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集中营里不让打斗，等到了殿里考核的时候，我先要了你们的狗命。”他这话一出，我是再也忍不住，笑盈盈的转过了头。
“你说的啊，我等你来取我的性命。”
“可别到时候反悔，求我放你一命。”
“老子到时候先杀了你这龟孙！”光头男怒道。
知道了考核规则后的这一夜，大家睡的都很不平静，既怕进殿的那一天来临，又觉得干坐在帐篷里是等死。
就连我，都在半夜里醒了好几次，后来干脆坐在帐篷外面，望着暗蓝色天空，发呆了整夜。
“如果说，千年前，是我创造的拜火殿。”
“红莲业火也是我给予他们的，我前世又算是自己跳崖自尽，根本算不上败在他们手里。”
“这拜火殿里，会不会有千年前留下来的老人，还在盼望着我归来？”
第749章
我的尸体
第二天一早，天还灰蒙蒙的没有彻底亮，拜火殿便将留在集中营里的人，全都唤出来集合了。
大家被召唤到空地里，人手发了一件印有拜火殿火焰标记，却又粗糙简陋的布衣，待大家将衣服换好后，管事的才带着一大批队伍，朝着拜火殿的另一边走去。
由于昨天管事的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今天队伍表现的十分平静，即便人群里，大家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无不好奇着接下来的目的地，却没有人真的出声，对管事询问。
极北的拜火殿，虽说和华夏的有些偏差，却也还是有些相同之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家去的这个方向，离拜火殿的天牢，还是有些相近的。
只是天牢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我们这些人，已经是集中营里的最后一批人了，管事的看不顺眼的，全都被杀了。
现在把大家带到天牢的方向，到底想干什么？
我左右望了望后，一个没忍住，小心翼翼的挤到了队伍前方，对管事的问道：“大人，您昨天不是说，考核的地方在殿里吗？”
管事的今儿个似乎心情很好，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嗯”了声，回道：“你们没有正式加入拜火殿，所以不能走正门。”
“这后头的几处山呢，是被挖开的空山，里面本来是用来试炼拜火殿殿使的，如今全都开放出来，给你们考核了。”
“大家一会儿，会被分到不同的山体里，里面的食物、水源都很短缺，什么时候会放人出来，我也不知道。”
“被分到不同的山体里？”我眉间一挑，急忙又问：“那这几座山体相同吗？”
“不是说最后只能活下一百人吗，是每座山体都能留下一些人，还是说......在这里边活下来的，最后还有终极考核？”
管事的为人十分高傲，见我这么多问题，不悦的瞪了我一眼，“你的问题这么多，要不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你来负责？”
我急忙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低头道：“小的不敢。”
管事的见我这副模样，似乎十分满意，难得的继续回道：“几座山体好像是不相同的，但听说到了最后，会开放一个路口，把剩下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然后再挑选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吧。”
“谢谢大人！”我感激道。
说起来，拜火殿在山体里的试炼，我不是没有去过，之前在华夏潜入拜火殿的时候，不就去过一次了么？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当时还给这个试炼的地方，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稷下学堂。
我也是在稷下学堂里的考核，碰上了璇玑玉衡两兄妹，然后才与他们结成的友谊。
并且——
我的目光一沉，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
并且......我还在稷下学堂的考核里，见到过一具，在棺材里穿着红色嫁衣，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具尸体出现在考核的最后一关，等我再想了解什么的时候，考核已经结束。
这两座拜火殿，虽地处不同世界，却也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既然我在那里，曾经见到了自己的‘尸体’。
到了这座山体之中，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还是说，那具穿着嫁衣的尸体，就是我第一世留下来的？
第750章
寻迹
我将心中的猜疑隐去，跟随着大部队，走到了拜火殿后面的一处群山之中。
这里的山脉纵横交错，光是能看见的高峰，就有三四个只多，具体是哪几座山里，是试炼的地方，就连管事的都不清楚。
他将我们带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山峰前，轻轻转动了一下，山脚下的机关，只听“喀嚓”几声响起，一道厚重的石门，被自动打了开来。
