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苏封尘眸光复杂,良久轻叹一声,朝自己的车驶去。——
夜深了,姜黎黎的情绪上来了。
是因为苏允柚问起她今晚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她起初不想说林夕然搬入她和傅行琛婚房的事情。
耐不住苏允柚一直追问,她撒了个谎漏洞百出,只能如实交代。
“林夕然是故意的吧?”苏允柚揪着兔子抱枕,咬牙切齿。
姜黎黎躺在贵妃榻上,长发散落她目视天花板。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尽快把婚离了。”
在这之前,她还愁于怎么跟傅行琛离婚。
经过这事儿,她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离。
面对面地把话说开了,不能再拖着。
拖来拖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离!”苏允柚气势汹汹,“明天我找两个保镖,我跟你一起,咱们到行云集团去傅狗!”
姜黎黎蜷缩了下身体,她摇头。
“他再过分,我也只想离婚,不想惹事。”
主要是,惹不起。
“那等你离完了,我找个他讨厌的麻袋颜色,把他兜起来揍一顿。”
苏允柚替她憋屈,总觉得这口气出不去,死了都不能瞑目。
不论怎样的委屈,都不如将来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傅行琛面前,更让她扬眉吐气。
姜黎黎连夜重新整理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次,她一分钱没要。
她不是穷志气,只是懒得跟傅行琛废话。
只要他离婚,她怎样都可以!
揣着坚定的想法,次日早上她早早地起来,拿上离婚协议书直奔行云集团。
八点,按照以往傅行琛的行程,他应该在公司。
姜黎黎站在公司门口给他打电话。
打了两遍,没人接。
她只要又给孙庭打。
孙庭很快就接了,“夫人,您有事吗?”
“我要见傅行琛。”她直入主题。
“傅总在开会,今天上午都会很忙,您有什么事情等傅总回家再说吧?”
听姜黎黎的语气,孙庭就知道大事不妙。
以前她送东西,要么是识趣的不上来,要么是放下东西就走。
从未这么语气生硬地要求见傅行琛过。
姜黎黎不跟他打太极,“他在忙也有忙完的时候,要么让我上去等,要么我去找前台预约跟他离婚的行程。”
她不乏有着威胁的意思。
今天,她势必要见到傅行琛。
孙庭不敢做主,挂了电话后请示正在开会的傅行琛。
偌大的会议室,傅行琛坐在首位。
他西装革履,英挺的面容透着凝重。
听孙庭说完,他剑眉拧成一团。
“让她上来等,刚好我要跟她算一笔账!”
十分钟后,姜黎黎出现在傅行琛办公室。
她不清楚傅行琛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在忙。
她在办公桌前站得笔直,手里紧握那份离婚协议书。
傅行琛开完会回来,便看她站在那儿。
腰板挺得很直,乌发自然披散在背部。
听见开门声,她回过头来。
跟他墨瞳对上的一刹那,她抿了抿唇瓣。
今天傅行琛穿的黑色西装,是她买的。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买的。
但领带不是她选的那条,是林夕然送他作为生日礼物那条。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傅行琛面前。
傅行琛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把领带扯散。
他确实摆出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架势。
但他却没看离婚协议书,而是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给她。
辞职报告。
林夕然的。
姜黎黎心头微动,林夕然要辞职?
她不明白地看着傅行琛,“什么意思?”
“人是被你气走的,你要负责。”
傅行琛理所当然。
“被我气走的?”姜黎黎愣是被气笑了,“你的妻子——我,也是被她气走的,你怎么不让她负责呢?”
她一个小三还有理了?
何况,她指着辞职理由一栏说,“林副总说了,因工作不顺才决定离职的,跟我无关。”
傅行琛眉梢轻挑,对她前面那话不以为意。
他望向她指着的地方,沉声道,“她是公司副总,想离职要经过董事们的同意,她若说因个人原因董事们必定刨根问底,你是打算让她告诉大家,你容不下我身边有女人吗?”
姜黎黎:“……”
什么叫她容不下傅行琛身边有女人?
秘书办多少个女秘书,公司上下多少个女职工,她说过什么吗?
要非用容不下这三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她容不下自己老公的床上有别的女人。
容不下自己的婚房里出现另外一个女主人。
有错吗?
“你想让我怎样负责?”
她不明白,难不成她要来顶上林夕然的位置?
傅行琛不假思索,“去把她请回来。”
“她回不回来,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姜黎黎脸色一沉。
她想把人请回来,要为那天自己说过的话道歉。
要承认自己冤枉林夕然了,傅行琛跟林夕然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让林夕然骑在她脖子上欺负她,是什么?
“我一句话可以办到的事情很多,但你要与我离婚,我凭什么替你出面?”
傅行琛振振有词。
仿若这是姜黎黎自找的。
他是故意的。
姜黎黎看得出,她轻轻咬了下唇瓣。
“如果我去了,你会跟我离婚吗?”
第四十八章:他有耐心哄,姜黎黎必定撑不过
她肯低头。
傅行琛非但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眸色一沉,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为了离婚,她连这个屈都吃?
他墨色长眸微微眯起,指腹轻轻摩擦腕表的表盘。
沉吟片刻,他是嗓音淡淡道,“除此之外,在你把人请回来,离婚之前,尽到你做妻子应尽的义务。”
姜黎黎喉咙发紧。
今天周六。
这意味着,她要跟他回傅家。
罢了,婚还没离,惊动傅家人,再想离就难了。
虽说傅家人对她很好,她也与傅家人接触了两年。
可她并不知道,傅家这样的世家人心中,男人出轨是不是可原谅的。
万一事情戳破,他们骂傅行琛一顿,说是替她出气,让她别离婚,她要怎么办?
