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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虎琥珀色的眸子猛地一缩,锁定在了他紧握的刀上。

    不等他有所动作,老虎已如闪电般出击,一只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向他的手腕。

    只听“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中,他手中的刀竟被轻而易举地击飞,远远地落在草丛之中。

    

    【42、没死?】

    失去了武器的赵振国,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老虎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便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獠牙毕露。

    那股从虎口中散发出的腥臭,混合着丛林的湿气与死亡的威胁,直冲他的鼻端,让他几乎窒息。

    意识弥散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便是许多看不清的枯枝烂叶刮过他的脸。

    赵振国本以为这回死定了...可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被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依稀记得那时他被老虎咬伤,被叼走,而后便晕死过去,待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这里。

    身体很重,累的根本抬不起手,眼皮很沉,无法睁开,稍微扭动一下都会带动身上的伤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固然痛苦,但也叫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还能感到疼痛说明他确实活着。

    身处的环境很幽静,还能听见自远处传来的鸟鸣,这里没有风,猜测应该是洞穴之类的,莫不是老虎把他带回虎穴了?怎么会?

    即刻,洞外响起的一声虎啸应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一只斑斓大虎从洞外走进来,嘴上还染了血迹,叼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鹿,

    见他醒了,老虎松开嘴里的鹿,把他叼进了洞穴更深处。

    那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老虎,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吼!”大老虎哀鸣。

    “吼……”小老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嘶吼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求救。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深深触动,老虎是把自己带来给它孩子当口粮的?不对,那不咬死自己自己?他试探性地看向大老虎:“你...是要让我帮忙救它么?”

    大老虎发出阵阵嘶吼,那声音中既有急切也有期待。更令他震惊的是,老虎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赵振国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从未想过,一只野兽竟然能够如此通人性。

    “好,我试试看,但...我不能保证,因为它伤的太重了。”赵振国咬紧牙关,决定冒险一搏。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老虎,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温和而无害。大老虎虽然保持着警惕,但并没有发起攻击,默许赵振国的接近。

    赵振国也没想到,老虎听懂了他濒死时的胡言乱语,跟他做交易了。

    他好像明白老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也是去采石斛救命的。

    他曾在野外生存训练中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虽然并不专业,但此刻也只能死虎当活虎医了。

    一人一虎沟通了好一会儿,老虎才明白赵振国的意思,不是想逃跑,而是要去采一些草药。

    本着“救虎救到西”的原则,赵振国想要看看能不能撞运气找到些能用的草药。

    止血的药有三七、槐米、葛藤和车前草等,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些车前草。

    补血的中药有很多,黄芪、人参、党参、当归、白芍、首乌、鸡血藤、枸杞子等,其中枸杞子、黄芪、首乌、大枣都是常见的,但是都是他空间里没有的药材,除了自己动手他没有丝毫办法。

    当归人参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但是好在赵振国找到了一些枸杞子还有何首乌和黄芪,红枣赵振国倒是想要,但是走了一圈他都没遇到一颗枣树也只得作罢。

    想来熬成中药小老虎也不会喝的,赵振国跟老虎比划了咀嚼,吞咽的动作,跟它说这东西是补气血的,对小老虎的身体好。

    大虎嗷呜一声,貌似听懂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凶狠。

    回到山洞,赵振国开始救治小老虎。除了那些深可见骨的咬伤外,小老虎的身上还扎着几根锋利的豪猪刺。这些刺不仅加剧了伤口的疼痛,还可能引发感染,必须尽快拔除。

    赵振国的心脏猛地一缩,当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那根深扎在小老虎皮肉中的豪猪刺根部时,能感受到小老虎身体的颤抖和紧张。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

    “别怕,小家伙,我会很轻的。”他在心里默默说着,然后迅速而果断地一拔,扑哧一声,伴随着刺的拔出,一股鲜血如同小喷泉般猛地溅出,染红了他的手指和周围的石块。

    小老虎疼得浑身剧烈一颤,发出了一声尖锐而微弱的嘶吼,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却也带着一丝求生的渴望。

    几乎是在同时,旁边的大老虎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吼声,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安慰。它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小老虎:“别怕,虎妞,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大老虎的目光紧紧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没有片刻的迟疑,他迅速用车前草捣成的药泥紧紧按压在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利用草药的止血和消炎作用来控制伤势。

