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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余青看着陈仄很认真地说:“周渡给?我讲过你的事,对你的私事我不做评价,也不会像周渡一样反对。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徐漾时的,她喜欢那谁也拦不住。她要不喜欢,同样谁也没有办法勉强。”

    “但是!”余青话音一转又说,“我和周渡持一样的看法你配不上我们家徐漾时。”

    陈仄抿嘴挤出一个?笑?来:“我知道。”

    “而且你真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吗?”余青好奇地问,“反正徐漾时是不可能在这里呆很久的。”

    她只是这片草原的过客,步履匆匆地来,也将行色匆匆地走。

    陈仄叹了?一口气,瞳色涣散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去?是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徐漾时。他轻轻摸了?摸自己唇,明明过去?好久了?,他还是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个?吻。他舍不得,他忘不掉。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敢追寻她,她只能看着徐漾时的背影就这样走出他的世?界。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谁也没有得到答案。

    ,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午徐漾时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陈仄坐在躺椅上一脸深沉地看天?,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能看到天?。

    “你在看什么呢?”徐漾时有些好奇地问。

    陈仄起身?指着天?上的云说:“看它聚散离合又远去?。”

    这一生太过短暂,天?地却亘久不变。聚散离合这些人看来再?大?的事,在天?底下比蜉蝣还有小。

    所以离别也就那样,不过都是一时的。只要都还处在同一片天?下,偶尔听朋友传来两声她的现况,只要她过得开心?就行。

    陈仄自顾自安慰着自己。

    只是他还是想多看她一眼,哪怕这一眼要隔着千山万水,他还是想见她。

    人总是贪心?的,陈仄想。从前没有见到徐漾时的时候,他就在心?理想象着她的模样。那个?时候他想要是能见她一面就好了?。现在人到了?眼前,却不想分?离了?。

    他恨不得沧海桑田亿万斯年,他们生生世?世?都相爱。

    徐漾时跟在陈仄的身?后走走停停,她边想边说着:“陈飞文跟我说过天?上的云其实都是水汽,或许一阵风吹它们就离别了?。但说不定下一阵风吹过来,它们又成了?一朵云。”

    风来风去?,云聚散又离合。春来秋去?,人告别后又真能再?重聚吗?这天?地太大?了?,两个?人相识的几率又太小了?,离别又重逢太难太难。

    陈仄喃喃道:“或许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徐漾时加快走了?两步到陈仄身?侧,微微歪头去?看他,她有些疑惑地说:“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错觉吗?”

    第四十片叶子

    第四?十章

    陈仄倚靠着门,

    抬头仰望着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悲春伤秋的时候。”他直起身背着手走出门,回头叫徐漾时跟上,“走吧,

    我们去把小羊带回来。

    徐漾时蹦蹦跳跳的追上他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陈仄哼了一声,

    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今早陈仄将小羊顺着河滩放了出去,

    现在小羊估计还在水道旁边的不知哪块草地上尽情?享受,

    但陈仄却没带徐漾时去河道,

    反而往山上走去。

    陈仄往一块石头上一坐,手里不t?断捏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小草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来。”

    徐漾时并不意外陈仄能猜到她的想法,

    她问:“那你现在怎么?想?”

    陈仄没有回答,

    反而指着不远处的一株植物说:“那就是绿绒蒿。”

    “我第一次了解绿绒蒿是在许巍的那首《蓝莲花》。一开?始我以为?‘蓝莲花’就是蓝莲花。后来去了解了之后,

    我才?发现原来蓝莲花其实是‘绿绒蒿’。我被它的神秘与自由吸引,

    决定?要用它做出点大成绩来。一开?始他们都不支持我,只有张子安,

    他始终相信我可以。”

    说道这里陈仄将手上的野草彻底撕碎了,他沉默着缓了一会,

    又继续说道:

    “我和子安在绿绒蒿上耗费了太多的心力了。周渡他们现在的条件都是我和子安一点一点争取来的,是我们一起让这个本?不被看好的项目起死回生。但我没有想到代价居然是子安的命。”

    徐漾时就坐在他的身旁,

    安静地听他讲那些由来和过往。

    陈仄:“绿绒蒿不仅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它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很久以前的人们就懂得如何?去利用它,在许多藏医典籍如《四?部医典》等都是有记录的。现在的分?子研究则主要是通过提取其中的有效成分?,以达到最大利用率。我们做的内容就是提取其中的多糖物质,

    并研究其作用机理以及药用价值。”[1]

    陈仄冲徐漾时笑了笑:“虽然这听起来很像医学研究的部分?,

    但实际上我们搞药用植物的也要做。”

