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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七点一刻,医院的大喇叭念完了新闻,最后居然是一首诗歌朗诵,一个标准的播音腔以流利的普通话念道:

    “赵家男儿志气昂,

    振翅高飞向四方。

    国泰民安歌声扬,

    爱意浓浓似海洋。

    宋家有女貌如花,

    婉约柔情众人夸。

    清丽脱俗气质佳。”

    念完之后,播音员又重复了一遍。

    宋婉清:没听懂,没明白啥意思。但是感觉好像是专门让她听的一样。

    大婶看她一脸懵,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把里面的一张卡片举到宋婉清面前,“振国说,你把第一个字顺着看看就知道他意思了,老婆子不认字儿,但是刚才我居然听懂了,广播里的那个啥?诗?”

    “赵振国爱宋婉清”

    !

    他啥时候会写藏头诗这种东西了?居然还让广播室播出来?臊死了!这人脸皮可真厚,难怪大家都那么看她。

    振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你还好么?

    …

    营地外,赵振国拉着王大海放水。

    “大海啊,我跟你说...你这样、那样、再那样...”

    听他说完,王大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要!不、我不!”

    赵振国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厉声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哥了?我让你干啥你干啥,别废话!”

    王大海挠着头,一脸苦相,小声嘟囔着,“哥!亲哥!可哪怕是亲爹,也不能叫我在别人蹲坑的时候,去扒别人裤子吧,这还有、女同志呢?这、不耍流氓么?也忒损了!”

    又是一巴掌拍过来,“你是不是傻?谁让你去扒女同志了!嘿,让你办正事呢,你想啥呢?”

    “趁别人蹲坑扒人家裤子,扒人家衣服叫正事?哥,你是不瞅我傻?好骗?”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犊子!昨晚上有个人被我打了,都见血了,但是我瞅一圈,大家都神色如常,这么不琢磨着,让你把衣服扒了瞅瞅么!”

    “哥,那我要被人逮着咋办?”

    “艹!你是不是傻?不会跑么?不会伪装么?滚!”

    “哟,哥,白打了,再打真傻了,那我去了。”

    不让他扯口罩,那这个人,他肯定认识!

    等赵振国蹲完大号,起身要走。

    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骂娘声和呜咽声,看来,王大海已经得手了。

    【158、太埋汰了】

    “哎哟喂,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一声怒吼,撕破了山林的宁静。科考队的队员们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去,心里那好奇劲儿,就像干草垛上落了火星,呼地一下燃了,驱着大伙儿脚底下像抹了油,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小孙跑在最前头,在那窄窄的小路上窜得飞快,跟个灵猴儿似的。

    “哎哟,这是又出啥幺蛾子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嘀咕着。

    随着脚步越迈越近,那叫骂声也愈发清晰,里头还夹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苦劲儿。

    小孙第一个冲到了声响的源头,眼前的一幕把她看得愣怔怔的。

    只见魁梧男趴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跟个娃儿似的。

    他趴在地上,样子狼狈得没法看。浑身上下糊满了黄色的屎,看样子估摸是有些闹肚子。

    一股子熏人的臭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比生化武器还厉害。

    裤子缠在脚踝上,白晃晃的屁股露在外头。

    小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一声,赶忙捂上眼,过了老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转过身去。

    科考队的其他人也陆续围了上来,瞅着那浑身是屎的魁梧男,一时间大伙儿都懵了,愣是没人敢上前扶一把。

    “这是掉粪坑里泡澡去了?”有人小声嘀咕。

    赵振国摇摇头:哎哟喂,这可怜见的,让王大海给祸害成啥样了!王大海啊王大海,你可真能耐!谁说你不会干坏事的,这回可算是见识了!

    ......

    原来,魁梧男刚才蹲坑的时候,刚想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蹲麻了),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身后猛然袭来——王大海一脚踹在了他那裸露在外的大屁股上。

    他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王大海直接给他套上了麻袋。

    接着魁梧男就惊恐地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扒自己的衣服,居然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他恶心又恐惧,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不光他觉得恶心,王大海也觉得这活儿恶心坏了,太损了!

    “谁?到底是谁?”魁梧男撕心裂肺地喊着,可因为麻袋的阻隔,声音并没传多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魁梧男听见了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他又能看见了。

    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裤子缠住了双脚,重重地摔了回去。

    这一摔,不巧就摔到了自己的排泄物上,摔了一身屎。

    要不说王大海也不傻呢,他怕魁梧男追过来,临走的时候把他的裤子给绑了!