    小老虎在最初的剧痛过后,似乎也逐渐感受到了赵振国的善意和努力,它不再剧烈挣扎,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大虎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但在看到小老虎的气息平稳后,似乎没那么躁动不安了。

    小老虎的伤口终于被暂时处理好了。

    赵振国也不管有没有用,把石斛递给大老虎,示意它嚼了给小老虎喂下去,这要是死了,他怕老虎不遵守约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经过一番处理,小老虎虽然仍然虚弱,但看上去比之前好太多了,不再是一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瘫软在地上,他真怕老虎不讲“虎德”,把他给撕了。

    大虎叼起赵振国,转身就跑,不知跑了多久,才松口把赵振国放了下来。

    那地方,有一只死鹿。

    赵振国被颠的七荤八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虎是什么意思。

    大虎叼起那只鹿,放在赵振国面前,用前爪推了推,仿佛在说:“这是给你的,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挚与感激,那是一种跨越了物种界限的深深敬意。

    赵振国只想保命,并不敢收诊费,毕竟小老虎能不能活,他也没底儿。

    “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赵振国轻声说道,“我想回家,你能放我走么?”

    大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你不能言而无信,我也有个女儿,才几个月,你放了我好不好?”赵振国恳求道。

    它似乎能理解赵振国的愿望,但又似乎有其他的打算。突然,它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吼叫,那声音在丛林中回荡,仿佛是在宣告着什么。

    紧接着,大虎猛地咬住了赵振国的衣服,将他稳稳地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赵振国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大虎的毛发,生怕自己掉下去。大虎则迈开四蹄,飞快地奔跑起来,带着赵振国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43、送下山】

    赵振国跟着老虎在山林中穿梭,枯枝划过他的脸,在肌肤上留下些许猩红弯月,被汗水浸润,传来细微刺痛。

    待太阳偏向西边,透过浓密树冠的缝隙他看到山下的村子。

    一人一虎来到距离村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老虎只能送他到这里了,翻过这个山坳便是村子。

    赵振国对老虎低声道了声谢,虽然和一头老虎道谢挺奇怪的,但他知道,老虎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虎对赵振国低吼,示意他可以下山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下山之前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

    不知为何,那只生死不明的小老虎让赵振国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停下了脚步,跟老虎说:“你稍微等等我,我去弄点消炎药,对小老虎好的。”

    老虎低吼了一声,赵振国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赵振国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了许多。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村卫生室时,村医李大辉正忙着整理药材。

    看到赵振国满身尘土、衣衫不整的样子,李大辉吓了一跳:

    “振国,你这是咋整的?咋伤成这样了?”村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别问了,先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再给我开些消炎药。”赵振国急促地说道。

    村医见状,也不再多问,麻利的给赵振国处理伤口。

    看着血肉模糊,但还好都是皮外伤。

    他熟练地清洗、消毒,然后仔细地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赵振国都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没吭。

    “你这是被什么咬伤的?”处理完伤口后,李大辉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别提了,今天打猎栽了,遇到老虎了。”赵振国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那段经历的惊心动魄。

    “什么?操!”李大辉闻言大惊失色,“老虎下山了?你是怎么捡回一条命的?”

    “我没事,命大,不过你帮个忙,帮我瞒住媳妇,别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村医从药柜中取出了一些消炎药,递给了赵振国,并叮嘱他如何使用。

    ——

    而村里头,附近的砖厂,已经轰隆隆地开动了十辆拖拉机,浩浩荡荡地把砖都拉到了赵振国家门口。

    周边的村民们,头一回见着这么大阵仗,一个个跟赶集一样,纷纷跑到赵振国家门口,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

    在这些还得靠挣工分过日子的村民们眼里,

    赵振国这一出,就像是往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大石头,溅起一片水花。

    有人眼红,就有人心里不是滋味。

    毕竟在此之前,赵振国家里那是穷的叮当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突然间就有钱了,电视机都买了,现在还张罗着盖新房。

    光瞧这些砖,就得花上老鼻子钱了。

    有的村民,那好奇心比猫还挠人,愣是从卸砖的工人那儿打听到,这些砖啊,整整要十张大团结!这消息一出,把大伙儿都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那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辛辛苦苦干一天,也才挣那么9个工分。

    这差距天上地下,大家纷纷嘀咕,这家伙,是不是在外面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咋就一下子这么有钱了?

