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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们好像自带闪亮光环,阿萝低头看看自己宽宽松松的法师袍,再看看前排姑娘那紧收挺拔的腰线,唏嘘不已。

    接着就是校长致辞。

    校长是位不苟言笑的女人,带着单片镜,腋下夹着一本大部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大礼堂之后,简短地欢迎了一波新学生,接着又开始介绍各位老师。

    指到一位实战课的女老师时,阿萝咦了一声。

    有点眼熟,那位女老师一脸冷漠的不近人情,法师袍高高地扣在喉咙下面,神色严肃地像是随时都会站起来背诵校规。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见过她……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刚刚又确实存在,奇怪。

    阿萝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额角,刚刚这里有些刺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前一晚没睡好,今天怎么这么多胡思乱想。

    不过她还是记住了那位女老师的名字:梅拉妮·海因茨。

    在简短的新生见面会结束后,各位老师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大礼堂。

    梅拉妮·海因茨还急着回去收拾自己狩猎回来的猎物,走得脚步匆匆,但在进入自己的塔楼之前,她停住了脚步。

    “不知阁下来我这小破屋子,是有什么事吗?”她冷冷淡淡地开口,斗篷下的手指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法术戒指上。

    “您误会了。”一身白袍的金发男人出现在塔楼边,他像是忽然从这里出现一样,姿态优雅地从阴影中走出:“这只是一次有些冒昧的拜访。”

    “冒昧?既然知道冒昧,何必还要来?魔法学院最近没有招惹到你们教廷吧?”梅拉妮认出了面前这人,是最近帝都风头正盛的那位有爵位的主教。

    对方肯定不会毫无理由地来,她皱紧了眉头,联想到了之前校园里忽然破损的环境和残留的魔族气息。

    难道是……

    “放轻松。”蓝眼睛的男人笑得人畜无害:“我只是来拜托您照顾一下我的远房堂妹,她今年刚就读这里。”

    落入虎口的小阿萝,还有生死不知的小利维,怕了吗铁汁们!

    不过不会虐的!!

    七十三只恶犬-魔法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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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只恶犬-魔法课程

    她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努力地奔跑着,躲避着什么人,黑暗的林翳一层一层向她压下来,像是蛛网捕获无助的小虫,她喘息着,肺部火辣辣的抽痛,赤裸的脚掌带起湿润的泥土。

    前方的路好像毫无尽头,而身体的疲惫抽痛已经难以承受,她脚下一崴,跌倒在一截干枯的树枝旁。

    快跑,快跑……不然就要……

    她惊恐地撑起身体,身后传来了深重巨大的喘息声,热热的鼻息吹起了她的头发。

    有什么巨大的野兽靠近了她,她尖叫着,不敢回头,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继续向前奔逃。

    可是有什么坚硬细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她又一次跌倒了,而这次她恐惧的双眼真真切切看到了身后的那个东西。

    ……

    躺在床上的阿萝迷茫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想得太用力反而让额角有些刺痛。

    “怎么了,做了什么梦吗?”吃早餐的时候阿尔芒关切地问她,温蓝的眼眸中写满担忧。

    阿萝有些羞赧,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梦中那只巨兽,于是搪塞了两句就匆匆跑出门去。

    阿尔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像是冰湖冻结,那些暖春三月的和煦温度一点点地消失了。

    “盯好她,如果那个半魔再出现,直接杀掉。”他放下刀叉,姿态优雅地用餐布擦了擦嘴角,轻声吩咐。

    他的战争即将要打响了,不能再让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到这件事。

    魔法学院的课程有点难度,但让阿萝惊喜的是她好像真的很有天赋,完全没有跟不上进度,不管是描绘法阵还是背诵咒语,她都很擅长。

    “主角光环”,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这个词,依然看不懂,但是她莫名地理解了一点点意思。

    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阿萝陷入沉思。

    今天还要上实战课,她乖乖巧巧地跟露西安和诺南一起走到了训练场。这门课的老师就是让她觉得很眼熟的梅拉妮·海因茨,她正背着手站在场地边上等待,轮廓深刻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冷硬。

