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于敬亭眯了眯眼。“跟我来劲是吧?”
“敬亭,你听我跟你解释,他真的是个人才。客观地分析他和柳腊梅的婚姻,我也是有责任的。”
穗子见他有点生气,忙把语调放软,于敬亭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不能跟他硬碰硬。
“他自己眼睛瞎,非得娶柳腊梅那块臭肉,怪谁?”
于敬亭以为,智商稍微正常点的男人,都不会娶柳腊梅。
就冲这,他有理由怀疑穗子给苏哲的评价过高了。
“多少有点客观因素在里面,但咱们把眼光放长远点,结交这样的朋友,对我们家是有好处的,再长远点看,对国家也是有好处的。”
人才就该在合适的位置大放异彩,而不该被破烂的婚姻,困在一地鸡毛里。
穗子除了惜才,也想给自家积攒些人脉,等苏哲功成名就再找人家攀关系就晚了,现在处是最合适的。
“这件事没得商量。”于敬亭不愿意继续这话题了。
穗子心一横。
舍不得自己,套不住街溜子。
穗子一咬牙,硬着头皮:V
于敬亭眯了眯眼,很明显,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美人计。
他于敬亭叱咤杨屯这么久,打遍城南城北无敌手,岂是被区区美人计忽悠住的?
想到这,于敬亭果断举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次,我才肯妥协。”
“......”穗子狠狠的唾弃了他黄色的灵魂。
被爸爸抱着的肥妞瞅准爹妈谈条件的机会,对着穗子手里的冰淇淋使劲。
嗷呜一口下去,小娃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正在讨论儿童不宜话题的爹妈发现崽儿偷吃后,落落已经吞了下去,正开心的挥舞俩胳膊,庆祝自己偷袭成功。
“啊!都怪你!”穗子迁怒于敬亭,“如果大闺儿拉肚子怎么办?”
“哪儿那么脆弱,不就是一口冰淇淋么。”于敬亭心虚,“大不了,算你四次好了。”
还给打折了呢,他可真是好老公。
顺手指着看热闹的儿子教育:“你小子怎么回事?近水楼台啊,你离得比姐姐还近,怎么还抢不过姐姐?”
“三次。”穗子淡定地讲价,“理由是,教坏小孩。”
“!!!”于敬亭只想给自己一耳刮子,嘴贱一时爽,被媳妇克扣福利,人生实苦。
最后到底是几次成交的,只看第二天穗子黑着眼圈打着哈欠上班就知道。
张月娥等人关切地问穗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穗子想了想,幽幽叹了口气。
“咱也是为了国家发展科学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
她是差点把小水桶腰累断,才说服了于敬亭出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苏哲。
从俩人的性格和学历上看,这俩人是很难有共同语言的,且两家关系又是那么尴尬,以柳腊梅这块臭肉作为纽带,不当仇人就不错了,想跟人家做朋友,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儿。
但穗子就是对于敬亭这个超级大社牛有着莫名的自信。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只要于敬亭尽力,没有他拿不下的人。
按着她对于敬亭的了解,至多一个礼拜,他就能推进跟苏家关系的进展。
但穗子万万没想到,于敬亭只去了一天,就已经跟苏哲搭上话了。
这进展简直是超乎穗子的想象,苏哲那个高冷的性子,怎么可能头天就跟于敬亭聊上了?
