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一起。”穗子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心里的不安与迷茫被他用爱与信任一点点填平。
“来,给你吃点肉补补,你慢慢想,不着急。”于敬亭夹了筷子肉给穗子。
陈丽君看这俩人,不知该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还是惆怅初生牛犊不怕虎。
接下来于敬亭话题一转,陪着陈丽君东拉西扯,不再提这茬。
穗子一直闷头吃,沉默的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陈丽君有些失落。
穗子知道真相后,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她会不会计较她的出身,不肯认她这个母亲......
陈丽君知道,她当年的所作所为,惊世骇俗,为世人不容。
若不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是想把秘密带到棺材里的。
陈丽君心神不宁,穗子沉默不语。
屋里只剩下于敬亭滔滔不绝的扯家常。
“我和穗子的拖拉机,就差一点就还清了,开春我带乡亲们采山,到时候进京看你……”
于敬亭东拉西扯了好一会。
穗子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再抬头,眼里多了份从容。
于敬亭一看她这表情,嘴角轻扯。
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她每次要坑人都是这个眼神。
“樊家现在管事的是谁?”
“樊老爷子——你问这个干吗?”
“一个久居病榻的老头子,行将就木却一再要续命.......”穗子眼一眯,“我不信这个家族的晚辈没有夺权的想法。”
“樊家四房的确是争个不休,势均力敌,但大权还是在老爷子手里。”
陈丽君有些惊讶女儿的深谋远虑。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远见了
“若这四房有一个争气的,老不死的也不会想这些歪门邪道续命了,就跟我们老于家那些扶不上墙的烂泥似的。”
于敬亭顺着穗子的思路说。
“樊华是几房的?”
“三房的次子,整个家族最不争气的纨绔——你们俩问这个要干嘛?”
“我媳妇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陈丽君有点受打击——她闺女的话只说了一半,于敬亭就知道啥意思了?
她都没反应过来!
穗子赞许地看他。
“敬亭说的没有错,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信息掌握不对等。”
“咱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干趴他们!”于敬亭势如破竹。
陈丽君扶额。
“你们俩有自信是好的,但我们就三个人,对付人家一个家族四房好几十个人?”
到底是谁给这俩孩子的自信?
还压倒性的优势——压倒炕还差不多!
“樊家可不是老于家那种村里人家,没那么好糊弄。”
“没多大区别,只看他们愚昧的信这些歪门邪道,就知道他们气数已尽,我已经打入樊华身边了,就从他下手。”
于敬亭举起酒瓶,穗子端起白开水,陈丽君感觉头更疼了。
这俩崽儿怎么搞得跟庆功宴似的?
啥都没干,就庆祝上了?
正想劝两句,就听穗子柔柔道:
“妈,你怎么不举杯?”
陈丽君怔了两秒,这久违的一声妈,直接喊掉了她半数的理智。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举起酒杯。
清脆的碰杯声象征着母女二人的握手言和,穗子等这一刻,用了两辈子。
陈丽君觉得俩孩子有点盲目自信了,但穗子不跟她怄气愿意认她,她又觉得陪着俩孩子乐呵一下也无妨。
陈丽君以为快乐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等酒足饭饱人曲终人散,等待她和穗子的,便又是长久的骨肉分离。
穗子把她的计划和盘托出后,陈丽君酒彻底醒了,这丫头,胆儿也忒大了吧?
“你按着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254章敬亭治水疏胜于堵###
陈丽君以前从来不知道,她养的闺女竟有如此胆魄。
在家时,她总是表现的很内向。
嫁人后性格大变。
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陈丽君给她的身世之说。
鼓捣出个连陈丽君都想不到的神奇对策。
让女儿性格变化如此大的理由――
陈丽君看向于敬亭。
此时他正忽悠穗子再多吃点,全程嬉笑。
穗子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对他来说,也抵不过让穗子多补补重要。
换做旁人,陈丽君还能怀疑对方是装出来的,怎么可能有人对这么大的秘闻充耳不闻?
