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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医院曾有一个烧伤病人,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从病房楼跳下去的。

    从那之后,他们医院管烧伤病人就管得可严了,秦主任说比监狱还严。

    “啊啊……”

    “你是不是想问问家属。”

    宋婉清点点头。

    “他一直守在外面,你和孩子的情况,医生都跟他说了,等你好一点,他就能进来看你了。”

    宋婉清再次啊啊啊了起来。

    “你是想问你多久会好?”

    宋婉清点头。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因为要安慰你就骗你,你听秦医生的,好好配合,不要有负担。”

    小护士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可不许哭啊,你男人和闺女都需要你照顾,哭了眼里会有炎症的。”

    之后,小护士就开门出去了。

    太痛了,痛不欲生,打了针,宋婉清很快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早上好。”小护士说,“我要给你换药了,可能会有点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你女儿的情况很好,你放心。”

    小护士的动作很轻柔,声音里还带着笑,让宋婉清觉得好像真的没有伤得那么重。

    出了病房门,小护士躲在护士站,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护士长说:“小刘,你做得很好,坚持住,她需要你的鼓励和照顾。”

    之后,宋婉清每次醒来,小护士都会跟她说中午好、下午好之类的问候,讲讲女儿的情况,说说病房外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第四天上午,赵振国终于被允许进病房了。

    穿着隔离衣做好消毒后,小护士叮嘱道:“管好你自己个儿,你不许哭,也不许惹她哭。要不然我不让你进去。”

    宋婉清听到了两个不一样的脚步声,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啊...啊...”

    她听出了赵振国的脚步声。

    “媳妇儿,照顾你的小护士可凶了,她嫌我脏说有病毒,一直不让我来看你,都怨她,我现在才能见到你。”赵振国怕宋婉清伤心,故意一来就告状,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咱闺女没有事儿,医生说你很快也能出院了,咱们一家三口都要好好的!”

    …

    话没说几句,小护士就催着赵振国出去,嫌他碍事,嫌他毛手毛脚,耽误自己照顾病人。

    宋婉清:“啊啊啊……”

    “媳妇,我出去了,下次她批准了,我再进来看你。”

    赵振国说完,扭头就出了病房门,连头都不敢回,因为眼泪会掉下来。

    他太贪心了,开始觉得媳妇儿活着就行,可现在看着包成木乃伊的媳妇儿,他还想让媳妇儿以后不顶着那么多疤,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生活。

    进了秦医生办公室,跟秦医生交谈了半个小时。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定。

    ……

    赵振国去了办公大院,经门卫登记后,有人把他领进了王新军办公室。

    王新军还没下班,他在办公室里等。

    秘书关门离开后,赵振国开口道:“王主任,我想用一条消息,换一个送我媳妇儿去京城301医院烧伤科救治的机会。”

    301医院,又名解放军总医院,是国内顶尖的部队医院,据秦医生所说,那里有国内最好的烧伤科医生,没有之一。

    可现在是77年2月,出城都需要开介绍信的年代,这样一家远在京城的部队医院,是赵振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但是他没办法,王新军这个军二代一定有办法,毕竟王老爷子还在呢。

    “嗯?”

    王新军闭上眼睛叩了叩桌子,“你继续说…”

    【143、石头换机会】

    赵振国从怀里(空间)里掏出一块石头,放在办公桌上。

    那块石头拳头大小,表面粗糙,夹杂着黄褐色的斑驳。灯光下隐约可见点点金色光芒闪烁,金色与暗色交织。

    王新军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瞟了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一眼。

    赵振国抿了口茶,笑了笑:“清代的矿区新编中就有所记载,山有平台,砂带乌黑,量极细而润。”

    嗯?

    王新军的目光落在对面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的赵振国身上。

    这人绝非等闲之辈,明明是有求于自己,却不卑不亢,掌握着说话的主动权。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答应?

