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应闻隽没吭声,一只手已被宋千兆握了过去。宋千兆在房事上一向直来直往单刀直入,最初一段时间叫应闻隽吃了不少苦头,提起这事就怕,就烦,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耐心十足,又亲昵地把玩他的手。只是应闻隽看着宋千兆,难免想起赵旻那夜的话他在宋家蹉跎的五年时光,完全归结于宋千兆一个失败的计划,一个甚至从最开始就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计划,他只是想要通过自己打开拿下赵家茶园的豁口。
想起了赵旻,也想起了赵芸,想起赵芸的那句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声势显赫,越是富贵,就越是互相倾轧,尔虞我诈。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拿他们这些苦命人当消遣,当一个试错的机会。
宋千兆突然道:“你也同之前不一样了。”不等应闻隽回答,宋千兆便继续道:“变得有滋味了。”与此同时,看向应闻隽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应闻隽不是善男信女,怎会读不出他眼中的欲望。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着,宋千兆拉着应闻隽站了起来,问道:“先去洗洗?我今日也伺候你?”他似乎心情极好。
夫妻同房,天经地义,应闻隽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为着赵旻,而是知道了个中缘由,他看着宋千兆,就心疼可悲自己白白浪费的五年人生,心中带着恨,同他亲近不了。
可最终,应闻隽没有拒绝,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宋千兆掌心,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心中想到,等他羽翼丰满,什么赵旻,什么宋千兆,统统有多远滚多远。同谁睡不是睡,他就再忍一忍。
然而就在这时,管家在外头递话,说有通电话,是找宋千兆的。
宋千兆非但没问是谁,反倒一笑。那笑中带着轻蔑与胸有成竹,瞧着像是和谁赌气,料定了对方会先低头一样。果不其然,只见他转头对应闻隽说:“这么晚了,八成是厂子那边打来的,我去处理,若太晚了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歇息吧。”
说罢,竟是不等应闻隽回答,步履轻快地走了。
应闻隽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掌心竟出了一层细汗。他背对着门,坐在桌前怔神,伸手捏了滴冷下的烛泪,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外面天色彻底黑下,过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悄悄推开,又吱呀一声合上。
一双手臂刚要从后头揽住应闻隽,又忽然退开。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记性差了,明明说好了,从四川回来,就同表哥你保持距离的,差点又越界了。”
应闻隽面无表情,头也不回。
那轻快语气,游刃有余的态度直叫人心虚烦乱,好像他这边不论窝火焦虑成如何模样,赵旻那厮总是能轻松招架,哪怕现在火烧眉毛,宋千兆并没有像他们预料般的那样乖乖走入圈套,赵旻也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
见他围着那黄金打造的围笼看,指着一处,可惜道:“这里我瞧着有些弯,像是被人摔过了?”
应闻隽冷冷看着他。
赵旻不开口,他也懒得问,总之不是他的亲娘被人害了。
这厮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杨贺给你的好东西,你就这样糟践?若不想要,就拿去换些钱,等你到香港以后,可有的是花钱的地方呢。”
应闻隽瞧着他,又想起席间听来的事情,心中冷冷一笑,心道赵旻这样的人,迟早会有报应,他给别人戴绿帽,如今自己也尝了这滋味,转念一想,又存着故意刺激赵旻的心思,缓缓道:“杨贺是我什么人?左右不过是同我一样,当了你同你舅斗法的工具罢了。既都是工具,说不定以后就有惺惺相惜的一天,他送我的东西,我现在不放在心上,以后多见几面,说不定就放心上了。”
赵旻果然黑了脸,磨了磨牙。
“哦,我骗你的,其实这东西不是杨贺给你的,他更是不曾在意过你,谁在意你,这东西就是谁送的。”
“那又如何?”应闻隽眉头一挑,无所谓道:“既你舅认定是他送的,那就是他送的,改日我还要登门道谢,投桃报李呢。你舅巴不得我这样做,恐怕他要知道了,还会立刻让司机送我过去。”
赵旻又拆台道:“杨贺不喜欢睡男人,他就喜欢睡女人。”
应闻隽非但不恼,反倒对着赵旻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一笑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暗示,暗示应闻隽身体的不同,男女如何,他应闻隽两样都占,赵旻不是最清楚不过么?那挑衅神情看得赵旻蠢蠢欲动,欲火夹杂着邪火,猛地烧起来了。他的指尖蠢蠢欲动,既想照着应闻隽那不男不女的地方来一巴掌泄愤,又想箍住他的脸把他拖过来狠狠亲他。
两人已半个月没有亲近,早就到了赵旻忍耐的极限。
两人无声对视着,谁都没动,又好像谁都会先一步有所动作,或许赵旻会扑上去,或许应闻隽会直接照着赵旻的俊脸来一巴掌响的。
然而就在这时,隔壁屋的房门被人撞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响起,继而便是一阵调笑声。
微弱的声音隔着墙壁隐约传来:“你的姨太太从四川回来,你就不理我啦?”