但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于敬亭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平日里看着浪,但做事却是很用心,常年不正经,正经一次效果惊人。
或许就是于敬亭改变了穗子的性格,但陈丽君不确定,这样的改变是否对未来有益。
“我不要在吃了。”穗子用手按着碗,小脸都嘟起来了,“你当我是猪吗?”
“猪多便宜啊,你是小野猪......咳咳,小美人。”头被大葱敲了的男人果断改口。
“总之,我不要再吃了,我要说正事!”穗子觉得羊肉都顶到嗓子眼了。
于敬亭这个大坏蛋,趁着她想事情的时候偷偷喂,穗子在走神的功夫被他喂撑了。
“都已经说好的事儿有什么可想的?妈,你回去按兵不动,我们搞定樊华,等我们这边火候到了,你再按着我媳妇说的,割个人脑袋表达诚意。”
“咳咳!”穗子呛到了。
用手捶他。
“那叫投名状!不是割个人脑袋!割人脑袋是犯法的!!!”
这个胡乱解释的技能,是谁教他的?
“都差不多么。”于敬亭邀功似的看陈丽君,“妈,我现在跟过去可不一样了,咱也有文化了。”
娶了文化人,不仅学会了鸟语,这语文素养不也上来了?
陈丽君啼笑皆非地看着穗子,那眼神分明再说,你就这么教的他文化课?
穗子一脸无辜。
她发誓,她教的都是正经玩意。
但他那神奇的大脑自带滤芯,能把正经玩意过滤成不正经,一口一个氧化钙、割人头、扶大筐的,她也很绝望啊。
“你说的倒是轻松,樊华这块你们准备怎么拿下?现在也就穗子的八字合得上,除了穗子,还有什么能打动他们?”
“媳妇,那玩意还在呢?”于敬亭问。
穗子点头,起身进屋,拿了个红布包出来。
“这是――?你们从哪儿得到的!”
陈丽君打开红布,里面竟然是野山参。
这种东西想要拿到也是靠缘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之前敬亭见义勇为,那家人更感谢我们送的。”
陈丽君惊诧地看于敬亭,这货不去干坏事都不容易了,竟然还能出去做好人好事?
“也不是主动的见义勇为,都是这小娘们鼓捣的。”于敬亭叹了口气,沧桑地咬了口大葱。
“以樊家的财力,拿到野山参并不困难,但如果是樊华这个被放逐的人拿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猜别的几房看樊华这么积极,会不会动了心思?”
樊华是世人皆知的纨绔,是被樊家人视为家族耻辱的弃子。
“敬亭现在已经打到樊华的内部了,樊华是草包,但我们不是,让敬亭陪着他做出点成绩来,届时那几家坐不住,自然会鼓捣小动作。”
自相残杀去吧。
这一招从内瓦解,耗时虽然长了点,战略格局却打开了。
“等那几家开始着急了,妈,你再去找他们,把我当成‘投名状’交上去,届时剩下几家必然会调查,只要发现敬亭在樊华身边,那几房自然会抓住这个把柄,跟老爷子说我是冒牌货。”
无论穗子是不是“冒牌货”,那些房都不会她。
不可能把功劳给樊华代表的三房。
陈丽君本人跟樊家的某位还有那么段过去,那几房也不确定她代表的哪一方的利益,彼此相互猜忌。
到那时,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是真亦假,穗子反倒安全了。
“大禹的父亲鲧,用筑堤防洪,事倍功半,收效甚微。大禹跟他老子相反,疏导河流、宣泄洪水,控制了水患,妈,你之前的行为就是鲧,我媳妇是大禹。”
陈丽君感觉被无形的小巴掌呼脸上,于敬亭的话让她无力反驳,因为听起来,竟挺有道理。
“你的确是水平见长,都懂大禹治水了?”陈丽君挑眉。
“我媳妇说了,知识都是相通的,啥时候都能用。”
穗子端着空水杯掩饰地往嘴边送,心里的小人嗷嗷喊,她没那么说,他自己加戏!