    王新军装模作样整理好文件,手搭在了桌沿,准备摁着桌子站起来,下班回家。

    赵振国还是淡定地坐着,接着说:“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说,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我想用一条黄金矿脉,换我媳妇儿下半辈子健康。”

    王新军起身的动作顿住了,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什么?咳咳咳……”他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眉头一挑,恍然大悟,赵振国之前看似故弄玄虚的话语,实则是在为即将提出的交易铺设背景。

    缓缓举起那块石头,王新军对着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内心激荡不已。

    这东西,真的是金矿石?

    如果赵振国所言非虚,那么这份交易的重量,远远超出了王新军最初的想象。

    思绪开始飞速运转,金矿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国家有多缺钱,他是知道的。

    可这个交易并非儿戏,他需要仔细权衡。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确实很难拒绝这样的交易。

    毕竟,谁不想抓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展拳脚呢?

    “为什么是我?”王新军问道。

    “因为我跟您有缘,您这样的贵人,我也只认识您一个。”赵振国笑着说。

    总不能说,“因为认识你两辈子了,信得过你的人品。”

    王老爷子有实打实的军功,建国的时候授少将军衔。王新军为人正派,搞经济很有一套,是有大抱负的人,王家不会背后捅刀子,更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你确定是来找我帮忙,而不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77年2月份,黄金的价格约为100美元盎司,(3.6586美元一克),如果能开出一吨黄金,那就是美元。

    王新军在心里算出这个数字,兴奋得差点昏过去。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能佯装喝水来掩饰自己。

    (后来矿大的教授说他这笔账算得不对,没有算矿石中的黄金含量。)

    赵振国原本对金矿有所计划。

    开放后到八十年代初期,国家对于金矿资源的管理尚未形成严密的体系,金矿开采还处于一种相对宽松的状态。

    只要瞅准时机,将这个看似平凡却又暗藏宝藏的山头承包下来,进行自主开发,那么就能在这片矿山上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一跃成为“金矿王”!

    这个计划在他心中盘桓已久,现在为了媳妇儿,他情愿冒些风险,将计划提前了一些。

    上一世,因为自己混账,他最终失去了宋婉清。

    重活一世,自己明明发誓要守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她却还是因为自己,被烧成这个样子。

    他不愿媳妇儿下半辈子活在痛苦中,顶着面目全非的脸和浑身的疤痕增生。

    与媳妇儿的健康相比,那些金光闪闪的矿石、那些可能带来的巨额财富,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无论这条金矿脉的储量是五十吨、一百吨,还是更多,无论市值多少个亿,都无法与媳妇儿和女儿的幸福相提并论。

    这次家中失火,赵振国也意识到,重生之后,想带媳妇儿过好日子的想法没有错,但错在他太高调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惹来的祸端,却让媳妇儿替他承受了。

    按照目前的行事作风,未来如果开发矿山,可能还会惹火上身。

    王新军没直接答应交易,他要先验证这块石头的真假。

    这是后续交易的前提。

    走之前,赵振国又给了王新军两块类似的石头。

    王新军面上不显,但心里更相信有所谓的矿脉存在了。

    “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憋到赵振国走了,王新军开始放声大笑。

    司机和秘书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王主任这是怎么了?

    “主任,吃...”

    王新军大手一挥,“吃,吃什么吃...走,去师范,找个人。”

    老煤是被校领导带人从被窝里拎出来的。

    难道是在投机倒把那里买肉票,想寄回老家,给父母尝尝肉腥的事情暴露了?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主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结果领导噗嗤一笑说,老煤你怕啥,只是某个领导想找你看一块石头而已,啥票不票的?我啥也没听见。

    石头?什么石头?

    犯得着寒冬腊月把他从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里叫出来么?一点热气儿都没有了。

    老煤这时候还不知道,他今晚上,没机会睡觉了。

    “这是刘教授,我们学校采矿工程专业的老师,我们都喊他老煤。”校领导向王新军介绍着。

    省去寒暄环节,王新军单刀直入,“老煤,这...这到底是不是金矿?”

    胡子花白的老煤从王新军手中颤巍巍地接过那块石头。

    他先是仔细地端详着这块石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王新军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轻轻地凑近那块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更让王新军震惊的是,老煤竟然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那块石头。

    王新军愣住了,他不明白老煤为何要这么做,但紧接着,老煤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这...是蚀变岩型矿石...虽然没进化验室,但这里面的金色,是黄金...”老煤的手指紧紧地握着那块石头,“我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见到金矿石...甚至,我们还有机会顺着这块石头,找到金矿脉!”

