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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他回来了!

    挑着她最需要最脆弱的时候,带着医生从天而降,像是天神般,解决了她现在的困扰。

    他在外面喊,穗子在里面回,这场面细想还是挺浪漫,如果没有医生打岔的话......

    “小陈老师,你留点力气生孩子吧,想恩恩爱爱以后有的是机会,艾玛,你们两口子,可愁死我了。”

    穗子之前给红包的就是她,相对也比较熟悉,要不人家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拽出来。

    “还好这一上午都没有人生孩子,要不你爱人这土匪一样的闯医院,得给医疗系统带来多大麻烦?”

    大夫一边说话一边换白大褂,顺便把屋里消消毒。

    于敬亭听不到穗子的回应,急得直拍窗户。

    “媳妇,你没事吧?你回我一句啊?”

    “娘,我嫂子就在里面,疼的不行了——艾玛!”

    姣姣领着王翠花冲进院,一眼就看到拍玻璃的“泥人”了。

    这种脏了吧唧打扮的人,在北方有个统一称呼,那就是——

    “要饭的老疯子!!!咋进来的!!!”

    ###第336章听媳妇话的男人运气不会差###

    “娘,是我,我回来了。”

    于敬亭转身,王翠花和姣姣同时张开嘴。

    “铁,铁根?!!!”王翠花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哥!!!”姣姣激动地冲过来,一头扎在于敬亭怀里,嗷嗷大哭。

    “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让人欺负死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啊!”

    “你们怎么会来这生孩子?”

    于敬亭拍着怀里大哭的妹妹,眼睛却盯着窗户。

    虽然有窗帘挡着,他还是止不住地看过去。

    那里面有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呃,婶子,他真是您儿子?”跟着王翠花回来的警察狐疑。

    于敬亭这尊荣,走在马路上说他是疯子乞丐都没人怀疑。

    姣姣哭了一会确定了眼前的是人不是鬼,总算是破涕为笑,笑没一分钟,捏着鼻子跳开。

    “我天!哥,你掉粪坑里了?”

    这啥味啊!

    酸了吧唧,臭烘烘,招苍蝇!

    这会已经是夏天了,于敬亭往这一站,好几个大绿豆蝇围着他绕。

    “小陈老师她爱人,你赶紧找地方洗澡!你媳妇开四指了,你动作快点洗,要不一会抱不上孩子!”

    医生检查完穗子,确定了她具备顺产的条件后,还不忘扯嗓子喊让于敬亭洗澡。

    对新生儿和虚弱的产妇来说,这种招苍蝇的货,多远推多远。

    “这就生上了?速度也太快了吧?”王翠花懵了。

    穗子这孩子生的,跟别人家不一样啊。

    “我想进去陪她!”于敬亭听不到穗子的声音心里直慌。

    “你洗干净换干净衣服,否则孩子都抱不上!进来个帮忙!”

    王翠花进去了。

    于敬亭急得火急火燎,一直跟着姣姣的警察看不过去了。

    “我们这可以冲凉,我借你身衣服。”

    这宿舍院里支着个棚子,上面有个大黑袋子,夏天吸热,可以冲凉。

    于敬亭心里纵然有千万不愿意,可又不得不听大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菌,毕竟是泥里爬出来的。

    “多打几遍胰子!”大夫还不忘提醒,比起马上就生的穗子,她更担心于敬亭会闯进来。

    穗子之前产检都是于敬亭陪着的,这小子多混,大夫已经领教过。

    破门而入,抱着媳妇嗷嗷,这事儿搁在别的男人身上不可能,但是于敬亭么,一切皆有可能。

    于敬亭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干净,原以为打两遍香皂就差不多了,可身上搓下来的都是大长条的泥........

    冲下来的水都是黄色的泥水。

    “哥,大夫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我嫂子现在还算稳定,孩子和大人都会没事,你慢慢洗,有时间。”

    谁也想不到,穗子生孩子,全家人担心的,都是脏了吧唧的于敬亭别犯浑,就连穗子想的也都是他。

    此时的于敬亭正跟浑身的泥巴做斗争,充作临时产房的宿舍,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穗子的阵痛时有时无,不疼的时候,她就躺在那笑。