“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吧。”管事的话音刚落，我与其他一同前来的人，都有些许疑惑，在他那鄙夷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直到目送了我们进入了山体，管事的将这扇石门关闭后，才离开了这里。
石门后面，是一条悠长的地道，建的十分紧凑，仅能同时容纳俩人在此行走，就连头顶上的高度，都不足两米，身材稍微高大点的男子，在这地道里都走的十分费劲。
我们这最后一批，从集中营里出来的人，人数还是有不少的，大家密密麻麻的挤在地道里，不一会儿，连空气的温度，都升温了不少。
有些人的修为高，夜视能力强，还能勉强走的顺利，有些人的夜视能力弱，再加之这层次不齐，还带着碎石的地面，队伍里不时有人被绊倒在地，令这本就凝重、诡异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急躁的感觉。
我趁着地道里一片漆黑，索性将那许久未用的灵眼直接开启，比起肉眼能看到的东西来说，灵眼即便是在拜火殿的势力范围内，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有所压制，却还是能将眼前几扇墙后的一切，看的个清清楚楚。
这座山体，与其说是一个试炼的地方，不如说是一个墓穴，我能明显的看见，这条地道后面出现的，是一个类似司马道一样，极为宽敞，还摆放了些许雕塑的巨大空间。
在那空间后面，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些像是陪葬品一样的东西，以及一尊尊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棺椁。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稷下学堂里的那个试炼，我似乎也到过一个类似于这样的地方。
难不成，这两个试炼的场所，真的存在什么关联？
华夏的那座试炼之地，场景会随着试炼的升级而发生变化，更像是处在一个半真实，半虚幻的幻境之中。
但这座山体却不一样，眼前的每一样东西，并不是我用肉眼去见的，而是灵眼感知到的。
幻境能够欺骗的，只有人的肉眼，灵眼与心相通，看到的东西，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座山体绝对不可能像管事的说的那样，是个试炼的地方。
只要有人来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是这里，连个打斗的痕迹都没留下，像极了一处长眠之地。
我总觉得，拜火殿把集中营里的最后一批人，安排到这里，定是另有所图。
只希望，我们四个不要在动手之前，就被蓝澈与圣女发现......
走着走着，大部分很快便从地道里，走到了我灵眼所见的那条司马道上。
一路上，我都是躲在角落里，闭着眼走的，生怕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就在我走出地道的那一刻，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我耳旁响起。
“你为啥一直闭着眼走路啊？”
第751章
历史重现
声音响起的瞬间，我被吓得猛地打了个激灵，转过头一看，发现对我说话的，正是昨天被我搭救的那位青衣小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叫刘越，一直走在队伍的前边，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旁了？
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我暗暗压下心中的惊愕，对他平静道：“地道里面那么黑，睁开眼也不见得能看得见，闭着眼和睁开眼，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刘越站到了我的身旁，嘴上虽然附和了我的话，看着我的目光，却被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深思。
按理说，大家同时集中营里过来，生死未卜的人，现在到了这司马道里，人人都在四处查看，生怕会出现什么机关。
他的注意力，不在四周，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这种怪异的举动，让我不警觉都难。
我刻意的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身上抽离，装作新奇的模样，跟着大家一起，在司马道上观察了起来。
这里确实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无论是从肉眼，还是灵眼上来看。
而且我还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尘封的味道，显然是有许多年，都无人到过此地。
我不知道管事的嘴里说的那样，大家到了考核的地方，会不会相互打斗，也不知道是谁，忽然碰到了司马道中央，那座巨大的人面马身神像时，整个地面，忽然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正打算运用灵力，来稳住身形，奈何刘越的目光，还落在我的身上，出于警惕，我急忙将灵力一收，将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
“扶我一下，有些站不稳......”
