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仿佛只要现在，我选择离去，还是会有活下去的希望。蓝澈与圣女，虽然拥有着超越仙帝之境的修为，却被这世界的规则压制，我有信心与他们其中一人交手，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这么多人一块儿上，就算现在能有两个我，也不够塞牙缝的。
“轻荷师姐，大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走到一半，停下了脚，笑眯眯的对着他俩打了个招呼，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位多年未见的故友一样。
蓝澈看着我的眼神，极为厌恶，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圣女一脸轻蔑，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你躲了这么久，却选择主动送上门来，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圣女不屑的问道，却连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仿佛已经笃定，踏上拜火殿的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
第五百五十四章
请告诉我真相
我勾着嘴冷笑，并未作答。
这一战，历史重演，或许我还是赢不了，只是让自己要杀蓝澈圣女的信念更加坚定。
可是下一战呢？
待我从青丘离开，再次踏上拜火殿之日，必当是我将一切夺回，替大家报仇的这一天。
见我没有回答，圣女看我就像一个怪物一样，仿佛根本理解不了，她说出如此挑衅的话，我竟然还笑的出来。
“你是被吓疯了？”圣女问我。
我握紧剑，满是杀意的朝着阶梯又塌了一步，明明站在高处，盛世凌人的圣女蓝澈，似乎莫名的被我的气势吓到，竟然后退了半步。
不过很快，他们便大手一挥，直接指挥着身后的那些拜火殿殿使，朝着我杀了过来。
我在动手前，回过头给宁长卿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后山，我马上把蓝澈他们引过去。
宁长卿心领神会后，给了我一个让我自我保重的神色，直接带着那批小队迅速离开。
我与这些拜火殿殿使交手的功夫，蓝澈和圣女，甚至还在旁边支起了张茶桌，一边喝茶，一边像是看猴戏一样，看着我与他们打斗。
杀人并不急于一刻，瓮中之鳖的我，根本用不着他们动手。
我算着时间，感觉着与他们交手的也差不多了，这才迅速调转船头，开足马力的直接朝着后山的方向逃去。
这几位殿使，修为都在天仙之境以上，被蓝澈他们率先派出，本就急于立功，见我要逃，立马便追了上来。
反观蓝澈与圣女，因为事先串通好了宁长卿，并不着急，只是悠悠的撤下茶桌，慢慢跟上。
我跑的速度极快，直接将凤倾剑放在脚下御剑飞行，那些殿使根本追不到我，为了给大家减轻一点负担。
跑到拐角处的时候，我猛地将一股早就酝酿好的灵力，朝后打了过去，那些殿使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动手，齐齐被我击落在地。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瞬间变成了一具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剩下的几名被我击落在地，就算不死，也筋脉寸断，变成了残废。
将这些殿使甩开，我松了口气，很快就追上了宁长卿他们的小队。
后山的战局，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到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埋伏在旁，只剩下宁长卿，和其他几位与我交情极深的老人，站在原地候着。
到了之后，我给大家投了一抹，已经安排妥当的神情，随后将宁长卿拉到了一边，借着这个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我尝试着，想要为扭转局势，做出最后努力。
“宁长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老实回答我吗？”
在这种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他被我问的直接愣住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安排好吗？”
“不是。”
“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明知道做出一个可能是错的选择，不仅会害死身边最亲近的人，还会害死其他并肩作战的朋友，你还会去做吗？”
我问的极为迫切，宁长卿被我吓了一跳，眼神有些躲闪的反问道：“凌......凌音，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些？”
“你别管我为什么这么问你，我只想知道答案。”
“你......会吗？”
宁长卿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他的这个反应，无疑是在暗中给了我答案。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接着又问：“那你会后悔吗？”
“可能会。”
宁长卿话音落下的刹那，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坚定，毫不犹豫的接着又道。
“但我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只要做出的选择，是对你好的，哪怕会害死很多人，哪怕我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轮回。”
“我也会做。”
“就算后悔，我也会做。”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洞，喃喃自语道：“为了我好？”
“为了我好就可以害死这么多人吗？”
“就可以忍心，看着这些对你推心置腹，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的朋友，一个一个的死在你面前吗？”
宁长卿的眼神，因我这话变得有些复杂，却还是对我点头回道：“哪怕我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这话一出，我的头皮发麻的厉害，几乎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
在拜火殿里，他临死前我都没得到的答案，在这幻境里，哪怕只是幻境，我也想知道他的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会失败？”