“展开说说,你怎么做到的。”穗子问。
于敬亭摸着下巴,正准备做出他那招牌动作“两次”时,穗子预判了他的预判,上去按着他一根手指,只留一根。
讨价还价这块,她已经练出来了。
于敬亭虽然不太满意她的压价,却也还是心情不错的跟穗子讲了。
“我寻思,既然是要跟人家做朋友,那就得拿出诚意,所以我拎着——”
“熟食和酒,登门讨好人家?”穗子问。
“不,我拎着唢呐过去的,他们不让我进门,我就坐在他们家大门口吹。”
“......”穗子觉得这货能活到这么大,真是上天的恩赐,没被人打死也是不容易。
他不仅坐在人家门口吹唢呐,每次还会吹错几个音,用难听来形容,那已经是客气了。
声声揪心,句句扰民。
周围邻居都被他吹得不堪其扰,堪称魔音灌耳。
苏母迫于邻居们的压力,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他到底要干嘛,于敬亭只说要跟苏哲做朋友。
这知道的是来交朋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在外欠下了高利贷,债主雇了街溜子,花样上门催债。
用这么膈应人的方式接近人家,可想而知苏家人得多烦他。
柳腊梅之前见穗子就已经要吓破胆了,这会见着于敬亭登门,吓得翻墙从后门出去,直奔厕所,躲在里面不出来。
于敬亭吹了一会,还厚着脸皮管苏母要口水喝,得到的当然是人家白眼两枚。
“然后,你动手打人家老太太了?”穗子问。
“我是那种打老妇女的渣滓?打她,她咣当躺地上不起来,咱家不得给她赔医药费啊?虽然现在是有钱了,但也不能乱花。”
“呃,所以,你怎么做的?”
“我就趴在她耳边问,跟你挺好的那老头,我把他叫过来呀?”
然后,苏母怂了。
乖乖地送了杯茶水出来,就差跪下给他磕一个了。
哭丧着脸跟于敬亭解释,不是她不让他进门,是苏哲的脾气古怪,而且,她跟那老头真的没啥关系。
“噗,你可真不是个好饼。”穗子一脑补那画面,心里就觉得好玩,只是她还是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打动苏哲的?
于敬亭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穗子倒吸一口气,这也行?!
###第411章我现在也是文化人了###
于敬亭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一个巨型二踢脚。
穗子发誓,市面上卖的,绝没有这个尺寸。
“你用这玩意,炸了苏家?”
“你这小娘们,暗搓搓地算什么呢?你怕不是算这东西炸了够不够量刑标准的吧?”
被他看穿心事的穗子缩脖,好吧,他猜对了。
“放心,够不上危险物品罪,这个剂量是算好的。”
于敬亭颇为得意,他今儿也算是收获颇多。
“咦,这个玩意,难道是——”穗子听他说的如此专业,脑子里浮现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苏哲给你的?”
“答对了!”
“”男人的友谊,进展的这么快吗?
穗子一头问号。
“你到底做了什么,入了这位大神的眼?”
明明是门都不让他进,怎么突然就发展出奇怪的友谊了?
“也没什么,我听苏家的那老女人说柳腊梅去厕所了,我就‘顺便’过去,公厕本来就是大家都能去的,这很合理吧?”
“然后路过女厕的茅坑时,我又‘不小心’掉了个二踢脚进去,身为好市民,随身携带二踢脚,这也是合理的。”
用苏哲的话讲,可燃物达到了着火点,有充足的氧气,那就着了呗。
“所以,二踢脚炸了柳腊梅一身......?!黄绿相间?!”
于敬亭耸肩,他媳妇这小形容词,非常可以。
“看不出来啊......”穗子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
“你不早就习惯我这潇洒的手法了?”
“谁说你这臭不要脸的,我是惊讶,原来大佬年轻时,也这么的,呃,顽皮?”
穗子盯着桌上的巨大二踢脚,很难把这玩意跟后世的诺奖提名科学家联想到一起。
于敬亭是个特别纯粹的人,纯粹到他觉得今儿即便是搭不上苏哲,也得炸个柳腊梅听个响。
一个二踢脚炸得柳腊梅黄绿相间,顺便把苏哲的心也炸开了。
他当时已经准备回家,明日再战,苏母追出来,一脸忌惮地说,苏哲要跟他聊聊。
就这么的,于敬亭登堂入室,苏哲瞅着他好几秒,才说道,你那个,不响。
于敬亭这厚脸皮顺杆就爬了。
“我跟他说,那你给我整个响的呗?”
“然后?”
“他就从抽屉里拿出这个给我了。后来我又虚心地请教了他几个化学问题,他很高兴地给我解答了,我还给他递烟,他抽了。”
男人么,只要接了对方的烟,相互点个烟,吹个牛逼,那就代表能侃几句。
“你请教人家化学问题?!”穗子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不够用了。
“对的,我现在,也是个文化人了。化学这块,我已经拿捏住了。”
“这还真是投其所好,我怎么没想到要跟他请教专业——等会,你能告诉我,你具体的问题是什么吗?”