刘越看似热络，实则对我警惕十足，被我碰到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我甚至感受到，他衣服下的肌肉都紧绷在了一起。
可他又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边扶我一边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快站不住了。”
司马道上人仰马翻，之前一具具冰冷的雕像，忽然开始开裂，最外层的泥塑落下后，雕像上忽然落下了一行泥沙，直至雕像之中的一具具，像是肉身一样的东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些雕像个个形状怪异，有人头马身，人头蛇身，甚至还有狮面人身等，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
他们身上的泥塑这么一落下，个个看起来，都像是人与动物的尸体，拼接而成的样子。
可他们的体形又十分庞大，最高的足有两三米之高，是活人根本不可能长到的高度。
几乎是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响起“当”的一声，这一具具剥落下泥塑，像是怪物尸体一样的玩意儿，忽然睁开了毫无眼白的双眼......
就算这些人里，有不少人曾经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市面，却也从未见过这般玩意儿，个个吓得大叫出声，再也不顾这震荡的地面，齐齐朝着前方跑去。
一些个跑的比较慢的，要么被怪物五马分尸，要么直接下肚，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我跑的速度不快不慢，一直故意藏拙，刘越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虽然看起来，已经用尽了全力，但他脚下的步伐，却十分轻盈，显然是故意慢了半拍。
按理说，这种时候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逃命要紧......
第752章
重现
他这么跟在我的身后，我紧张的浑身肌肉都紧绷在了一起，莫名的有种会有人在背后捅我一刀的感觉。
司马道上的这些怪物，被封在泥塑里多年，此时染上了鲜血后，双眼逐渐由黑色转变为了赤红......
更诡异的是，这些怪物的体积，竟然增大了数倍，就像一座座巨大的高山一样。
方才还一片寂静的司马道上，瞬间变成了像屠宰场一样血腥的地方，厮杀声，惨叫声，不断的在我耳旁响起。
这些怪物，似乎还有自我意识，已经有些怪物，直接冲到了司马道后面的石门前，意图拦下逃跑的众人。
跑到石门后的人，生怕怪物冲进其中，竟然不管不顾司马道上，还有大半生还的活人，只听“轰隆”一声响起，一齐将这厚重的石门牢牢关上。
这么一关，犹如关灭了所有人生的希望，跑到石门边的人，一下子便被怪物包围。
我在半路上生生停住了脚，刘越见了，也随即停了下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呗！”我的话音刚落，便直接加入了战斗。
由于我进集中营时，将自己的修为，刻意填低了不少，只填了个蓝阶的级别，要是表现的过于厉害，定会被人看出问题。
可要是打的太弱，又容易受伤，我也只能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刻意隐蔽自己的锋芒。
刘越至始至终，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每当有刀子落过来，他都第一时间躲开，连帮都不帮我，弄的我那叫一个腹背受敌。
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想要试试我的深浅，我也故意躲到了他的后面，俩人这么一来一回，身上都受了不少伤痕。
留下来的人里，已经死伤大半，先前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剩下了不足百人，个个都身受重伤，一副死撑着的状态。
反倒是这些怪物，比我用无相决吸阴气还要恐怖，个个嗜了人血之后，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愈发膨胀了起来。
在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就算是我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冲到了队伍最前沿也无济于事。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站了出来，对大家喊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把那石门打开，否则大家都要一块儿死！”
“那怎么办？”人群里立马有人对我问道。
我回过头扫了一眼后，回道：“你们修为高的，去吸引一下火力，把这些怪物引开。”
“剩下的人跟着我一起，把这石门打开！”
我这话说完，有的人还在犹豫，有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刘越是个怕死的人，竟然直接灰溜溜的锁到了后方，和大家一起去开启这扇被关死的石门。
刘越这么一走，我暗暗松了口气来，团结着大家一起，率先将杀死一只已经膨胀到，连血丝都被撑开的怪物。
怪物倒地的瞬间，溅起了巨大的血光，却振奋了大家杀死怪物的信念，更加卖力的在这战斗了起来。
我握着匕首，行云流水般穿越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了一抹极为熟悉的画面，却又转瞬即逝......
就好像，好像许多许多年前的我，曾经也这样浴血奋战过，也这样穿梭其中，也与这些怪物，曾经有过交手。
难道说，这些怪物生前都是被我杀死的？
第752章
出路
这种熟悉感，令我莫名的有些期待，在这个墓穴里，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令我觉得熟悉的东西，能够勾起我的回忆？
亦或是说......