    “你们两口子到底咋回事啊?”大夫坐在穗子边上问。

    这小两口可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奇特的一对夫妻了。

    生产方式也是让人毕生难忘,足够成为大夫职业生涯里的奇葩事件之首了。

    外面那个造得跟泥人似的,里面这个,一会笑一会哭。

    王翠花抹着眼泪,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讲给大夫。

    “我儿子被单位派出去出差,结果那地方遇到山体滑坡,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谁能想到,他会挑着穗子生产当天,以这种奇特的造型出现呢。

    “我一直都知道他活着。”穗子想着于敬亭狼狈的样子,开心之余,又心疼起来。

    能让他弄成这样,想必他在外面也有一段艰难的历险记吧。

    她等着生完孩子后,跟他分享。

    分享,这个词浮上心间,泛起一片暖意。

    未来她还有好多时间可以跟他在一起,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与忧。

    阵痛袭来,大夫在边上有条不紊地指导穗子该怎样用力,王翠花忙着给穗子沏蜂蜜水。

    这会也没有巧克力,生产时补充体力就用蜂蜜水代替。

    上好的槐蜜,都是于敬亭早就准备的,带着槐蜜独有清香,喝下去无比甘甜,一想到给她准备蜂蜜的男人就在外面,穗子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

    “我洗完了!我进来了!”于敬亭站在门口喊。

    大夫拎着喷壶走过去,于敬亭这会已经换上了借来的干净衣服,浑身都散发着香皂的香气。

    大夫对着他一通喷,确保他干净后,才放他进来。

    “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可看的,你还不如在外面等着......”大夫的话,于敬亭是听不进去的。

    他进屋就握住了穗子的手,感受到穗子掌心湿漉漉的,额发也被汗水打湿,这样狼狈的穗子算不上多好看,可却是打动了他的心。

    于敬亭握着穗子的手,嘴角抿了又抿,却在穗子看向他时,扬起一个招牌式地笑。

    这一笑,让穗子的心一下踏实下来。

    看到他的笑,她飘在空中不安的心,总算是踏实地落在地上。

    “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别怕。”于敬亭想低头吻她额头一下。

    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不合时宜地隔开他。

    “你刷牙了?”大夫发誓,并不是她不解风情当人家小两口的电灯泡,这是职业大夫对卫生的操守!

    于敬亭僵。

    穗子和王翠花同时笑出来。

    “铁根,你到底咋回事啊?咋上面说你死了?”王翠花趁着穗子这波阵痛过去问。

    穗子这会也还能保持清醒,她也对这件事好奇。

    “死什么?”于敬亭想到妹妹刚刚抱着他哭时就提过“死”字。

    当时他惦记穗子,没来得及问。

    “穗子让我带点‘特产’回来,可那个‘特产’只有晚上才有,我让同事捎个口信,晚两天回来,你们没接到信?”

    于敬亭出发前,穗子特意给他补习了如何挑选翡翠原石的课。

    她的话,于敬亭从来都是记在心里,到了地方就开始研究哪儿能买到翡翠原石。

    边境地带赌石虽然历史悠久,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白天拿出来,都是半夜摸着黑偷摸地下交易。

    于敬亭哪儿曾想过,正是因为听媳妇的话,他逃过了一劫!

    “你同事全都死了,没回来......可你怎么会造得这么埋汰?”王翠花问。

    “别提了,当地有个老王八蛋,给我添堵,要不我早回来了!”

