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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靳寒看他,他用口型问:我能进吗?

    “进来,去拿菜吧,有你喜欢吃的。”

    好久没和哥哥一起吃饭了,他颠颠跑进去,也没看靳寒对面的人是谁,拿着餐盘去餐台挑菜。

    挑完从哥哥身边路过时,被他从盘子上撤下一盘玫瑰鸡,“这个不能吃。”

    腌鸡的调料里有酱油。

    裴溪洄眼巴巴看着,刚要问能不能让厨房给我做个没有酱油的版本。

    对面的男人开口:“小裴不吃鸡肉吗?”

    他声音很虚,字节都不连贯,明显中气不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裴溪洄总觉得他眼熟:“您看着面熟,是我哪位叔叔?”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弯腰低头道:“叔叔不敢当,小裴老板,我姓……杜。”

    裴溪洄恍然大悟:“哦~杜老板啊。”

    他偏头看哥哥,这是搞哪出啊?

    靳寒没理他,对杜老板说:“不是鸡肉,他对玫瑰忌口。”

    这是瞎编的,他不想把弟弟真正忌口的东西告诉不相干的人。

    “呃……这忌口倒是少见。”

    “嗯。”靳寒淡淡一笑,然后话音突转:“不问主人同意借用人家房子拍戏,还美其名曰是免费宣传,被拒绝了就气急败坏伺机报复,这事也挺少见。”WoW~~~裴溪洄嘴巴圈成个圈,为了不让自己“狗仗人势、小人得志”的表情太过明显,使出老劲儿来强压嘴角。

    怪不得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他叫来呢,原来是要给他撑腰。嘿嘿。

    他没忍住偷偷拽了下哥哥的衣角,眨巴着眼睛对哥哥放电。

    靳寒看得闹心,让他一边去。

    裴溪洄当然听话:“那哥你们慢慢聊,我去后厨要个没有我忌口的玫瑰鸡。”

    “已经给你叫好了。”靳寒朝角落的位子一抬下巴,“就在桌上,过去吃。”

    “嗷,谢谢哥哥~”

    他特别做作地在靳寒脸上啵了一下。

    杜老板脸色更加难看,拿着手帕频频给自己擦汗。

    接下来的事不用裴溪洄再参与,靳寒也不想让他掺和进这些烂事里。

    他都啃完一只鸡腿开始吃挂花圆子了,靳寒才放杜老板离开,走到他面前坐下。

    裴溪洄问:“杜老板想整我啊?”

    “我收到消息他要找人去茶社投毒。”

    “什么?!他看我不顺眼就冲我来啊,干嘛害我的客人!早知道刚才就该揍那老王八一顿!装的衣冠楚楚结果心肠这么黑,我就该把他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唔!哥你干嘛……”

    他在这气势汹汹嫉恶如仇地发着狠,靳寒忽然伸手掐住他下巴。

    “说话的时候别含着勺子,小心扎到喉咙,说你几遍了?”

    他把勺子从弟弟嘴里拽出来,反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裴溪洄抿抿嘴唇,脸有点红,不自在地左右瞄了瞄,再开口时声音都变小了,几乎是用气音在说:“那个杜老板,除了投毒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动作?”

    靳寒一挑眉,“怎么猜出来的?”

    裴溪洄一下子翘起尾巴:“他如果只是计划投毒被哥抓到,你悄无声息地就给他料理了,完全没必要特意让我过来看他一眼,肯定还憋着别的坏呢。”

    这得意洋洋的样子,靳寒伸手挠挠他下巴上的软肉:“还记得之前何宝生诬陷我走私的事吗?”

    “嗯,记得,他是受人指使,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哥查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何宝生入狱前,线索就在东岸码头断了。这次花天价保他的人,也和东岸码头有关,而这个杜立荣杜老板,最近和东岸码头的负责人威尔逊走得很近,他们三个怕是已经暗中勾结。”

    “哇,不是吧,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搞我,也忒给我面子了吧。”

    “?”

    “你在骄傲什么?”

    靳寒无语,“最近离东岸远点,他们可能近期就要行动。”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裴溪洄点头如捣蒜但态度极其敷衍。

    靳寒找助理要来纸笔,拍在桌上:“‘我要去东岸我就是猪’,把这句话抄十遍。”

    裴溪洄嘴巴张得能装下个鸡蛋。

    “抄、你让我抄书?哥!现在小学生都没有这种惩罚了!”

    “抄十遍还是打十下,自己选。”

    裴溪洄踊跃举手:“那我选打十下。”

    忍忍就过去的事才不要抄书。

    靳寒吐出三个字:“用皮带。”

    裴溪洄拿起笔吭哧吭哧就开始写。

    皮带的滋味他尝过,那是忍不了一点。

    “王八蛋杜老板,真是小心眼!”