这里总不可能，葬着我第一世的尸身吧？
按照蓝澈和轻荷对我那仇恨度，我是真不相信他会替我收尸。
有人指挥之后，大家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各自为战，很快便将一些较弱的怪物，给杀死在了这里。
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后，一些人也退到了后面，协助大家一起，将这被禁闭着的石门给砸了开来。
石门被砸开的瞬间，大家齐齐朝着后面冲去，一些个动作慢的，直接死在了门边。
我的动作还算快，在这些怪物，卡在门边之前，直接冲了进去。
石门后面，又是一条羊肠小道，地上布满了鲜血，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甚至还有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冲进这里，却因伤势太重，死在了地上。
空气里布满了死寂的气息，即便是暂时安全，也无人敢在此逗留，纷纷朝着前方跑去。
我没敢再用灵眼探视，正要迅速的离开这里之时，一早就冲进石门后面的刘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到了我的身旁。
“前面好像也出事了！”他对我喊道。
我被他这突然出现，吓得头皮都麻了，唇色苍白的对他问出一句：“又出什么事了？”
“这里......这里竟然是个古墓！”
“里面有好多耳室，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机关，把各个棺椁里的尸体，全都放出来了！那些尸体全穿着铜衣，刀枪不入，死了好多人！”
刘越说话的这语气，就像是要我过去继续主持大局一样。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在他眼里，是这么有能耐的一个人，就因为我在集中营里的时候救了他吗？
还是说，是刚刚带领大部分的人，从司马道里逃出来？
“过去看看，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毕竟在这墓穴里，到底要呆多久谁也不知道，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体力。”
我的话音刚落，刘越看着我的瞳孔一紧，似是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离开羊肠小道后，出现的是一个与十多间小耳室接连起来的大空间，数十具诈尸的铜尸，与方才刚刚激战过的人，相互厮杀在了一起。
我到了这里，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里除了耳室外，并未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出口可以出去，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在十几个小耳室里，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对刘越说道，他像是认定我了一样，对我诧异道：“不救他们了吗？”
救？
要是可以，我是真想救下他们，可这里是拜火殿，我孤身一人被困于此，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能救下这么多条性命？
“先活下去再说吧。”我拍了拍刘越的肩膀，如同鬼魅一般，在角落里穿行，直接躲过了追杀我的那些铜尸，朝着离我最近的耳室里走去。
耳室里的情形，与我之前在地道里，用灵眼看到的十分相似，我悄悄将这扇耳室的大门关闭，躲在耳室里面，将灵眼开启，果然在其中一间耳室之中，找到了能离开这里的那条出路。
我刚离开这间耳室，准备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却见刚刚与我分开的刘越，又出现在了门口。
第754章
我认识你
他不是被我安排到别处去找出口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我对刘越问道。
谁知他竟然告诉我说，周围的铜尸实在太多了，他害怕铜尸会来找我麻烦，便一直守在门口，替我挡刀？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我特么的，把这耳室的门都给关了，这些铜尸就算是铜墙铁壁，也钻不开好吗！
“谢谢你啊，我们去其他耳室看看。”有他这么个监视狂魔在，我就算是找到了出口，也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去到其他耳室里，一间一间的‘找’出路。
期间碰到有铜尸发现我们，尾随过来，他这说好的要替我挡刀，却全用嘴皮子帮忙，无时无刻的不躲在我的背后，拖我的后腿。
我特么的，是真想一刀捅到他心窝里，把他就地解决，却在与铜尸缠斗中，无意间看见，他身上破开的一些口子，并未沾染上鲜血。
亦或是说......
身上受伤的地方，没有出血的痕迹，染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血，飞溅到他身上的。
这怎么可能？
但凡任何一个活物，哪怕是君上和百里无忧他们这种妖身，受了伤一样都会流血！
君上当年是魂体的时候，受了伤也会有‘流血’的痕迹！
除非这刘越，不仅不是活人，也不是魂体，而是一具尸体？
可我并未在他身上，看出任何阴气，体温摸上去也说不上冰冷，但我也没感觉到有热度......
