧张。如果您不同意这机会,我可以还给您;如果您同意,我想专心考试,不想像去年考前一样听见、看见莫名其妙的人事。"
施言的心是被黑诺的话给凌迟了,无暇净澈的人讲着谦卑的请求,黑诺何时这样求过别人?或者说黑诺何曾求过什么?
所有怒海中的怨恨、恶毒的责骂都子虚乌有地消散。相反满满地都是愧疚,不是自己给他复课的机会,是自己导致了他的复课。
"您同意(给我这次机会)吗?"黑诺声音低下去:"我不可能再有下次机会了。"
施言盯着黑诺不语,心疼他,施言在初次为他擦药以后,就再也舍不得让黑诺受委屈、受伤害。所以黑诺的话无疑是带刺的荆条鞭挞着施言。
等不到施言的回答,黑诺好像有点紧张,试图想为自己的前途做努力:"我真的珍惜复课的机会,学习挺刻苦的,我很用功,我、我们第一次模拟考试,我考了第二;五月的我考了第一,[1]"因为这样的自我炫耀,要黑诺不自在脸红:"所以,我有点舍不得放弃,我、我想请您、请您同意、同意、"黑诺由于不习惯提要求而带着颤音。
"诺诺、诺诺。"施言抱紧了他,如果说前面的话,是在施言心上划出了血淋淋的伤;后面的话,就是流血的心被揉烂、捏碎。施言只觉得把自己挫骨扬灰都比不上现在的疼:"诺诺,一定会考上的!一定会!"
黑诺推开施言的胸膛,退后两步:"谢谢,等忙完这四十来天,我再报答您。"给施言鞠了一躬,黑诺转身走了。
施言空空的怀抱,伸出的手,整个呆傻掉。
P.S.[1]
不知道现在情况,以前是每年4、5、6月份,高三各有一次模拟考试,全在月初。所以第2次的模拟考试是在施言说分手之前。
99
施言拿出两封信送到低头看脚尖的黑诺眼前,黑诺脸刷地变白,肩膀的颤动昭示着慌乱。施言扔下一句,明天见,走了。
听着施言走出院子,黑诺站起来去把窗帘拉好,信扔进床下箱子里,坐到桌前开始写作业。
星期天施言午饭后来的。
"回到我身边!"
黑诺点点头。
施言拉了窗帘,又去把门插好,其实父母那边睡午觉,弟弟们根本不在家。黑诺小声说:"每门都发了好多复习题册,根本做不完,考试前可以不再做那个吗?"
"可以。"施言答应得很痛快,可是手却拉着黑诺到了床上,而且就是开始解黑诺的裤子。
"那你。。。"
脱了外裤,施言动作有点凌厉把黑诺抓着裤头的手揪开:"他肏过你屁眼了?"
黑诺沉默,施言也不急说话。掀翻了人趴下,就大大分开腿,跪坐之中后才去掰两片屁股肉,黑诺的那里总是无法适应排泄以外的功能,所以每次做完,即使是没有撕裂伤,也是三、五天那红肿才会全部褪尽。施言现在看到自然是一派完好,伸进去了一根手指,也不管黑诺难受得仰起了头,直钻到手指进不去了,才开始在里面的内嬖上抠动。
抽出手指,施言才捏起黑诺下颌,清俊脸上默默的两行泪并没有换来什么温情:"再有一次,看我不整死你。"
带着血腥的话,黑诺胆怯,如见到猫的瑟瑟小老鼠。施言擦了他脸上痕迹:"先考试,这次我不追究了。"后边的话,已经是软了声调,人搂在怀里抚慰着呢。
施言下午是要赶回学校的,车都等着呢,所以并没有多停留,只警告黑诺自己掂量着自己的行为。回到学校一周之内,施言写来四封信,也就是说他到了学校就开始每天一封信的写给黑诺,而且一直持续到黑诺他们不再上学。这些信中,又恢复了过去的关爱、宠溺,嘘寒问暖,缠绵情愫。黑诺每天都早上读一遍昨天的信,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晚上读一遍今天的信,结束一天的疲劳,带着美好心情安然沉入梦乡。同时一周之内,施言和邱林松因为一件别人看起来算不得事的事大打一架,从此陌路。
魔鬼七月来临,1─6号就开始自己准备,不上学的。施言回来了,但是除了安排宾馆给黑诺看书学习、三餐消夜(晚上还是回家住的),他都是静静陪着,什么都不做。7号黑诺开始考试,他也回学校了,因为他们也快期末考,放暑假了。
9号的晚上,施言给黑诺打了电话,黑诺听起来很有几分兴奋,告诉施言自己感觉都不错的,到现在英语作文怎么写的,还可以一字不差默写出来呢。过几天就有标准答案出来了,自己都记着如何做答的呢。施言告诉黑诺,他们17号正式放假,但是16号考完最后一科,家里都有车来接,就可以回去了。
17号的相见,黑诺选在了学校东墙外的稻田地-----对他们来说,都是老地方。施言虽然对此地也有着深厚感情,可是已经分离许久的肉体相聚,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去处。难不成真钻到高粱地里去体会大自然的床铺?所以见到已经先一步到的黑诺,扔了车子就扑过来:"这里改天再来,等我借了气枪,咱们打麻雀玩。先去宾馆。"
施言是以为黑诺弟弟们都在家,不方便,所以黑诺才到外面来玩。他现在已经是在父亲单位宾馆吃饭、开房都不需要和父亲打招呼,直接告诉父亲的秘书、或者父亲办公室负责接待的主任,他们就会为他安排好一切的。
"你习惯去宾馆?"
"?"施言没有拉动黑诺,也为黑诺的话中有话眯起了眼:"什么意思?"
"你在MO城(施言大学城市名字)的宾馆也是签字结帐吗?"
"谁和你说我在MO去宾馆?"
"那你和她在哪里睡觉?"
"他?谁?"施言嗅到不寻常的信息。
"英文好在HE(他)和SHE(她)清楚明了,无论说写。"黑诺黑瞳闪亮,棉里藏针。
"你要说什么?"施言不喜欢这样的黑诺。
"你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我推开天窗了:我曾经说过,忙完高考再报答您。您同情与可怜我,使您提供了那么多恩情给我。我报答您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您自由。"
施言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那种肺叶抽空导致的头疼再次侵袭:"黑诺!"
"施言,我本不想再见到你,本应该以一封信来对您承上我的回报。可是除了恩情,我们曾经也还有一点友谊,在划上句号的时候,我想还是面面相对这最后一次比较好。不,给我个机会说,先听我说。
我知道我们年纪或者不够成熟,因为年轻混淆了同情与感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当你要把这些导进正轨的时候,我也应该藉机回归正途。我试了,可是考试迫在眉睫,我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应对了。无论是什么情感,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松开你的手,我尽了最大努力也没有走下去。可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能再失败在高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