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管人后如何,人前樊霄向来是被捧着的,如今被劈头盖脸损了一顿,他也来了磨牙的精神:“太子爷五十步笑百步,你从前做的那些事,要是漏了,孩子没准得跑。”薛宝添轻蔑一笑,向空中吐了个烟圈:“我他妈鲨人,他都能帮我把人埋了。”他不耐烦,“有没有正事?没有不他妈在这儿陪你磕牙了。”
“有。”樊霄眸子里的笑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的灰霾,“同江药业知道吗?规模不大,在星城有不到五十家分店,药款拖了我近十个月,我还没发飙,那个老板倒想吞了我的款项,让我吃哑巴亏。”
樊霄将烟蒂弹开,压下眉骨,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不知死活的动到我头上来,我就让他长个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教训。”
他看向薛宝添:“做个局,吞了他,太子爷有兴趣吗?”
薛宝添眉峰一挑,思忖了片刻,问道:“好处呢?”
“五十家店面归你,助你打开南方市场,药店的货我来配给,利润正常开。”樊霄看了看不远处的游书朗,声音压得更低,“另外,以后瑞华在南方但凡开一家店,我都要享受优先供货权,太子爷,怎么样?”
薛宝添考虑了片刻,刚想应声,便听到一声低沉地决断:“不行。”
转头一看,竟是阎野。
再无温善的面色,男人通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寒意:“樊总,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以后别再牵扯瑞华。”
樊霄嗤地一笑:“富贵向来险中求。”他乜着薛宝添,“太子爷由着一个孩子给你做主?”
阎野语气并不尖锐,薛宝添却知道他已经怒了。隐怒的阎野最为危险,薛宝添不得不忌惮,他有心哄人,假斥道:“什么他妈孩子,是祖宗。”
扬了扬手,薛宝添走向阎野,继续巴结:“我家祖宗发话了,以后缺德冒烟的事儿,别再牵扯瑞华。”
话虽说着,却在背后做了个ok的手势。
樊霄扯起嘴角,配合着演戏:“太子爷,买卖不成情义在,他乡遇故知,明晚我们一起听场音乐会?”
音乐会?薛宝添脚下一顿,两个文盲互看一眼,一起失声:“......”
刚想找理由拒绝,薛宝添就见游书朗拿着两张票走过来:“我和樊霄同时买了票,正好多出来两张,薛总和阎总要是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薛宝添瞧瞧阎野,阎野文盲避开目光。
面对困难时施以援手的朋友,薛宝添咽了口唾沫:“......好吧。”
五分钟后,两个人在人流熙攘的街路边等车,阎野目视前方,忽然沉语:“不奇怪我为什么听到了你和樊霄的谈话吗?”
他看向身边目露异色的人,“薛宝添,如果我想,你私吓的一切行踪我都可以掌控,所以,明修……什么,暗地里渡……,那种事情,最好,别做。”
作者有话说:
薛宝添:呃...没懂
第76章
唐僧肉
“你他妈不愧跟盛屿沾亲带故,他监视佟言,你监视我。怎么,脱离工作属性不会做人了是吗?还是单纯喜欢做加班狗?用不用老子攒两张敬业福送给你们?”