    ###第337章亭哥从南虎到北(感谢步枪子弹+更)###

    于敬亭揣着穗子给的一千块钱,摸黑赌石。

    赌石这个行当,水极深。

    经验丰富的老手,也常打眼看错,更别提于敬亭这种临时抱佛脚,只学了一晚上赌石技巧的新人。

    于敬亭上来三连输,切垮三块,切到第四块,矛盾出来了。

    于敬亭只知道切出了翡翠,但什么品质就不知道了。

    卖家告诉他大涨了。

    大涨是好事,问题在于,他看懂了对方打的手势。

    这地方从清末民初就已经开始玩翡翠,行业内自有一套术语,衍生出只有行内人才懂的手势。

    别看于敬亭玩翡翠是新人,但作为资深街溜子,各行各业千变万化不离其中。

    正如穗子教他外语,他先学骂人的原理一样,穗子教他赌石时,他着重问有没有行内人才懂的黑话或是术语。

    穗子想了想,还真有。

    行内人之间交流从不说价,而是用手势表示数字,比如,手掌横放,藏着拇指,用另外一只手握住食指,这就是一的意思。

    剩下的数字也是用不同的手势来表现,越往后越抽象,不知道的人看着就跟结印手势似的。

    档口老板把他当新人耍,看他操着外地口音,玩的不明白,便告诉他这块看大涨,祝贺“挂彩”。

    挂彩就是要彩钱,都是在出了大涨的料子后,卖家要的喜钱。

    于敬亭入乡随俗,正准备掏钱,却见对方把手藏在袖子里,对着档口的另外一个人比划。

    他看得懂手势,明白这块料子不值多少钱,对方管他要“挂彩”就是羞辱于敬亭。

    穗子跟他讲过,外行买了不好的翡翠后,卖家要挂彩就是羞辱买家,意思是,你不行。

    亭哥哪儿都行,岂能受这份羞辱?

    于是,卖家没拿到挂彩,却被于敬亭打到真“挂彩”了。

    “我把他摊砸了,又把他打了,敢耍老子,他活该!”

    “呃,所以,你晚回来的这几天,都是跟他周旋?”穗子等人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真是一只东北虎,从北虎到南,这是走到哪儿就跟人干到哪儿!

    “他只是个小喽啰,我削了他后,他就跑到胡四爷那告状,那老东西不讲武德,整一堆人埋伏我。”

    “胡四爷?”

    “是当地管档口的,这些大大小小的赌石摊都归他罩着,可惜我着急回来,要不非得揪出那老小子,胖揍一顿!”

    于敬亭从始至终也没跟这位传说中的四爷打过照面,他是从那些埋伏他的喽啰嘴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当时一堆人围着他,叽里呱啦说方言,说的啥玩意也听不懂,只隐约听到了句“四爷让你三更死,不能等到五更天”。

    然后,这些人就被于敬亭反杀了。

    不仅没打成,还被于敬亭胖揍了一顿,捆在一起挂树上。

    “什么胡四爷!hetui!敢找人打我儿子?老娘戳一百个小人,让咱家保家仙弄死他个老王八羔子!”

    王翠花破口大骂,要不是穗子又阵痛,她能把对方祖宗十九代都骂完。

    于敬亭的历险记当然不止这么点,后面又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儿,这会他也顾不上讲,光顾着看穗子生孩子。

    穗子这次疼的更厉害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她完全能想象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

    “敬亭你出去,别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屁话!好好生啊!”

    于敬亭吓得都麻爪了,他没想过女人生孩子会是如此痛苦。

    门外的姣姣来回踱步,她年纪小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会看看窗户,一会小声喊句加油,抓心挠肝之际,只能抬头看天。

    “小丫头,你看什么呢?”这院里唯一休班的警察好奇地问。

    “我记得我哥听评书,每当有帝王将相奇人勇者出生,天象就会异常。我瞅瞅。”

    警察噗嗤笑了,小姑娘天真烂漫,蛮好的,跟姣姣道别后,人家出门了,只留姣姣独自在外等着。

    姣姣眼看着天,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狂风大作,小嘴嘟起来。

    “评书里都是骗人的,哪来那么多的异相......咦?”

    天空出现了很多云层,光照耀眼,阳光从云层缝隙里透出来,特别神圣。

    一群漂亮的鸟儿从光线的尽头飞了过来,落在了屋顶,叽叽喳喳唱着好听的歌声。

    姣姣后来跟穗子形容,她从没见过那么漂亮那么好看的光,也没听过那么动听的歌声。

    那鸟儿就像是神的使者,光将空气中粉尘反射出红色和蓝色,像是天神降临。

    穗子琢磨了一会,听明白了。

    只笑着跟姣姣说,当天那漂亮的光,在天文学被称为云隙光,并没有姣姣形容的那般夸张。

    可姣姣就是认定了,她的大侄女,是披着神光在奇特的鸟儿歌声中降生的天选之女。

    这会,屋里穗子已经进入了第二产程,她觉得肚子好像塌下去一点,疼痛依旧,只是没有刚刚那么剧烈。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于敬亭,她此生从没有过这般大的力气。

    于敬亭的虎口都被她掐白了,可此时的他,心里挂念着穗子,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敬亭,你看眼,几点了?”穗子问。

    于敬亭身上没有表,大夫看了眼。

    “八点五十分整,你这第一产程跟第二产程间隔时间很短啊,进入第三产程很快就会生。”