“哪里的事我是怕你心里有负担,当着旻子的面有所顾忌。”
“装什么装,我看他一回来,你就想换换口味了。”
第44章
44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应闻隽立刻转头去看赵旻的反应。
只见他一下就静了,那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情也变得幽深起来,继而一言不发地站起,隔着墙去听对面的动静。应闻隽心道就赵旻这霸道性子,若知晓自己被宋千兆带了绿帽子,还不定要怎么折腾,正要找个借口开溜,就听赵旻冲他道:“我怎么听不清楚,你过来替我听听。”
应闻隽略一思衬,硬着头皮凑了过去,听着二人呻吟调情的声音隔着墙清晰传来。
柏英娇吟着:“你从前同表哥做这事儿的时候也这样猴急?”
“表哥”宋千兆低低地笑了声,听喘息,大抵是在用力,“你怎么也跟着叫表哥?”
“他是赵旻的表哥,赵旻是我的男友,我跟着叫句表哥怎么啦?”话还未说完,就给人堵住了嘴。拿什么堵的,应闻隽没去细想,只是听着柏英一声娇过一声的浪叫,自己的耳根跟着红起来,万万预料不到二人偷情上床的时候会拿自己打趣,可转念一想,赵旻那厮不也这个德行?在床上不提起别人就不痛快,别说宋千兆,那混蛋脾气上来时,连冯义都得跟着遭殃。
屋中突然一黑,是赵旻把灯给关了。
继而从后贴上来,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舅听着倒是比从前中用了。”话一出口,应闻隽才惊觉二人距离之近,惊觉赵旻没安好心,正要避开,就被人从后头压着贴到了墙上。
应闻隽挣扎两下,还没等到用力,下面就给人卑鄙地擒住了。
说擒也不准确,毕竟赵旻只是用中指的指腹按着他那里,只要应闻隽铁了心,转头给他一巴掌,踹他一脚,定能躲开。可赵旻这一按带着巧劲儿,带着他浪迹花丛许久混不吝的浪劲儿,按的应闻隽浑身发软,尿意充盈,早已食髓知味的穴道里涌出大股大股的水意。
墙薄,应闻隽的脸皮更薄,只徒劳无功地夹紧了腿,低声警告道:“赵旻。”
那罪魁祸首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又伸手揉了两把,把应闻隽揉硬了,也揉湿了,他反倒从后头贴上来,不要脸地将脑袋搁在应闻隽的肩膀上,煞风景地说道:“我头上都这样绿了,你就是安慰安慰我,让让我,都不成么。”
应闻隽面色一变,让他滚。
“谁让你伤心你就去找谁!”
墙那头柏英又叫了一声,盖过应闻隽的声音。
赵旻像终于装不下去似的,笑倒在应闻隽肩头,手也更加放肆,方才是隔着衣服摸,现在直接伸到应闻隽衣服里头去,冰凉的手指贴着应闻隽湿的一塌糊涂的穴肉,笑道:“我说这一晚上你怎么不给我好脸色瞧,合着是因为柏英,柏英是我男友,你是我表哥,你凭什么吃他的醋。”
不等应闻隽骂他,就单膝跪了下去,鼻尖抵在对方两腿之间,低声道:“我又忘了,你回天津以后不许我碰,那我现在问你,征求你的同意,到底行不行?”