    ......

    魁梧大汉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浑身上下收拾干净,换上了干净衣服,把沾满污秽的旧衣服远远地扔了。

    一想到刚才那双手,他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半个小时之后,魁梧男走出了树丛,大家都不愿意他在帐篷里拾掇,实在是太臭了。

    他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锁定在跛脚男身上。

    魁梧男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跛脚男的领子。

    他力气极大,几乎把跛脚男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是不是你这个兔爷干的?!”魁梧男吼叫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而扭曲,“你太恶心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跛脚男脸色煞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被勒的直翻眼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魁梧男的手腕,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魁梧男却丝毫不肯松手,用力地摇晃着跛脚男。

    “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干的?”魁梧男继续吼叫着,声音在人群中回荡着,引起了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着这场冲突,却没有人上前劝阻。

    眼看跛脚男已经快被自己勒死了,魁梧男稍稍松开了手。

    跛脚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魁梧男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王大海和赵振国微不可查地交换了个眼神,艹,这...嘛情况?而且看科考队其他人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八卦太大,有点消化不动。

    王大海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身上,他们爱干啥干啥,不过,兔爷?啥意思?

    他凑近赵振国身边,想问问,被赵振国一巴掌拍开,“你别凑我那么近...”

    王大海:“......”

    赵振国:想不到啊,这个跛脚男,玩的倒挺花的...不过也好,王大海暂时安全了。

    到底也没打起来,一场冲突被郭教授春风化雨般地化解了,众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山路。

    ...

    谁也没留意,走之前,赵振国又去了趟刚才跛脚男蹲坑的地方。

    众人离开后,有一个人敏捷地爬到了赵振国待过的树上,从树上解下了一根布条,

    上面写着:“我昨晚上在科考队的物资里发现了两把洛阳铲,一个口罩男袭击我,被我打中,另有一个人打晕我,经查,不是魁梧男,希望大哥好好查查科考队众人。”

    那人把布条揣进怀里,匆匆离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狗剩顺着赵振国留下的记号,找到了那棵树。

    “额,四哥你可真埋汰,是怕我找不到地方,故意屙了一泡屎么?咋那么臭啊?果然是做大哥的,拉屎也比一般人臭。”

    赵振国要是在这里,肯定会骂道,滚你丫的,那不是我拉的,我哪儿知道魁梧男吃了啥,滂臭。

    狗剩蹭蹭蹭两下爬上了树,每个树杈都找遍了,啥都没找到。

    “不会吧,四哥明明说这个记号是有消息要传,难道是我记错了?”

    狗剩跟只猴子一样,把另外几棵树全爬了,却一无所获、他挠着头,难道是自己脑子不灵光,记错了?

    四哥明明说,看见这个记号,会在树叉子上梆布条,让他收到就回村找村长王栓柱,把东西交给他。

    难道是风刮走了?不可能啊,四哥打的结,连野猪都挣脱不开,怎么会?

    狗剩觉得自己脑瓜子不太够用,琢磨不出来咋回事,算了,还是继续跟着吧,四哥要是有啥消息,会继续传回来的。

    四哥说俩人最好不见面,要不他就追上去问问了。

    ......

    上山的路上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仲春暮雨,空气的湿度伴随着毛毛细雨趋向饱满。

    赵振国停下脚步,眨了眨眼,振落挂在睫毛上的细小水珠。

    林立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隐没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棕褐色树枝若隐若现。

    很美,但可惜,山路也变得异常湿滑。

    一行人小心翼翼踩在倒伏的植被上,沿着蜿蜒的小路上山。

    他们保持着队形,把女同志夹在中间,互相照应着,生怕在这湿滑的山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正艰难行进着着,后面的魁梧男突然捧着一捧东西,笑得跟屁花子一样,往小孙身边凑去。

    “孙同志,你饿不饿啊?我捡了板栗,给你吃...”魁梧男的声音很热情,想用自己找到的食物来拉近与小孙的关系。

    听说今天小孙第一个到场,看到了他的屁股,太丢人了,他得赶紧想办法挽回自己在这个俊俏姑娘心里的形象。

    赵振国转身,本想让魁梧男按原来的队形走,不要打乱队伍的秩序。

    看见魁梧男捧着的东西时,脸色顿时大变,大惊失色地喊道:“尼特娘的,捡了什么东西回来,快扔了,这东西不能吃!”

