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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当管家想要再问时,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大夫颤巍着走出来,道:“夫人昨日便有低热,今日开始忽觉呼吸不畅,头重脚轻。面部,颈部,胸上部都有潮红,貌似醉酒,且浑身酸痛,头疼腰酸,连眼眶也隐隐作痛,这‘三痛三红’像是医术上所言肠游,可夫人又不曾腹泻,也没有呕吐之症,确实奇怪。”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也有不信的,有一位大夫接道:“我看夫人必是肠游无疑,有类肠游患者,亦无腹泻之症,只精神萎靡不振,反复惊厥,四肢无力,若病症加剧,恐会于梦中停止呼吸。”

    慕如归指尖陷入手心,不动声色的面色也终于有了变化。

    管家也是惊恐不已,正要说话,就听得有人反驳道:“你说的这类病症多发于幼童,哪有二十岁的人还会死在梦里的?”

    “就是!我看夫人这病状倒像是普通的伤寒,只正好撞上夫人癸水将至,才会有酸痛之感。”有位黄衣大夫恰恰其谈。

    “说的也有道理。”

    “妇人癸水虽难忍,却也不会引发皮肤发红,哪会是如此原因?”

    “明明就是如此!”

    “说话一点依据都没有,你哪个医馆的??”

    “.....”

    不同的大夫各执己见,讨论频发。

    管家看了都头疼,慕如归以手扶额,强压着自己不耐的情绪。

    “无论是肠游还是别的什么,只一点,我很确定。”有人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望向他,只见他摸了摸脸上厚厚的面罩,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异样的光芒,“夫人这病,会传人。”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范大夫...你...说的是真的?”

    “吓唬人的吧,哪那么容易得疫病。”

    “也不一定,夫人接触过从景州来的流民,说不准就是从那染上的。”

    “不会吧?”

    “真会传人?”

    范大夫没有理会别人,只拿一双眼看向这府里的主人,“国师还要早做打算才好。”

    慕如归目光直视着他,“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范大夫摸了摸紧皱的眉头,摇头道:“以在座诸位的医术,决计救不回夫人性命。”

    “半月内,必死。”

    管家被这几乎是定了死期的话吓到,悲怆之下险些失态。

    他看向站在众人面前的国师,他与大夫们对立而站,仿佛一人对峙整片大军,管家甚至能看见他手背勃.起的青筋。

    他心底涌出一道荒诞的想法,反应之后却又觉得不可能。

    慕如归的眼眸沉下来,黑黝黝的瞳孔径直望进给祝卿若定了死期的范大夫眼底,试图找出他在骗人的证据。

    可惜范允年岁虽不大,但见多了大场面,内心坦荡如砥,丝毫不惧怕慕如归的威势。

    慕如归没有发现范大夫任何气虚的意味,他垂下眼眸,心中有着从前没有过的害怕。

    难道真的没有救了?

    “咳咳...”

    一声压抑不住的咳嗽惊醒了慕如归,他往房内走去,靠近里侧,看向屏风后的人,隐隐绰绰的瘦弱身影映在纱帘上,他听见她说:“劳烦大家了,既是会传人,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诸位请回吧。”

    听到祝卿若如此不在意的语气,仿佛生死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慕如归不知道哪里来的烦躁,阴沉道:“你就这样放弃了?你不想活了吗?”

    纱幔里的人好似笑了笑,语气无奈随意,“能活谁又想死呢?可国师没听见吗?他们都治不好我...咳咳..”