正值晚高峰,车子不好叫,薛宝添放下一直举着的手,黑着脸沿路向前走。
盛夏热浪滚滚,几步路便汗流浃背,只有经过地铁口时,冰凉的冷气从通道涌出,让人舒爽不少。
阎野拉住了薛宝添,温言软语:“在这儿生气吧二百块,这儿凉快一点。”
薛宝添一记老拳打在棉花上,刚刚送出去的话,回旋镖似的扎在自己的心口,他本人这一手垃圾捡的还不如游书朗,至少樊霄只是坏,不他妈二啊。
单方面生气挺没劲的,薛宝添顺着阶梯下到了地铁站,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一靠:“给你十分钟,解释。”
犄角旮旯,阎野高大的身材几乎将薛宝添挡了个完全,他不慌不忙,甚至帮人翻了翻衣领。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在川旗县遇袭之后,我怕你再有危险,就在你手机内装上了定位及监听功能。”
薛宝添拧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会装吗?当时你根本不清楚你的处境有多危险,盯着你的除了那些追债的,还有你往日得罪过的人,干我们这行的,地痞流氓也要结交一二,当时得到的消息,想要花钱请他们出手让你吃点苦头的,就不止两三个人。”
薛宝添知道阎野所言非虚,烦躁得下意识去摸烟,又在地铁站的嘈杂中,换成了清口糖,撕了包装,放进嘴里。
橘子味的香甜刚刚入口,那个扁平的中间镂空的圆形糖块,就被人用指头有些粗鲁的截了去。
阎野松开钳着薛宝添下颌的手,将糖块一掰两半儿,将其中一半儿用指复重新推入薛宝添的口中,临走,还勾了一把濕滑的糅软。
“你大爷的。”薛宝添嘬着半糖用手揉着下颌,“什么好东西啊,半块糖也值得你抢。”
嘈杂的背景音中,阎野恬不知耻的声音清晰入耳:“烟隐犯了,嘴里总想嚼点什么。”
这话太过熟悉,熟悉得薛宝添匈口一痛。
妈的,他将半颗糖胡乱嚼碎,想要结束话题:“理由找得这么充分,薛爷就他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
阎野倒是斯文,一点儿一点儿允着橘子味儿的甜:“我之前暗中帮过几次薛爷,好处还没讨过,既然今天话说到这儿了,薛爷得把这账给我记上。”
薛宝添隔着衣服用旨尖用力按着阎野肩上的烟疤:“老子现在任你睡,你他妈还想讨什么?”
满口橘子香味儿的阎野,一臂撑在墙上,贴在薛宝添的洱侧缓声道:“我讨的时候,薛爷就知道了。”
薛宝添嫌痒,将人推开,恶声恶语:“滚蛋,回去把我手机里那些玩意儿都卸了,现在我也没有危险了。”
阎野看了看时间,拉着他走进地铁闸口,边走边说:“监听可以卸载,定位暂时先留着,另外你在焱越下个单,雇我做你的专职保镖,钱我自己付,但需要你配合走个形式。”
来往的人流中,薛宝添笑得阴恻恻的:“睁眼闭眼、身前身后都是你?你他妈要是黑白两色,见天儿啃竹子那位,我还能考虑考虑。”
阎野看了一眼地铁通道墙壁上悬挂的大熊猫展示牌,有些无奈:“你现在位高权重,又根基不稳,总要小心一些。再说,你嘴不饶人,屡屡结仇,明里暗里的黑手,我们还是要防的。”
薛宝添“草”一声,细思了自己的身份及境况,妥协道:“你必须坐镇焱越,别轻视了盛屿,他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至于保镖,给我配个好的就行。”一抬眉,“周一鸣怎么样?”
上了地铁,两人溜边儿,阎野习惯性的将薛宝添护在了身后:“他接替了我保护林知奕。”深暗色的车厢玻璃,映出男人略勾的唇角,“据说工资都快被扣光了。”
薛宝添在心中为周一鸣默哀了三秒钟,转头便将它他抛在了脑后。
与阎野敲定了保镖事宜,地铁也已到达了目的地。从手机地图上看,地铁站距离薛宝添入住的酒店还有近两公里。
夕阳垂坠,已经完全沉于天际,连余晖都只剩下一层光晕,地铁口附近的建筑亮起了霓虹,浅蓝色的光带,映在周环的碧水中,美轮美奂。
薛宝添眯眼一瞧,五个亮金色的大字入眸:滨江音乐厅。
“......”
地铁口从不缺各种烟火小食,阎野买了一份燃面,一份烤苕皮,走了十几米,挨着薛宝添坐在了音乐广场的长椅上。
薛宝添吃了几口燃面,换了苕皮,阎野这边开动,将剩下的东西悉数填入腹中。
“听过吗?”薛宝添向音乐听抬的下巴,问阎野。
“没在这里面听过。”阎野端着一次性面碗,忽然有些落寞,“那会儿想和你做朋友的时候,心里不痛快,周一鸣劝我要往前看,说实话,因为实在是痛苦,我真的想过往前看。”
沉静的眸子中,漫上了苦涩和迷茫,阎野望着前方,轻声道:“林知奕有一个圈子,都是同道中人,偶尔会办一些聚会,我陪林知奕去过几次。最痛苦的时候,我想着要不也看看人家的好,他们博学风趣,彬彬有礼,听钢琴曲,下国际象棋,聊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商界风云。”
阎野在路灯的光晕中看向薛宝添,笑着说:“他们,真的比你好很多。”
薛宝添也笑,咬着未点燃的烟低低骂了声“草”。
阎野带着笑意的眸底皆是暗沉,哑声将话说完:“可是很别扭,我用足了力气也喜欢不来那些东西,一听钢琴曲眼皮就沉,想睡觉。”
手臂搭在长椅上,薛宝添的笑声震动着胸腔,他姿态闲适的摘了烟,看着虚无的夜空感叹:“是不是?我他妈也对高雅过敏,有时间还不如喝喝酒、抱抱女人......”