    魁梧男挑衅一般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觉得他有病,这眼神跟谁抢了他媳妇儿一样。

    魁梧男扯着喉咙喊道:“咋就不能吃了,我刚吃了好几个,啥事没有!”

    赵振国一听,脸色铁青,冲上来朝魁梧男的肚子砰砰砸了两拳。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科考队众人都看呆了,不明白赵向导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人。

    魁梧男被赵振国打了几拳,疼得哇哇大叫,哇的一口,吐了些东西出来。

    赵振国看着魁梧男吐了,赶紧转身对小孙说:“赶紧给他急救,那不是板栗,是桐油疙瘩,有毒的!快,别耽误了!”

    小孙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拿出急救包,为魁梧男进行急救。

    这魁梧男从哪儿搞来的桐油疙瘩,还当板栗给吃了,他都不觉得又苦又涩么?

    还好赵振国反应及时,捡回来一条命。

    郭教授老脸通红,不应该啊,小郭是资深地质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是饿糊涂了么?

    ...

    跛脚男是掉队专业户,今天也不例外。

    他现在已经落到了整个骡队的最后头,但王大海跟他不太对付,也懒得搭理他。

    咦,这是什么石头?

    跛脚男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写写画画。

    正当他专注其中时,脚下猛地一滑,被一双“牙齿”狠狠咬住脚踝!跛脚男忍不住尖叫一声,另一只跛脚站立不稳,整个人摔了下去!

    王大海立刻冲过来,却来不及抓住跛脚男的衣角!

    沿着湿滑的泥泞一路下滑,跛脚男忍着剧痛拼命想抓住沿途的植物。上面传来焦急的喊声,情况很糟糕,跛脚男很慌!

    这个陡斜坡是怎么回事?

    日!不是那个什么大海故意坑自己吧!

    疼痛夺走了他的大部分力气,好不容易抓住一棵植物,却不但没停下来,还丢失了手套,在手心留下几道血痕!但好歹让速度稍稍下降,当坡度稍缓时,跛脚男终于停在了灌木丛中。

    “好痛……”

    抹掉眼泪,跛脚男立刻去看一直疼到现在的脚踝。

    咬住他的是一个老式的捕兽夹,跛脚男忍不住骂了脏话。

    现在的环境下,手伤脚伤很快就会感染。鼻子一酸,跛脚男憋住眼泪,赶紧先想办法给自己包扎一下。

    可老天爷就喜欢在人倒霉的时候,再踩一脚。

    他听到背后传来草木折断的声音,转头一看,吓得窒息!

    一条黑森森的蛇正死死盯着跛脚男!

    日他爹!二月份哪儿来的蛇!

    毫无反光的黑色鳞片竟然有鹌鹑蛋大小,身躯如婴儿小臂一般粗!金色的眼睛里,冷血动物的竖瞳发出妖异的紫光。

    跛脚男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

    它的蛇尾缠上了跛脚男的脚踝。

    隔着厚重的衣物,能感觉到蛇尾强大的力量,甚至蛇鳞的冰冷也缓缓渗进肌肤!

    蛇尾蜿蜒着卷住跛脚男的双腿,蛇身缓缓靠近!

    或许跛脚男命该如此了。

    跛脚男眼睁睁看着它缠绕上自己的脖子、胸口,它怎么那么长,得有两米了吧!

    书上说过,过度的疼痛和恐惧会使大脑暂停工作。可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晕过去?他心中无奈,只求老天爷至少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

    一股腥气扑来,贾志航抬头一看,蛇吻就在他头边!

    猩红的蛇信随着嘶嘶声响吐出,在他脸上留下滑腻的感觉。两只金色蛇眼中,妖异的紫光竖瞳死死盯着它的猎物。

    出身未捷身先死…

    我贾志航…居然会死在这里...

    王大海!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159、死人了……】

    郭教授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沉声问道:“贾志航同志的腿怎么样?他的那条腿已经瘸了,这条好腿要是再有事儿,就该跟老头子我一样,坐轮椅了。”

    小孙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回答:“郭教授,说实话,额,不太好,我刚才给他初步处理了伤口,但他现在高烧不退。那捕兽夹上还有铁锈,我担心伤口感染,害怕他会得败血病。最好还是尽快送医院。”

    郭教授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送医院?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实际情况却远非如此简单。他们已经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走了差不多两天了,难道现在就这样放弃,无功而返吗?金矿渣滓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这让他如何甘心?