    他化愤怒为脏话。

    “给我的客人投毒,还害我抄书!”

    “非要拿我的房子给自己挣面儿,我不愿意还不行吗……”

    最后这句说得软绵绵,还有点委屈。

    靳寒无情复述:“脑子被海鸥啄了。”

    裴溪洄嘴巴一扁眼角一耷,瞬间变成自己头像上那张委屈巴巴的水獭脸,“干啥骂我啊……”

    问完想起来了。

    啊,这好像我骂别人的话。

    不仅骂人家脑子被海鸥啄了,还让人拿几把想想这叫什么话。

    “可这都是我私底下说的,咋传到他耳朵里去的?啊——龙龙!”

    “不是,他还真就原话复述了?行吧,也是个实诚孩子,随我了。”

    他嘟嘟囔囔地抄完最后一遍。

    上午在靳寒休息室睡觉时姿势过于狂放,头顶被压出来一个跟包子尖儿似的小揪。

    靳寒把手放上去,拍扁了那个揪儿。

    “你那个徒弟以后不要再用了。”

    裴溪洄被整懵了。

    “……哥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靳寒直截了当,不容违逆,“我给你派两个助理过去,有需要和人交涉的事情让他们去干,你徒弟性子太直了,早晚会出事。”

    “不用吧,我没什么要交涉的啊,就进茶、卖茶、送茶,龙龙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年纪小呆呆的,但好在勤奋肯干,还是说——”

    他欠兮兮地靠过去撞撞靳寒的肩膀,一副被他发现惊天大秘密的表情,“哥你不喜欢他老在我身边呆着?吃醋了?”

    “你就当我吃醋了吧。”

    靳寒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嘿嘿,真吃醋了啊?”裴溪洄暗爽地在桌子下跺了跺脚。

    “回去我就招个助理,让龙龙干回老本行,再在茶社边上给他买套房让他单住,好不好?”

    靳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溪洄还当他傲娇,哥俩好似的拍拍他肩膀:“你不喜欢他在我身边就早说嘛,早说我早给他买房让他单住了,在我这儿谁都没有我哥重要啊,我都不舍得让你喝这口酸醋的。”

    靳寒“嗯”一声,状似随意地问:“他知道你不能吃花椒吗?”

    “可能知道?我有一次吃外卖误服了花椒,狂吐,被他看见了,他还问我都有什么忌口。”

    ?? “你告诉他了?”

    “没,你不是不让我说吗,我就只说我不爱吃那些味道重的大料,也没特意提花椒。”

    ◇

    第41章

    撞过去

    因天气原因,研讨会临时延期,改为五天。

    在这期间,裴溪洄白天都在北辰港亭,晚上则回茶社把自己关进小屋。

    一个人要把自己天性里的东西强行从骨头里抽离出去,痛苦程度不亚于剥皮抽筋。

    向往自由的鸟被关进笼子里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一头撞死,用嘶哑的喉咙高唱:无自由毋宁死。

    裴溪洄没到那个程度。

    他只是不太喜欢给脚腕套上铁链。

    忠诚的小狗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生都围在主人身边跑来跑去,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想拥有一个丰富多彩、自由自在、可以自行支配的世界。

    他把这个小小的世界吝啬地分成两半。

    其中99%都属于哥哥,仅剩的1%里,藏着他微不足道的希冀,大海之外的花香、未曾涉足过的土地、妈妈工作过的足迹、还有三三两两臭味相投的朋友。

    可如果哥哥不允许那1%的存在……

    他不会为了一根头发而剜除心脏。

    枫岛进入了梅雨季。

    潮湿阴暗的天气,像只绒毛被打湿了的小动物。

    裴溪洄蜷缩身体躺在地板上,身底下铺着那块盗版小猪地毯。

    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摸摸其中一只小猪。-

    南屏山顶的古堡没有窗,他茶社的小屋里也没有窗。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海风和阳光。

    天气放晴的时候,他就在北辰港亭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晒太阳。

    比如他第一天爬的那棵大树,但保安不让。

    小楼里的安保团队被大换血,全都换成了靳寒的人。

    裴溪洄对他们很熟悉,尤其领头的大豹,那是和靳寒一起从海上厮杀出来的过命兄弟。

    忠义仁厚自是不必说,心肠还很软,就是没什么大志向,靳寒让他进公司他不进,就愿意当个不用动脑子的保镖。

    “小洄,真不能爬。”大豹拿来围栏把大树圈住,说啥不让他靠近,“靳哥交代了,你要想见他就光明正大地见,再翻墙爬寨子他就把你吊树上,你说你都多大了,真被吊上面不嫌丢人吗?”