这个刘越越看越怪，为了藏拙，我故意负了点皮肉伤，不想过多在此逗留，演了几下之后，已然迅速的找到了，通过灵眼看到的出口。
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些被骗到拜火殿里的人，却也不想看他们就这么白白死去。
就在自己逃之夭夭时，还是对着身后的人群，喊出一句：“出口在这边！”
一声激起千层浪，先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人，一个个尾随了过来，我也在逃脱此地的同时，看见了有人先我一步，通过此地的痕迹。
哎，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哪怕通过此地的小部分人，与大家朝夕相处，却还是在生死之间，选择了自私，生怕把人引过来的同时，将铜尸引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自认是个自私的人，却还是不忍见到无辜的人，被拜火殿欺骗后枉死。
耳室后面，出现的是一个没有被特地装饰过，看似纯天然又有人工开凿痕迹的溶洞。
溶洞的中央有一条地下河，河上出现了一条断桥，与我曾经在那个幻境里见到的地方布局极为相似。
断桥的边上，零零散散的出现了几具尸体，我并未轻举妄动，奈何刘越看着身后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几具铜尸也追了过来。
胆小如鼠的他，一边催促着我快点通过断桥，一边又想让我将入口的那扇石门关上，以免多生事端。
我没有理他，寻着之前用灵眼查看过断桥的记忆，知道这上面被附了灵力，若是真的踏了上去，很有可能会陷入幻境，一个蓄力，正准备略过断桥，先飞到对面再说。
他却在关键时刻，死死的拽了我一把。
“有桥为什么不走？”
我的行动被他打断，不耐烦到极点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了他的那双眼睛，惊得我心里“咯噔”一声。
好熟悉。
第755章
他是纸做的
刘越的这双眼睛，我之前没有仔细看过，可现在无意间这么一瞧，竟被我发现了端倪。
他的眼睛极为死板，像是死物一样，没有任何朝气。
可是眼睛里面，却像是住了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通过刘越的躯体在盯着我看。
再加之，刘越脸上的皮肤，细腻到连毛孔都看不出来，连每个人最基本的毫毛都没有，脸上的神色，又诡异到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我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
是纸做的！
纸人受伤不会流血，甚至连伤口，都不会随着衣服被翻出来，只会在衣服上留下一个小洞。
与我之前对付秦子望手底下那些纸人留下来的痕迹，近乎如出一辙。
他又是比君上和公子润，还要晚的进入我们所住的这间帐篷，进来时身上又不似君上他们那样负伤落雪，本就非常奇怪。
只是当时人多，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他的身上，我现在将这些细节全部联系到一起，几乎可以肯定，他和秦子望必定有所关联！
可是子望哥哥，在放逐之地里，不是曾当面告诉过我，他不会再帮我，要与我为敌了吗？
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说要害我，又没在拜火殿的地盘上，直接将我们的身份暴露出去，只是将我们分了开来。
说要帮我吧，也确确实实在故意拖我的后腿。
总不能说是对我有怀疑，却又不能笃定我的身份，所以......所以还在试探我？
秦子望啊秦子望，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故意瞪了刘越一眼，对他回道：“你拦着我干嘛？谁说非要通过断桥了？那上面的尸体这么多，肯定是有问题的呀，我们要是真的走上去，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可是......”刘越犹犹豫豫，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我，奈何铜尸已经逼近，终是欲言又止。
“行吧，那我们越过去，先走到后面，再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妥协道。
这回他没拦我，我一个蓄力顺利的越了过去，刘越紧随其后，身子极轻，蓄力的时候，能明显看出他是有灵力的，只是那灵力使的有点怪。
难道这就是他一直躲在我的身后，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因吗？
一动手就容易被我发现？
许是瞧见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啊？快点走吧。”
我点头继续前行，顺手还拖了几个中了幻境，在断桥边上倒地不起的人，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你人真好。”刘越对我感叹道。
我笑笑没说话，看似轻松却极为警惕的走进了下一条地道。
在这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令我最熟悉的那股气息——阴气。
好似后头的死物，比前面还要多上一倍不止，底下埋藏着一个极强的邪物一样。
奈何我的灵眼，并未穿透此地，毕竟看的越远，越久，被发现的几率便越大，特别是现在这种，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已经进来的时候、