穗子怀孕后俩人亲热的次数大不如从前。
于敬亭憋急了,就偷偷翻翻书,找点典故啥的。
华夏文明五千年,就不信老祖宗留下的智慧里,没有教他上炕的典故?
大禹爷俩治水的典故,他就觉得好极了,特别应景。
总堵着哪儿行啊,该通还得通。
穗子的脸红得不行,小手在桌下使劲地掐了他大腿里子一把。
好好的典故都被他解读成带颜色的,搞得她现在都没办法面对大禹治水了!
“我好像错过了很多。”陈丽君有点苦涩地看着小两口互动。
胆小的穗子被于敬亭拐得也学会了撂狠话,街溜子被穗子贴了层好青年的金。
都活成了彼此希望的样子。
可陈丽君作为母亲,竟没有参与其中,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正惆怅着,碗里多了块肉。
穗子夹的。
“现在加入,也不迟。”
穗子别扭地看着别处,脸还带着淡淡的红霞,眼里不见往日的忧伤。
陈丽君弯弯眼,把肉放在嘴里仔细品尝。
“煮得太老了。”毒舌依旧。
“不吃拉倒。”穗子作势要捡碗。
“都吃了又吐不出来,要不让妈给你拉出来吧――靠,又掐!”
于敬亭怒,他被掐了多少次了?
没有他在这撮合,这俩别扭的跟大麻花,能和好吗?
陈涵穗这小娘们不关灯压着他,给他来个摇摇乐也就算了,还掐!
小样的,看晚上哥哥不给你来个“大禹治水”的!他用眼神狠狠地瞪穗子,自以为气势惊人。
穗子根本没看他,这“凶残”,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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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淡淡的幸福###
,我在八零追糙汉
王翠花一觉醒来,就觉得老于家已经变了天。
陈丽君正在厨房系着围裙做饭,穗子在边上安静地洗菜。
没有人说话,气氛却异常和谐。
穗子本来话就不多,跟于敬亭在一起时都是被他的话痨传染了。
陈丽君也不是个喜欢唠嗑的人,所以这娘俩在一起时,屋里会特别安静。
菜刀碰触到菜板时的咔咔声,混合着洗菜的水流,组成平静又温馨的日常画卷。
于敬亭洗漱完就凑过来,靠在穗子边上的墙上,叨叨叨个不停,一边调戏自己媳妇,在丈母娘看过来时,还不忘拍个马屁。
在王翠花眼里,她儿子就是这反常的画面里,唯一正常的存在,一如既往的讨人嫌。
王翠花走到于敬亭边上,于敬亭正想调侃她眼角还有眼屎,王翠花伸手,掐~
“嗷!”于敬亭捂着胳膊,一脸委屈,“嘎哈玩意?!我还没开口惹你吧?!”
“疼不?”
“废话!你这俩手跟大钳子似的,掐谁谁不疼?!”于敬亭捂着胳膊溜达到丈母娘跟前,趁机告状。
“会疼就不是做梦啊,这啥情况啊?”王翠花傻眼了。
她昨晚喝断片了。
只记得跟穗子娘说了不少话,一向内敛的丽君还掉眼泪了,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穗子才能跟从前一样,叫她一声妈。
“妈,你看我娘,隔三差五就打我,带的穗子都不学好,有样学样,天天家暴我!”
呵呵,现在他可是有靠山了。
“妈,我可什么都没做。”穗子把手从洗菜盆里拿出来,顺势弹于敬亭一脸水。
竟然做这种趁机告密翻小肠的行为,淬!