“你潜入拜火殿的那些日子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第五百五十五章
红刀子出
宁长卿被我问的脸色一白，正要回答的那一刹那，就像是回想出了什么很恐惧的事情，忽然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宁长卿你怎么了？”我吓得连忙蹲下身子，将他扶起，他的脸色这才渐渐舒缓了不少。
“没事，就是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他对我回道。
看来在这狐族的幻境之中，能看见能发生的，全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想要在这得到宁长卿的答复，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是，现实里的宁长卿已经死了，难道他背叛我的那个原因，就此封存了吗？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拜火殿的人已经追了过来，带头的是拜火殿的几名长老，宁长卿急忙跑去招呼大家做好准备。
我也只能跑过去帮忙，与那几名长老对峙的同时，蓝澈与圣女也带着大部队赶到。
楚敬等人迅速将早已准备多日的阵法开启，就在阵法开启的瞬间，整个天空的颜色，都变成了浓浓的灰色。
这个阵法，是拜火殿之中，专门用来聚魂的阵法，一旦开启，便能召唤万千冤魂出来作战。
一缕缕阴气，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天空中忽然开出了一道口子，就像是开启了禁忌之门一样，一只只黑色的阴魂，全被召唤到了这里。
宁长卿手里拿着招魂旗，指挥着冲进阵法内的鬼物，朝着拜火殿的人冲了过去。
蓝澈和圣女，一直没有多把我放在眼里，又因早知定局，带过来的人，不过百人而已，虽说都是拜火殿内的精锐，对付着这些源源不绝的鬼物，却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我知道，他们在等。
在等我一声令下，让我身后这些，一直追随着我的人，全部冲上去再一网打破。
当年的我，正是因为见到，拜火殿的众人被鬼物纠缠的‘溃不成军’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带着大家动手，便能抓住这个机会。
我不敢，也不想对他们下达那个命令，只能深深的叹息一声，自己只身的冲进了敌营，跟着那些被召唤而来的鬼物一起，与拜火殿的众人争斗。
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朝着拜火殿众人冲去的那一刹那，楚敬他们这些追随着我的人，竟然自发的冲了上来，为我冲锋陷阵。
等我想阻止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军人马交织在了一起。
一百多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再次重演。
本是听令宁长卿手里那只招魂旗的鬼物，忽然调转了船头，帮着拜火殿的那些人，对着我的人马齐齐动手。
我的耳旁不断响起“噗噗噗”的声音，望着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全都倒在了我的面前，他们那炙热的鲜血，溅的我浑身都是。
我像拼了命一样的，想要将剩下的一些人，护在我的身后，将无相决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可我还是太弱了。
就算我通过幻境，再经历一次一百多年前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能如何？
就算我曾经的修为，到达了仙帝之境，是这个世界上，能修炼的最高境界，又能怎样？
我连这些站在我身后，一直追随着我的朋友们，都无法守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刀又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不会死在我前面
我的头皮瞬间炸了开来，像疯了一样的嚎叫着。
“不可以，不可以！”
“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带来的人马，本就打不过拜火殿的精锐之师，本是想着，依靠这个阵法，战力翻了一倍后，应该能够险胜。
可我最终，还是替自己这天真可笑的想法买单。
就在我身边的那些人，全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圣女这才一步步的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勾起嘴角道。
“好久不见啊，小师妹。”
“你说，我现在是该唤你轻凌呢，还是沈凌音？”
“唔......这些名字都不太好啊。”
“我记得你下山之后，为了脱离师门，你还给自己取过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只是很可惜，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年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今生的事儿，你很快也会忘了。”
“因为呀，你已经没有轮回了。”
“我很期待看着你的魂魄，一片一片的在我手中撕碎。”
“更期待，将你这犹如凤星降世般的命格，拿到手里，你可以放心，你的命格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你除了拥有天女命之外，一无是处。”
“任何一个人，得到了天女命格，都能比你更加厉害！”
我早已累的筋疲力竭，手里拿着凤倾剑，半撑在地上。
抬起头，望着圣女那张被蒙在面纱下的脸孔，忽然有些好奇的对她问道。
“师姐，成王败寇，这一世技不如人，我认了。”
“只是我很好奇，你本来的面目，不是一直很美吗？你可是青鸾峰的第一美人。”
“怎么？毁容了吗？现在一直蒙着面，是见不了人了？”
我这话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圣女方才嘲讽我的那些话，我早已听了不下几遍。
若是现在的我，听到这些，心里还能有所起伏，那我这些年经历过的事，受的苦，全都白受了。
圣女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戳到她的痛处之上，她那双本是得意洋洋的眼眸中，忽然燃起了一抹狰狞的杀意。
“沈凌音！”
“我要杀了你！”
只是瞬间，她的手中迅速蓄起一团灵力，朝着我的天灵盖打来。
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咬牙躲过。
她见我还在垂死挣扎，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沈凌音，你早死一秒，晚死一秒，有何差距？”
“还在挣扎，是想等着你的君上，过来救你吗？”
我没有说话，虽然已经知道结局，却不想在幻境里，再输的那么难看。