“这个考核的地方，太真实了，不像是幻境，更不像是个经常有人进来试炼的地方，更像是拜火殿里，曾经一位大拿的墓穴。”刘越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我挑眉笑问：“哦？你觉得会是谁的。”
第756章
一个死了一个去找她了
“我对拜火殿了解的不多，但曾经还是听说过一件事。”刘越欲言又止。
我只得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道：“你说说看。”
“坊间有传言，拜火殿大祭司蓝澈与圣女，曾经师出同门，一同拜师青鸾峰下，与凌帝为师兄妹，凌帝才是真正创立拜火殿的人，却在千年以前惨死。”
“你说，虽说死因不明，可既是师兄妹，又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拜火殿，他们在凌帝死后，建造这么个墓穴来厚葬她也不过分吧？”刘越对我问道。
若非发现他的端倪，我只会说他这想法天真，师出同门又如何？
蓝澈他们恨我恨的死去活来，巴不得我永世不得超生，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厚葬我？
不鞭尸都不错了！
可这世间，使用傀儡术最厉害的人是谁？是秦子望！
也只有他能用个傀儡，把我骗来骗去！
所以这问题，从刘越的嘴里说出来，我全当他在试探！
“不知道啊，如果是的话，我倒是想瞧瞧，曾经纵横四海的凌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不过，你之前在集中营里介绍自己的时候，不是说过，自己普通出生，是西国人吗？西国与极北离的这么远，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
我这问题问的他哑口无言，他似乎就没想过，自己藏的这么深会被我发现。
“在集中营里听说的。”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敷衍了事，奈何我这一路上，可是结识了消息最为灵通的瘦子王祀。
他这人鬼精鬼精的，几乎是把拜火殿里的许多动向，都打听了个遍儿，连他这样的人，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这‘刘越’一直表现的非常安静，根本就不像是会四处结交打听来打听去的人，若非我无意间‘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跟着我的由头，估摸着他根本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跟在我身边，而是鬼鬼祟祟的尾随。
他的这句听说的，可不就是在搞笑吗？
“原来是听说的呀，如果这里真的是厚葬凌帝的地方，这等大拿之墓，必是神圣的栖身之所，为何又要开放出来给大家试炼呢？这不是惊扰了别人的雅静吗？”
我这问题刚问出口，刘越极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明所以的回了两字：“也是。”
我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他又刻意的无时无刻走在我的后头，我也只能一边警惕的防着他，一边往前面走去。
这条地道很长很长，长到一路上能想许多事情。
我越想，越觉得，他方才那话，不像是在试探我，好像是有其他意思。
但我又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认出我才跟着我的，话到嘴边，有好多话想问，又犹犹豫豫的不敢去问。
最终还是他在我身后，接着开口道：“听说他们师兄妹最后闹散了，所以建了个墓穴厚葬她，又让人进来惊扰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故意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凭空抛出另一个问题。
“可我听说，当年青鸾峰下走下来的师兄妹，足有五人，若是大祭司和圣女，接受了凌帝的拜火殿，那另外两个人呢？他们后来又如何了？”
我的话音刚落，刘越的脚步忽然一顿，地道里顿时安静的，只剩下了我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下一秒，他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一个死了，一个去找她了。”
第757章
从没有过信任
闻声瞬间，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强忍着淡定的回过头，心里却激起了惊涛拍岸！
他不是秦子望还能是谁？
我自认演技拙劣，在这种时候，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演下去，只得强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还挺羡慕她的，有这么多师兄妹。”
刘越还是没有动，只是对着我的背影，问道一声：“你真的羡慕她吗？”
这句话问的我语塞，因为我只是随口回出一句，可我现在若是说没有，行为未免也太过虚伪。
“为什么问我这个？”我背对着他反问道。
谁知，刘越的声音，竟在这时忽然一变，一道熟悉到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凌音。”
我的身形一僵，连呼吸都在发抖。
是在怕吗？
是，我很怕。
在放逐之地里，若非是自己胆识过人，化危机为机遇，我早就被饕餮下肚，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他用尽手段，那时，是真的想要害我。