    这些话用了她许多力气,她忍不住咳嗽几声,平复了胸口翻涌的闷意,接着道:“既然阎王爷已经给我下了死令,我又何必再纠缠。”

    慕如归不喜欢她这副放弃的模样,她该同前几日施粥时一样,眼底眉梢充斥着满足的笑意,浑身的鲜活似乎要溢出来。

    “都还没治就说这种话,你祝卿若就是这样看待生死的吗?”慕如归的瞳孔黑沉,视线紧紧盯着那道人影。

    “国师信道,该知道道家有‘顺应自然’的道理,咳咳..既然留不住,也不必强求。”祝卿若的声音虚弱无力,全然透着一股不在意。

    听到她咳嗽,慕如归下意识往前一步,脚步却定在了屏风前,“你读道学,那你可知道,道家还有一句‘贵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托天下;爱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寄天下’。”

    祝卿若藏在纱幔里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只是没人看得见。

    隐下眸中情绪,她又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道:“这样大的一句话,国师抬举我了...”

    慕如归知道她懂,也不再管她愿不愿意,转身站到门口处,对着院内那群已经准备打道回府的大夫说道:“若谁能治好夫人,我必以千金相赠!”

    这庞大的金额令在场所有人心动不已,可实在是没那个本事,心里再骚动也不敢接话。

    “但若有人沽名钓誉别有用心,我慕如归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是慕如归第一次显露这般霸道的模样,向来清冷示人的国师突然这般强势,院中的大夫们心底都有些惶恐。

    在气氛凝滞时,祝卿若虚弱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他们已是上京最好的大夫,国师何必苛责,连他们都治不好,我怕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国师就当是为我积阴德,我不想死前还连累别人,这让我情何以堪,咳咳...咳咳...”

    女子一时情急,胸口闷意涌上喉头,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慕如归见她急切,安抚道:“你别急,我不怪他们。”

    女子听了这话,将将稳住咳嗽的**,只是呼吸依然急促,看得人揪心不已。

    上京所有的大夫都在这里,可还是治不好她,难道她当真只有死路了吗?

    慕如归不知自己如今是何心境,焦虑,不安,烦闷,害怕...种种情绪聚集于心,复杂的心绪令他胸口处阵阵疼痛。

    正当他意欲压下那古怪情绪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从进门就没松开过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卿若你莫怕,他们只是民间的大夫,医术虽高却也比不上太医,你再等等,我这就进宫请太医!”

    话音刚落,慕如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内,空中只落下他最后对管家的吩咐,“照顾好夫人!”

    外面的大夫自然听见了国师的话,对国师此举咂舌不已,是谁说国师与夫人感情不睦的?国师为了夫人,请来了全城的大夫,甚至连那皇宫里专门伺候贵人的太医也要请来,这算哪门子感情不睦??

    别人如何想,祝卿若不知道。她靠在柔软的棉枕上,感受着身体四处传来的疼痛。

    病痛使她浑身无力,但她的脑子始终清醒。

    卑贱的庶民不配被医治,那她这个清贵的国师夫人,总能被医治吧?

    既然这里有医者能治,就说明如今的医术是可以治好这疫病的。

    她要慕如归请来太医院所有太医,拿这个世界最高等的医术一起来钻研此次疫病,加上她手上的半张药方,定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只要把握好时间,那上辈子死伤无数的局面就不会再出现,她可以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祝卿若稳住微微颤抖的手指,不用怕,就算太医院的太医没能研究出来,以国师府的财力物力,她也能活着等到那名游医出现。

    如今慕如归对她尚且存着几分兄妹之情,所以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要赌的,是小皇帝的反应。

    她这回完全是按照从前她的性子来的,因为怜悯而搭棚施粥,与病患接触被传染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不知,小皇帝信不信?

    卫燃确实没信,因为书里没有发生过女主身染重病,几乎无药可治的情节。所以当慕如归请旨调任太医时,他下意识以为他在说笑。

    慕如归平日清冷无情的脸上此时却挂着不明显的急切,“内子病情来势汹汹,臣恳请陛下允太医医治她。”

    卫燃目光落在慕如归尚未换下的朝服上,笑道:“不过是一个太医罢了,国师何至于此,来人。”

    有宫人上前听旨。

    “钱太医医术不错,就让他去国师府医治夫人。”卫燃往下走了几步,“这钱太医精于药理,他若前往,定能治好夫人。”