    这时候,宋婉清怀里抱着娃,手里攥着钱,走了出来。

    正巧听到村民们的议论,那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赵振国以前,确实不算老实巴交的好人,口碑也就那么回事,好喝个小酒,好玩个牌,但偷鸡摸狗的事儿,他可真没干过。

    可自从前阵子他酒醒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天不亮就上山,不是打猎就是挖草药卖钱。

    那都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虽不能跟村民们说。但自家男人被人说闲话,她是一百个不乐意。冲着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妇女嚷道:“振国他就算爱喝酒,爱玩牌,也从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事。谁再敢瞎说,我撕了你们的嘴!”说着,还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村民。

    这番话,不仅是说给那几个长舌妇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

    她声音虽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个村民的耳朵里。

    大伙儿都没想到,这个从城里来的小媳妇,平时跟在赵振国身边,柔柔和和的,说话跟蚊子哼似的,一点儿也不像咱农村的婆娘,个个都是大嗓门,喊一嗓子能震三里地。

    可谁承想,这小媳妇生起气来,那架势,嘿,还挺凶!

    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村妇,被宋婉清这么一说,都弄得有些讪讪的,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心里头直发憷。

    赵振国那可不是好惹的,村里人见了他都绕道走,生怕惹上麻烦。

    说赵振国来了,村里的小孩都不敢哭了。

    其中一个人,生怕自己乱嚼舌根的事被自家男人知道,那可得挨一顿狠揍。

    赶紧陪着笑脸说:“大妹子,咱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宋婉清也没再搭理她们,朝砖厂老板走去,把手里的十张大团结往他手里一递:

    “你点点。”

    老板笑着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无误后,道了声谢就乐呵呵地走了。

    宋婉清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砖一摞摞地卸完,这才进了院子。

    在邻居家口中得知老四家的事情后,刘桂花照着镜子,见脸上的青痕淡下去不少后。

    匆匆出了门,还没到老四家门口,老远就看到他家周围堆起了一堆红砖,小山似的。

    才多久没出门,老四家不仅要盖新房,还买了电视机?

    她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院子,一推开门,

    就熟门熟路地撩起了布帘,径直进了堂屋。

    刚迈进门槛,就瞅见老四媳妇坐在凳子上,身上穿着崭新的红毛衣,裤子是深蓝色的,脚上还蹬着一双城里人才有的小皮鞋,闪亮亮的。

    宋婉清正给孩子喂奶呢,冷不丁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二嫂来了,

    这才松了口气,扯了扯身上的毛衣,“二嫂,你这是有啥事儿?”

    刘桂华盯着老四媳妇看了好半晌,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就是憋着没说话。

    她转悠到电视机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看了个遍,琢磨不透这是打咋开的。

    以前老四家里穷得连电都用不起,现在倒好,还买上了电视机,新房也要盖起来了。

    再看看自家男人,跟老四一比,那真是哪哪儿都不如。刘桂华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向来争强好胜,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44、惊到媳妇儿了】

    刘桂花扭身,找了个凳子一坐,直勾勾地盯着老四媳妇,嘴里头阴阳怪气地哼唧着:

    “你说说恁们,打了只野猪不是恁们了,还借钱买电视机?不是穷大发是啥?”

    低着头看着怀里孩子的宋婉清,并没有吱声,她很清楚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跟她在口舌上挣个高低。

    见孩子吃饱了后,拉上自己衣服,抱着孩子换了个姿势,轻轻给她拍着奶嗝。

    刘桂华见老四媳妇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就知道,老四家穷得叮当叮当响,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又是电视机,又是建房的、感情真的是借的,怕不是高利贷吧。

    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电视机,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家具了,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只是瞧着老四媳妇,穿得光鲜亮丽的,不再是那身破旧不合身的衣服,脚上也不是那双破旧缝补的千层底儿布鞋,连怀里的孩子,都穿着崭新的衣服。

    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这都快一年没买过新衣服了,每次跟老二提起,他都敷衍了事,说孩子长身体比较快,买了新衣服都是浪费。

    这一比较,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起来,故意开始炫耀道。

    “我家大宝再过两年就能读书了,你也抓紧再要个,生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人的,也难怪老四整天对你没个好脸色。”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