    小孙看见跛脚男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轻声说道:“醒了,他醒了...”

    跛脚男一睁开眼,就凄厉地喊道:“王大海呢?把他抓起来,他是敌特...就是他把我推下去的...”

    小孙看了看郭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你大海爷爷在这儿呢!”

    在帐篷门口抽烟的王大海听见跛脚男的话,猛地一怔,随即烟一掐,掀开门帘就大步走了进来。

    “是他...就是他推我!”跛脚男指着王大海,委屈巴巴地说道,仿佛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王大海听了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猛地吐了一口唾沫,怒斥道:

    “呸,我就不该救你这黑心玩意儿,该让你在山里喂狼!好心救了你不说,还胡说八道诬陷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良心漏了么?”

    跛脚男还想继续指责王大海,却被郭教授打断了。

    郭教授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贾志航同志!我们都亲眼看见了,是大海同志冒着危险爬下去把你背上来的。你踩中的那个捕兽夹,也是大海同志和向导同志合力帮你打开的。你不感谢大海同志就算了,居然还污蔑人家。你知道这是多么严肃的问题吗?这是对人性的践踏,对正义的侮辱!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我会把你的言行都记录下来,上报组织的,你等着组织的处理吧。”

    郭教授这话说得极重,跛脚男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被郭教授那严肃而坚定的话语震慑住了。

    帐篷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重。

    还是郭教授首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沉默,他对着帐篷外喊:“小刘,你背我去找赵振国同志。我有事情要跟他和大海同志商量。”

    出了帐篷,郭教授沉默不语,他的心思显然还在跛脚男的事情上。

    小刘也不敢多嘴,只是默默地背着郭教授往前走。

    王大海跟在两人后面,自己在心里琢磨,不知道郭教授又找振国哥什么事情,但看郭教授那严肃的表情,这事情一定不简单。

    赵振国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搭帐篷,听到郭教授的喊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振国同志,你跟我来一下。”郭教授轻声说道。

    赵振国点了点头,跟着郭教授、小刘和王大海一起走进了密林中。

    四人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围坐在一起。

    郭教授把跛脚男的伤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振国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赵振国听完,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这话,可不好答。

    让他说,这帮老年旅行团就该回去,派一帮耐操的年轻人来,跛脚男虽然为人不地道,但败血症也不是闹着玩的,努努力还能保住那条不跛的腿。

    他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郭教授,你是什么意见?”

    郭教授的眼圈红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老头子也知道自己是个半废人了,到这地方来就是拖累大家...”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小刘站在一旁,看着郭教授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郭教授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郭教授继续说道:“可科考任务重要啊,国家现在啥条件你们都知道,资源有限,时间也紧迫。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离目标已经那么近,不能再返回去了,耽误了国家的大事。”

    说到这里,郭教授的情绪有些激动,抬起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

    小刘在一旁看着,心里酸酸的,他真想说些什么,让郭教授别这么自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赵振国:老头,你接着演,继续你的表演。

    郭教授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赵振国,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振国同志,你看能不能让大海同志帮忙,把贾志航同志送回医院。贾志航虽然有错,但他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志,他的脚伤不轻,这荒郊野外的,医疗条件有限,再这么下去,只怕会越来越严重。我知道这会让大海同志很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辛苦他了。”

    “你相信我们,回城之后我们定有重谢。”

    见王大海没反应,小刘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

    王大海,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啥?你刚才说啥?”王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他饿了,正琢磨能不能让振国哥打个野味解解馋,根本没听清郭教授在说什么。

    郭教授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声情并茂的一番演讲竟然是对牛弹琴,脸色都不好看了。

    知道王大海听赵振国的,郭教授朝赵振国投去哀求的目光。

    赵振国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郭教授,这样吧,让我们兄弟俩商量商量。天已经擦黑,先安营扎寨吧。”

    等小刘背着郭教授走了,王大海压低声音说:“哥,不会真让我送他去医院吧,你可不能这么坑我...我真怕你刚才一口答应他了。”