    慕如归低头行礼,“臣要的不是钱太医。”

    “哦?”卫燃挑起眉,“那要哪个太医?国师直说就是。”

    慕如归撩开衣袍,双膝触地,竟是跪了下来。

    清贵无双的国师大人就连下跪也是挺直脊背,宛若一棵山间松柏,浑身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他双手撑起交叠,像朝臣上奏请命时那样,清澈的琥珀色瞳孔里竟然透出几分恳求的光。

    卫燃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奇怪,为了保持人设,他伸手想要扶起慕如归,但跪在地上的人却避开了他的手,仍然维持着跪地的动作,双眸直视着他。

    他的声音在空荡威仪的大殿内回响,卫燃清楚地听见了他说出口的话。

    “请陛下允臣,带太医院所有太医,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祝卿若你可得远离赌坊,谁家经得住你这么赌?

    有长评,虽然也不是特别长,但...激情加更!!

    感谢在2023-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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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第

    22

    章

    “别怕我就在这”……===

    卫燃还尚未说话,一旁的霍心便忍不住,开口驳斥慕如归。

    “国师勿言!不说正在医治其他大臣家眷的太医,难道连专门给陛下请脉的徐太医也要请去吗?这可是冒犯帝威之举!!”

    慕如归没有看他,依然直视卫燃,“臣欲请所有太医医治内子,请陛下允准!”

    霍心脸都涨红了,正要继续说话,卫燃扬手拦住了他。

    霍心只得闭嘴不语,但眼底仍然有着几分忿忿。

    卫燃看着眼前向他下跪的慕如归,心底有几分惊奇。

    这慕如归向来清高,且身份贵重,在众人面前从来不会有此动作。先帝在时便允准他不必向任何人下跪,即便是在他面前,也始终以老师自居,如今为了给祝卿若请太医,竟不惜向他下跪。

    难道慕如归,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祝卿若的感情了?

    卫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应该啊,现在这个节点,慕如归只是对祝卿若多了些关注,不可能会为了祝卿若做到这个地步。

    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能是因为女主病重,提前激发出他内心的爱意。】

    系统提醒他。

    【真的病了?】卫燃内心莫名有些烦闷。

    【书里也没写这个啊,那祝卿若不是从头到尾都好好的吗?】

    【不知道。】系统的声音一板一眼。

    卫燃心中烦闷更深,这个系统就像摆设一样,除了能兑换一些没用的手册,什么用都没有。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过几日上京会爆发一场瘟疫,传染的人数不胜数,女主在看见百姓的苦难后经常出门寻访医者,很幸运的碰见了一名游医,游医潜心研究,最终研发出了解除瘟疫的药方,挽救了上京的百姓。】

    【你是说,现在游医没出现,女主反倒染了瘟疫?】卫燃不自觉开始揪手指。

    【按时间线看,应该是瘟疫。】

    按今日慕如归的行为来看,如果祝卿若真的死了,那她就会永远占据着慕如归心底的一块位置,他想要达到完美攻略就更加艰难。

    所以,祝卿若现在一定不能死。

    打定主意之后,卫燃扶起慕如归,温和道:“国师不必如此,夫人的性命更重要。”

    “霍心。”

    霍心往前一步,“老奴在。”

    “你去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带到宫门口,让他们随国师一同回府。”

    “陛下...”

    霍心话还没说出口,卫燃接着道:“还有前几天派到大臣府里的太医,都召回来,全送去国师府。”

    慕如归再次深深行礼,“臣多谢陛下!”