我拼了命的蓄力，将四面八方的阴气全都吸进了我的体内，我身上的那些伤痕，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愈合。
一团又一团阴气，将我包裹在其中。
前世的我，也曾试过，在这种怨气极深，天然适合我战斗的地方做出反击，却没想到，圣女的体内，似乎封存了某种东西。
她见我蓄力，直接打开了自己体内的封印。
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像蔷薇花一样的纹路，爬的她满脸都是，她的双眼瞬间变成了没有一丝眼白的纯黑。
就连她的嘴唇与指甲，都迅速变成了黑色，整个人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王一样。
我能明显的分辨出，萦绕在她身体里的那些纯黑色气息，是这世上至阴至纯的魔力。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恢复的那段，仅有的，关于我第一世，在青鸾峰下恢复的记忆里，秦子望还叫蓝望，是个傻子。
之所以痴傻，是他身体里有颗魔珠，丢了一魂一魄。
但是转世后的秦子望，身上却连一丝魔息都没，我只能大胆的猜测，圣女体内的封印，很有可能与秦子望有关。
毕竟我的死，还能归结于是蓝澈和圣女，第一世害死了我。
那么秦子望呢，他为何会与我一起轮回？
圣女体内的魔力，拥有着超越这个世界所能承载的力量，刚一召唤出来，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没有一丝光亮的纯黑。
地面上也不断发出一道道震动，就连拜火殿那些，修为早已到达了天仙之境以上的精锐，在这震动之下，都有些站不住脚。
千钧一发之际，我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夹在人群中的秦子望，却在这时，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在圣女打出致命一击的瞬间，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噗......”
秦子望的心房被瞬间打穿，面色煞白，浑身是血的回过头，面带笑意的凝望着我。
“凌音。”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
心魔镜
自从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这一幕，出现在我的梦里一次又一次。
我根本没有想到，在幻境之中，再一次真真切切的‘经历’一次，还是会痛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呆呆的望着倒在怀里的秦子望，像疯了一样，拼了命的抱紧他，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全都渡到他的身上。
甚至还拼命伸手，捂住他的胸口，想要他的鲜血，留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不要，秦子望。”
“你不能死在我的面前。”
“你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拿一命和我换一命？”
“你知不知道，我肯定会死的，就算你帮我挡了这一击，我也一定会死。”
秦子望笑的极为虚弱，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嘶哑的吐出一个“凌音”二字。
“我在，我在。”
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脸，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直接放在了我的脸颊。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滴消失。
我哀到极致，却发现自己双眼干涩的连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就在秦子望，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蓝澈像疯了一样，冲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怀里的秦子望抱走。
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却听蓝澈冷冷的留下一句。
“你要是想秦子望死，你可以追来。”
我顿时止步，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整个脑子发懵的厉害。
回过头，望着鲜血淋漓的阵法中，除了地上那成堆成堆的尸体之外，只剩下拜火殿的殿使，和为数不多的，追随着我的人，深受重伤还在原地挣扎。
圣女像看猴戏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连对我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了。
仿佛是在笑我。
笑我无能，保护不了这一个又一个，为我送命的人。
仿佛是在笑我。
我害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世间。
我的心里，甚至头一次的，萌生出了想死的冲动。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一柄长剑，直接从我的后背，贯穿了我的胸膛。
我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回过头，望着宁长卿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
就在幻境中的我‘身死’的那一刹那，眼前的一切，忽然又发生了变化。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处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地方，这里好像没有边界，周围还飘着雾气。
在这地方的最中央，有一面散发着荧光的镜子。
我缓缓的走到了这面镜子的面前，望着镜子里，那惨白的，毫无面色的自己。
我的头发凌乱，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凤倾剑，身上、脸上，挂满了鲜血，有其他人的，也有自己的。
在这面镜子里，我还看见了，我的身后站了好多好多张熟悉的面孔，有秦子望的，有宁长卿的，有那些追随着我，却死在战场上的人。
后来，他们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爹、我师父、百里无忧、长安、陆红鸾、温让，这一张张温暖了我今世的面孔。
