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声音里透出的愉悦撕裂他的心脏。赫特转身走进雨水,开着车离开。
又一声雷鸣照亮车窗内面无表情的他。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嫉妒
当科顿急匆匆带着人赶来废区时,看见的却是塞维斯站在菲尔德身旁,两人不时笑着交谈几句。
菲尔德并不在意落在身上的大雨,让衣服紧贴皮肤。
他将聚拢的发丝撩到脑后,露出白皙圆润的额头。
凸起的眉骨衬托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他用掌心擦去额头聚集的雨滴,垂着睫毛凝视塞维斯。
这个目光...
科顿脚步慢下来,身后照亮路段的车灯也随之熄灭。
冰冷的雨水冲刷脸庞,浇灭他心底的火焰。
他身形高大强健,即使神情阴郁,压低眉流露一丝烦闷。也没有颓然丧气之感,只是那股低迷的情绪扑面而来。
距离近了,强打起精神,带着几分担忧,勉强笑出来。
“您没事吧?”接着就看向塞维斯。
“没事。”菲尔德语气赞赏,亲切拍着塞维斯的肩膀。比起初见时的怯懦忍耐,今日谨慎果断的样子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没有什么比亲手培养出一位出色的后辈,更能令人愉悦的事。
想着,他眉眼明显又弯了一些。
之前,他的确认为塞维斯不适合过多深入他们的生活。但在他身上接连出现的意外,也在侧面证明缓慢成长的塞维斯本身的优秀。
这让菲尔德稍微升起一点别的心思。
作为多年陪伴在侧的科顿,怎么会读不懂菲尔德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心底一沉,脸上表情即诡异地笑着,又显得阴沉沉地难看。
菲尔德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明。
手依旧放在他的肩头,科顿被这一幕刺得眼睛痛,狼狈地移开目光。
“黑蛇重要头目受伤,他们对斯泰兹了解不多,藏在哪里很容易被搜寻出来;直接离开,他的伤应该撑不了多久。”根据塞维斯的描述,菲尔德判断道。
“你带人在镇上搜寻,都处理了。”
科顿点头,转身时扫了塞维斯一眼,他的目光寸步不离先生的脸。
拳头捏紧,步伐沉重,溅起泥水。
他的野心在与日俱增,先生身旁的人只会是他。
科顿默默收敛神色,他尚且年轻,还不懂得隐藏情绪,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移开放在肩膀的手,菲尔德说,“回去吧,这样的天气需要好好地泡个澡,避免生病。”
塞维斯视线晃动,想起那个夜晚的场景,肩头残留的触感一瞬间变得滚烫,使他不自觉夹紧肩胛骨。
他掐着手指,用这常做的小动作来缓解复杂的情绪。
回去后,菲尔德让塞维斯先去洗澡,自己上到二楼,更换被雨水泡坏的衣物,穿上一身宽松的丝绸睡衣。
塞维斯在温热水流中,快速擦洗身体,揉搓头发,泡沫流下,他闭上眼睛,始终不敢把眼神偏向浴缸位置。
否则,他的眼前就会浮现菲尔德姿态惬意躺在里面的画面。
擦干身体,穿好睡衣,用毛巾包裹头发擦拭,走出浴室与下楼的菲尔德撞见。
“先生,早些休息。”毛巾遮挡,让对方身影模糊,只是蒙着一层丝绸质感的流光溢彩。
菲尔德微笑回应,而后走进浴室。
关好门,塞维斯顶着毛巾坐在床边,雨水的寒凉被驱散,疲惫悄然而至。
此刻,他才能分心复盘今夜发生的事,右手做出握枪的姿势。
脑海回忆起子弹射过那人肩膀的画面。
他开始习惯制造死亡和血液了。
塞维斯能感觉到菲尔德望向他时,眼里流露的赏识。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让对方另眼相待,不再把他当作一个依赖他的小孩。
他终于能帮到先生了。
科顿明目张胆的厌烦,也阻止不了先生对他的青睐,他跟随在先生身边太多年,现在可以换成他继续陪着菲尔德。
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的好心情。等待头发恢复干爽的过程中,眼皮眨动的速度越发迟缓,直到紧闭,他靠在床头沉沉睡去。
依旧是照常上学的日子,不得不夸赞一句,人类是适应性很强的物种。改变只需要一个机遇,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
塞维斯已经认为上学对他而言,不会再有什么帮助。
科顿暂时要忙碌追捕那些人的事,他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松懈训练。
穿过校门,视线左右扫过,没有看见那道讨厌的身影。
天空蒙着一层盈润的蓝光,看不见太阳和云朵,风有些强烈,吹得树叶像啦啦队的手花一样摇晃。
塞维斯短暂驻足不前,才慢慢走进教学楼。
整个上午,他都没有在校内看见赫特。对于那个家伙而言,他的消失属于一反常态。
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下午,天光变得更加昏沉,仿佛罩下一层透明的膜。
塞维斯在卫生间的窗户旁,看见赫特脚步拖沓地走进教学楼,却没在同一层见到人上来。
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腰也是弯着的。
眼珠跟随路径移动,塞维斯远离窗口,转身走出卫生间,他一直下到一楼,停在活动室门前,手按在门上,震动一声却没有推开。
“打开!”