    老煤大吼一声:“走!去化验室!我要确定这块石头的含金量!”

    化验室内,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

    学校的主要领导,值班人员都来了,或站或坐,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整个化验室充满了嘈杂和喧嚣。

    王新军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王新军继续说道:“化验不需要这么多人,请大家先出去吧!”

    秘书领会了王新军的意思,有序地引导人群离开化验室,他其实也想留下来看,被王新军瞪了一眼,恋恋不舍地走了。

    化验室内只剩下王新军和老煤两个人。

    老煤小心翼翼地将金矿石放入设备中,开始了一系列的化验操作。王新军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天边泛白的时候,老煤激动地宣布:“这块矿石中的黄金含量达到了600g每吨!”

    王新军听不懂,老煤跟他解释,一般每吨矿石中的黄金含量大概在3到5g之间,如果矿脉的矿石都有眼前这块的品质那么好...

    赵振国,你真是我的福星。

    如果这是一场交易,那我占了你大便宜了。

    快过年了,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144、意外来客】

    赵振国相信王新军一定会答应自己的交易,目前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早晨跟小护士确定宋婉清和孩子的情况后,赵振国准备去拜访几个人。

    自家房后的那个木耳棚跟房子一起着火了,产量势必会有影响,算下来,新订单没办法按时交货了。

    他需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出乎赵振国的意料,几人都纷纷表示不急,不需要赵振国的赔偿,把他递过去的钱都推了回来。

    他们几个人消息灵通,知道赵家出事儿了,甚至知道是王主任打电话把他媳妇儿接到医院的,怎么可能收他的赔偿,纷纷表示这事情不急,让他先照顾好家里。

    赵振国兜兜转转,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计划见媳妇儿一面,就回村里一趟,做好出发去京市的准备。

    让谁来照顾孩子,他有点犯难了。

    托付给丈母娘肯定是最稳妥的,可媳妇儿出事儿他至今还瞒着宋家,丈母娘岁数也不小了,要是看见媳妇儿这样,万一再有个好歹…

    托付给芬姐吗?芬姐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还要兼顾剩余几个木耳棚的管理,这…

    想见媳妇儿,又被小护士给拦下了。

    刚想问为什么,小护士就笑咪咪地解释:“赵同志,你现在不能进去见宋同志,京城301医院来的专家,正在为她会诊。”

    301?专家?不会吧?

    王大哥太够意思了,连矿脉地址还没告诉他,就送了自己这么惊喜的礼物。

    赵振国老老实实地待在长椅上等着,等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大概两个小时后,病房里出来三个人,秦医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赵振国想开后询问,秦医生招招手,示意他到办公室说话。

    “赵同志,你厉害啊,我昨天跟你说我老师,今天你就把人请来了…”秦医生有点看不透这个赵振国了,这是哪儿的风,把他老师这个大拿给吹来了。

    赵振国笑了笑,没接话。

    秦医生也不恼,扭头跟老太太说:“孙老师,您要是做手术、我能跟着学习么?”

    他嘴里的孙老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耷拉着眼皮说:“可以,不过,别着急,她的植皮手术我建议一周后进行,面部的整容和修复手术,大概要半年后开始。你确定你能去301看我做手术?”

    秦医生叹了口气,他还以为孙老师飞过来了,就能在这里做手术呢。

    “别想了,你们医院条件不错,但还是比301差一些,手术肯定是要在301做的…老吴,您有什么建议?”

    “我?”老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听到这话有点懵,好像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啥事。

    他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我就老王叫来看看的,你是西医,我是中医,咱俩说不到一块去。你这又是植皮又是整容的,小姑娘老受罪了……我感觉这样不行…”

    咣!