    她也看到了阿萝,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又都若无其事地扭开了头。

    那种熟悉感……又来了,阿萝咬着唇,看着女老师高挑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像是水潭里冒出了一串泡泡,寂静地浮上水面。

    梅拉妮则走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阿萝在这门课上表现得也很优秀,她的身体灵活又轻快,魔力储备也很优秀,在用魔法木偶做目标时,几乎是毫不停顿地流畅使用着咒语。

    “哇。”诺南羡慕地看着她的目标木偶被一个火球击中胸口倒下,擦着汗絮絮叨叨:“你以前肯定学过的,不然怎么什么都会啊?还是说你就是那种天才?”

    “……”阿萝不确定地想了想:“应该是后者吧?”

    露西安和诺南一起扭过头来看她:“……”

    总之,在学习魔法这件事上,她简直如鱼得水地汲取着身边的一切知识,不管是魔药学还是魔法史课,她都像狂热的海绵一样密密麻麻地吞下听到的那些东西。

    整堂课唯一让阿萝感到小紧张的地方,是第一节实战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海因茨老师组织的两两对战,算是班上同学之间的友谊赛。

    她的对手,是一个满脸清贵的小少爷。

    对方满头金发梳得服服帖帖,身姿修长挺拔,下巴抬得高高的,五官清俊冷漠,睫毛和眉毛都是浅淡的白金色,浑身都透着贵族特有的气势,他捧着一本精美的黑色羊皮法术书,向她点了点头致意。

    阿萝有点小小的局促,因为她记得这个少年,在昨天的新生会议上就坐在前三排里,当时他那头闪亮亮的白金色卷发反射着礼堂里的烛火,耀眼无比。

    简直脸上就写着大贵族……

    虽然顶着“席温”的姓氏,但壳子里只是个边缘破落小贵族的阿萝有些紧张,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法术书,这是阿尔芒给她准备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是泛着黄的米白色,但是内里的咒语精确无比,每一个咒纹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位小少爷矜持地扬着下巴,报上自己的名号:“在下奥多克·利马。”

    不是很了解利马家族是什么水平,但是看到他那边半场的观众们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阿萝机智地也摆出一副惊讶恭敬的表情,果然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意。

    她也轻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阿萝。”

    没说姓氏,因为阿尔芒告诉过她,她的独特存在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会损害到教廷或者法师群体对能力的掌控,所以让她低调一点行事。

    没人会在意一个富商家庭的平民女孩,但他们会对一个忽然冒出的顶着席温姓氏的法师追根究底。

    果然利马家的小少爷也没在意她的身份,他只是傲慢地单手托举着没翻开的法术书,向她远远喊话:“你是女人,你先动手吧。”

    他瞧不起她也是正常的,这些大贵族们都是坚持学习过很久法术的,而平民在踏入学校之前甚至都没什么人摸过法术道具。

    阿萝有些紧张,虽然不敢得罪他们,但是被太狼狈地打败也过于丢脸,她还是想力所能及地坚持一下,能打成平手最好……

    她深呼一口气,摆出一个方便移动的姿势,吟诵了泥沼术,整个赛场里的泥土开始松软下陷,逐渐覆盖了住利马少爷的双脚。

    她的出手和之前一些战斗都不太相同,之前的几组对战大多都是以攻击力强的火焰飞弹开始,而不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小把戏。那位小少爷也有些始料未及,他有些嫌恶地看着自己精致的靴子上裹上来的泥土,嘴里念诵着轻身咒,让自己从沼泽中脱身出来。

    接着他抬头,想要痛斥这位平民女同学,让她尽快完成战斗,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伎俩……

    一抬头就看到了飞身靠近的阿萝,她正因为运动起来而脸颊泛红,双眼迎着背后的夕阳一片晶亮,长长的黑发飞扬在身后。

    她动作很快,趁他低头看脚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跑到了很近的地方。

    然后——

    在周遭同学的惊叫里,她抡起有些沉重的法术书,哐地敲在迷茫的利马家小少爷头上。

    训练场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金发的少年茫然地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黑发女孩,双眼一番倒了下去。

    “奥克多殿下——!”