    听到她这番话,宋婉清脸色也不好了起来,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千金,怎么就成了便宜货。

    “二嫂,没事的话,你回吧,省得二哥待会儿找不到你,又要跟你闹。”

    刘桂华怎么听不出她话中意思,顿时脸色气成了猪肝色,那天晚上自己挨打的事情,想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试问整个村子,哪个女人在家不挨自己男人的打。

    可自己情况不同,老二因为那方面不行,所以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说硬话,家里向来是自己说了算。

    可那天晚上不知道老二抽什么风,竟然敢动手打自己。

    表面的这一层遮羞布被人撤掉后,刘桂华气得牙痒痒。

    奈何又挑不出她错处,赶明儿,一定要找老四挫挫她锐气才行。

    宋婉清看着带着气儿离开的二嫂,突然有些后悔拿话噎她了,依照她性格,肯定又要找赵振国告状了。

    赵振国那人,最是向着他两个哥了!听说公公婆婆去世后,全靠两哥照应着,赵振国才能顺顺利利长这么大。

    傍晚,宋婉清趁着孩子睡了,剁了点肉馅,包了饺子,想着家里还有个李甜甜干活还没回来,就给她也包了份。

    这边,赵振国包扎完伤口,就去山坳里给老虎送消炎药,连说带比划,老虎总算是明白了把药喝下去的意思。

    嗷呜一声算是应下了。

    不仅如此,老虎还送了赵振国一只刚断气的鹿当谢礼。

    这次赵振国没再客气,直接收下了。

    累一整天的他,老远就瞅见家里那盏灯亮堂堂的,身上的疲惫和疼痛都消散了。

    等赵振国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星月交辉、夜深人静了。

    翘首以盼等他回来的宋婉清看见那高大挺实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眼里满是欢喜。

    “回来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接他的扁担。

    赵振国清楚驮筐有多沉,哪舍得让她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媳妇儿,你别动,沉着呢。”

    宋婉清被他这一亲,脸颊立马就烫了起来,这人咋现在这么不正经!动不动就亲自己,关起门来也就罢了,这还站在外面呢。

    “那你快把东西放下,洗洗手,我给你下饺子吃。”

    赵振国拽着要往厨房去的媳妇,给她使了个眼色。

    然后握着她那纤细白嫩的手腕,拎着一个箩筐,带着她进了堂屋。

    撩开布帘,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他们住的东屋。

    赵振国把驮筐一放,先拿出一堆厚厚的草,

    然后从里面掏出今天采的石斛,放在了桌上。

    站在一旁的宋婉清静静地看着,不明白他这是要整啥幺蛾子。眼瞅着他拿出石斛后,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掏干草,

    直到赵振国从里头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宋婉清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好半天才挤出两字:

    “这是?”剩下的话,她愣是一句也不敢往外蹦。

    这东西她只在博物馆见过,咋就跑到自家来了呢?

    赵振国瞅着媳妇那呆愣样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能这样,自己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刚挖出这东西的时候,他自己也差点没相信。

    确实有些难以置信,这已经完全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一切事儿都顺顺当当的,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下子,自己今后的事业道路算是有了着落,再也不用为启动资金发愁了!

    正琢磨着,院子里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宋婉清一听,立马回过神来,催促赵振国:“我出去瞅瞅,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

    说着,一掀布帘,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宋婉清一眼就瞅见了李甜甜。一想到刚才在屋里头看到的东西,她这心里头就扑通扑通地乱跳。

    心里头直犯嘀咕,这赵振国到底是咋回事儿?运气好得每天都能采到石斛不说,今天还弄回来这么大一块儿金子。

    这事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不得上报?那金子还不得上交?赵振国还不得进去劳改?

    一想到这儿,宋婉清就吓得直哆嗦。要是赵振国进去了,她带着孩子可咋活?