里面传出赫特低哑嗓音,像粗糙的砂纸在反复摩擦。
“难得我不想看见你。”
塞维斯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脚步声才响起几下,身后的门就被拉开。
身形没有暴露在缝隙后,听着里面后退的脚步声;塞维斯推开门反手锁上,赫特站在桌旁低着头,肩膀依旧被小窗投来的光打亮。
整个人前身却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的手掌按在桌沿,弯曲的手指上有一些伤。
脚步靠近,赫特下意识后退,又停住。缓和一顺抬起脸,一贯的猖狂微笑,只是眼角的淤青和嘴唇的破损破坏了他的气势。
嘴角抽搐几下,强撑的笑容变得苦涩,随后是愤怒与痛苦,仓皇扭过头回避塞维斯的目光。
“我的狼狈让你满意吗?”靥熳甥漲??羣凄玖?⑵?贰零???哽薪
赫特一直靠着手臂支撑身体,他的站姿很奇怪。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凝视下身,他绷紧身体,指甲扣进桌面。
塞维斯的沉默让活动室内只能听见赫特的喘息声。
“他...打了你。”
赫特实在笑不出来,嘴唇僵硬的不受控制,发出一声闷哼。
“他看见我身上的痕迹,愤怒地恨不得撕碎我。”他竟然还能笑出来,“你真是为我开了一个好头。”
掀起衣服,向后挺起腰腹,“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
纹身的小腹处有几道仍在流血的伤口,似乎是被刀狠狠划过。
从痕迹的大小和位置,能判断出赫特一定是曾激烈地挣扎过。
与纹身无关的位置也被划出一些口子,几道最深的伤口,竟然都避开他的名字。
胸膛起伏,手掌移动位置继续支撑身体,每动一下他的脸都会扭曲一瞬。
“去医务室。”塞维斯平淡地说。
真奇怪,他看见赫特身上的伤以及遭遇,竟然没有一丝愉悦和快感。
只能在他身上看见自己过往的身影,让他回想起,满是酒臭和呕吐味的房间,使塞维斯的额头又久违的疼痛起来。
赫特步履蹒跚地跟在塞维斯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身体渐渐放松。
僵硬的脸庞也松弛下去,露出一个略带悲凉却快慰的笑。
校医室内没有人,塞维斯将门上锁,从柜子里翻出止血的药粉和绷带丢给赫特。
对方因伤,不方便灵敏接住,任由东西砸在胸口,才张开掌心接下。
“不帮我上药吗?”
“你这样的主人,”他说,“我要告你虐待宠物。”
打开瓶口,用棉花蘸取药水,忍痛按在伤口处,疼得腹部紧缩。
消毒后,再撒上药粉,缠好绷带。
赫特歪斜身体,侧躺在床上休息,他看上去精神的确不太好,一夜之间憔悴得眼下乌青。
塞维斯抱臂,倚靠在柜旁墙壁,侧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床位,他不开口,屋子就安静得死寂。
赫特不在意他会不会回应自己,眼睛留恋地盯着塞维斯,身上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你想杀了他吗?”
他突然说道。
“什么?”
赫特怔住,错愕地撑起上身,一同沉默。
瞳仁混乱地在眼眶里跳动,像是许久才明白话语的含义,他又慢慢躺回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可是能控制我的枷锁,你确定要为我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