一时语噎,他抬起手心虚的隔开目光:“说习惯了,见谅。”
阎野抓大放小,从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将目光放远,出口的话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二百块,你很闹人,脏话不离口,怼人不留情面,做事不计后果,论惹麻烦的本事谁也比不上你,和你在一起,天天提心吊胆,怕你被人打击报复。”
薛宝添终于点了烟,将烟雾闷在口中沉沉的“嗯”了一声,又缓缓吐了出来,说道,“我他妈错错词儿,看怎么骂你。”
阎野唇边的笑容深了些,伸手揉了一把蓬松的发丝:“就是这样,嘴不饶人。”
拇旨摩挲着薛宝添鬓角的发丝,平视前方的目光遥远空寂,阎野的声音淡的像护城河里纹丝不动的流水。
“薛宝添,我了解你的所有缺点,说得出你身上所有的毛病,我知道那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你适合当恋人,可是......我还是很想你,想留在你身边,甚至觉得你骂我几句都是好的。”
薛宝添坐在路灯下“啧”了一声,半垂的睫毛镀上了一层白亮的光影,问道:“你长得也算人模狗样,没人对你动过心思?”
“有,那人与我聊诗歌与艺术,见我不怎么搭腔,又换成了跑马与博彩。那天的天空有火烧云,他脱口就说出了落霞与孤鹜齐飞,我当时在心里想,你看,他比薛宝添好多了,有文化,不文盲,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薛宝添拖着长腔:“是啊,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阎野没接话,继续说道:“我们话都没说几句,他就想把我往床尚拖。”
薛宝添夹烟的指节一紧,淡淡地送去目光。
阎野轻笑着摇头:“我当时慌了,竟然觉得对不起你,可是那时我们已经两个月零十四天没联系过了,我给你寄了十三张明信片,你连一个微信都不曾回过我,可我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是你的人,无缘无故跟了别人会对不起你。”
白色的烟雾在薛宝添口周慢慢散开,将他一闪即逝的飞扬得意,遮掩得晦涩难懂:“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的第一个人遇到的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阎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的直白且坦诚:“应该不会。”
手掌轻轻揉动发丝,男人沉身望着薛宝添,“但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是我在二十一岁的时候遇到的是薛宝添,他长得很帅,皮肤很白,性格可爱,心地也善良,有担当,有勇气,脑子聪明又肯吃苦。”
“打住打住。”薛宝添微微脸红,笑着问,“这你他妈是我吗?又是在哪儿背的书?”
声音轻飘飘的,转瞬就被夜风吹散了。薛宝添微微偏头,将脸颊送入阎野掌中,轻轻磨挲着带着茧子的掌纹。
阎野的目光慢慢灼热,如同夜空中跳动的火星:“二百块,谢谢你能重新给我机会,我会好好追求你的,争取让你早些,爱上我。”
追求?类似“唐僧肉”的两个字,让薛宝添忽生贪念,既然床尚已不崆虚,那他妈就追吧,唐僧肉不多见,能吃一口是一口。
“追吧,薛爷为你放放身段,太高了你也够不着。”他拍拍阎野的肩,“好好表现,小傻比。”
阎野笑着拉人来吻,幽声道:“二百块,今晚我们约个会吧。”
薛宝添有些期待:“怎么约?”
阎野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音乐厅。
薛宝添一怔:“你他妈怎么想的?”