    裴溪洄无所谓地撇撇嘴:“谁说我要看他的,大豹哥,我来看你。”

    大豹心里一咯噔,他觉得自己要完。

    “我和你无冤无仇的看我干啥?”

    “喜欢你呗。”裴溪洄没什么形象地坐在草坪上,从口袋里翻出个塑料袋。

    大豹手里也牵着只狗,是超级帅气优雅的杜宾犬,皮毛油亮,眼神坚定,两只耳朵高高地直立着,还用一种发现同类的眼神,时不时往裴溪洄这边偷瞄一眼。

    “宾宾啊,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裴溪洄从塑料袋里拿出根爆油的烤肠,去掉签子掰成两半,放在小狗鼻子前。

    杜宾先生面上不为所动,看都不看。

    嘴巴里哈喇子流出二里地。

    裴溪洄笑得不行,抱着狗头问大豹,“它能吃不?”

    大豹嫌弃摆手:“吃吧吃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得到主人的允许,宾宾一口吞掉半根肠,咬下去噗呲爆出油来,吃得喷香。

    裴溪洄也拿出一根吃,好家伙他吃的比狗还香。

    大豹在那看他俩吃得狼吞虎咽的,抬头望天,清清嗓子:“那个,就给狗带了啊?”

    裴溪洄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豹哥也想吃吗?可我怕打扰你工作。”

    大豹气得鼻孔冒烟:“你要真怕打扰我工作你别来啊!”

    裴溪洄伸手递上一根烤肠。

    大豹立刻喜笑颜开,接过来蹲在他和狗狗中间就开吃:“嘿,算哥没白疼你。”

    一根肠他两口就吃完了,歪头问还有吗。

    裴溪洄又给他五根。

    大豹分给小狗一根自己四根,爷俩动作整齐地埋头苦吃。

    吃到最后一根时,裴溪洄凑到他耳边,用一种问肠好不好吃的闲聊语气,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大豹哥,我在靳寒的手表上装了个定位器。”

    大豹差点把签子捅到嗓子眼,一口肠喷了出去,还在半空中就被宾宾一个飞跃吞入肚中。

    顾不上被签子扎出来的一脸眼泪,大豹站起来就往楼里跑。

    裴溪洄也不拦着,慢悠悠撸狗。

    “豹哥去干嘛啊?”

    “废话!我当然是告诉靳哥你干的好事。”

    “你去吧,你和他说我在他手表里放了定位器,他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我告诉你的。”

    大豹一脚刹车停在原地,瞬间明白了裴溪洄在打什么主意。

    他这样冲进去告诉靳寒,说裴溪洄告诉他的,靳寒一定会以为他是裴溪洄的同伙,那他的冤屈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小兔崽子,在这等着他呢。

    他转过身来叉着腰:“你到底想干嘛?”

    裴溪洄拍拍旁边草地:“大豹哥,坐,你知道我的,我是坦荡人,这辈子就没什么秘密,这件事就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就告诉你一个人了,你要是出卖我,那我一定会很伤心。”

    他要是伤心了,一定不会让别人笑得出来。

    大豹现在就笑不出来了:“我说小祖宗,你到底想干嘛啊?我装不知道还不行吗?”

    反正裴溪洄也不会拿靳寒的行踪去干坏事。

    “装不知道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同盟,告诉我他每天的行程。”

    大豹像土拨鼠一样咆哮起来:“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直接让我去死得了!”

    “我真是恨死这张馋嘴了非吃你这几根烤肠,靳哥的行程安排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连秘书都不爱用,平时也不喜欢我们跟着。”

    “豹哥你别怕。”裴溪洄开启忽悠模式,“我也不用你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但我哥出去的时候总要用车吧,总要和司机说开去哪吧,他每次出发去东岸之前,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东岸?为啥是东岸?”

    裴溪洄垮着个小脸,看着挺发愁:“我觉得最近东岸会乱,我哥不让我靠近那边,可我总感觉那些人压根不是冲我而是冲他,威尔逊、何宝生,都是和他有旧怨,我一个小喽啰用的着他们搞这么大阵仗吗?其余的你别管了,总之他去东岸之前你给我来个信儿,再多带点人。”

    把话说完他就拍拍屁股起来,两手捧着大豹的脸挤成个包子:“那豹哥咱俩就算结盟了啊,改天请你吃饭,我先颠儿了。”

    他前脚一走,大豹后脚就变了脸。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唏嘘感叹:“傻孩子啊。”

    伸手把衬衫领子翻到外面,领子底下夹着个耳麦,一直是通话中的状态。

    他捏着耳麦问对面:“靳哥,你说小裴为啥来找我呢?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会被收买的样子吗?”