现在我再次剩下孤身一人，他想取我性命，其实非常容易。
我没有回答，稳住心神后，继续抬步，想朝前走去。
“我知道你认出我了。”秦子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步伐生生止住。
他再道：“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回过头的瞬间，我望着刘越这只纸人，对上他附灵到纸人身上的那双眼睛。
“所以呢？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把我们分开，又用个纸人故意跟着我，给我制造麻烦，很好玩是吗？”
“秦子望，你既说要与我为敌，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得了，要杀要剐，直接动手便是，你也不一定杀得死我。”
纸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讽笑，两眼弯弯的，虽说这张脸，不是他，却像极了他的神态。
他就这么笑着，没有回答，直到耗尽了我最后一丝耐心，我再次转过头去，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师妹，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喊你轻凌，而喊你沈凌音吗？”
我没好气的回过头，“你想说什么？”
“轻凌帮过我，救过我，却不属于我，沈凌音与我一同长大，那段美好的记忆里，只有我与她没有旁人。”
秦子望的话，令我后背一寒，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决定放下我了，此时这话，分明是执念极深，犹如入魔了一样！
“所以你现在是想杀了我吗？”我不忍相信，秦子望会杀我，但他也确实对我动过手。
现在这种场合现身，又说出这一番话，我......我始终无法信他。
我的一脸防备，刺痛了他的眼球，纸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几乎是用有些狰狞又失望之极的语气，反问我：“在你眼里，我是随时都会取你性命的人，对吗？”
“你不是已经与我决裂，要对我动手了吗？在束仙塔里，我也因你的算计，差点被饕餮给吃了！”面对此时这副模样的他，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沈凌音，你承认吧，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他这态度，与当时出现在放逐之地里的他，近乎南辕北辙。
说我不信任他，我到底要信任怎样的一个他？
是说不要我的极阳珠，不要我同情，要与我为敌的他，还是曾经给过我温暖的子望哥哥？
第758章
只有我
“你到底要我信哪个你？”我仰起头对秦子望问道。
他没有回答，僵硬的纸人脸上，也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只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浓浓的失望。
我没有第一世的记忆，对蓝望没有感情，却有第二世的记忆，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与他是怎样的亲密，也知道他那一世为我付出极多。
甚至这一世，他明面上站在蓝澈那边，实则也帮了我良多，我对他始终心中有愧，但我从未给过他任何希望，至始至终都十分明确的告诉过他，我不会离开君上。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君上，哪怕君上告诉我，我第一世的死，与他有关，知道真相后，可能会恨他，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心更不可能掰成两半给另外一个人，更何况现在的我，深陷囫囵，背负着使命，有太多需要去做的事情，没有做完，自然不可能深陷儿女情长，更不可能有其他精力，顾及到秦子望的想法。
我只能尽可能的，明确自己的态度，让他打消念头，少受一些伤害。
“秦子望，我对你心中有愧，也欠你一条腿，你要是想让我废了一条腿还给你，甚至要我用性命来尝，我都毫无怨言。”
“但我希望，你别做我的拦路虎，也不想与你为敌。”我的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直视上他的目光，对他又道。
秦子望还是没有说话，一脸受伤，用那略显无助的目光，看了我很久很久，后来，他自嘲的笑道：“沈凌音，你想和我说的，就这些了吗？”
秦子望现在的性子，亦正亦邪，若非亲自吐出真正想想法，我是怎么猜，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
毕竟......
这一世的他，比我记忆里的他，无论是性格还是作风，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呢？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想杀我的话，直接动手吧。”我冷声道。
谁知，秦子望却答：“我如果真想杀你，在放逐之地里，你就死了。”
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我与君上他们走散的时候，修为只有黄阶，那日他想对我动手，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