    皇命已下,霍心无奈,只得前往太医院。

    慕如归看着霍心离开的身影,心底有几分躁动,“陛下,卿若尚未脱险,臣先回府了,改日再来向陛下致谢。”

    卫燃扬了扬下巴,“去吧。”

    慕如归闻言,迅速离开了皇帝寝殿,他现在只想赶紧带着太医回府。

    他的脚步很快,不过几息,卫燃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垂下眼,目光散乱地落在脚下的地板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全上京的大夫和太医都到了国师府,管家整日忙着照顾他们的饮食,再加上担心夫人的病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慕如归也是,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每日静静站在祝卿若门外。可就是瘦了许多,看得管家都心疼。

    祝卿若不愿意接触别人,每日强撑着身体吃饭洗漱。所以大夫们大多在院子里讨论病情,隔着屏风看看她的情况,最多就是以纱覆手,诊一诊她的脉相。

    起初太医们也是同那位老大夫想的一样,以为是类似肠游的病症,可治了两日,祝卿若不但没好,病情反而更重。

    看着面如点漆的国师,大夫们没忍住擦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提着医箱迅速溜出去,和其他大夫又开始了新一轮讨论。

    房中只剩慕如归和祝卿若二人,她仍然在层层纱幔中,从前只是‘三痛三红’,今日开始呕吐不止,原本就无力的四肢几乎要抬不起来。

    慕如归站在屏风后,看着里面的人,他眸光沉沉,开口道:“别怕,我就在这。”

    祝卿若擦去唇边污秽,听到他的话,她有些怔愣,随即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道:“国师不要在这守着了,回去歇歇吧。”

    慕如归没有动。

    “我就在这。”

    “你别怕。”

    他依然这样说。

    这应该是两辈子里慕如归第一回在她面前展现如此关心她的情绪,祝卿若也不知自己心底是什么想法。

    但她没有接受这片好意,“我这病恐怕是从西城染来的,国师有功夫在这看着我,不如去西城照顾一下百姓。这疫病若不加以控制,恐怕整个上京城都会陷入恐慌。”

    慕如归皱起眉,“可你...”

    “国师快去吧,我这不缺人。”祝卿若声音有些冷硬。

    慕如归被她这突然的冷硬弄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怎么回应,只闭口不语,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以行为来表达自己的不愿。

    祝卿若知他不肯,心中烦闷尤甚,但她此时仍然需要他这个国师来挽救流民,于是她忍着不耐为他解释。

    “国师既然是齐国的国师,就该肩负起守护百姓的责任,而不是咳咳...而不是在我这虚度光阴,我的病不会因为你的陪伴好起来,你该把握住时间,为上京筑起一道有力的防线。”

    “如今疫病恐怕已经传染了大半人,咳...国师该封闭西城,不让疫病继续扩散至其他区域。现在所有的大夫都在研究这病症,想来要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国师要尽快把这消息传出去,以免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

    “齐国本就内乱不断,隔壁的楚国更是虎视眈眈。若人心不稳,上层官员就会有其他想法,上行下效,底层官员更会有诸多小心思。咳咳...一旦出现这种状况,齐国将乱,百姓危矣。”

    “我与数千百姓相比,百姓更重要。”

    慕如归心间一颤,女子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仿佛钻进他脑海,震耳欲聋般回旋在他脑中。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祝卿若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半点从前柔弱懒散的模样,就像是...

    一名真正的官。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慕如归被自己吓了一跳,内心惊奇下还涌现出几分诡异的委屈。

    “前日,我已经让驻城军去封闭西城了。”他的嗓子有些紧。

    祝卿若没听出来他的委屈,“国师可知七年前的上京也有过这样一场疫病?”

    这跳跃的话题令慕如归没能及时反应,女子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国师当时在外游历,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

    提及游历之事,慕如归眉头微蹙,但没有开口打断她。

    “当时的疫病没有这般严重,只有数百人,只要上层官员稍加控制,再令众多大夫集结研究,定能救下那数百名百姓,让疫病不再蔓延。可国师你知道当时的驻城军是如何做的吗?”

    慕如归眸光微闪,想到一种可能,就听见祝卿若略带讽刺道:“他们将身患疫病的百姓全部赶到西城,浇筑墙壁,将他们全都封死在那,没有食物,没有药材,他们只能绝望地死在那。最后被一把大火烧光了躯体,徒留满地灰烬...咳咳...”