    靳寒:“他和你最亲,知道你疼他。”

    “那咋整?我真把你行程告诉他?”

    “嗯,除了和东岸有关的行程,都可以告诉他,他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做什么都让他知道,另外把小洄身边的人手再增加一倍,查出保释何宝生的人是谁之前,不准他靠近东岸。”

    靳寒交代完挂断电话,垂眸端详桌上的手表残骸。

    一堆刚拆出来的零部件里挤着一枚糖豆大小的定位器,磁吸的,薄薄一小片。

    他昨天就发现了,一直没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玩了半天,重新装回手表里。

    这么一点大的东西还拿来追踪,跟过家家似的,怪可爱的。-

    下午休息,没安排会议。

    靳寒在半岛酒店为各位老板办接风宴。

    正巧赶上得闲茶社一年一度的游园会,裴溪洄作为老板必须要出席。

    他不想走,和哥哥腻腻歪歪地黏糊半天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靳寒抽不开身,不能到场,就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过去给弟弟撑场面:“他一个小孩子家,脾气又急,说话做事难免有不妥当的地方,您帮我照看下。”

    “小裴精得都快赶上你了,用得着我们照看?”长辈笑话他,“你啊,就是太爱操心。”

    “没办法,就这一个弟弟。”

    接风宴和游园会同时进行。

    两人各忙各的,隔几分钟就通个消息。

    大都是裴溪洄发给他的今年的新花样。

    接风宴到一半时,靳寒接到一通紧急来电——后海码头五名水手,被东岸负责人威尔逊带走了。

    像是早有预料,他垂着眼,毫不意外,扶在白瓷鱼缸边沿上的手一扬,一把鱼食全洒进池里。

    数条锦鲤蜂拥跃出水面,山雨欲来。

    出发前,他把装着定位器的手表放到酒店二楼客房,给裴溪洄发消息:-酒喝太杂了,头疼。

    裴溪洄:啊啊啊那咋整!很疼吗?我好想去找你啊哥但我这边走不开,你能去睡会儿吗?

    -不用来,忙你的。

    -我上去睡半小时,醒了给你发消息。

    裴溪洄:好的哥哥【小猪扭屁股.jpg】

    靳寒关上手机,掐了掐眉心,对坐在驾驶座的大豹说:“开快点,半小时内解决完。”

    黑色大G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东岸。

    从人满为患的步行街穿进去,隔着五十多米都能听到码头上传来的打砸争吵声,被带走的几名水手被绑着躺在码头上。

    东岸码头的规模体量仅次于后海,作为第二大运输通路和后海码头分踞枫岛两端,但码头负责人威尔逊和靳寒积怨已久,这次把他们水手抓来的理由更是可笑。

    他们东岸出海的一批货里被海关查到夹藏违禁药物,一层层排查下去,居然查到是后海的几名水手搞恶意竞争,偷偷放进去诬陷他们。

    靳寒听到这里直接把电话挂了,伸手扳平前面副驾的椅子,径直从后座跨到副驾。

    大豹为难地看着他:“靳哥,虽然我们这次带的人够用,但你还是坐到后面比较安全。”

    “别废话了,十五分钟,我得回去。”

    “明白。”大豹攥紧方向盘,捏着耳麦对埋伏在四周的人手说:“速战速决,不用给他们留脸。”然后伸手一按喇叭。

    尖啸刺耳的轰鸣声蓦然响起,惊飞一层盘旋在海面的白鸽,窗外混乱的争吵声随之骤停。

    几秒后,那群在码头上打着赤膊、浑身腱子肉、你推我搡的高壮水手,同一时间转过脸来,看向他们的车。二三十个成年男性,抄起斧头和撬棍,如同一大群看见猎物的鬃狗,朝这边跑来。

    大豹莫名兴奋起来,顶顶腮帮子问靳寒:“怎么整?”

    靳寒眼皮都没眨:“撞过去。”

    “就等你这句话!”大豹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向气势汹汹奔袭过来的人墙。

    仿佛是笃定他们不敢在码头上公然撞人,那群水手毫无顾忌,冲到车前就兵分两路将大G团团围住,斧头撬棍直接往车头上砸,还往车玻璃上吐口水。

    “白天码头禁鸣,哪个不要命的在这按喇叭!”

    “没长眼啊?挡了爷爷们的路看不见吗!还不赶紧出来下跪道歉!”

    “哎你瞪什么眼?有钱人好了不起啊!是不是要开车压死我?来来来我就站这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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