    这个时间,距离王老师说的,九点九分,只差一点了。

    穗子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游离,她仿佛看到命运的齿轮,正快速地朝着她奔腾而来。

    “生死天注定......”穗子呢喃。

    命运,原来就是这般神奇。

    无论她愿意或是不愿意,这孩子终究是卡着这时间来了。

    正如这时代的车轮,滚动向前,从不改变。

    “你说什么?”于敬亭把耳朵凑过去,想要听穗子说什么。

    一生光鲜亮丽,唯有此刻是如此狼狈,这个面无血色满头是汗的女人,在他眼里满是神圣之光,那是生命的力量,是爱的光芒。

    “媳妇,你乖乖生,生完我给你个惊喜,乖啊。”他趴在她耳边,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穗子被他的声音唤出了无限的动力。

    “生死天注定,姻缘一线牵。”她握紧他的手,在医生指挥下,用了个长劲儿。

    只觉得腹部一沉,有个东西滑了出来。

    “生了!”医生喊了句,抬腕看了看时间。

    “上午九点九分九秒——这孩子出生的时间,可真有意思。”

    穗子闭眼,嘴角带着一抹释然地笑,果然,是这个时间。

    ###第338章神奇的命格(月票400+更)###

    穗子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手头没有秤,没办法称出她的重量,小小一只,头发很长,红彤彤的。

    大夫处理完检查了下,很健康。

    “好小。”于敬亭只瞅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到穗子脸上,她看起来比刚刚精神了些,他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蜂蜜水补充体力。

    王翠花升级成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越开心。

    “长得真俊,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像猴子......”

    当了爸爸的于敬亭凑过去看,被那个小小一坨吸引了。

    但他觉得闺女像猴子,小脸都皱在一起,闭着眼睛使劲嚎,发出小羊一般的哭声。

    “起开!碍事的玩意!她像猴子那你就是猩猩!你出生可没有我大孙女好看,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好看。”

    王翠花把碍事的儿子踢开,帮着医生给小姑娘做清理。

    “这孩子的确是好看,比正常婴儿是小了点,可双胞胎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

    大夫很快把孩子收拾干净,抱过来给穗子看。

    穗子看着这个带着福禄命格出来的孩子,这是她跟于敬亭的长女,有着长长的头发和长睫毛,哭起来中气十足,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小婴儿。

    因为是顺产,孩子的头稍微有点变形,要等两天才能恢复,尽管如此,她依然是那么漂亮。

    “真好看。”穗子近乎膜拜地看着女儿,奇异的满足感在心间蔓延。

    这是她和她爱的男人创造出来的结晶,生命真是神奇。

    “老二啥时候出来?”王翠花问。

    大夫处理完小孩又开始检查穗子,穗子身体状况还好,按着正常情况,双胞胎前后也就是差个十几分钟。

    但穗子生完头胎后,就没有再分娩的迹象了。

    等了一个小时,肚子不怎么疼了,人也精神了。

    “这咋回事啊?”于敬亭焦虑,怎么生孩子一半还带趴窝的?

    “小陈老师怀的是异卵双胞胎,偶尔也会有相隔时间比较长的,但很罕见,我刚给她检查,感觉她暂时生不了。”

    大夫也很少见到这种情况,但从穗子的状态判断,她情况还是很稳定的。

    “不能在这待着了,转医院去。”于敬亭当机立断。

    这地方什么设备都没有,真要是有情况,他怕穗子有危险。

    “不能去医院,敬亭,我觉得我可以。”穗子这会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正满怀母爱地打量着闺女。

    小丫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裹在妈妈准备的小抱被里,沉沉的睡着。

    “不行,你说的不算,必须去医院。”于敬亭转身就要出去,穗子拽着他的袖子,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穗子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用了几句话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讲给于敬亭听。

    现在孩子踩着点出来,如果让那边知道,以后家里就没好日子过了。

    她现在感觉身体还没问题,本市最好的医生也在边上,只要挺过这一关把肚子里这个生出来,她有办法让俩孩子彻底摆脱被人觊觎的命运。

    于敬亭听得肝火大盛,他不在家的时候,她竟然被人欺负成这种地步!

    “媳妇,等忙完这阵,我让他们血债血还!”他要是放过这些欺负他妻儿的混蛋,誓不为人!

    穗子冲他摇摇头,微笑道:

    “哪来的血债?我和孩子这不好好的吗?”