最后，我在镜子里，见到了在我身旁，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这个‘我’除了一张脸像我之外，浑身上下都被阴气包裹着，与我曾经在自己意识里，见到的心魔长得一模一样。
她面露狰狞，一脸贪婪的望着我，我的脑海中，甚至不断的响起了一道满是蛊惑的声音。
“你看。”
“一百多年前，这么多人因你而死。”
“一百多年后，你身边又换了一批人。”
“你要是不想让他们死，你就把身体给我吧。”
“你不是想死了吗？”
“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一定能替你报仇。”
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炸了起来，像疯了一样，一拳朝着这面镜子打了过去，想将这面镜子击碎。
却发现我击碎了一面镜子，我的身旁又出现了一面镜子。
我再次伸手，将第二面镜子击碎。
这偌大的空间里，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一眼望去，数不清的镜子，将我包围在了中央。
镜子里的画面，依旧停留在了，心魔出现在我身旁的这一幕。
我的头皮瞬间发麻，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除了一张张镜子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
我在心里，拼了命的呼唤心魔，却根本得不到任何答复。
我不知道，这个青丘圣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第一个见到的幻境，是我单独与秦子望相处。
第二个，是让我重新经历一次，前世最痛的事情。
这一个......
让我面对这一面面镜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这面镜子，就像是一面能照出人心底里，最恐惧的东西，我踉踉跄跄的坐倒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数痛苦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涌现，我的脑子疼的快要炸了开来。
“啊......”
“啊啊啊啊！！！”
我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无法言语的苦楚遍布全身，我甚至都想一头撞死在了这里。
无数道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无数张脸，在我脑海中闪过。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静下心来，猛地将无相决发挥到了极致，像疯了一样，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打了出来。
周围不断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数不清的镜子只在顷刻间被震成了粉末。
这片空间再次回归宁静，一眼望去，皆是一片漆黑。
我累的瘫倒在地，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大口大口的在那喘气。
我的耳边，好像听见了，那一道道本该职责我的声音，对我说出了原谅的话语。
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力，就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救不了身边的人一样。
就在我最绝望之际，眼前闪过的画面，忽然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告诉我自己，我也不算太差。
一道空灵的禅音，自握耳旁响起......
若夫修道，先观其心。
心为神主，动静从心；
心动无静，不动了真。
心为祸本，心为道宗。
不动不静，无想无存，无心无动，有动从心。
了心真性，了性真心；心无所住，住无所心；
了无执住，无执转真；空无空处，空处了真。
这是......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这是无相决上的诗！
听到这道道禅音，我的心彻彻底底的静了下来。
在地上打了个座后，顺这道禅音，开始重新修炼，将无相决从第一式，一直修炼到了第十式。
再往后的，我不敢继续了，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差一步，便能冲破桎梏。
修炼到仙帝之境，必会引来天劫，我不敢在狐族之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只得在体内的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候，将体内的力量全部压下。
待我再次抬起眼，从地上站起之时，我的双眼，已经变得非常坚定。
随着我朝着前方走去，一步步突破黑暗的同时，另一道禅音，也在我脑海中响起。
吾从无量劫来，观心得道，乃至虚无。有何所得？为诸众生，强名得道。
吾观众生，不了其心。徒劳浩劫，虚役其神。与心无了，永劫沉沦。依吾圣教，逍遥抱真。
走出黑暗的那一刹那，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亮，等光亮消失之后，我就像是一瞬间，坠落到了什么地方一样。
再睁开眼时，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之前在幻境里的那种，虚虚实实的感觉，也在此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回到现实世界里的真实感。
心魔的声音，也在此刻，忽然从我的脑海中响起。
“凌音，凌音，我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呢，你咋不理我，在听吗？”
“啊？”我被她问的有些发愣。
毕竟第一个，单独与秦子望见面的那个幻境里，心魔是在的。
可等到后面，我‘去’到拜火殿，和面对那一张张镜子时，心魔却消失在了我的身体里，亦或者说，是我的意识里。
我不知道，狐族圣地里的幻境，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但听心魔的意思。
好像是我的本体一直在发愣，是我的意识，进入了后两个幻境，所以在那拜火殿里，在那面墨镜前，心魔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我让心魔指了指来时的路，想要原地返回，她还纳闷，我这不是才进了圣地，历练都没开始，为什么要回去？
我不打算告诉心魔，就在我‘走神’的那一会功夫里，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两个幻境。
关于幻境里发生的，见到的一切，我只想埋藏在心底里，毕竟，自幻境离开之后，我整个人从头到脚的，都像被重塑了一遍。
同样的事情，让这一世的我，重新再选择一遍，我不会再那么莽撞。
至于秦子望......