他以一个下跪的姿势,嘴上说着“征求”,面上摆出“尊重”,心里想的却尽是“威逼利诱”,脸埋在他腿间深嗅,让应闻隽生出一种自己几乎在被侵犯的错觉。他下了死力气,手摆在赵旻肩头去推,却撼动不了分毫。赵旻更是过分,直接张嘴隔着衣服咬在他下面,这混蛋居然还笑了:“不过是送了你一个鸟笼而已,你就气成这样。你越是生气,就越是在意,若不在意,只及时享乐,就让我伺候伺候你又怎么了,我伺候你,不要你伺候我,总不算是违背你心意作践你了吧?”
听着这一番歪理邪说,胡搅蛮缠,应闻隽本能想反驳,赵旻却拉开他的衬裤,直接将他半硬的阴茎含入口中。
隔壁柏英一声浪叫,盖过了应闻隽舒爽的闷哼。他娇蛮的抱怨隔着一堵薄墙,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老不死的,我就不信你在表哥床上时也这样不讲道理!”
宋千兆哄道:“你男友的表哥在床上总是没滋没味儿”
没滋没味儿的应闻隽此时却被浇灌着,在赵旻眼里变得格外活色生香起来。他一手向后撑住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黑暗中他瞧不见自己脸上的红起的性晕,却能感受到从耳根到两颊都是热的。赵旻这畜生只舔弄他的阴茎,丝毫不触碰下面留着水的肉穴。抬眼间的功夫瞥见桌上有物件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来。他被赵旻舔得脑子发懵,身体里似有潮水,一潮一潮地推着他,越发汹涌。
意乱情迷间,应闻隽意识到那发着光的东西,原是赵旻假借杨贺名义送他的金鸟笼。
他突然将赵旻的话给听进去了及时享乐,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难以言喻的是,伴着隔壁宋千兆与柏英办事时的动静,让他与赵旻之间的隐秘情事变得更加刺激。
他放任自己靠在墙上,一手揽着赵旻凑在他腿间的头,按着往下推,抬着腰,把那口肉穴凑到了赵旻嘴边。下一刻,那令人朝思暮想的地方就被赵旻这个狡猾的猎人给捕捉。应闻隽低低喘息着,他的声音自是比不得柏英高亢,却是自己掌握了节奏前后律动着,几乎要“坐”到赵旻舌头上去。
那边柏英还在浪叫,这边赵旻不疾不徐,仰头凑上去,喉结上下吞咽。柏英的叫声高,他给应闻隽舔逼的动作就重,柏英的叫声低,他的动作就轻。他眼睛抬起,贪婪地从应闻隽腿间抬头,欣赏着对方情欲遍布的脸。
瞬息过后,应闻隽的脊背猛地绷直了,他的头一边高高的昂着,一边剧烈喘息,说不清过了多久,身体才松懈下力气,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赵旻。
胯间的人低低笑了一声,毫不在意他用完就扔的态度,顺势站起,拉着应闻隽的手,用他的指头擦去嘴角黏腻的体液。
“还气不气了?”
应闻隽冷淡道:“你伺候的不错,我有什么好气的。”
赵旻嬉皮笑脸道:“我回来以后,可没碰过柏英一根手指头,他心里有鬼,见着我就躲呢。”
应闻隽沉默一瞬,继而道:“你男朋友将你舅哄的很是不错,他这些日子性情大变,对我也温柔体贴多了。你若不来,刚才这样伺候我的,说不定就是你舅了。”
赵旻不吭声了。
隔壁的动静也停下来,宋千兆与柏英偃旗息鼓,不知是否还会继续。
应闻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想要甩开赵旻的手,却被赵旻以一种诡异的力道制住。片刻过后,赵旻才放松下来,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道:“你不用拿这个激我,你跟他睡觉睡了这么多年,若是这筐醋都要吃,那我还活不活了。”
应闻隽讥讽地笑了笑。
赵旻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又问了句:“你也没拒绝?”