穗子崇拜于敬亭三秒,三秒后,她反应过来了。
事儿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吧?
苏哲那难搞定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能拿下的。
而且就她家街溜子这个文化课水平,化学符号都没认全,他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问题?
“我问他,用化学怎么骂人啊?”
“......”破案了!!!!
穗子扶额。
果然,这种简单粗暴的问题,才是他的风格。
“他一开始很惊讶么,问我这玩意怎么可能骂人?我说怎么不可能啊,我媳妇就教过我,氧化钙***********提我干嘛!!!”穗子炸毛,她的形象啊!
这些夫妻之间的小秘密,他关门偷着乐就好了,干嘛出去说啊。
这以后万一两家真处成了朋友,人家得咋寻思她?
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优雅知性,都毁在一个氧化钙上了!
“嘿,媳妇,你说的没错,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我看他挺顺眼的,我这么一启发他,他沉思了一会,马上整了俩更高深的。”
“......什么?”穗子有点无力感,她怎么觉得,未来的国之栋梁,被她家街溜子带跑偏了?
好好一个知识分子,竟然跟街溜子研究起骂人的暗语来了!
“比较长,不太好记,他给我写了个纸条。”
于敬亭从兜里掏出张纸条,穗子正想接过来看,啤酒厂的厂长来了。
“小于,在家呢?”
于敬亭眼睛一亮,来得可真好啊,刚学会的时髦骂人词儿,就有人送上门来实验!
本着在媳妇面前好好表现的心情,于敬亭倍儿热情地走出去,一把握着厂长的手:
“五水硫酸铜,你可来了!”
穗子低头看了眼纸条,五水硫酸铜的化学式是CuSO4·5H2O,相对分子质量是250。
穗子不由得佩服起苏哲来,人家学霸怼人都如此有书卷气,比她那个简单的氧化钙高了一大截呢。
“小于啊,五水啥的,啥意思?”厂长一头问号。
“夸你帅,我新学的。”
“啊,哈哈哈,年轻人,学点新鲜东西挺好。”厂长天真的信了,笑得很不谦虚。
穗子无声叹息,于敬亭可真是太损了。
“你找我啥事儿啊?”掌握了核心骂人技巧的于敬亭很开心。
他现在可是个精通好几国语言,还精通化学的半个文化人了。
“有个好事跟你说。”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好事,估计就是二氧化碳、氨气和硫化氢混合体。”
穗子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啥,忙在纸条上找答案。
只见纸条的最后一行,屁的主要成分......穗子悟了。
“啥?”厂长再次小豆眼。
小于今天说的怎么都是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今儿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可自拔。咱以后可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了,我现在都跟文化人混了。”
于敬亭说着不靠谱的话,手还欠了吧唧的拍厂长的头。
仗着自己个儿高,使劲欺负人。
他看上眼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但他看不上眼的,绝对不是个好饼。
穗子之前从于敬亭只言片语里,已经知道出厂长背地里没少捅咕于敬亭,今儿登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屁要放。
“上面同意给咱们拨款了,工人们很快就能开工资了。”
“哦,我才来这么几天,一共也领不到几个子儿,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于敬亭果断抓住重点。
厂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僵了下,这才说出他的真正目的。
###第412章脾气暴躁的男人###
“虽说是同意给咱们拨款了吧,可是有个条件,这个条件只有你能办成,小于啊,你想想看,大家伙都拿不到工资,你要是帮大家要到了,你可不就是立大功了?”
厂长拐弯抹角,总算是把来意说明白了。
穗子突然开口:
“那,我们家敬亭要是办不成,岂不是成了全厂的罪人?”
“呃,这,这,小于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可能办不成?”厂长被穗子犀利的提问整的不知道说啥。
“我媳妇说的对,领导啊,你看我这年轻缺乏经验的,突然被委以重任,怕是不合适,这事儿还是得您这种德高望重的领导出面才行。”
于敬亭马上接过话茬,摆明了不咬钩。
厂长见他们两口子一味地往后躲,脸骤然沉了下来,声音也多了几丝严苛。
“小于啊,你可不能遇到事就躲啊,你到底是咱厂的副厂长,当领导的,遇到事儿就得顶在前面,否则要你干吗?”