前世他替我挡刀的那一幕，我还历历在目，正是因为我，他才变成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于他，我一直心中有愧，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秦子望从来没有遇见过我。
走出圣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外面似乎有人在等我，才刚抬起头，陆红鸾便直接给我来了个熊抱。
“凌音呀，你出来的还挺快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回归理性
一下子从环境里回归现实，陆红鸾这个熊抱，让我一时半会的没有反应过来。
我刚开口，问君上他们在哪，君上的声音，便从前方响起。
“我们在这等你。”
听到这话，我不免有些诧异，“咦，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出来？”
陆红鸾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呀，我娘神机妙算，说你今天出关，你今天就会从圣地里面出来。”
她的话说到这儿，还没等我回复呢，像是怕我会拒绝似的，接着又道出了一句：“凌音，你从圣地里出来之后，是不是不打算在狐族里多住几天了？”
“嗯。”
“那......嘿嘿。”
“你们要走，能不能捎上我呀？”
“我也想和你们去那拜火殿里看一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陆红鸾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百里无忧那道嫌弃的声音，直接响起，“就你那点修为，估计连拜火殿外看门的子弟都打不过，还能不给我们添乱？”
“切，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我是真的想去啊，我娘都答应了，说只要你们同意，我立马就能跟着你们去！”陆红鸾说着这话的同时，还将脑袋转到了陆夫人那里。
“娘，你说是吧？”
陆夫人没有吱声，既没否定，也没答应。
“行了，你就在狐族里好好呆着吧，我们去拜火殿这一行，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你要是想玩呀，等我们从拜火殿里出来之后，倒是可以捎上你玩两天。”
百里无忧这人吧，平常看上去，冷冰冰的，对其他一些个无关紧要的人，都不是特别热情，能像哄小孩似的，对陆红鸾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然是对她高看了。
“不嘛，我就想跟着你们一块儿去！”
“我说不会添乱，就不会添乱！”陆红鸾直接扬起了下巴，丝毫不听百里无忧的劝告，反倒将话锋转到了我的身上。
仿佛只要我答应了她，就算百里无忧不让她去，她也能跟着去。
面对这样的陆红鸾，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正要出声回绝的时候，陆夫人这才看不下去的，把陆红鸾从我身上拽了下来。
“好了好了，红鸾，你在家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娘！”
“你之前不是也想进到圣地里去看看吗？”
“你乖乖听话，别给老祖他们添乱，要进圣地，我现在就让你进去。”陆夫人折了个中的对陆红鸾回道。
陆红鸾似乎有些不信，诧异的反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直到陆夫人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激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好啊，谢谢娘！”
而后陆红鸾直接朝着我的侧脸，狠狠的亲了一下。
“凌音，你也看见啦，我这段日子，也没时间陪你，咱们就下次再见吧！”
“说好了啊，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下回不管去哪，一定要捎上我啊！”
我硬着头皮，对陆红鸾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好”字。
陆红鸾更是激动的朝着陆夫人又问了一句：“那啥，娘啊，我现在就在这圣地门口，反正凌音他们也要走了。”
“不如......”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圣地里瞧瞧？”
陆夫人对她点头应允后，陆红鸾就像脱缰的野马，直接朝着身后的那个山洞冲了进去。
听着她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我只能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祷告。
毕竟......
那圣地里，还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狐族的圣地里，不但布置了各种足以致幻的阵法，与那面能够照进人心底里的魔镜，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每一个人，进入圣地里，会遇见的，看到的，经历的一切，都不一样。
陆红鸾需要进阶，进去之后，很有可能真的是历练，增加修为。
而我最需要的，则是直面心底里，最恐惧的事情。
或许，哪怕这一世，没有前世的千军万马，有百里无忧和君上这两尊大佛，陪着我去到拜火殿，我还是担心不已。
是担心失败吗？
或许是的。
又或许，只要一天，没有为那几百条性命报仇，我一天都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