应闻隽学着他的话:“及时享乐,这不是你说的?我为什么要拒绝。”
赵旻丝毫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他突然换了副语气,同样注意到隔壁的动静停下,便凑近了,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害怕被人发现二人偷情的样子,以气音道:“应闻隽,我方才同你说了,你不用这样激我,我吃软不吃硬。宋千兆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宋家的,我哪里有资管你二人行房不行房。你不想让我碰你,想要我尊重你,想要什么狗屁选择的自由,想带着你爹妈还有你那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便宜妹妹去香港,我都顺着你依着你,愿意哄着你,只是有一点,你同宋千兆但凡做了点什么,你最好瞒着我,别让我知道”
借着一点月光,应闻隽看清了赵旻眼中的冷意与疯狂,他的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甜蜜无比,皮笑肉不笑,鼻尖上还带着暧昧的水痕。
他直直盯着应闻隽,一字一句道:“若是给我知道了,我就非得鱼死网破,闹得人尽皆知,我要宋府从上到下,都知道你应闻隽现在是我赵旻的人。他冯义愿意当孬种,我可不当。你别那样瞧我,就算给人知道又怎么了,最好是能把你逼的走投无路,一辈子只能同我绑在一处呢。”
隔壁柏英的嬉笑呻吟断断续续响起,似是又开始了。
第45章
45
应闻隽浑身发冷,已顾不得隔壁柏英与宋千兆折腾出的动静,只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给缠住。
若是放在从前,他定是要拿这人无可奈何,可现在
“就算让人知道,又怎么了?”
赵旻惊讶一瞬。
应闻隽抬眼,脸上是赵旻从未见过的坦然,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你拿这个威胁我,不就是算准了我害怕重蹈覆辙,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就是算准了我被宋家赶出来以后无处可去?你送个鸟笼给我,不就是讥讽我像笼子里的鸟一般只配供人赏玩摆布?”他眉梢眼角因被威胁的恼怒而显得更加艳丽,比沉浸在情事中时要来的更加活色生香。
“你现在就去说,去隔壁把你舅叫进来!”
应闻隽一推赵旻,兀自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裳。谁知那厮又没脸没皮地扑上来,应闻隽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或者是又要在情事上耍威风,谁知赵旻却突然疯了般捧住他的脸热烈地亲吻他。
应闻隽紧闭着嘴不让他把舌头伸进来,最后没忍住骂了句混蛋,给赵旻得逞了,唇齿交缠间听见赵旻神经兮兮地说了句就喜欢他这个凶巴巴的样子,看着才像个有生气的人。末了把头埋在他肩上,促狭着抱怨了句:“你瞧你,老是这样逼我,你若态度放软些,别老故意惹我生气,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说罢,他又换上一副乖巧的神态,惺惺作态着把应闻隽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是和从前不太一样,有底气了,也豁得出去了。”赵旻忍着笑问:“我拿二十条小黄鱼给你做本金,又帮你和我小姑牵了线,跟着她,你学到不少东西赚了不少票子吧。应老板,你要怎么谢我?”