“今晚我们先听一次,听习惯了,明天我们可能就不会觉得困了。”
薛宝添揩走了滣上的濕润,意味深长地骂道:“这口唐僧肉不他妈吃也罢。”
次日傍晚,薛宝添与阎野准时赴约,直到舞台上响起了音乐声,身旁空着的两个位置也无人光顾。
阎野将薛宝添的头圧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吧,他们今天不会来了。”
薛宝添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阎野眸里闪过一抹幽光:“我用匿名的号码给游主任发了一条信息。”他侧目看向薛宝添,“简而言之的告了个状。”
“樊霄昨天密谋的事情?”薛宝添看了看身旁的空位,“所以,樊霄现在在受罚?”
“那个游书朗看起来挺温和的。”
薛宝添听着催人入眠的钢琴曲,靠在宽厚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唇角勾起恶劣的笑容:“那是你不了解他,治得了樊霄的,也只有游主任了。”
几公里之外的高档宾馆中,窗帘拉得密不透光,游书朗坐在一只雕花高背椅子上,慢慢将黑色的真皮手套戴在了手上。
清寡的目光撩了一眼站在面前,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
唇角一掀:“跪下吧。”
......
作者有话说:
一会儿有事,早点发
第77章
窄了
玉色的磨砂玻璃上,隐约透出修竹一般的身影。喷溅的水滴落在玻璃上,汇成波流,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那片浅淡的禸色。
盛屿靠在磨砂玻璃的另一侧,听着浴室里的佟言冷静且克制的骂声。
“盛屿,你就是个变态。”
抱匈而立的男人,喉间涌出一声笑,讽刺道:“佟老师还真是样样稀松,骂人都没有薛宝添够劲儿。”
水声停了,浴室中伸出一只手:“给我衣服。”
盛屿垂眸瞧着那只手臂,神情看起来寡淡凉薄,他的手旨落在了佟言的臂弯上,沿着还蒸腾着热气的皮夫缓缓下移,勾了一颗水珠,放在滣中轻允。
“盛屿!”
成功将宠物惹急了,男人勾起滣角,将浴袍放在了那只手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佟言拉开了浴室的门,热气一涌而出,像他身体里关不住的怒意。
他瞄了一眼凌乱的大床,被热气蒸红的脸颊又渡了一层粉,羞愤的记忆无遮无挡地袭来,那些丢失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尊严,在此刻悉数归位,鞭子似的挞笞着刚刚的自己。
“把我写的东西给我。”佟言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佟言不矮,几乎与高大健朗的盛屿身量相等,急怒时也有些气势,换成旁人可能也会被唬一唬,可他偏偏面对的是盛屿。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里发出纸张清脆的声音:“你说的是这个?”
他将一张纸从口袋里拿出展开,看着上面不像样子的字迹,夸张地摇了摇头:“佟老师方方面面不尽人意,就一笔字还算拿得出手,现在也退步成这样了。”
佟言伸手去抢:“给我!”
盛屿一扬手躲开了:“这不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吗?”他清了清嗓子,念道,“亲爱的屿,与你分别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心里想,裑......”
佟言忽然出手扼住他的頸子:“闭嘴,我让你闭嘴!”
盛屿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他将手中的信纸重新装回口袋,不顾頸项上的桎梏,圧着佟言的后脑,将他箍在裑前,低声问道:“佟老师情书写得多,哪封情书最让你印象深刻?是给薛宝添写的千字小作文,还是刚刚边做边写给我的情书?”
佟言五指收紧,怒斥:“盛屿,你欺人太甚了!”
盛屿手上不知怎么一动,便卸了佟言的力,抓着他的腕子反手一绞,将他骤然圧在了玉色的玻璃上。
“我欺人太甚?我可是给过你选择的,写情书或是上手段,是不是你自己选的写情书?我刚刚查了一下,只有512个字,与千字小作文相比,差距还很大呢,不过不着急,情书吗,慢慢写才动人,下次我们继续,把少的那些字都补上。”
佟言的脸被圧得微微有些扭曲,他奋力向后转着头,几近咆哮:“盛屿,你王八蛋,我们已经分手了!”
笑意和暗芒同时出现在男人的眼中,盛屿倾身附在佟言耳边:“佟言,你我之间,你从来都不是那个有主动权的人,我劝你认清一点形式,像你这样的性子,和在床尚的那点执拗与能耐,出去会被人......玩死的!”
佟言愤怒地回视:“我死不死的,不劳你操心!”