    她压抑住喉头的痒意,视线落在那纱幔后并不明显的身影上,“国师何不亲自去看看?你确定驻城军将领是去封闭西城,而非封死西城,预备让流民死在那?”

    慕如归也被这七年前的往事镇住,他凝眉道:“上一任驻城军将领被先皇斩杀原来是因为此事,可是...如今的驻城军将领不像是会如此做的人。”

    祝卿若没有再解释,只道:“国师若是当真关心百姓死活,还是亲自带人去看看。”

    “咳咳...我有些不舒服,国师自便。”

    她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慕如归站在屏风面前,对祝卿若刚刚说的话,他仍然不愿相信。

    驻城军的将领是个不错的人,怎么会如此对待百姓?

    慕如归不愿相信,可祝卿若那句‘百姓更重要’依然刻在他脑海中,他深深望了一眼屏风内的人,转身大步走出了南院。

    等慕如归带人到了西城,惊恐万分地发现确实如祝卿若所言,驻城军不是要封闭西城,而是准备封死西城。

    他们不想救助这些外来的流民,只想让他们死在里面,之后再一把火烧了干净。

    就像七年前那样,庶民的性命对他们而言如同蝼蚁,他们只想用最简便的方法迅速解决此事。

    慕如归面色漆黑,直接收了驻城军将领的令牌,另外安排士兵打通刚筑好的墙,通过小门分发食物。

    按照祝卿若说的,他散布了太医正全力研制药方的消息,成功稳住了西城百姓的心。

    透过分食物的小门,慕如归看见了自动排队的流民。

    每个染病的患者眼底都涌出了求生的渴望。

    慕如归眸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卿若说的对。

    百姓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

    ===23

    第

    23

    章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到了第三日晚上,太医院的赵太医提出了这次疫病跟医书上记载的一种病症十分相似,也是三痛三红,四肢发软,但又跟书上不是完全相通,有明显的差别,由鼠类传染,唤作鼠疫。

    其他太医都陷入了沉思,纷纷往这个方向开始研究。

    先前说准了祝卿若的病会传人的范允闻言眼中闪起光芒,“听到赵太医所言,老夫想起一件往事。”

    其他人看了过来。

    “我曾于山间遇到一游医,那游医与我说过他在游历时曾在一个遭遇瘟疫的村子里遇到过这种病状。那个村子在经历过一场大水后,逐渐开始有人面目发红,状似狂躁,但浑身又没有力气,只能挣扎在床榻上。那名游医第一次遇见这种病例,十分感兴趣,便在村外立起草屋,日夜观察病人情况。”

    “他原本想要救那些村民,可他还没研制出完整的药方,那些村民纷纷病死,他手上的只有半张药方,将将达到预防的效果,却无法根治。我偶然遇到他,对这药方很感兴趣,他也是个豁达之人,便将药方给了我一份。”

    他从医箱中拿出一张泛黄的草纸,“就是这份。”

    赵太医听了这话,眼底露出激动,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方,“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范允叹惋道:“我原本也忘了此事,因为病状不太相同也就没有想起来。直到你说了‘鼠疫’二字,这才想起来我还有这半张药方。”

    赵太医小心地打开药方,“白芍二钱、地骨皮一两、茯苓一两、黄柏三两...”

    他轻声念着药方上的药材,昏暗的灯光仿佛照亮了他的眼睛,“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他合上药方,对身边众多大夫道:“诸位,如今有了这半张药方,能不能补全它,就看我们的了。”

    大夫们都从刚刚赵太医念出的药方中得到了几分启发,纷纷开始翻医书,讨论起该如何用药。

    拿出药方的范允嘴角露出几分古怪的笑,灯光熹微,谁也看不见。

    他望向窗外,正好能看见南院的门,很快他就收回视线,仿佛从没注意过,随着众人一起讨论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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