“穗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陈丽君不着痕迹地离于敬亭远点,以免被水迸到。
秉持了华夏聪明丈母娘的特点,有矛盾一定要明着护着姑爷。
“我说得过他?”穗子意识到自己的语调有点像撒娇了,有些不好意思,忙扫了圈众人的反应。
婆婆的嘴始终没合上,还处在巨大震惊中。
老妈嘴上训自己,眼里却满是纵容。
于敬亭——他正用夸张的手势挖鼻孔,故意挑衅穗子,穗子嫌弃地别过脸,跳过这个大坏蛋。
“丽君,你们,你们这?!”王翠花比了比穗子,又比了比老闺蜜,眼前这是个啥情况。
“还是托了敬亭的福,有他在中间撺掇着,我这个别扭丫头想开了。”陈丽君笑呵呵地,先夸了女婿一波,接着话锋又一转。
“敬亭啊,穗子是有点倔,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退货的。”
“那咋能退货呢,稀罕还不够呢。”于敬亭遇到陈丽君,就自动开启舔狗模式,顺势把穗子一通夸,最后再精准扣题。
“我媳妇这么好,都是丈母娘教的好。”
陈丽君眼里果然浮现了满意的光芒。
“她要是惹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来教训她,你放心,我绝对不偏袒她。”说罢,菜刀重重落下,大白菜就这样凄惨地被斩首了。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闺女我打可以,你可千万不能动手,你要敢打我闺女,下场如同此菜。
穗子噗嗤乐了。
看街溜子这傻样!她亲妈,怎么可能帮着他啊?
于敬亭看她笑成这样,嘴角也扬了扬。
她嫁过来这么久了,就今天笑得最放松。
趁着陈丽君和王翠花唠嗑的功夫,穗子偷摸问他。
“某人后悔了吧?以为把我妈找过来就能护着你了?你现在可不敢欺负我,我靠山可多了。”
于敬亭抓起菜板上的白菜心啃道:“我啥时候欺负过你?”
穗子眼底的小得意简直要溢出来了,看得他心痒痒的,手也不老实。
仗着俩妈背对着他看不到,手快速地在孩子未来的奶瓶上捏了一把,这手感,啧啧啧。
“不要脸!”穗子紧张的心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掐他一把,这家伙不分场合占她便宜!
“啊!”于敬亭一声惨叫吸引了俩妈的注意,哆嗦的举着咬一口的菜心,颠倒黑白,“我就吃口大白菜,她都不让啊~~~”
穗子心里一口老血,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于敬亭得意地对她飞眼,你有本事就跟丈母娘告状啊,看你敢不敢说实话!
穗子还真不敢,只能瞪于敬亭,臭不要脸的大铁萝卜,等一会没人,看她不咬他的!
“你欠儿不欠儿?白菜心就那么一口,你吃了怎么炒菜?”王翠花训儿子。
“不就是白菜么,再拿一颗,不要总欺负敬亭。”陈丽君说闺女。
俩女人对视一眼,吐槽自家娃,吐槽一会,转成相互夸崽,明贬暗褒。
这种北方家庭常见的亲家相处模式,穗子之前想都不敢想。
总觉得对别人触手可得的幸福,是她两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高山。
可现在,她站在这,看着一屋子她最亲的人,突然就很有想哭的冲动。
原来跨过这座山,再回头看,也不过就是个土包,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感动的雾气已经在眼底聚集了,一只大手及时地搭在她的肚子上,引得肚子里的俩小娃如鱼儿一般游动。
穗子侧头,对上他含笑的眼。
“等你生了娃,咱妈请假过来照顾你月子,能陪你多待几天了。”
还要几个月才能再见啊......穗子看陈丽君,嘴角失落地向下撇。
“没事,你要想她,我领着你去樊华办公室,趁他不在给咱妈打电话。”
“为啥去樊华办公室?”