“哦豁,跟我摆起官架子了?”于敬亭嬉皮笑脸地说完这句,脸突然也沉了下来,用比厂长还冷的声调质问,“你觉得老子怕你?”
厂长软硬都用上了,于敬亭根本不买他的账。
被于敬亭这么一吓唬,厂长腿肚子都软了。
穗子忙上前,用手拦着于敬亭,对厂长说道:
“领导,他喝多了,说话有点没轻没重,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快点走吧,走慢了,我怕他打人啊。”
还,还打人?!
厂长被穗子吓唬到了,一边往外退,一边强行给自己找点面子,色厉内荏道:
“小于,你这个态度是不对的,下午到我办公室来。”
“我来你爹了个爪!”
于敬亭喊完,一脚踢翻垃圾桶,神清气爽。
厂长听到垃圾桶砸地上的声音吓坏了,头也不回地往自家跑。
“啧,这点胆儿,还敢算计我?”于敬亭叉腰,可把他得意坏了。
“你这样不给他面子,不合适吧?”穗子等人走了才说。
“没事儿,下午我假装酒醒了,再过去跟他道个歉。”于敬亭才不管那么多呢。
左右他不务正业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也不在乎多一笔犯浑记录。
“你怎么不先问问他,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任务,他说只有你完成。”
穗子也觉得是陷阱,但她好奇,是怎样的陷阱。
“他那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也不用细问,先骂了再说。”
于敬亭早就把厂长看透了。
真有好事儿,厂长早就撸袖子自己上了,怎么可能把立功的机会交给于敬亭?
而且穗子之前跟于敬亭提过,想办法带着厂里职工创收的事儿,小两口也看好了几个项目,打算以私人名义带大家做。
这事儿还在秘密筹划中,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但保不齐就有人最快,把消息透露给厂长了。
厂长这个老奸巨猾的,唯恐于敬亭在厂里有了威望,所以故意弄个陷阱出来,糊弄他往里跳。
穗子把这些前因后果想明白,又讲给于敬亭,让他下午跟厂长沟通时留个心眼,最好不要单独去。
拽个旁人做见证,也省的着了老狐狸的道儿。
事儿还真被穗子猜中了。
上面根本没说给啤酒厂解决问题。
都是厂长自己想的。
市里准备筹划个展会,肯定需要大量的啤酒做招待。
厂长想抓住这个机会,他想提供一批酒过,
送到指定的几个部门,给人家当职工福利发下去。
负责拨款的一高兴,说不定就能给开工资。
于敬亭听厂长说完直接掀桌子了。
原本是想踹板凳来着,可惜板凳都被工人偷出去卖了。
厂里的原材料早就断供了,即便是两条生产线有一条还能用,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材料也生产不出货来。
没有原材料,拿什么做酒?
一人撒一泡尿灌瓶子里?
于敬亭就是这么质问厂长的,厂长图穷匕见,说出了他的打算。
厂长的意思,是让于敬亭做动员工作,让职工集资众筹,在他看来,礼到位了,工资也有了。
于敬亭听完后,对着厂长的脑瓜子瞅了半天。
“有的人因为损而坏,有的人不那么坏却很蠢,我琢磨着,你到底是损啊,还是蠢?”
于敬亭瞅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给他开瓢的打算。
“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现在厂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厂长被他盯得直冒汗,有种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这个动员大会谁愿意做找谁,老子肯定不去。”于敬亭最后断定,眼前的这个瓢,生得是又坏又蠢。
“开不下工资,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厂长试图扣大帽子。
“那是你的事儿,别踏马的往别人身上推!如果送礼就能拿到拨款,那厂里是因为什么一步步被吃垮的?!批条攒了一箩筐,谁给过你一分钱?”
于敬亭虽然是骂骂咧咧,可每一句都骂在了点儿上,厂长被他骂得哑口无言,“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遇到事儿多想想对策,脖子上顶着个球,不是让你当装饰用的,做人都整不明白,还想着算计别人,我瞅你就跟个三氧化二铁似的!”