    “啊啊快把利马少爷拉出来!”

    ……

    在一片躁乱的场地外,梅拉妮·海因茨淡淡地看了看那个手足无措的黑发少女一眼,唇边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她咳了一声压住表情,让跟在她旁边的几个协管老师进去处理一下事态,对战中有一方受伤甚至晕倒都是很常见的,老师们也没有太过惊慌,最多是因为受伤者的身份有点紧张。

    不过他们看看梅拉妮的神色,就知道她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弄太大,也就心里有数了。

    处理完事情,高挑冷峻的女人转身回到了自己就在训练场外的法师塔,圆墩墩的塔身爬满茂盛的爬山虎,绿茸茸的可爱极了。

    屋内像每个独居的法师一样,立了好多排木质陈列架,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文献和魔法道具,还有一些书本和羊皮卷随意堆叠在地上墙边,一大盒笔就放在正当中的桌子上,旁边是一盘饼干,喝到一半的茶放在一边的炉子上,因为保温魔法而汩汩冒出热气。

    柔软温暖的垫子铺得到处都是,她随手拨开几个垫子,清理出一条可以正常行走的道路。

    走到壁炉前,她轻声地念了一句什么,空气中隐隐出现了波动,像是敲碎一片玻璃、擦去镜子上的水汽,壁炉上纹路浮动,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镌刻的黄金小蛇嘶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她,缓慢地移动着打开了门环,黑铁制成的大门吱呀摇晃着洞开,露出一条两侧点着壁灯的走廊。

    梅拉妮走了进去,嫌弃地看了看走廊地毯上滴落的几滴血迹。

    “这也太难洗了。”她嘀咕着,走到了走廊尽头。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只有穹顶镂空了几个透光的小孔,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现在天色昏暗,靠小孔里照进来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看清房间。

    不过里面的住客好像不在乎这些,一只黑暗中荧荧反光的绿眼看了过来,伴随着翻身的被褥摩擦声。

    梅拉妮手心点亮光球,照亮了小房间。

    这里有一张简陋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不,只能说是略有人形的生物,他的半边身体包括脸颊都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爆炸冲击到了,毁去了大半血肉。

    他的一边脸颊也受损严重,眼睛受了伤,正被雪白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身上的绷带纱布都被扒掉了,露出下面缓慢自我修复的血肉伤口,正在一丝一丝地渗出血液。

    “你再扒掉包扎,就等着变成残废吧。”梅拉妮皱着眉,毫不留情地打量他虚软无力的一边手臂和断腿。

    这家伙恢复能力倒是继承了父亲那一方的血统,她救下他的时候半边的腿和胳膊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都已经长出来了大半,过不了一周他估计都长好了。

    当然,前提是他乖乖躺着养伤。

    “老子闻到阿萝的味道了。”躺在床上的人不高兴地眨眼睛,因为喉咙受伤而吐字不清。

    “她现在又不认识你,”梅拉妮冷哼一声:“倒是一身跟你学来的打架野路子。她现在身边跟着三个以上的教廷护卫,你不想再被那个席温公爵暗算一次就老老实实地养伤,你妈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他那天过来都没发现老子,废物一个。”床上的人阴沉地笑了笑,血肉模糊中露出一线森白的尖牙,如果他的脸还正常,可能会像个真正的反派一样邪魅,可他现在五官都看不清了,只让梅拉妮觉得他可怜巴巴。

    她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就没想到我会去找你再救你,只是过来威胁我不要告诉阿萝她之前的事情。”

    床上的人不高兴地呲牙:“伪君子。”