“樊家要查通话记录,肯定怀疑他跟咱妈俩背地里串通密谋,而且咱还不用花电话费。”
穗子乐了,够损,她喜欢。
压在心底的一颗大石头没了,笑起来也格外的放松,于敬亭看着她的笑脸出神。
昨晚她窝在于敬亭怀里,做梦都是嘿嘿傻笑。
他从没见过穗子有这么娇憨的一面,像是回到了十几岁无忧无虑的时候。
她在人前总是冷静自持的智多星形象,即便是跟他相处,多了些小女人的妩媚,可总还是多了些淡淡的轻愁。
“谢谢你......”穗子低头切菜,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可于敬亭听得却是真切。
“不用谢,晚上帮我疏通下堵塞的水管就行,精满则溢,你看,大禹都懂的道理,你也得了解一下——靠,又掐?!”
###第256章一石二鸟###
“主任,你有喜事?”张月娥凑过来问穗子。
穗子打扮还是往日的,五官轮廓也没变。
眉宇间,就是看着不一样了,感觉喜气洋洋的。
“有点喜事,来,请大家吃糖。”
穗子打开随身带的布包,这里面装满了糖和烟,她伸手抓,不同寻常的触感。
这是?
穗子的手一顿,她确信,这玩意不是她放的,她上班前检查都没发现。
“哇!主任,你发财了?!”
“我丈夫挖到了两颗野山参,按着老家的风俗,得给大家沾沾喜气。”
穗子说这些话带着目的。
将来樊家调查人参的来历,樊华不会说人参是于敬亭给的,但樊家人肯定能查到穗子这。
一颗颗的雷,提前埋上。
等最后的战役打响,穗子就能引发连环反应,炸出她想要的结果。
回到办公室,穗子把布袋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一叠“大团结”,刚好一千。
全都是赞新的,散发着新钱的味道。
捆着钱的白纸条上,是穗子熟悉又陌生的字迹,就两个字:
嫁妆
这是陈丽君的字。
短暂的相聚后,陈丽君踏上回京的火车,临走前,趁着穗子不注意,扔了一叠钱进来。
纸币上,豆大的水滴落在上面,新钱滑溜溜的,水滴滚向一边。
穗子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还是控制不住奔涌的泪水。
她坚信,自己一定是这年代嫁妆最多的姑娘。
不仅是钱多,更是这份来自母亲别扭不会说出口的关怀。
无独有偶。
此时的陈丽君在火车上了。
于敬亭亲自送她上的火车,临走前还买了个烤地瓜塞她手里,说是穗子特意叮嘱的。
陈丽君打开包得严实的纸包,除了烤地瓜,还有个缠得严实的纸包。
撕开,一叠钱。
陈丽君愣了下,拿起沾了烤地瓜余温的钱,目测有五百。
是于敬亭偷偷塞进来的。
家里现在就这么多钱,原本是打算用来还拖拉机的外债。
现在丈母娘已经跟穗子和好了,自然要把媳妇的彩礼补上。
陈丽君看着这叠钱,想着自己偷塞给穗子的嫁妆,想着想着乐了。
“小丫头片子,到底是我生的......”
就连塞钱的手法都跟自己一样,血脉的延续,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陈丽君给的嫁妆穗子舍不得用,都压在箱子底。
被于敬亭抓到好几次,她偷摸对着钱傻笑,说她想妈妈了,穗子死活不承认,非得一口咬定她就是财迷,单纯的喜欢钱......而已。
于敬亭也不敢拆穿她,毕竟这小娘们跟他娘学会了掐大腿里子,说恼羞成怒了真掐啊。
家里的流通现金都给丈母娘当彩礼了,嫁妆穗子和于敬亭都不想用。
可拖拉机的钱,该还还是要还。
穗子盘腿坐床上,拿着小算盘噼里啪啦算账。
算了一会,突然停下,看着床单上的桃花出了会神,抬头,对着嗑瓜子看小人书的于敬亭冷笑。
于敬亭就觉得两道寒光落在自己身上,动物的直觉被唤醒,危险!
“我最近没惹呼你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就不好奇,谁告诉我,你和咱妈吃火锅的?”