应闻隽擦了把嘴,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丝丝血痕,刚才他把赵旻的嘴角给咬破了。
“我也要耳坠子。”赵旻不依不饶地凑上来,突然从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应闻隽的背方一碰到床,便立刻弹起,又被赵旻眼疾手快地按回去,整个人压上来,缠人的厉害。
“说起来,你倒是没送过什么东西给我呢。连你便宜妹妹都拿了你许多礼物,凭什么我一个都不占。”
见他没有要乱来的样子,应闻隽稍稍放心,敷衍:“你不是偷藏了我一条帕子?你又没耳洞,要什么耳坠子。”
“我不管,反正你就得给我买,买了我就有办法戴。”赵旻竟毫不知羞,偷藏人家的东西,倒还得意上了。应闻隽一点他的头,让他离自己远些,今晚不想再同他折腾了。赵旻嬉皮笑脸地把胳膊往他脖颈下一送,偏要应闻隽枕着他,“我说了,你不让我碰,我就是不碰,方才可是你自己主动坐上来的,所以不算。我只是看你没睡好,眼下一片黑,所以今夜主动来投怀送抱,叫你好睡个安稳觉。”
应闻隽没同他争辩,安静枕着赵旻的胳膊,只交代了句:“你天不亮就得走,别给人看见。”
赵旻气得磨了磨牙,想起上次在宋家同应闻隽做奸夫淫妇时连觉都睡不好的情形,天还没亮,就连人带鞋一起被丢了出来。然而抱着应闻隽,他心中也踏实许多,低着头瞧瞧去看他,只觉得应闻隽哪里变了。
变得心中有底了,也变得没那样在乎脸皮了他不是不知赵芸同应闻隽背着他的勾当,不是不知应闻隽那点心思。
赵旻不知是好是坏,应闻隽能干一点,他就少拿捏他一点,应闻隽变差劲一点,他就多拿捏他一点。赵旻既不想看应闻隽太得意,更不愿意看应闻隽太落魄。他看应闻隽受人欺辱,他心生怜惜;他看应闻隽渐渐强势,又不知打哪儿收来个娇俏的妹妹,宠着护着,他又心生嫉妒。
这样想着,应闻隽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看着赵旻。赵旻下意识凑过去便要吻他,谁知给人一推,就听应闻隽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
赵旻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什么时候?”
应闻隽暗示性地往隔壁看了一眼,那二人正偃旗息鼓,送宋千兆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他沉默一会儿,继而道:“你舅说,那个药厂,他不打算跟了。”
赵旻又“哦”了声,没了下文,闭眼抱着应闻隽,仿佛真是为着来找他睡觉似的,半晌过后,突然问了句:“我怎么觉得你不想提我舅,你想问柏英啊。”
这话一听就存着坏,应闻隽翻身坐起,冷冷看着赵旻。
赵旻讨饶道:“行行行,你想问我舅行了吧。你先前说,我托你留意的事情有结果了,你告诉我,我舅手头现钱还有多少?”
应闻隽这才作罢,略一思衬,朝赵旻比了个数,谨慎道:“这只是我能看见的,这些年冯义在香港也替你舅转了不少钱出去,经他的手走了多少钱,除了你舅没人清楚。”
赵旻温温柔柔地笑着:“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想也是。合着当初他非得送冯义去香港,除了因着你的关系,还有这样一层,我这个舅舅啊手上脏钱太多,谁也信不过,不说这些个太太们,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防着,你们家宋大公子提起他老子的产业,也是一问三不知呢。”
应闻隽不悦道:“什么叫我们家,你说话注意些。”
二人压着声音打了几句嘴仗,赵旻借题发挥,按着应闻隽去亲他,当奸夫淫妇当上瘾,问应闻隽方才他舔他下面的时候,柏英还在隔壁叫唤,他的水就流的特别多,问应闻隽是不是也觉得刺激。
应闻隽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心想从前赵旻只对吃他下面上瘾,如今怎么亲起嘴来也没完没了,只勉强把人推开些,凑空讥讽了句:“我看你最中意绿帽,给别人戴不过瘾,非得自己也戴,我要是你,男友在眼皮子底下同别的人上床,我可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偷情。”
赵旻呢喃着,顶了句:“句句不离柏英,还说不吃醋。柏英是我男友不假,他愿意跟谁好,我可拦不住,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虽不是我男友,可我就乐意跟你好,就要跟你好,我偷谁的情了?别说的跟你多爱我舅似的,我得了他没得着的东西,那也叫偷?”
赵旻的吻往下移,亲过他的脖子,又朝腿间去了。
应闻隽喘息着骂了句:“不要脸!”