    过程虽然是曲折了些,但她还好好的,而且托樊皋那个草包的福,如果不是他搞这些幺蛾子,穗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生出个命格超强带着福禄的孩子。

    “好个屁!医院都不能去......”于敬亭咬牙,忍着怒火跟医生再三确认穗子的情况。

    医生认为穗子现在的情况算不上难产,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刚生完不方便挪医院,万一去医院的路上生更不好弄。

    建议于敬亭再观察下,真到了生不下来情况不妙的时候,再转到医院也来得及,这里距离医院也不算远。

    于敬亭还是意难平,狂躁的来回转悠,恨不得找人打一架。

    王翠花把小丫头放在他怀里。

    前一秒还暴躁的猛虎瞬间成了手足无措的小猫,僵硬地抱着怀里的小东西,如临大敌。

    新生儿怎么可以这么软,他真的很怕会抱坏这个小家伙。

    似乎是跟父亲有心电感应,一直闭着眼的小婴儿张开了眼,看到了她来到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她的父亲。

    于敬亭的心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了,这孩子的眼睛好像自己,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羁绊在此锁定。

    于敬亭傻傻地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只觉得怀里的小家伙要把他的心暖化了。

    于敬亭惊喜地把孩子展示给穗子看。

    “媳妇,你看,多好看,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穗子露出跟于敬亭同款的傻笑,自己的娃,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穗子甚至在三分钟内,已经从娃上幼儿园一路脑补出了孩子长大后,考上圆明园边上大学时的场景。

    她愿将这世上一切的美好祝福,都堆砌在她的孩子身上。

    “抱出去给姣姣看看,姣姣都着急了吧。”王翠花把于敬亭撵出去。

    于敬亭屁颠屁颠的出去,乐得像是一百五十斤的傻子。

    门外响起姣姣的惊呼,还有于敬亭的傻笑声,耳畔是婆婆念叨感谢祖宗感谢神佛,穗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她得养精蓄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俩小时过去。

    闺女努力地吸,试图尝到她人生第一口母乳。

    白天就这样过去,廖勇过来送饭时甚至不知道穗子已经生了,就看到于敬亭回来了,他还很惊讶。

    “穗子什么时候能生啊?”廖勇问。

    “不知道,可能怀了个哪吒?”于敬亭焦虑。

    谁也没想到,穗子家的二宝,会一路趴窝,一整天都没有要生的迹象。

    大夫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好老于家给的红包足够厚,大夫托廖勇跟医院请了假,专心地等待穗子生产。

    眼看着时间接近凌晨,穗子终于又有了反应,此时的姣姣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间抬起头,只觉得眼前似乎有火光乍现,紧接着是王翠花惊喜地呼声。

    “终于生了!”

    “小陈老师,你家的龙凤胎,生日竟然不是一天。”

    零点八分,穗子在累晕前听到医生报出了儿子的生辰,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王老师算出来的俩千载难逢的命格,福禄之子,天赦入命,竟然都被她生出来了。

    ###第339章这事好办###

    穗子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生老二了。

    时间拖得久,力气耗光了。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于敬亭的头趴在她的边上,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穗子觉得有些痒,低头,屏息。

    两个宝宝并排放在她的身边,都在睡着。

    俩孩子身上都穿着穗子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穗子做了几次萝卜梦,所以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猜自己肚子里的可能是龙凤胎。

    所以后期准备的衣服,都是一男一女,刚好用上。

    女儿她已经见过,儿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过去了,穗子撑着身子,想看看儿子。

    她一动,于敬亭就醒了。

    “你干嘛呢,别起来。”

    “我要看儿子。”

    “这只秃瓢就是了。”于敬亭把睡在外侧的那个抱起来,凑到穗子眼前。

    儿子比女儿大一圈,看着也更胖点,头发也更稀疏,额头秃秃的,看起来虎头虎脑。

    “哪有人管自己儿子叫秃瓢的?!”穗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媳妇,你可太厉害了,咱家这俩孩子真是太好看了,大夫都夸呢。”

    穗子心说,你确定人家夸咱娃,不是因为咱给的红包超级大?