    赵振国朝他肩膀虚虚砸了一拳,算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微风带来了一股突兀的幽香,一片花瓣从高处缓缓落下,随风倏然一转,旋转着落在肩头,被一只手捡起。

    赵振国定睛看着手中洁白的花朵,花瓣椭圆,呈宽厚的长条状,尾部色泽带点淡淡的粉红,薄如纸,这是一朵玉兰花。

    每当到了二月,便到了一年一度玉兰花开的季节,这附近便生长了一片野生玉兰,一路都是这股味道。

    “玉兰花?”王大海见他傻傻的盯着一朵花,便凑过去看。

    “嗯,你先回营地,我去摘一些。”赵振国把那朵花放在兜里,转身就往一侧的林子跑。

    王大海愣了下,振国哥怎么了。

    “摘来做什么?”

    “吃。”

    “吃?”

    王大海听的一头雾水,赵振国却已经自顾自的走远了。

    完了,振国哥也开始断粮了,都开始吃草了。

    在王大海眼里,花和草是一样的。

    赵振国从空间里摸出个篮子,摘了满满一篮子玉兰花,摘完花朵,赵振国在林子里到处观望,很快,其中一棵玉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棵玉兰看着刚刚生长几年,差不多有两人高,很适合移栽。

    赵振国围着那棵树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媳妇儿,等你好了,我们过来把这颗玉兰树挖出来,种在院子里。”

    “玉兰开花香浓,树冠亭亭玉立,以后它长大了,我们可以坐在树底下乘凉,你说好不好?”

    “媳妇儿啊,等我回去,我给你做玉兰花片吃好不好?

    “玉兰花片可好吃了,还好做,把玉兰花瓣洗干净后裹了蛋液炸至定型,再撒点白糖。”

    ...

    晚上,照例是赵振国和王大海交替守夜,换班的时候,赵振国掏出一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递给王大海。

    王大海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金黄的外皮还泛着油光,诱人之极。

    他也不问哪儿来的,也不客气,抱着鸡腿就开始啃,反正跟着振国哥就是有肉吃。

    王大海狼吞虎咽,没两口就把一个鸡腿消灭了。

    “哥,你不会真的让我去送那个瘸子吧?”

    赵振国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吃完就回去睡吧,喝两口水去去味道,别被人发现了。送不送的,明天早上再说吧。”

    ...

    第二天,王大海发现自己不用去了,因为跛脚男——死?

    【160、凶手是谁?】

    出营地放水的王大海,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营地乱糟糟的,隐约中还听到了“跛脚男死了”几个字。

    一股莫名的轻快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死瘸子,终于不用他费心去送了。

    山路崎岖难行,虽然不想承认,但要是让他一个人走,确实心里发毛,更别说再带个嘴碎的死瘸子了。

    他又不是小刘那样的大力士,能轻轻松松地背着郭教授走那么远的路。

    可转念一想,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不会是振国哥觉得太麻烦,干脆把那家伙给杀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吓出一身白毛汗。

    不会吧,不会吧?振国哥不能这么干吧?

    赵振国注意到王大海投来的古怪眼神,啪,给王大海脑门上来了一下。

    那意思是:你想屁呢!还嫌不够乱么?

    王大海被这一打,顿时清醒了不少。

    跛脚男贾志航,是被蛇咬死的。

    小孙抹着眼泪,自责不已,“昨天你们走后,贾同志跟我说山里有蛇,他差点被蛇咬死。我还笑话他说可能是幻觉,这才二月份啊,怎么可能有蛇...”

    “我真没想到真的有蛇,还把他给咬死了...我要是相信他的话,我们早做准备,贾同志可能就不会死了...”

    小孙的话让大家唏嘘不已。

    赵振国也觉得很奇怪,先不说这个季节有没有蛇,他明明给了跛脚男驱蛇虫的香包,他怎么可能还会被蛇咬死?

    他走进帐篷,仔细查看起跛脚男的尸体。

    跛脚男颈部有一个明显的牙印,周围已经有些肿胀发紫,显然是被毒蛇所咬。

    赵振国心里更加疑惑了,难道是这个香包失效了?还是跛脚男根本就没有佩戴?上山之前,他明明亲手将驱蛇虫的香包交给了每一个人,并嘱咐他们贴身佩戴。

    他在跛脚男的衣服里摸索,衣兜、腰间、甚至领口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香包的痕迹。

    众人看着赵振国的动作,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抬起头,问:“哪个是贾同志背的包?”老煤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背包。

    赵振国拎着包翻找起来,可把包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个驱蛇虫的香包。

    郭教授不解地问:“振国同志,你在找什么?”