    在赵振国还没从屋里头出来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把李甜甜支开。

    宋婉清强挤出一抹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儿,冲着李甜甜说道:

    “甜甜,干了一天活了,累了吧,你先洗洗,我包了些饺子,待会儿煮好就能吃了。”

    在地里忙了一整天,加上院子里头光线暗,压根儿没发现嫂子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一听宋婉清这么关心自己,她心里头暖洋洋的,眼眶也有点儿发热。

    “好的,小嫂子。”

    李甜甜弯下腰,从水缸里头打了几瓢水倒在盆里,开始洗手洗脸,弄完之后,

    她一抬头,就瞅见宋婉清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咋了,嫂子?”她疑惑地问道。

    宋婉清赶忙笑着摇了摇头,反过来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忙活一整天了,还习惯这儿的生活不?”

    她这一问,李甜甜心里那股子委屈劲儿可就绷不住了。一天到晚累得跟牛似的,不说这个了,关键是这儿的人心怎么都这么冷呢?

    今儿白天干活的时候,听到跟跟她不是一批的下乡知青素芬说,那家儿的男主人,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不老实得很。

    这种事儿,她一个闺女家,怎么好意思往外说?就算说了,也没人能帮她出头,只能自个儿把牙打掉了,往肚里咽。

    最让她来气的是,那家儿的女主人,还明里暗里地骂她是个骚货。

    这事把素芬折腾的整个人都瘦得跟竹竿似的,往日里那股子精神头儿早就没了。

    得知她情况,同情她的遭遇,也自私地暗自庆幸,村长给自己找了户这么好的人家。

    在这儿吃的,那可比自个儿家里头还好!最重要的是,赵哥虽然对她挺冷淡的,可他是个明白事理的男人,知道避嫌,从来没让她难堪过

    【45、吃饺子】

    李甜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宋婉清说:“小嫂子,哎,除了有点儿累,别的都挺好。”

    宋婉清的心思全在屋里的赵振国身上,琢磨着他到底把东西藏好了没,可又不能进去瞧瞧!

    此刻东屋内的赵振国,在媳妇匆匆出去后,就把金如意放进了空间里。

    可琢磨了一会儿,他又趴在地上,费老鼻子劲地钻到了床底下。

    他挪开几块砖,把东西塞了进去,再把砖原样铺好,严丝合缝的。

    弄妥当了,他从床底下退出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又把地上的草重新塞回驮筐里。

    接着,迈着大步,拎着驮筐走了出来。

    宋婉清见他出来了,余光扫了一眼他单手拎着的驮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稳住神说道:“行嘞,我给你们下饺子吃去。”说着就转身进了厨房。

    赵振国把驮筐随手搁在门口的屋檐下,也跟着进了厨房。

    他站在媳妇身后,伸手环住她那纤细柔软的腰,弯着高大的身子,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他瞧出她心神不宁,知道她担心啥,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媳妇,放宽心,没事的,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跟孩子再受任何一丁点苦。”

    宋婉清心里乱糟糟的,这会儿都忘了家里还有个外人,也没推开身后搂着她的赵振国。

    在听到他的话,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吭声,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心里哪能不担心呢!

    她的沉默、不安,赵振国都看在眼里。本想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到把她给吓着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挖到这么值钱的东西,得上交,要不然被发现了,就得被关起来,吃好几年的劳改饭!

    想到这里,怕她再因为这件事,忧思过度,赶紧岔开话题:

    “媳妇,明天我们去城里吧,把石斛还有今天的猎物卖了,咱们也买辆自行车,以后你回娘家也方便。”

    宋婉清侧过脸,看看见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时,才发觉自己正被他从身后搂着呢。

    想到李甜甜还在,她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肚子,收回视线,低头摆弄着饺子说:“赵振国,你给我起、开,家里还有外人呢!”

    赵振国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满不在乎地说:“又没干啥,就让我抱会儿,今儿个可把我累坏了!”

    听到他说累,宋婉清身体猛然一僵,这些天在他照顾下,自己过得可舒心了,连夜里孩子哭闹都是他起来哄,自己只管睡。

    这家伙单手抱孩子、冲奶粉,啥都学会了。

    哄睡着孩子后,天不亮他又起床做好早饭上山去。

    想想自己应该早点起来给他准备好吃的喝的,不该让这么辛苦的他还得自己动手。

    心里对他升起一丝愧疚,眼帘微垂,遮住眼下的思绪,小声说道:“待会儿吃完饭,进屋再抱,我先给你下饺子。”

    赵振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话能从媳妇嘴里说出来?

    他舔着脸凑上去问:“你、说、啥...媳妇?”