    但仔细看看孩子们,穗子又觉得于敬亭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俩娃就是她眼里最漂亮的存在。

    这对双胞胎不仅出生时间差了一天,就连长得,也完全不像。

    女儿长得更像爸爸,秀气的一小只,哭起来嗓门极大,中气十足。

    儿子更像穗子一些,胖嘟嘟富态态,出生就不哭,给医生急得,照着小腚拍了两下,才不情愿地哭了两声,后面这几个小时安静极了。

    只有在姐姐扯着嗓子嗷嗷时,他才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两声,意思一下,也不知道是有大将风范还是懒。

    “嘿,我觉得村长见了咱儿子,一定特别喜欢,你看,他脑袋圆滚滚,像不像一颗大土豆?土豆子成精了,还是个小秃瓢~”

    男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这么的一言难尽,于敬亭看着自己的俩娃,喜不自胜。

    王翠花端着碗鸡汤进来,听到儿子的话,气得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没正事的爹!你出生时就长了几根头发毛,我都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小孙?!”

    一转头对穗子就是和风细雨的温柔:“穗子,把汤喝了,早点下奶。”

    穗子喝了一碗汤,觉得力气回来了些。

    “今儿刚好没风,一会太阳出来了,我拉着你们回家。”于敬亭说。

    现在孩子也生了,总不能在人家宿舍坐月子吧,太不方便了。

    “敬亭,你回来的事儿,除了这个院里的人,还有别人看到吗?”穗子问。

    于敬亭摇头。

    他下火车就直奔家,当时天还没亮,周围邻居都没醒。

    进屋就发现家里没人,于敬亭都要疯了。

    翻遍了全屋也没见着穗子留个纸条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能跟没头苍蝇似的跑街上找。

    刚好遇到被穗子撵走的接生婆,误打误撞的听到接生婆吐槽穗子,这才找了过来。

    现在想来,能赶在穗子生孩子时过来,也是运气极好了。

    “那就好办了,一会你别跟着我回家,你带着俩孩子去妇幼,找主任单独开一间病房,再给她塞两百块钱。”

    “还给?”

    主任就是给穗子接生的那个,之前穗子就给过她一个不小的红包,昨儿忙活一天,于敬亭又给她塞了个。

    毫不夸张地说,穗子一家给的红包,都快赶上人家一年工资了。

    “这事儿关乎孩子们的未来,花点钱倒也没什么,她是明白人,收了咱们的好处,以后就得保守秘密,否则她的工作就保不住。”

    “那你呢?”

    “我先跟咱娘回家,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还没生,这俩好时辰已经过了,我弄个假肚子,让足够多的人看到我还没生,熬到今晚,再让咱娘送我到医院。”

    这就是穗子想的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她要把俩孩子的出生日期篡改了。

    所有看到她“大着肚子”的人,都会成为证人,医院那边她也买通人了,俩孩子的出生日期都做到明天去。

    主任为了不丢工作,一定会守口如瓶,谁也不会知道她俩孩子真正的出生时辰。

    这个计划穗子早就想好了,现在于敬亭回来了,操作起来更是万无一失。

    “可是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到处乱溜达?”

    于敬亭心目中的产妇,好像都是头上戴个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躺炕上,不让下地,躺一个月那种。

    “问题不大,我是顺产的,休息半天稍微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其实也疼,只是她不会说出来。

    为了俩孩子,穗子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于敬亭还是不愿意,可穗子摆事实讲道理,看着她尚无血色的唇,于敬亭还是屈服了。

    这世上为难她的人已经太多了,他不愿意做其中的一个。

    只是在他心里,穗子做这个局看起来是天衣无缝,却是以损耗她的元气伤她的身体做代价的。

    他现阶段没有能力干翻樊家整个家族,但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

    穗子生孩子遭的这些罪,于敬亭一笔笔的都刻在心里。

    樊家众人做的这些,触了他的逆鳞,有朝一日,他要让樊家上下都为他们的愚昧付出代价。

    让于敬亭报复的机会,很快来了。

    穗子在肚子上缠了个枕头,套上衣服,看着跟没生似的。

    王翠花和姣姣扶着穗子往外走,于敬亭一把拽着穗子的胳膊。

    “怎么了?”

    “媳妇,你......真漂亮。”于敬亭憋了半天,本想拽两句酸溜溜的情话,可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娘和妹妹还眼巴巴的瞅着。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对穗子毫无保留的赞美,俗称,舔狗。

    “傻样,我刚生完孩子,怎么可能漂亮?”穗子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自己肯定丑死了。

    “不,你好看,你一直好看。”于敬亭压低声音对她说,“回家后,记得看咱屋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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