    赵振国头也不抬地回答:“香包,我给贾同志的香包。上山之前给你们的,吩咐你们每个人都贴身佩戴,他的香包呢?”

    郭教授也愣住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赵振国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郭教授,质问道:“我给他的香包他扔了么?他这不是找死么?你就这么带队的?”

    郭教授一时语塞,被赵振国的质问怼得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默默无语的老煤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神在郭教授和赵振国之间游离,显然有话想说,但又忌讳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开口。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焦虑。

    郭教授敏锐地察觉到了老煤的异常,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从帐篷里先出去。

    等帐篷里只剩下郭教授、赵振国和老煤三人时,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老煤挑开帐篷门,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说:“向导同志,贾同志的香包,我看见他找了根绳子挂脖子里了,他没有乱丢!”

    赵振国闻言,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老煤的意思。

    艹!这特么哪里是意外,是谋杀!

    不过,为什么?

    赵振国把自己的猜测跟郭教授讲了一遍,老煤在一旁听着,不时点点头,肯定了赵振国的猜测。

    郭教授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赵振国压低声音在郭教授耳边说:“郭教授,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揪出那个人。”他的声音微不可察,连老煤都没听到。

    郭教授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

    赵振国这边,气氛凝重,但宋婉清所在的病房里,却传来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读书声。

    今天是赵振国出发的第三天。

    一大早,吃完早饭,宋婉清就见婶子从包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原来是一本书。

    婶子搬了个凳子,坐在宋婉清的床前,一脸认真地说道:“婉清啊,振国走之前特地交代了我,让我...”

    宋婉清看婶子这架势,扑哧一笑,问道:“振国又让您干嘛了?他可真能折腾!”

    婶子笑着点了点头,说:“振国说,伟大领袖曾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说让你好好学习,他回来要检查。如果你学得不好,他就要...”

    说到这里,婶子有点说不下去了,

    宋婉清好奇地问:“就要啥?”

    婶子红着脸,捏着鼻子说:“就...就要...打...你...屁股!”

    宋婉清一听,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个浑人,这话也能让外人转达。

    老婶子:我也不想说,但是一天五毛呢,他是雇主。

    老婶子帮宋婉清掀开了第一页,捧着让宋婉清看。

    振国说的是真的,干爹的药真的起效了。那些原本红肿、疼痛的地方,抹上药感觉清清凉凉的。

    有些地方已经结痂,还有些地方,痂已经脱落了,露出了粉嫩的新皮肤,那皮肤虽然还有些娇嫩,但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振国,谢谢你。

    ...

    科考队的成员们一个个被依次叫进了帐篷。他们或疑惑,或紧张,或好奇,但都带着一丝不安的情绪。本来就缺水缺粮,贾志航还突然死了,整个队伍笼罩在了一层阴霾之中。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是小刘,他一脸茫然地走进帐篷。

    帐篷内,郭教授和赵振国都沉着脸坐在那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小刘,把你的香包拿出来。”郭教授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刘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从口袋里掏出香包,递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接过香包,仔细地闻了闻,然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贾同志的香包是你偷的!你们每个人的香包味道都略有不同,只要碰过别人的香包,自己的香包味道就会发生变化!”

    小刘一听,顿时愣住了。他一脸挫败地看着郭教授,“郭教授,你连我都不信么?我怎么可能偷贾同志的香包呢?”

    赵振国没有理会小刘的辩解,只是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小刘一脸恍惚地走出帐篷,心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王大海立刻迎了上来,板着脸告诉他:“不许交头接耳,老实待着,谁不老实谁就是凶手。”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科考队的成员们依次被叫进帐篷,经历了与小刘相同的待遇。

    每个人都被要求拿出自己的香包,让赵振国闻一闻,然后听赵振国说出那句震撼人心的话。

    郭教授坐在一旁,心里不禁打了个问号。

    小刘第一个进来,赵振国言之凿凿地说出那句话时,他还以为是真的呢。

    可是,第二个、第三个科考队成员进来后,赵振国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他才明白...这貌似就是赵振国的计划。

    这不是耍诈么?能行么?郭教授心里暗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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