二人压着声音,赵旻又不依不饶地亲了会儿,方抱着应闻隽沉沉睡去。天快亮时外头鸡叫了,不等鸡叫第二遍,应闻隽便在睡意朦胧间伸手一推,趁着隔壁二人还睡着,将赵旻赶了出去。
赵旻又气的磨了磨牙,下意识想到:早晚有一天
继而一怔,他又能拿应闻隽如何?说着回天津以后就要和应闻隽兄友弟恭,只老老实实的装了一个月,一碰到应闻隽,一亲他抱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赵旻甜蜜地想了一会儿,却是想不出了,只拿手指怜惜地蹭了蹭应闻隽的脸,方恋恋不舍着离去,心想改天有机会,非得找应闻隽再要一方手帕不可。
他赤着精壮上身,边套衣服,边往外走,一开门,见宋府的管家在外站着。
二人无声对视着。
这场面若给应闻隽看见,少不得吓掉半条命。
赵旻突然一笑,躲也不躲,冲着管家去了,见他手上端着一碗药汤,还未凑近就先问道味道,拿手扇了扇,皱眉道:“这什么东西?”
管家见赵旻从应闻隽房里出来,脸上毫无意外神色,见四下无人,才毕恭毕敬道:“是老爷要喝的,每次柏先生来这边过夜,不论睡前还是早起,这样的药汤老爷都要来一碗。”
赵旻嗤笑一声,懒洋洋地系好身前纽扣,又问了句:“交代你的,都同我舅说了?”
管家点头道:“都说了,老爷已经知道杨先生曾往府中打电话约应先生出去看电影的事情,也以为你们出发去四川前留宿在宋府的那次,翌日一早是杨先生从应先生房中出来的。您还在四川时,我曾听到老爷同冯义通电话时提到了这两件事情,现在他二人都以为杨家与应闻隽交情匪浅。就连您送来的鸟笼,我也打着杨先生的名号递到了应先生的手中,老爷也知晓此事。”
赵旻顽劣一笑,打听道:“哦,那你送鸟笼时,我们家应闻隽什么表情?”
管家为难道:“不太高兴。”
一听应闻隽不高兴,赵旻就高兴了,他笑起来:“就要这样呢。”
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管家面色一变,回头看了眼,提醒道:“是六姨太,我去拦一拦,少爷您还是先离开吧。”
赵旻一想,突然道:“别,就让她过来,让她看到,省的她因为一副破耳坠子东想西想,整天贴在应闻隽身上不下来,跟没断奶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去帮我盯着我舅的动静。”
继而脱了上衣,钻回屋中去。
第46章
46
应闻隽睡意朦胧,听见有人进来,回头一看,竟又是赵旻,登时吓了一跳,警惕道:“又怎么了?”
赵旻朝外张望,敷衍道:“外头有人,我躲躲再走。”应闻隽不大相信,披上衣服往外一瞧,见六姨太急头怪脑地被管家拦在外头,手上还提着个篮子,像头小马驹似的正要往他房里闯。
六姨太的秉性应闻隽再清楚不过,往好听了说是脾气犟,不好听了说就是驴脾气,若拦着不让她进,说不定一会儿都要把隔壁的柏英折腾起来了。
“你快躲起来!”应闻隽立刻回身,推着赵旻让他滚床下去,见他赤着上身一副浪荡模样,又将他一瞪:“把你衣裳穿好。”
赵旻磨磨蹭蹭,不情不愿。
见他在床下藏好,应闻隽才开门。
六姨太探头进来,笑道:“哥哥,你醒了?昨日瞧你席间脸色不好,这些日子人也瘦了,我特意早起,为你炖了汤,新学的,老爷都没喝过。”继而拿出汤盅,本性毕露,告状道:“方才管家还拦着不叫我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相好来会你,管家给你们放风呢!”
应闻隽冷汗出了一身,否认道:“哪里的事情。”
六姨太点点头:“也是,听三姐说,老爷不许那个姓冯的来府上,若有事,也只允许他往府上打电话,恐怕就是要防着你二人见面,咦什么动静?”