    老太太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声调高了八度,“老吴头,你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老吴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子,“你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气性那么大,小心老了气出来高血压。我的意思是,不用手术…”

    “老!你说谁老?”老太太冷哼一声。

    赵振国: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好可怕。不能让老吴说完么?他还想听。

    老吴没有回答老不老这个问题,反而说出自己的治疗方案,“如果她是我的病人,我会先用紫色疽疮膏和化毒散膏各半,混匀外敷,等痂皮脱落后,可撒布五白粉,暴露创面。等腐肉脱净后,肉芽新鲜之疮面,外用数甘乳膏或生皮粉。”

    “根本就不需要动刀子,让小姑娘受那么大罪…”

    “呵呵,你行啊,你最行了,你那么行,怎么没救回我爹的命?”老太太出言讽刺道。

    “你…我…我…”老吴词穷了,我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憋的脸红脖子粗、垂着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挑着眉、斜着眼,不屑地看着他说:“你不行就不行,别强撑着了……”

    两个加起来百岁有余的老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吵了起来,完全不拿赵振国和秦医生当外人。

    赵振国扯了扯秦医生的衣摆,秦医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没事,这是我…前师爹,他们总这样,我都习惯了。”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看来这两个人的故事很精彩。

    “不用…劝架吗?”

    秦医生摇摇头,“不用,吵累就好了。”

    “那我媳妇儿的病?”

    “额…天大的事儿都等他俩吵完再说吧,我老师都来了,不会不管的…”

    得,等着吧。

    两人越说语速越快,语言种类越丰富,老太太时不时蹦出几个俄语单词,老头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这,能听得懂么?还吵的这么厉害。

    两人吵了半个小时,吵得赵振国脑仁疼,王新军这是从哪儿请来的两尊大佛,治病行不行暂时不知道,吵架可是真厉害,听起来都不带重复的。

    …

    “行,我治,治不好我不姓吴,哪怕是留一道疤,我都跟你姓!”

    老吴气的胡子哆嗦,这死老太太居然薅他胡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居然打他!还说他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说他不行?他还不信治不好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了!

    赵振国错愕地看着老吴,啥意思?他们吵出结果了?

    老太太给赵振国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的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老吴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指着老太太问:“竹茹,你是不是故意激我接下这个病人的?”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他,“小秦,给我找张病床,我困了。”

    “老师,招待所那边都安排好了。”

    “不去,让那个谁去吧…跟他呼吸一样的空气我都嫌烦!”

    老吴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还重重的摔了门。

    老太太哈哈大笑,朝赵振国挤挤眼,拉着赵振国的手说:

    “放心吧,后生仔,老吴可是大国手…”她手指向上指了指,“给那位看病的…”

    “你媳妇儿这伤,他治着比我治着强。不用开刀还能少受点罪…让他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儿…”

    “不过他这人,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不激他,他才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帮你媳妇儿看病的,治伤那药可金贵了,他可是个超级抠门的老头子,嗯,他是严监生,不,吴监生。”老太太解释道。

    赵振国觉得这个老太太太可爱了,当时就顺杆爬喊了声“干妈”,把秦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秦医生严重怀疑因为他太要脸,导致他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

    更让他震惊的是,老太太居然还笑眯眯地应了

    【145、复仇预备中】

    凌晨五点,赵振国还在医院长椅上打盹儿,吴老头来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又疲惫又亢奋。

    赵振国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迎了上去,“干爹?你怎么来了?”

    吴老头停下脚步,古怪地四处张望,可走廊上除了自己就是这个后生仔,没别人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你不会是叫我吧?”

    “干爹您这话说的,你不想认我?我回头告诉我干娘去…”

    老吴头一激灵,干娘?不会是竹茹吧?难怪老婆子激他救人呢。这老太太,直接说是自己干儿媳妇不行么?非要兜这么大圈子?

    这个美丽的误会,确实是赵振国有意为之,相信美丽的干娘不会揭穿他的吧。

    “干…干儿子…我...我不找她,我找你媳妇儿,你把竹茹叫来,我要给她露一手!”