    他不耐烦地动了动胳膊,感受到生长的抽痛,心里明白梅拉妮说的没错,自己得躺着好好养伤。

    可……那个女孩的气息就在不远处飘来飘去,他忍不住地想靠近她,想看一看她。

    他有点委屈地想着,她还不知道自己给他买的裙子呢,可惜没送出去就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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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已经掌握了利维老师的流氓打法,好女儿。

    七十四只恶犬-皇室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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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只恶犬-皇室晚宴

    揍了利马家的小少爷,阿萝原本想着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并且为此惴惴不安了好多天,结果除了在遇到那些贵族阶级的人时会被他们用轻蔑的眼光打量,居然没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在学校,我们都是大贵族们既瞧不起又想收揽的人才。”露西安坐在她旁边用叉子卷面条吃:“我猜利马家有些人很想出手惩治你,但是他们又害怕这样会把各种优秀的平民法师推远,才忍下来了。”

    诺南也表示赞同:“对啊,他们肯定想要部下来干活的。如果现在你被暗算了啥的,大家都会怀疑是利马家动的手。”

    他们三人坐在图书馆后面的角落里吃着午饭,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这是阿萝第一次没有在午休时侯回到教堂偏殿,虽然是学校统一安排的课程时间太紧来不及,但没有提前跟阿尔芒说一声她还是有点紧张。

    她的小伙伴们表示不能理解这种紧张:“留堂上个课,又不是出去乱混,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伙伴们都不是帝都本地人,来自远一些的城市,算是当地的大商人,所以这次来上学都是在帝都租住房子的,只带了仆人和管家,家人还在家里打理业务。

    在他们眼里,来自更遥远白兰公国的平民阿萝也是这样。

    所以她没告诉他们自己的情况,只是把面包向嘴里塞了塞,大咬一口。

    晚上回家的时候阿尔芒果然问起了这件事,阿萝不安地告诉他缘由,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就好像他会因为自己没有按他的安排一样按时回家会惹怒他一样。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这几天阿尔芒的脾气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又是迷惑又是纠结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站在阿尔芒面前低头认错。

    金发的高大男人轻声笑了笑,伸出温和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额发轻轻抚摸:“你好好学习这是好事,我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不会过于管辖你的生活的。”

    阿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开的襟口,雪白流畅的线条在领口隐没,他一定是个很能打的人……但是脾气也太好了吧。

    她感到一丝丝微妙的古怪。

    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警告着她,可她却不知道是谁,猛地醒神过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警惕。

    阿尔芒看出她在分神,霜蓝眼眸中的寒雾一闪而过,他温柔地托起了她的下颌:“在想什么呢?”

    “呃……”总不能说觉得你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好人吧?阿萝支支吾吾,吭巴了一会想到了那个被她打晕的小少爷。

    “我在想之前学院内比斗,我打晕了一个大贵族。”这也是事实,所以她说起来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姓利马,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形式代表着怎样的权力,但他身后每次都跟着很多人,我想这应该也意味着他家世很不容小觑吧?”

    这个理由一定程度上取信了阿尔芒,他沉吟了一会,面上带出笑意:“你知道现在的皇帝姓什么吗?”

    “……”

    阿萝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阿尔芒眨了眨他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她含笑不语。

    ……

    “所以,你其实是个贵族?有个炙手可热的大贵族表哥?还要去一周后的皇室晚宴?”诺南手里的瓶子砸在了脚上,里面的深紫色药液晕染了鞋面。

    露西安也震惊地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反应让阿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堂哥……很远很远完全攀不上关系那种,总之他说既然得罪了利马家,最好找个机会能当面说开,然后他又说皇室晚宴是个好机会,正好能带我见识见识皇室的人……只是这个宴会是娱乐性质的,我需要带玩伴一起,而我在帝都只认识你们,所以……”

    黑头发的少女抱歉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们。”

    她的话被两人的尖叫声打断了。

    “天啊——”露西安跳着过来抱她,兴奋得脸颊红扑扑的:“好阿萝,爱死你了!我一直都想去看看贵族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诺南也转着圈跳脚:“还有皇宫!皇宫!”