“屋里有耗子。”应闻隽冷静应付。
赵旻一听六姨太口中的奸夫竟不是自己,登时又要作妖,眼见要往外爬,叫六姨太看清楚他哪里又是那个姓冯的,就被应闻隽拿手按了回去。
“哦”六姨太懵懂点头,抬眼一看应闻隽,见他眼梢含春,眉目慵懒,她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姑娘,又哪里猜不出,只吐了吐舌头,狡黠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应闻隽有些不自在,又觉得这时否认,实在是掩耳盗铃,只得往她面前一坐,把汤喝了,盼着这小姑奶奶赶紧走。
六姨太今日兴奋的很,一会儿双掌托腮,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应闻隽,一会儿又靠到他身边来,抱着他的胳膊,小狗一样围着应闻隽打转。
应闻隽放下碗,好笑道:“你今日怎么了。”
“哥哥,你真好。我原以为你只是说好听的哄哄我,并不打算真的带我去香港,老爷不会放人,可昨日你那小表弟趁着没人的时候来问我,等到了香港以后,想去哪里念书呢,还说你自己出面不太方便,现在是他来帮你办这些手续。”
应闻隽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单纯的傻姑娘浑然不觉自己被人套了话。
她的心眼自是比不过赵旻,还在兀自遥想着。应闻隽也不点破,只调笑道:“现在不叫人臭小开了?”
六姨太娇蛮地哼了声,不自在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编排他了,不过他来找我时,还是一样可恶,话里话外叫我不要痴心妄想。我这话可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你那个表弟,真是奇怪,搞得好像谁都要肖想你似的。不过我没吃亏,立刻就骂回去了。”
应闻隽心中一沉,继而听六姨太得意道:“我就故意气他,骂他没断奶,天天粘着你。我还说了,等他以后娶了老婆,迟早要跟你分道扬镳,我就不一样了,咱们两个以后可是一家人,只要我想,以后陪你一辈子都成。”
应闻隽忍俊不禁,这才明白怎么赵旻昨夜提起六姨太就一阵阴阳怪气。
二人正笑着,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在说笑什么?”宋千兆晨起,从隔壁屋子中走出,站在应闻隽房门口,一副坦然神色。
他身边空无一人,不知柏英是睡着没醒,还是跟偷情的赵旻的一样,天不亮就走了。
六姨太登时换了副神色,肩膀凹出个娇媚的弧度,熟练摆出应付宋千兆时的惯用讨好笑意,撒娇道:“新学了炖汤的手艺,怕学艺不精,叫老爷肠胃遭殃,先拿我这哥哥练练手。”
瞧她亲密地依偎在应闻隽手臂上,宋千兆脸上并无异色。
但凡是六姨太同别的男人这般亲密,他定要大发雷霆,可一旦这人换成了应闻隽宋千兆掩去眼中轻蔑神色,信步离去。
见他走远,六姨太才放松了。
她沉默半晌,方苦笑一声,揉着笑僵的脸,轻轻道:“哥哥,你不知道,
你说带我离开这里,我心里有多高兴呢,我可真羡慕你的亲妹妹。”
“往后你就是我亲妹妹。”应闻隽体贴地转移着话题,“回头叫赵旻搜罗些学校的资料给你送过来,他人虽不正经,说话也不中听,但他既开了口,就定会将事情给你办妥,这点倒是可以放心,他有些时候,也算靠得住你若是不想读书,我带着你做些生意也可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六姨太眼神怪异,支支吾吾地摇了摇头,在应闻隽无声的逼问下,只得道:“你提到那个臭小开的时候,语气不大一样,我说不上来。”
应闻隽沉默了。
不等他搜肠刮肚想出些什么去敷衍诓骗,六姨太又发疯似的捧住脸,好像也被自己说出的话给惊着了似的,受不了道:“你别理我,天哪,你千万别理我,你对我这样好,我这样一说,感觉就像作践你似的,你就是再没人疼,也定看不上那个混蛋小开啊!更何况”
再往深里一想二人的兄弟关系,六姨太更加受不了了,一副崩溃模样,彻底把脸埋在胳膊里,只把两个红透了的耳尖露出来。
看他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应闻隽同赵旻当着她的面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赵旻偷听到这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他非叫这人游去香港不可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冲着应闻隽轻轻喊了声“表哥”。
“我想借口水喝。”
一听这声音,六姨太的神色更加古怪,同应闻隽一起往门外看去。只见柏英衣着不整,头发散乱,见有女士在场,才把松松垮垮的衣服一拢,却遮不住脖颈间的红印子。
应闻隽一怔。
柏英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等应闻隽回答,便十分自然地步入屋内,在二人面前坐下。六姨太看看他,又看看应闻隽,联想到宋千兆方才从隔壁屋子出来,登时明白了什么,一副“当真好不要脸”的神色,瞪着柏英。
在她灼灼逼人的瞪视下,应闻隽反倒泰然自若起来,为柏英倒了杯茶。
柏英接过,白白的指尖被杯壁烫红了,继而下一刻,问出了句更加不得了的话:“赵旻走了?”