    赵振国见老头对自己干爹的叫法接受度良好,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就一口一个干爹喊着,越喊越顺嘴,喊得吴老头受用的很。

    很久之后,老吴头才知道自己被这小子坑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误会,自己跟竹茹才能再续前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老吴头一宿没睡,把城里大大小小的中药铺子翻了个底朝天,配出了他想要的药,杀到医院,准备给老太太露一手。

    结果老太太压根没出面,派秦医生来转达她的话:“谁爱看啊,我才不看。谁知道看了他会不会讹上我,说我偷师。中医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存在,才会没办法发扬光大。让他记得他说过的话,打过的赌就行。”

    吴老头气到跳脚,却拿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他的克星。

    不过也确实如老太太所言,除了小护士,吴老头把其他人都赶走了,据说连小护士都需要蒙上眼睛。

    ……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准备坐飞机赶回京市,同行的还有王新军。

    临行前她交代赵振国,老吴头对吃的不讲究,就是爱酒,用酒吊着他,让他多留几天。

    这要求,对赵振国来说,太简单了。

    赵振国把写着金矿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王新军,再次表示了感谢。

    王新军收下纸条,让赵振国好好照顾家里人。

    年后他准备牵头组织个科考队,到时候会找赵振国当向导。

    赵振国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对于赵振国认干妈干爹的行为,王新军表示,干得漂亮,这小老弟太有才了!

    不过,他能不能趁机认个干闺女?王家三代都没女娃娃,搞得王老爷子出去见到别人的女娃娃,都想抢。

    嗯,这个事情回京市,可以跟老父亲商议商议。

    另一边。

    一口鹿血酒下肚,吴老头觉得这哪是干儿子啊,这必须是亲儿子。

    什么?亲儿子拿出三瓶酒留小老头在这里过年?

    可以,相当可以。反正也没家了,在哪儿过年不是过年,有酒就行。

    不用去京市了,赵振国准备回趟村里。

    过年不欠债,欠债不过年。

    有人,可欠着他的债呢,得还,得拿命还!

    ——

    两天前,

    王大海带着几个民兵在在山脚下的一个废弃洞穴里,找到了那个疑似纵火的人。

    不过他们来晚了,那人衣衫褴褛,身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牙印和抓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得亏是腊月,要不然该臭了。

    “咦,这不是泥鳅吗?我表哥他们村上的。天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手脚也不干净,我听说他因为偷东西被判了几年,在劳改农场呢,咋会在这儿?”

    同行的民兵大牛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跟振国哥有仇?”王大海问道。

    大牛挠了挠头,泥鳅跟振国哥应该都不认识,咋会来点他家房子?偷个钱至于么?

    王大海觉得对不起振国哥,他太没用了,要是他动作再快点,逮个活的。

    赵振国听王大海说了这人的来历,又上前查看了那人的伤口。

    那牙印和抓痕,看起来有野猪的,还有老虎的…

    老虎?是虎妞么?可惜不能问问它怎么回事了。

    赵振国准备去趟劳改农场,他跟泥鳅貌似无仇无怨,但有一个人也在那里,他怀疑是那人在背后作妖……

    “哥,我不聪明,不知道你想干啥,但是你要是信得过我,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不用,我自己能行。”赵振国一口回绝,不想连累王大海。

    “哥,你确定么?我三姨婆家侄子的二表舅爷的孙子媳妇的娘家姑妈的儿子的大表哥,在劳改农场上班…”

    赵振国听到最后那句,啪一巴掌拍在王大海的肩膀上,拍的他一趔趄,“额、那还废什么话,走,快过年了,给你…大表哥送点年货去。”

    傻么?哪里傻了?大海这脑子不挺活泛的吗?

    敲开门,王大海说完那段堪比绕口令一样的自我介绍,大表哥脸拉得比驴还长。快过年了,穷亲戚都上门了,全是来打秋风的。

    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是要作甚?