气氛焦灼,两人互不相让,仿佛轻轻的一个力道,就能扯断空气之中那根绷紧的弦。
却在这时,盛屿的手机隔着被子响了起来,舒缓的音乐一点点消解了室内危险的火药味儿。
盛屿将佟言一推,磨砂玻璃微微晃动,发出闷哑的响声。
男人缓步走到床前,从凌乱的被褥中捞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走向了露台。
在露台门被关上的最后缝隙中,佟言听到了一声:“史先生。”
史先生?
他恍惚凌乱的记起中,好像有过类似的声音。一番细思,忽然想到刚刚盛屿在床尚的时候,也接通了一个史先生打来的电话,当时他停下动作,捂着自己的嘴,平缓了好一会儿气息,才对着话筒说道:“合同我看过了,没问题,阎......他应该能签。”
这话没头没尾,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佟言想过便抛到脑后。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冷眼看着露台上盛屿的背影。
男人微微躬身,趴在窗前,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伸长,闲适的放在窗沿上。
目光刚要收回,却一顿,佟言发现盛屿的指尖正以三急两缓的频率,不断地敲击着窗沿的理石。
那是他紧张或忧虑时的下意识动作,佟言甚至比盛屿自己还要了解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史先生,合同,漏了半句的“阎”,三急两缓,以及阎野那日隐晦不清的怀疑与猜测......
多种信息交杂在一起,像多股合力拧成的绳子,沉默地垂坠在佟言面前,让他莫名的感到颤栗。
盛屿的重要文件都放在卧室床头柜的密码箱里,此时柜门没关,咧开的缝隙中,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好像有什么断了,什么断了?佟言紧绷的意识猛然反应过来,盛屿讲电话的隐约声音断了!
猛然抬头,他隔着落地窗,对上盛屿阴鸷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张大网,密密实实的圧了过来,让佟言无所遁形!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大脑一片空白,佟言僵在原地,从头到脚升起一阵寒意!
紧紧捏着扣子的手指几乎出卖了他,他强忍着惊惧,错开目光,将扣子逐一扣好。
再抬眼,盛屿已经恢复如常,背转过身子,用与刚刚同样的姿势,继续讲着电话。
待佟言收拾妥当,盛屿也结束了通话,他走出来,又变成了温柔的情人。在佟言的唇角贴了贴,也没计较对方嫌恶的神情,轻声道:“别闹脾气了,你知道的,我是最合适你的人。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等我换件衣服,带你去吃你喜欢的。”
盛屿衣着讲究,有一间硕大无比的衣帽间,他在佟言的头上揉了一把,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佟言一直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他的目光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游走,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了那只柜子上......
啪,玄关的门被人推开又合上,佟言走的时候连句招呼都没打。
盛屿缓步从衣帽间出来,瞧了一眼玄关,行了几步靠在了卧室的门板上,刚刚系上的袖扣又被解开,男人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放着密码箱的柜子上。
柜门依旧躺着,只是咧开的缝隙......
“窄了。”
作者有话说:
《买卖关系》基于一些原因不能开了,但是有读者收藏,怕辜负你们的期待,打算把那个书号,换成佟言和胜屿。是的,关注懒1、躺1的精神世界和幸福生活。
买卖关系中的人物会换成副CP,少量存在,这样大家的失望可能会少一点,佟言和盛宇的文案还没想好,喜欢他们的宝子,可以先收藏《买卖关系》,我过年期间会改文案和标题。
另外,林知奕是买卖关系中的受。
铁子们,明天休息。
第78章
孙子,浪漫呢?
音乐软烂的咖啡厅中,薛宝添与佟言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佟言手机中的几张照片被薛宝添翻来翻去,又双指放大看了个清楚。
“你是背着盛屿将这合同拍下来的?”薛宝添问。
佟言点点头,此举非君子,他不但心虚还有些羞愧,话说得吞吞吐吐:“我曾经帮盛屿送过文件,知道他密码箱的密码,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没改。”
糖精勾兑的咖啡不合薛宝添胃口,被推远的杯子上树叶形状的拉花都没有改变。
“目前来看,这只是一份普通的雇佣安防服务的合同,你真的觉得它有问题?”