“啥,啥意思?”
“废物!”
于敬亭摔门,不顾厂长的表情,扬长而去。
这一段,穗子是在同学聚会上,从莫子轩嘴里听到的,于敬亭回来就跟没事儿人似的逗娃,也不说他跟厂长之间发生了什么。
问他,他就说,运用了现代友好的语言,给厂长上了一节好优美的汉语课。
穗子被他说得起了兴致,可他又狮子大开口,对着穗子狂提条件,什么一次两次三四次的,给穗子惹火了,不问了。
刚好同学会,她跟莫子轩的座位挨着,从莫子轩嘴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副厂长说完摔门而去,我们几个在外面听得真切,厂长骂了半小时的娘。”
莫子轩欲言又止,他其实很想问,脾气那么暴躁的副厂长,在家真的.......不打老婆吗?
###第413章她没脸来了哦(月票150+更)###
“我爱人虽然有些真性情,却也不失为有底线,子轩,你听说过吗,想成佛先入魔。”
莫子轩抓起杯子又放下。
无法把于敬亭那一脸杀气的彪悍样,跟“佛”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知恶才能懂善,知生才能懂灭,我家敬亭就是一个活得通透的人,不为世俗的眼光所影响。”
“......”莫子轩想说,您说的,是我了解的那男人?
尽管只见了于敬亭几面,可每次见到他,他不是在怼人,就是酝酿怼人。
通常来说,嘴炮厉害的人都不擅长动手,偏偏于敬亭是个嘴炮拳头全能型选手,他能怼完人再上手,能动手也能哔哔。
这样的狠角色,莫子轩长这么大也没见到几个,如果不是挂着个副厂长的头衔,说这是哪来的街溜子也是有人信的。
但被穗子这么一通生夸猛吹,莫子轩也不由得深思起来,难道,副厂长放荡不羁的表象背后,是不为人知的深沉底蕴?
莫子轩陷入了深思,站在穗子身后不远处的于敬亭也陷入了深思。
“亭哥,要不要去嫂子那桌打个招呼?”跟着于敬亭一起的小弟问。
于敬亭知道穗子在这参加同学会,处心积虑的领着人过来,想制造个“偶遇”。
也是防止那些不长眼睛的苍蝇蚊子盯着他媳妇看。
原计划是打算来个惊艳出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嫁给他了,谁敢打她主意他就打断谁的腿儿。
刚进门就听到穗子说的这些话。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是这样看他的。
“炒菜有什么好吃的,走,换地方涮锅子去。”于敬亭一挥手,一群人又退出了饭点。
穗子不知道于敬亭曾经来过,但她却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亭哥,你咋就这么出来了?”
“就是,怕是听到嫂子夸你,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吧”
几个小弟一唱一和的,于敬亭呵了声。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媳妇那是对我精准的评价,她不过就说了几句实话,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众人都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
这两口子,一个真敢夸,一个真敢信。
“亭哥说是那就是吧。”毕竟人家拳头硬,打不过就得服。
“亭哥高兴就好——咱们去城西吃火锅吧,那里面的服务员有个可好看了,身材可好了,还喜欢唠嗑。”
几个小伙发出心照不宣地笑声。
于敬亭蹙眉。
“城西的火锅有什么好吃的?你们是看女人还是吃东西?去长兴,它家的羊肉地道。”
重点是,芝麻饼做的好吃,穗子喜欢,可以给她打包。
“不是吧亭哥!长兴那边的服务员都是大娘,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小伙们发出哀嚎。
“年轻年老有什么区别?再说外面那些玩意,捆一起都不如我媳妇一个指甲盖好看,我干嘛要糟践自己眼睛?”
小伙们敢怒不敢言,心说,这不就是怕老婆么?
