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不是你们偏心夏萋，我才不会这样对她，我也是爱过她的……”

    爸爸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那样看着她，表情几欲作呕。

    外公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哪里是这样？小茹啊，是我们把你教坏了。”

    外婆低声啜泣起来，“你以为当初我们不知道萋萋是怎么早产的吗？是因为你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儿！想让她死！”

    妈妈身体狠狠一震。

    外婆失望地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躺在襁褓里那么小一个，像个干瘦的猴子，你从来不喜欢她，她哭了疼了你都不关注……”xx

    “萋萋那么小，她明白什么？有次她想爬过来让你抱，你直接推开她，让她从床上摔下来，脑袋当场就流了那么多血，到现在他的脑袋上还有块疤——”

    “你这个当妈的把她生下来又不爱她，这是作孽啊……我们看着她可怜，怎么会不多关心她一点？”

    外婆擦了擦眼泪，“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把你教好。”

    妈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爸爸却在送外公外婆离开之后，又返回了警察局。

    他看着冰柜里我乱七八糟的尸体，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想哭，强压着对自己身体的害怕，走过去抱住他。

    爸爸手指动了动，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萋萋，”他低声喊我，“萋萋，是你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爸爸，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爸爸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听到任何回声。

    没一会儿，他就压抑着哭了起来。

    “都怪我……如果我多关心你一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啊……”

    我却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爸爸。

    你已经很爱我了，每次在外工作忙完打电话回来，都会问我的近况。

    只是妈妈每次都会告诉你，我花了多少多少钱，买了多好多好的衣服。

    爸爸从警察局离开的时候，我从后面看着他。

    他好像突然衰老了很多，身形都佝偻起来。

    我眼眶有些湿润，却露出了一个笑。

    没关系的爸爸，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你也会慢慢忘掉我，拥有新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自动回到了妈妈身边。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妈妈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突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开口喊我，“夏萋，去把衣服洗了。”

    我下意识想动，却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已经碰不到任何东西。

    空气中一片寂静，妈妈好像也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一白。

    接着，她跌跌撞撞地进了我的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了我准备送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件很漂亮的大衣，红色的很喜庆，布料很好，不算贵，但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

    我其实是想在除夕夜就送给她的。

    只是那天妈妈说，她不想在那种喜庆的日子看到我，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一直关到大年初二。

    妈妈好像也想起了这件事，僵硬地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我想得没错，我的妈妈很漂亮，这件大衣很衬她。

    她眼眶又红了些。

    我听到她小声叫我的名字，“萋萋。”

    “我在，妈妈。”我笑着回应她，像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那样挽住了她的胳膊。

    很亲密。

    像一对和谐的母女。

    妈妈开始整理我的房间，整理到书桌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日记本。

    ……

    2014年3月29日。

    妈妈肚子好疼，萋萋给妈妈烧了热水，可是爸爸说我发烧了，把萋萋带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