    宋婉清以为他故意闹自己,羞红着脸,抬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你、起、开。”

    瞧见媳妇恼羞成怒的样子,赵振国乐坏了,原来自己没听错,咧嘴笑着,在她白皙红润的脸颊啵了一口说,“我来烧锅,”

    松开怀里的人,他坐到灶台前的小板凳上,高大挺拔的身躯显得有些憋屈,升起了灶火。

    宋婉清也没再赶他出去,低头用瓢往锅里添水,盖上锅盖。弄完这些,探头看了一眼外面,

    想问问他把东西藏好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着等吃完饭睡觉时再问。

    那么值钱的东西放家里,心里总归不踏实。

    赵振国见媳妇又走神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饺子出锅后,宋婉清拿了两副碗筷,每碗都盛得满满当当的。

    站在一旁的赵振国,看着媳妇叫来那个女人端走一碗,灶台上还剩下一碗。

    准备要刷锅的宋婉清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催促道:“快端出去吃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振国伸手拿过媳妇手里的丝瓜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只有这么多?”

    宋婉清一抬眼,瞧见赵振国脸色沉沉的,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心里头一紧,以为饺子包少了,他不够吃,连忙开口道:“振国,你要是不够吃的话,那我明儿个再多包点...”

    赵振国瞅着媳妇这副模样,心里头又泛起了酸楚,想起来那天她啃自己剩下的骨头,那还是自己瞧见的,没瞧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结婚后就没挣过工分,家里头没个进项。

    粮食交了公粮,就剩下那么点子口粮,还全让自己拿去还了债、买了酒,赌了牌。

    从来没问过家里头有没有吃的,外头回来,没饭吃就冲着媳妇发火。

    每次做好饭,她也没跟自己一块儿吃过,现在想想,那饭肯定就只够一个人吃的。

    想到这儿,心里头像被啥揪着似的,疼得厉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可又怕自己脸色太难看,吓着媳妇,只能强忍着,耐着性子问:“我是说,你的饺子呢?咋没见你吃呢?”

    宋婉清一听这话,心里头一慌,眼神儿也闪躲起来,说道:“你们没回来前,我就吃过了。这是给你们俩留的,快端出去吃吧。”说着就想催他赶紧出去。

    她本来就没包自己的份儿,整天在家里头待着,也没下地去干活,没必要吃这么好。

    她那点子小心思,哪能逃过赵振国的眼睛。他握了握拳头,挤出个笑容,柔声说道:“媳妇儿,你吃过了也再陪我吃点儿。”说完转身,拿了个干净碗,

    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了一半进去,端起碗就塞到媳妇手里,说道:“吃。”

    宋婉清瞅着手里那大半碗饺子,还想说点啥,可对上赵振国那黑漆漆的眸子,

    心里头就明白了,自己撒谎被他瞧出来了。怕惹他生气,就脆生生地开口应了声:

    “好!”

    坐在院子石桌上的李甜甜,听着厨房里头夫妻俩的对话,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在这个陌生的地界儿,她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外人对她的关心。

    小嫂子自己舍不得吃,却把饺子留给她吃。

    【46、我不该骗你的】

    听到夫妻俩的脚步声,李甜甜慌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生怕被瞧出自己哭过的痕迹。

    赵振国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媳妇,压根儿没留意到旁人的异样,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李甜甜。在他心里头,谁也比不上他老婆孩子,哪还会去顾虑别人的心情,更别说是个外人了。

    眼瞅着媳妇,竟然把自己那份舍不得吃的口粮都给了李甜甜,他心里头对这个李甜甜又多了几分厌烦。

    细心的宋婉清瞧见了,李甜甜那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心想着她怕是想家了。毕竟她孤苦伶仃的,大老远从城里头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时间适应不了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宋婉清就找些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甜甜聊着。

    全程赵振国都没哼一声,闷着头扒拉着碗里的荠菜肉饺子,那饺子吃在嘴里,却跟嚼蜡似的,没一点滋味。他胡乱对付完,就起身进了屋。

    回到东屋,他不再装样子了,卸下那副面具,整个人变得蔫蔫的,沮丧得不行。

    他本以为媳妇在慢慢转变,愿意信他了,没想到,她只是把心思藏得更深了。

    明白媳妇为啥这样,肯定是怕自己这股子新鲜劲过了,又变回以前那混不吝的样。

    媳妇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这两年多,他让她攒了太多的失望,她的心都凉透了,哪还能信他,哪还有安全感可言。