佟言好半响没言语,苦涩的咖啡几乎见底后,才淡淡地说道:“我也是猜测,告诉你,就是希望阎野能警醒一些。”
薛宝添刚取出烟,就有服务人员过来阻止,他笑着叫人家“宝贝儿”,挺不正经的说道:“这烟就像女人,我就看着,解眼馋。”
来人红着脸走了,他又恢复了寡淡的眸色,一下下在桌面墩着烟,道:“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阎野关系这样好了?是想通过阎野整治盛屿?”话音停了片刻,厉了三分,“还是想通过他保住盛屿啊?”
佟言微微蹙眉,别开目光:“我和盛屿已经没关系了,我只是不希望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
薛宝添将未点燃的烟咬进嘴里,嬉皮笑脸的问道:“佟言,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呀?”
这次佟言倒是没有犹豫:“你是好人,大家都说我眼光差,交朋友交不到真心实意的,处对象看上的偏偏是极品渣男,你也说过我的眼睛不辨是非,等同于白长了,所以......”
“所以你要找个好人,证明你他妈不瞎是不是?”
薛宝添的话难听,没想到佟言却一口认了下来:“是。”
为了证明对薛宝添的喜欢,他想学阎野那样捡喝薛宝添剩下的咖啡,几番挣扎,又实在难以接受,只能作罢。
薛宝添冷眉笑眼,神情难测,他浅咬着烟蒂,用汤匙将咖啡上的拉花搅烂:“我将自己家的狗葬进过别人家的祖坟;在人民广场的大屏幕上放过竞争对手的不雅视频;调换过别人的体检报告单,把那个天天给我穿小鞋的老登吓得几乎挂了;我还设局陷害过阎野,差一点就把他关局子里去了。”
薛宝添摘了烟,翻起眼皮:“现在还觉得我是好人吗?你要是找了我,就她妈又丢一个器官,不但瞎,还他妈缺心眼儿。”
佟言面色有些难看,却仍然倔强:“你设计陷害过阎野,他现在也依旧喜欢你,追求你,足以说明你是好的。”
薛宝添“草”了一声,笑道:“他那人全身上下除了一个器官好用,其余的都他妈是摆设。”
佟言有下意识地脱口问:“哪个器官好用?”
薛宝添一哽,咬着烟神情古怪的啧了一声:“少问。”
佟言瞬间明白了,他想起盛屿对自己的讽刺,忽然就有些妒忌了:“我也......好用。”他垂眸看着所剩无几的咖啡,小声说,“持久。”
薛宝添顿时来的精神,身体前倾靠在桌子上,声音压的比佟言还低:“盛屿......”他错了一下词儿,“他真给你当媳妇儿?”
佟言没承认,却也没反驳,只是面皮又红了一度。
“牛逼。”薛宝添坏笑着撺掇,“能圧着那坏种,你还分什么手?不他妈听话就拖床尚教训一顿,想想就过瘾。”
佟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更加灰败,他将偷拍的照片转给了薛宝添,又一次重申:“如果有人找阎野签这单合同一定要小心,最好不签。”
薛宝添的问话一针见血:“你是在担心盛屿违法吧?怕他因此吃官司?”
佟言猛然抬头,迅速反驳:“不是。”
薛宝添夹着烟的手轻轻摆动了一下:“佟言,你喜欢谁,心中有谁?这些都与我无关。合同的照片我会转交给阎野,不管你的初衷是怎样的,都要谢谢你。”
佟言面上的神情慢慢转换成落寞:“这件事和你又没关系,不用你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阎野摊牌,非要拐我这道弯儿?难道不直接接触阎野,你的行为就不算彻底背叛盛屿了吗?”薛宝添收起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既然你找到我,我就可以替阎野向你说声谢谢。”
佟言抬起头,慢慢的迎上薛宝添的目光:“你和阎野已经在一起了?”
薛宝添语迟片刻,他将口味欠佳的咖啡胡乱喝了半杯,拇指一揩唇角的湿润,回道:“不管我和阎野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的性格、脾气你受不住的,听话,别硬撑了。”
站起身,薛宝添拉开步子向咖啡厅外走去,经过佟言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拍,俯身说道:“眼神不好就闭上眼睛,缺心眼儿就当咱没长过那东西,有时候要学会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床尚加把力气,盛屿不什么都听你的了?”
话音缓缓落下,闲适的脚步声响起,挂着铃铛的门被推开,空灵的玲音过后,门板又弹了回来。
佟言双肘撑在桌子上,搓了一把脸,沉声自语:“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