于敬亭一拍脑子,对哦。
丈母娘回去都快一个礼拜了,老于家上下都沉浸在小蝌蚪找到妈妈的喜悦当中,倒是把这个细节给忘了。
“你是咋找过去的?”于敬亭问。
穗子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给于敬亭笑出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他媳妇不仅学会了他娘的打人,还把他妹妹阴阳怪气的笑给学去了。
“学坏一出溜啊......”他小声嘀咕。
穗子冷笑着指着床单上的图案,借题发挥。
“你看,这一朵朵的桃花,像不像你当年欠下的感情债?”
“我欠啥了?!”于敬亭小豆眼。
“王佳兰找的我,说你跟女的吃饭,我能问问,为啥我不知道的事儿,她知道?”
十级醋风,刮过街溜子颤抖的小心肝。
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隔了六天再跟他算账,这小娘们隐藏的真深啊。
“我跟她真不熟!就医院见了一面,哦,我想起来了。她在副厂长家当保姆,跟樊华家挨着!肯定是我送樊华时,她看到了,她跟踪我!”
穗子哼了声,低着头,用手指一下下摸床单上的桃花。
于敬亭一颗心不上不下,不知道她这是啥意思,早知道不选桃花图案了,不过按着这小娘们的心眼,她要想借题发挥,随便指点啥都能敲打他一阵。
“其实我是信任你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穗子话一下软下来。
“那你干嘛那样式儿的看我?”给他冷汗都吓出来了,氧化钙的。
“我信任我男人,可我不信任外面的狐狸精。”
这拈酸吃醋的小模样,给于敬亭哄得心花怒放。
穗子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以后再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惦记你,你就把她另外一只眼睛也怼个捂眼青!打坏了我赔钱!”
“得令~”于敬亭没控制住,吧唧在她脸上亲了口。
“原来她是烟厂副厂长家的保姆啊,那就好办了。”穗子敲打了自己男人后,脑袋又开始活泛起来。
“敬亭,你还没跟樊华说人参的事儿吧?”
樊华的行程他都吃透了,提前摸清樊华喜欢找谁算命,收买算命的,让算命的告诉樊华找野山参献给老爷子。
按着俩人的计划,于敬亭这几天差不多该跟樊华提参的事儿了。
“还没,怎么了?”
“你别说了,让你那桃花债跟他家保姆说。”
“喂!”什么桃花债,他不承认!他是受害者!
这洁身自好的态度,穗子很满意。
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穗子想利用王佳兰。
王佳兰给副厂长做保姆,挨着樊华家,跟樊华家的小保姆有来往。
让于敬亭偶遇王佳兰,把弄到野山参的消息透出去,请她帮忙找买家。
“你折腾一圈,图啥?”于敬亭纳闷。
“一石二鸟,你主动提,就不好意思管樊华要人参的钱。她牵线,咱家还拖拉机的钱就有了。二来么......”
穗子的手勾上于敬亭的腰带,这是她的“领土”,她一根毛也不会分给别的女人。
这一次,就要收拾的王佳兰再也不敢打她男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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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看起来是被忽悠住了###
穗子让于敬亭找王佳兰,于敬亭一万个不愿意。
他总觉得王佳兰像是个巨型倒霉蛋,靠近她就会变得不幸。
奈何穗子一再要求,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过去。
按着穗子的说法,找王佳兰传话。
王佳兰自打上次挑拨离间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时不时跟樊华家的保姆打听着于敬亭,就盼着他能夫妻大战一场。
于敬亭不是樊华的专职司机,勉强算个替补,驾照还没考,平日里听调不听宣,他缺烟了就去厂里溜达一圈,平日里不见人影。
樊家的小保姆也见不到他。
王佳兰正抓心挠肝,于敬亭主动找她,把王佳兰高兴坏了。
听于敬亭说卖人参,王佳兰感觉机会来了。
“我倒是有法把参给你卖了,可你怎么感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