    饭后,李甜甜抢着收拾碗筷去洗,宋婉清瞅着赵振国吃完饭,碗一撂就进了屋,心里头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吃饭的时候,她虽然跟李甜甜聊着天,可眼珠子时不时地就往赵振国那儿瞟,明显感觉他在憋着股劲儿,情绪不对劲。

    是不是自己今儿个的做法不对,惹他不高兴了。

    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她也没跟李甜甜多客气,摘下围裙,就匆匆进了屋。

    刚进屋,还没来得及看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身体被紧紧锢着,被迫仰着脸,垫着脚,下颚抵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低落,像是心里憋着啥事儿。

    抬起胳膊,试着回抱住他,就像给闺女拍奶嗝那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问道:“振国,怎么了?”说着感觉他高大的身体,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单薄的身体受不住他的重量,踉跄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又被赵振国带回到了怀里。

    站稳后的宋婉清,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今天的行为,让他心寒了。

    这些日子,他起早贪黑,拼了命地撑着这个家。“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的,以后不会了。”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紧紧搂着她,胳膊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闷哼一声,脸在她光滑如丝的脖颈上蹭了蹭。

    “媳妇儿,往后我指定好好挣钱,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钱你拿着,想咋花就咋花。

    “我就想你吃好,睡好...”

    宋婉清轻轻拍着他后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笑意,低声应道:

    “嗯,知道了。”

    此刻的赵振国,先前的挫败感早已烟消云散,原来男人撒起娇来也这么管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察觉到他动作的宋婉清,按住他手说道。

    “别,等一下。”说着从他怀里出来。

    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李甜甜还没进来,又折了回来,拉着赵振国走到床前,小声询问道:“藏好了吗?”

    见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赵振国心里直痒痒。

    重新把人拉入怀中,低下头,低头吻了上去。

    热燥的大手,钻入毛衣下,摸着软滑细腻的肌肤。

    仰着头的宋婉清,张着嘴,笨拙地迎合着他的吻。

    在感觉到媳妇的回应后,赵振国的吻变得凶猛如潮水。

    察觉到他手向下移动的时候,腹部一阵热流席卷而来,差点儿忘了,自己来那事了,抓住他粗壮有力的手腕,气息不稳的说道。

    “别,我来那事了。”声音细小如蚊。

    赵振国听到媳妇说的,停止了下移的手,难怪媳妇闻不出他身上的血腥味!就是不知道媳妇来那事的时候,用的是什么。他其实本来也不会做什么,衣服要去脱了,他就该露馅了。

    他盯着她那双带着水雾潮湿的漂亮眼眸,在那红润的朱唇上啄了啄,问道:“你下面垫的是什么?”

    这一动作,使得宋婉清下意识的推着他,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警惕地防备问道:“你个大男人,问这做什么?”

    见媳妇这个反应,赵振国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上辈子好像确实很禽兽,媳妇来那个的时候,他也不放过她。

    低头在自己媳妇光洁额头上亲了亲说,“明天去城里,我想让你买点这方面的用品。”

    他压根不知道,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这些女人每月的那几天,是怎么过的。

    忍受不舒服也就算了,要是再没合适的用品,那真是太遭罪了!

    听说,女人痛经的时候,十分的难受,身为男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上辈子,自己做过切蛋手术,还见过自己一个女秘书曾经脸色发白,走路都走不稳。

    询问才得知,是来月经痛经导致的,因为家里的男人好吃懒做,她一年到头,只能像头牛一样拼命干活,养活一家老小。

    那女秘书的话,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媳妇…

    所以他公司的女员工,每个人每月都有一周的特殊假期。

    在他陷入走神之际,宋婉清对他的话,明显有些错愣,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眼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只是好奇,他为啥会突然关心女人这方面的事儿,难道别人家的男人也会这么关心自己媳妇?

    自己用的是出嫁前,亲妈给置办的一些碎布料,缝的布兜,装的草木灰,来回洗着用。

    现在用的那个早该换了,可嫁给他后,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买碎布缝新的了。所以还是用之前的那些,洗得跟筛子似的,草木灰都顺着腿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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