    徐漾时看着陈仄谈起绿绒蒿时神采奕奕的样子也明白了:“你很喜欢它,

    其实你也不想放下它的吧。”

    陈仄坦然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想。”

    他说:“子安走后,

    我买下了那栋民宿却没心力打理,所以虽然挂着民宿的子,

    却从来没有客人。刚开?始我允许自己沉浸在酒精的虚幻里,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我总是要喝过两?口酒才?能入睡。只是睡着了就梦见子安,梦见绿绒蒿变成一个个血盆大口,将子安吞进去。有时候我连睡也不敢睡了。”

    这种感?觉在雨季时尤甚。他孤身一人站在窗前,雨点密密麻麻的打在玻璃上。有时候他心血来潮将窗打开?,雨就打在他的身上,扎的他痛不欲生。

    ,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愧疚作身,以酒入水,潦倒春停时,人还歇在风雪处。

    如果,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可是人生再不重来。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子安肯定?不想见你这样。”徐漾时沉默之后开?口道:“他肯定?希望你能够继续研究下去,将你们当年的那份豪情?找回来,继续去做。”

    陈仄轻笑一声站起来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迈不过那道坎。”

    徐漾时往前跑去,迅速摘了两?片绿绒蒿的液取回来,双手捧着放到陈仄眼下说:“送给你叶子。”

    “送我干嘛?”陈仄问。

    徐漾时歪着头想了想,一把将叶子塞在了陈仄的手上。她笑着说道:“你口是心非。”

    陈仄无奈收下了叶子,突然萌生了点逗弄徐漾时的心思来。他拿起叶子仔细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你怎么?敢随便?摘叶子的?”

    徐漾时有些茫然地回:“啊,你什么?意思?”她想起之前贺莞说过的话,有种绿绒蒿是保护植物。

    “啊?不会吧?”徐漾时惊呼一声,往后撤了两?步,指着陈仄手上的叶子花容失色,“它不会是保护植物吧?不会吧?”

    陈仄手握成拳抵在嘴角,挡住自己唇角的微微扬起。他轻咳一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绿绒蒿了,偶尔看走眼也有可能吧。”

    “那怎么?办啊?”徐漾时有些可怜地盯着陈仄,企图从陈仄这个罪魁祸首这里得到一个靠谱的办法。

    陈仄将叶子往前递,有些犹豫地说:“要不,你去把叶子接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徐漾时伸手去接,她刚一碰到叶子陈仄将顺势高抬着手,将叶子举过自己的头顶。徐漾时往前走两?步也举着手去够叶子:“你给我啊。”

    她走到陈仄的怀中,微抬着头,直直撞进陈仄的眼睛。那双长?久注视着天空的眼里现在只有一个如云的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给我,给我。”

    徐漾时使劲踮起脚尖也够不到陈仄的手,她的袖口因为?引力往下滑了一截,露出里面的粉色手串。而陈仄举起的手腕上也系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黑色手链。

    一黑一粉在风里交缠着,珠子撞的叮咚响。陈仄看着徐漾时手腕上的手串,心中蓦然流过一道清泉。

    她居然还戴着,陈仄有些不可思议地想。

    他没忍住微微低头将下巴靠在徐漾时的头上,感?受到发丝吹拂过自己的脸,仿佛她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吻。

    徐漾时哄着脸往后急退了几步,张牙舞爪地对?陈仄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陈仄还保持着先前的样子,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梦初醒。顿时红了耳,为?自己的出格行为?感?觉羞愧。

    “对?不起。”他很真诚地对?徐漾时说,“我不应该欺负你的,也不应该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做出过节的行为?。”

    陈仄不提还好,陈仄一提徐漾时感?觉自己又被拉进他的怀抱里了。陈仄的怀抱温热有力,他会虚虚地搂着徐漾时的腰,他的脸还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擦过徐漾时的。

    那是个很温柔的拥抱,徐漾时很喜欢。但是她说不出口,只害羞地一把从陈仄的怀里将绿绒蒿的叶子抢走跑远了。

    陈仄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追着。

    那晚回家后陈仄在他的日记本?上写:

    “今天天气很好,她也很好,只有我不好,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最近总是很矛盾,既希望她不要走,又想她早点走。

    如果她再不走,我的喜欢就要藏不住了。如果她走了,我又总是想着她却见不着她。”

    第二天,陈仄一大早就来叫徐漾时。她站在他的门外敲着门:“徐漾时,该出发了。”

    “等我一下。”徐漾时叼着牙刷,匆匆忙忙地将门拉开?一条缝说,“你再等我两?分?钟行吗?”

    “行。”陈仄点点头自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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