    两人对视一眼,兴奋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盘算着要穿什么价位的礼服去才会端庄又符合身份一点,还要活泼好看……巴拉巴拉。

    阿萝看着他们脸上的兴奋不像作假,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但随即心里又有些迷茫。

    那天,阿尔芒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把这件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可是第二天等她回家,他已经做出了去参加晚宴的安排。

    她总觉得阿尔芒是在用她这件事做契机跟利马家族扯上关系什么的,可是何必呢?

    就像诺南刚刚说的,就连他们这些偏远城市的平民富商都知道帝都有一个获得了爵位的主教,他已经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了,还需要这样攀扯皇室吗?

    她不懂这些政局中的纠葛,着实伤了一会脑筋,但是看着身边小伙伴们快乐的脸,也干脆丢开了烦恼,加入讨论。

    管他呢,反正阿尔芒也不可能把自己养肥了杀掉,就去玩一玩好了。

    皇宫。

    富丽堂皇的卧室里传来了砸东西的破裂声,面容娇美无比的贵妇人正端坐在绸制小沙发上发火,地毯上碎裂的名贵瓷器显然就是她的杰作。

    这位夫人一头金色的卷发扎起高高的发髻,其上点缀着羽毛和巨大的花朵,香气扑鼻,她穿着紧紧束腰的长裙,雪白丰腴的胸口被推挤得高耸,正气鼓鼓地起伏着。

    “真是欺人太甚。”她信手一挥,又打翻了另一个茶盏,涂着鲜红蔻丹的雪白手指沾湿了水,立刻有低眉顺目的女仆为她擦拭。

    “我就说了,不该让奥克多去跟那些贱民一起上课,可他那位愚蠢的父亲说要让他体会人民的感受,笑话,贱民就是牲畜,就是用具!我肯要他们的命是他们的荣幸,现在居然有人敢反过来打我高贵的儿子!”她气势汹汹地质问,整个人像一朵开放到了极致的玫瑰。

    她对面坐着的管事头疼地劝阻:“只有帝都魔法学院有最高明的教师,小王子在那里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变成一个出色的法师。”

    “不学又怎样?!”贵妇人趾高气扬,完全没有被说服:“我儿子是这帝国里最尊贵的血脉,他即使是一辈子躺在床上,那些魔法师和主教也该跪着吻他的脚,他们不过是我儿子的国民,我儿子的狗!”

    “夫人慎言。”管事脸色一变:“现在第一顺位继承人还不是小王子。”

    贵妇人大怒,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压了下去。

    她雪白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凸起,揉碎了手边的装饰用捧花:“那个贱人明明都死了……她儿子还活着给我添堵。”

    管事低着头没有接话。

    王室的秘辛不是他这种等级的小人物可以嚼舌根的,即使他看过太多知道的也太多了,也只能把那些东西烂在心里。

    不过作为这位夫人宫殿里的管家,他需要安抚她的怒火,让她在人前能保持住娇贵美艳的样子,这样他才能生活得安稳。

    于是他还是斟酌着开口了:“如果夫人不放心,可以请求陛下为小王子多指派一些护卫,这样起码能保护他不被平民攻击。”

    “你当我没说过?”贵妇人仪态万方地翻了个白眼:“他那位好父亲让我看看他大儿子,说他大儿子自己混迹在边境军队里,军功累累,男子汉哪需要人保护啊?”

    管家擦了擦汗,小心提议:“那不如……我们自己暗地里派人跟着小王子?就从夫人家的私兵里找。”

    漂亮的贵妇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否决这个提议。

    在管家头上逐渐渗出汗珠时,她终于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你去办,找那些没什么名气和家人,好拿捏的。”