“都傻站这干嘛?不吃了?”于敬亭心情不错,催促的口吻都特别轻快。
一群人里,只有于敬亭一个人是真心想吃东西。
穗子进城小一年了,却很少跟之前的同学有来往,她分配工作晚,单位又不在市区,接触的人相对单一。
除了李有财这个被她送进去吃窝头的倒霉蛋,也就是廖勇、莫子轩知道她的事儿。
班上大部分同学对穗子的印象,还都停留在她跟学校赌气,分不到好工作落魄回乡的阶段。
穗子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昔日的班花就在这。
“我猜大家都没认出你。”莫子轩小声说。
“我变化有那么大?”
莫子轩点头。
如果不是穗子先认出他,走在路上,他也不敢认穗子。
“你跟上学时期比,变化真的太大了,都毕业这么久了,还能窜个,这真的太少见了,你也瘦太多了。”
穗子今儿连妆都没画,夹克衫牛仔裤,低调的颜色却是时髦的款式,往那一坐跟学生似的,谁能想到这个不施粉黛的姑娘已经是俩孩子的妈妈?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穗子琢磨着一会要不要到前面几桌敬敬酒,她这次来也是想熟悉下,看看有没有能交得上的关系网。
心里不免也有点感慨,出了学校,过了那纯真的岁数,做事总免不了带有目的。
这来的一屋子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想看昔日的同窗现在过的好不好?
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手里能够调动的资金是有限的,为了不在同学面前丢份,少不得有人要打肿脸充胖子,借的确良衬衫和皮鞋。
穗子一眼扫过去,从每个人的神色里,便能猜测个一二出来。
那衣服不合身,神色又很紧张的,多数就是借的。
这也算是时代的特色吧。
穗子没看到廖勇,猜他应该执行公务,要晚点来,那熟人也只剩下莫子轩了。
莫子轩有意想跟穗子说话,但似乎又不知道说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让他跟穗子之间的氛围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穗子若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未必能懂这意味着什么,但两世为人,前世莫子轩又追过她,她要是再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人家玩暧昧,那就太没劲了。
想明白这点,穗子主动开口跟莫子轩搭话,可说的,全都是于敬亭。
莫子轩即便是有那么一点小火苗,看到穗子这态度也全都明白了。
心里堵得慌,便借口去卫生间躲了出去。
穗子也松了口气,当断不断必成后患,现在把态度表明,也是避免人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这桌除了穗子就剩下俩人了,穗子想不起来这俩人叫什么,只记得上学时他们关系就挺好,从坐下来就一直聊。
聊了一会,那俩人注意到了穗子,好奇地看过来。
“你是子轩的家属?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呃——”穗子汗颜,她的变化真的有这么大?
正想自我介绍,隔壁桌传来个嚣张的声音。
“班花陈涵穗,你们还有印象吗?”
“对了,穗子怎么没来?”众人议论纷纷。
那个嚣张的女声提高了音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陈涵穗毁了,她嫁给农村街溜子了!她没脸来!”
穗子眨眨眼,好奇地转身,看看谁这么嘴欠。
###第414章你跟这说相声呢###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隔壁桌,一个穿红毛衣的女人,正尖着嗓子跟众人嚷嚷。
这女人其貌不扬,声音刻薄,如果说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额头特别大。
“袁铁头,你可别乱说,班花她专业那么好,怎么可能嫁给农民回家种地?”
“就是!”
周围附和声一片,而坐在穗子这一桌的俩男同学则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指着穗子。
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这不就是——!!!
穗子笑嘻嘻地用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俩同学别打断袁铁头的“爆料”。
俩男同学秒懂,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袁铁头是外号,真名叫袁幽幽,之前跟穗子是同班。
挑灯夜读,日夜苦学,就差把俩眼珠子看掉了,依然考不过穗子,是出了名的万年老二。
而且穗子当年专业课超她,还是断崖式的超,根本没法比。
毕业时,穗子被报社相中了,原本应该被分配到报社,结果被袁铁头使坏,买通医生说穗子得了传染病,抢了穗子的名额。
穗子重生后,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清算当年的账,用了点手段,让报社的主编知道袁幽幽是个什么货。
袁幽幽本身的业务能力就不高,又被领导发现品行有问题,这种人自然不能继续留报社。
主编找了个机会,把她调到了印刷车间,再后来,又被车间找茬踢到了县城的分部,等同发配边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