不想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还不如先瞒着。
只是她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
她明眸里倒映着男人英挺俊朗的面容。
跟他多接触一秒,都是煎熬。
是心动与心痛互相挣扎的痛苦。
傅行琛见她那副样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指骨分明的手敲了敲桌沿。
“我不勉强,你不答应就拿着离婚协议书走人。”
“我答应。”姜黎黎再三跟他确认,“但你也要答应我,到时一定会签字离婚。”
她那股迫不及待,想要离婚的模样,激起了傅行琛心底一股莫名的渴望。
他见不得她跟他针锋相对。
愈发想要看到她像以前那样,看他时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
他唇瓣微动,模棱两可,“如果你坚持,我没道理不答应你。”
姜黎黎想,该说的都说了,傅行琛没道理不离婚。
“好。”
她把离婚协议书放下后离开,先去了傅家。
与往常一样,按照傅老太太的喜好买了几样点心过去。
十点钟,她抵达傅家。
刚进家门,傅老太太就迎出来接她。
“小黎啊,你身体已经好多了吧?”
姜黎黎换鞋动作一缓,这才想起上周她没来。
或许是傅行琛找了她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搪塞过去的。
她点头,握住傅老太太伸过来的手。
“奶奶,我没事了,让您担心了。”
傅老太太笑得脸上都是褶子,“没事就好,半个月不见可把我想坏了,快陪奶奶说说话。”
姜黎黎每次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陪傅老太太说话。
吴美灵出差了,傅斯军陪着去的,家里就只有傅老太太一个人。
她回来,傅老太太高兴,都没午睡,拉着她聊了一下午。
晚上,傅行琛踩着饭点回来。
饭桌上,傅老太太不断给姜黎黎布菜。
“我怎么觉着你瘦了呢?”
闻言,傅行琛身体后倾,扫了眼身旁的女人。
姜黎黎挨着他坐,身上有淡淡的花香。
她那原本一手可握的细腰确实更细了。
不过,该有肉的地方仍旧丰腴。
甚至,看起来比以前更饱满。
傅行琛呼吸一滞,目光上移,落在她尖尖的下巴上。
“奶奶,我没瘦,可能是天气冷了穿的厚,穿衣服显得。”
姜黎黎确实瘦了。
去年秋冬的裤子现在穿上肥一圈。
也就这短短个数月的事儿,自打提离婚以后吧。
吃不下,睡不好。
但她不想让傅老太太担心,撒谎了。
“我的眼睛就是尺。”傅老太太一脸神气,她问傅行琛,“你自己说,她瘦没瘦?”
傅行琛煞有其事地颔首,“瘦了些,不过……不影响。”
不影响手感,他看了仍旧会来感觉。
姜黎黎听出他弦外之音,耳根泛粉。
“奶奶,您多吃点儿。”她给傅老太太夹菜,想结束这个话题。
但傅老太太不依,“瘦这么点儿是不影响健康,但再瘦可就不行了,你是男人,要学会疼老婆,多疼疼她,跟你爸学学。”
傅行琛一语双关,“奶奶说的是,我好好疼她。”
他给姜黎黎夹菜。
姜黎黎没拒绝,但也没吃掉,晚饭结束时他夹得菜还在她碗中。
“你们两个今天留宿吧,你爸妈他们不回来,就剩我自己了。”
饭后,傅老太太不让他们走。
“好,我陪您。”傅行琛爽快答应。
姜黎黎本想回博雅苑的。
可傅行琛答应得太快。
傅老太太高兴地眯着眼睛笑,大晚上的拉着姜黎黎去花房整理花。
一番折腾,十点了。
“时间不早了,别让行琛等急了,快回去睡吧。”
姜黎黎把傅老太太送回房间,被傅老太太催着离开。
她修花浇水施肥,在恒温的花房里出了一身汗。
这儿只有卧室有她的衣服,她只能上去。
推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傅行琛不在,她提着的心落下。
摸黑进入衣帽间,打开灯一转身。
冷不丁看到穿着浴袍的男人站在屋子正中央。
“你……你怎么不开灯!”
傅行琛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这里是我的房间。”
他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
他浴袍松散露出蜜麦色的胸膛。
精壮的腹肌隐约可见,活脱脱一副诱色的美男图。
姜黎黎看似平淡无奇的眼底,泛起涟漪。
她垂下眼眸说,“我拿睡衣。”
“随便。”傅行琛从衣橱里拿出他缎绸面的黑色家居装。
毫不避讳姜黎黎在场,他脱掉浴袍。
姜黎黎刚好在他旁边的柜子前蹲下,从抽屉里找底裤。
目光猝不及防地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呼吸停止。
她耳根一瞬变得滚烫。
明明裸露的是他,面红耳赤的却是她。
他若无其事地穿上底裤又套上衣服,眼皮轻垂看着她,“看够了吗。”
“我去洗澡。”姜黎黎拿了衣服转身就走。
她落荒而逃。
傅行琛眸光森森,唇角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是了解姜黎黎的。
尤其在这方面。
身为男人,他很清楚女人是禁不起温柔细语的。
他若有耐心哄,姜黎黎必定撑不过。
何况,她爱他,不是吗?
感情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姜黎黎随便冲了下就出来了。
出来后她又意识到,今晚要跟傅行琛睡一起。
她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想从这里那一床被子到隔壁客房凑合一晚。
她将毛巾搭在肩上,走到床边刚伸出手,手腕蓦地被男人拉住。
男人姣好的五官不似往常那般锋利,带着一股沉稳的柔和。
他手掌有薄薄的茧子,紧握着她的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
有些痒痒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