    这是办完事就杀掉的意思,管家心领神会,隐秘地退了出去。

    他脚步匆匆,从夫人的宫殿离开径直走到了皇宫门外,刚绕进一条隐蔽的小路,准备回到夫人的宅邸时,就猛地被一个人掐住喉咙,粗暴地按在墙上。

    来人手下毫不留情,他的脸拖在墙上蹭出了一道火辣辣的伤痕,他痛得想要大叫,立刻就被一个冷硬的东西抵住了喉咙,四肢都被用力地钳制,他几乎要疼晕过去。

    “安静点。”身后的男人命令他,声音是一种带着些鼻音的沙和磁,还有些偏北的口音。

    管家惶恐地点了点头,抖得像筛糠。

    “听说……你们家要招护卫是吗?”男人阴森森地问他。

    草,大草,太草了,今天忽然登陆不进去,跟基友抓狂了一整天,八点之后基友忽然问我要不要,然后我和基友在,淦,可是想到的太迟了,迟迟没有回复,最后还是在推文博主下面找到了好心的姐妹呜呜。

    七十五只恶犬-她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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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只恶犬-她的梦境

    阿萝从来没有觉得阿尔芒口中那场“为了小辈们准备的娱乐性质的晚宴”真的是给他们玩的,或者真的是用来娱乐什么的,但显然有的人还是相信了。

    “喂,你!”金发的小王子一脸倨傲,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阿萝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在,好像真的是冲她来的,她迷惑地站起身面对着这位小少爷。

    他脸蛋雪白,因为激动还带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愚蠢的乡下女人,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跟我扯上关系嫁给我!那场宴会我不会和你跳一支舞!”

    ??

    阿萝想告诉他你背后的人和我背后的人不会在意我们到底是跳舞还是打架的……大家都只是借口罢辽,但看看小王子一脸贞洁烈妇的表情,她还是咽了回去。

    反正小王子也不是真的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保证,他凶恶地放了狠话,转头就走。

    留下阿萝目瞪口呆地站在他身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之前她就发现了,这为小王子魔力储备很优秀,也掌握了很多出色的大型法术,但是……他在运用上有些不对劲,就比如正常打架的时候,正常人都会先用小法术拉开距离,伺机准备大型法术。

    他就不,他会开场吟唱一个特别长而且光效恢弘的法术,他的对手们有时候是小贵族和平民,不敢得罪他去打断,就只好站在原地看他表演。

    而且对政治的敏感程度这么弱……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个被宠坏的小王子,而且自从被她打了,他身后就一直跟着几个包着脸的男人,虽然别别扭扭穿着校服,但是任谁看都不可能混进学生里啊!

    简直槽多无口。

    阿萝叹气.jpg

    她收拾了一下裙摆,准备继续坐下看自己的书。

    这里是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坛边上,因为季节问题,这里的花已经凋谢了,基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所以空气清新又安静,她很喜欢坐在这里看书,小王子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她的行动路线,还好他已经走了。

    只是,她很快又被打断了。

    她听到了脚步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来人为了不惊到她,特意把脚步放重了。

    阿萝又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后脖子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她专注地看着走进的那个高大的人影,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还在持续变高……好像是改变体型的幻术,那人穿着帝国魔法学院的法师袍,灰黑色的宽松里衬在他变高大的身体上有些紧绷绷的,外套卡在肩膀上,上臂那里被涨得紧紧。

    他还蒙着脸,只露出眼睛,看着像极了阿拉伯悍匪……说起来阿拉伯悍匪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阿萝忍不住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又凶恶又漂亮的绿色眼睛,专注地看着你时像是幽深湖水泛起的漩涡,要打着圈把你彻底吞没,可再仔细看一看,分明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祖母绿色双眸,还带着点小小的欣喜雀跃。

    “……”有点别扭,阿萝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这人一看就是利马家的小王子带进来的护卫吧,为什么不跟着他主子一起走?而且还用这种表情看她……好像她是什么猎物一样。

    男人走到距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时,干脆利落地停住了脚,他还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到她身上味道一样。

    阿萝:“???”

    她迷惑地看过去,对方绿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瞳孔就像猫科动物看到鱼的时候一样放大了,变成一个滚滚的黑圆,可再仔细一看又没有,就是正常的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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