    啥?带着麦乳精和地瓜烧来的?咦,那咋好意思,快进快进。

    “媳妇儿,整两个菜,老家亲戚来了。”

    二两黄汤下肚,三人开始称兄道弟。

    大表哥也是个直肠子,没几句话,赵振国就探出他是给劳改农场送物资的,进出非常方便。

    男人么,喝了酒就满嘴跑火车、开黄腔,赵振国装作不经意间,把话题往农场的漂亮女人身上引。

    大表哥大着舌头说:“嘿,你别说,农场真有个…漂亮妞,姓李、叫什么李…甜甜,啥甜甜啊,她就该叫骚骚,那骚的,隔十步开外都能闻见骚味儿,她那宿舍,就差写着窑子俩字儿了……可惜…”

    “可惜啥?”赵振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大表哥媳妇儿端了盘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句“可惜我没睡过”,被吞了回去。

    “可惜…她勾搭上副场长,现在没在场子里面了……那个词咋说来着,金…金…”

    “金屋藏娇?”

    “对对对对,就这个词儿,要我说啊,她都不是人,是狐狸精,把副场长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赵振国本想搭上这条线,混进农场,没想到人居然不在农场了。

    这跟后世的纸面服刑,有什么区别?

    “那她现在在哪儿?”王大海挤眉弄眼,做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额,我告诉你你是能去睡她一回还是咋?你不怕狐狸精把你阳气吸了?”大表哥反问道。

    “我们,我们就好奇去看看。”赵振国接过话茬。

    “哦……那你们去呗,就在农场边上的向阳公社。”

    出了大表哥家,王大海问:“哥,你准备咋办?”

    “大海你先回去…”

    “又要赶我走,你是不把我当兄弟么?”

    “行吧,走起…”

    ……

    一天后,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带着王大海回到了村里,摩托着边胯里还有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好像是活物,时不时还动弹一下。

    把王大海放在他家门口、赵振国开着车一路到了山脚下,扛着麻袋向山中走去。

    密林深处,赵振国解开麻袋,倒出了一个人。

    “李甜甜,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146、复仇开始,百倍奉还】

    一天前。

    货郎打扮的王大海苦着脸,站在公社外的一条羊肠小道旁。

    “哥,我找人打听过了,李甜甜确实在这村里,就住在村东那三间显眼的大瓦房里。”王大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可这村里人来人往的,咱们俩想接近她,怕是不容易啊。你打算怎么办?”

    “她男人没在家吧?”

    王大海点点头,“哥,你咋知道的?”

    这话问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确实笨,这还用问么?没两天就过年了,那什么副场长肯定会回家过年,想想也不可能陪着这么个玩意儿。

    赵振国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王大海。

    王大海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接了,都啥时候了,大哥居然还有心思给他糖吃?

    “吃。”赵振国简短有力地说。

    王大海顺从地剥开糖纸,将那颗甜腻的糖果送进了嘴里。甜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丝毫未能缓解他的紧张。

    弯腰捡起了被丢弃的糖纸,赵振国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一支笔,在糖纸的背面迅速写下了一行字:事毕,晚十点村东三里外大槐树下,不见不散,泥鳅。

    王大海凑近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哥,这是……给她留的信息?她会来吗?”

    赵振国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又补了一句话。

    “恩,加上这句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她会来。”

    李甜甜要是不来,他就趁着月黑风高,摸进她家去,只不过这是下下策,现在还不能说。

    王大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振国哥这么有把握,那听他的就对了。

    这也就是赵振国仗着这年代交通和信息传递都不方便,才敢这么一试。

    放到后世,一个电话就露馅了。

    他在赌,赌李甜甜不敢光明正大打听他家的事情,赌他家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向阳公社。

    还好命运是眷顾他的,他赌赢了。

    当天晚上,李甜甜出现了。

    李甜甜挺后悔去的,她一露头,就被赵振国给打晕了,真不应该贪那一千块钱。

    要是不是最后加的那句话,她怎么可能会上当?

    还想着把泥鳅哄得五迷三道,杀人越货,没想到反被人算计了。

    ——

    密林中。

    赵振国站在那光影交错之处,“李甜甜,我数十个数,如果你能跑掉,我就放过你。”

    李甜甜的手脚被绑在一起,嘴里塞着一只臭烘烘的袜子,她挣扎着,五里哇啦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赵振国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扯下她嘴里的袜子,拿出小刀,割断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冷冷地说道:“10。”

    李甜甜一获得自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向前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哀求着:“哥,你放了我,放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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