应闻隽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既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回答,却也没有否认看来在这场四角关系中,几人早已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人人都盖着一层遮羞布,带着层面具,或许明天就要鱼死网破,又或许这层面具会永远长在脸上,融于血肉。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柏英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氤氲的热气凝成水珠,挂在他乌黑颀长的睫毛上,“坐一桌吃饭时,他的眼睛总是落在你身上。有次在家时我见他拿着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个竹子,从前在英国那几年,他哪里用过这个,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向他讨要,但他不肯给我。”
“那你又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我的?”
柏英神秘一笑,向应闻隽凑近了,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道:“你去四川的时候,我在你卧房里睡过一晚,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故意去找刺激,就像昨晚,他非要挑你隔壁屋子睡一样,还故意折腾我,要我喊给你听。”
六姨太一头雾水,听不懂二人在打什么机锋。
柏英既得意,又狡黠,像故意对应闻隽讨赏一般,欣赏着他脸上的神情。渐渐的,他神情变了,嘴角一点点向下,只因他在应闻隽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惊讶与恼怒。
下一刻,只听应闻隽道:“我并不是想问你这个。”
这下轮到柏英愣住。
“就算没了赵旻,凭借你的皮相与手段,未必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必一脚踏进这滩浑水里来。”应闻隽的语气神态中,竟有一丝难得的惋惜。他认真看向柏英,仿佛眼前坐着的人不是同他的丈夫春宵一夜后来他面前炫耀找刺激的挑衅者,而是同六姨太一样,是他相知多年的弟弟。
应闻隽看着他,眼中只余扼腕宽容,而毫无责备。
在他眼中看不见“恨”,反倒让柏英生出一丝“爱”来。
柏英彻底不笑了,盯着应闻隽看了半晌,继而幽幽道:“表哥,你可真是讨厌。”
六姨太刚要拍案而起,就见柏英生气地放下杯盏,娇蛮地哼了一声,幽怨十足道:“你若讥讽我几句,又或是表现的害怕些,好叫我知道你这人平庸至极,不过尔尔,让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好值得我怨妒的。可你偏偏问了句这个,这叫我如何是好,真是讨厌死了。你要是再有钱些,我就要爱上你了。什么狗屁宋千兆狗屁赵旻,都没表哥你来的可靠。”
此话一出,床榻下的赵旻倒有些藏不住了。
第47章
47
眼见赵旻要气急败坏地往外爬,应闻隽忙站起来,坐到床榻上,趁二人还未看过来,又把赵旻摁了回去。
柏英继续道:“宋千兆也没什么不好啊,愿意哄我,愿意给我花钱,床上放得开,人还聪明,从不问我从他这里离开后去了何处。虽然年纪是比赵旻长了些,但多会装啊,从不会把不愉快摆在台面上,能落个好聚好散,我同他在一起,刺激,好玩,能捞到钱。不像那个赵旻,混蛋起来就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