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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见他咄咄逼人,我连忙躲入车中:瞿郎君,请慎言。

    愁予……

    莫唤我闺名了,我已嫁予他人。

    ……

    片刻后,窗外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质问:不过区区数月,你已琵琶别抱?!

    江愁予!你下车!下车见我一面!

    在对方陡然严厉的质问里,我匆匆吩咐甲士开拔。

    车轮铎铎,溅起漫天泥浆,驶远了再回头看,那惨白的人影仍紧跟车后,呼声破碎。

    江愁予,你回头!

    伴驾的甲士频频回头,面露疑惑:夫人,那位瞿郎我摇摇头:他不过是难以面对妻子的强横,不得已怀念我的温厚罢了。

    速速前行,他不会跟多久的。

    ……是。

    又行半日,雨声渐消,前方渐有人烟,已是抵达了陈郡境外,众甲士纷纷下马,改换形容,将原先的甲盔更成布衣,旌旗藏于箱底。

    这原本黑沉沉的车列摇身一变,忽然成了一支商队。

    回首再看,那人影早已不见。

    第二十八章

    车轮铎铎,马车一路驶入城中深巷,只见巷尾一座高门,门口两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廊前挂的红笼被夜风吹的摇晃,一只狸花大猫喵呜一声擦腿而过。

    我下了车,便见四人迎在路中,其中两个还是我熟识的,杀墨和杀砚。

    另两名文士状的中年人立于左右,为我安置了阿耶,行止十分礼遇,我感激涕零:你们两个,必然就是杀笔、杀纸了吧?

    二人闻言,面容颇为惊异:夫人怎知?

    我默了一会,笑道:好名字,自然过耳不忘。

    另一头,杀墨和杀砚两人道:夫人稍待,扁鹊已请到府上,晚些便来看诊。

    闻言,我心下感动,躬身长揖不起:多谢你们了。

    几人见状,连连拱手:不敢当,我们不过是照郎主的吩咐行事罢了。

    这宅院古旧,除了给我收拾出的一处干净厢房,到处都是一层浮灰,我在满是回声的长廊逛了一圈,心下怅然若失。

    两名女御轻声安慰:老郎主与郎主大兄早带着仆人去了洛京,留在陈郡的只剩一些老人,是以宅子失了人气。

    是呀,待郎主回归,定会与夫人相聚的!

    见她们言之凿凿,我唯有点头。

    就这样,我带着阿耶,悄悄落户在了这个深巷。

    数日后,在几名良医施针下,我阿耶渐渐清醒,甚至能自己扶着拐杖在院里慢慢走动。

    见他身体日安,我心下松快许多。

    实际上,除了宅院里人烟稀少,日子有些寂寞之外,这里的生活要比滁州好上很多。

    无聊之余,甚至有心情招猫逗狗。

    小咪?

    闻我呼唤,那大猫受惊似的直往前蹿。

    猫似主人,这狸花猫也和他的主人一样,有一副湛绿的眼,我忍不住追上去:喵呜,你是他养的小宠吗?

    那猫沿着长廊往前跑,扫把似的长尾直直竖在空中,我一路分花拂柳,不知何时已到了另一处院落。

    此处两扇低矮厢房,门户紧闭,透过虚掩的门缝,隐约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猫不见了。

    门缝里的人影走近了,却是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清瘦的年轻女人,那女人手持木梳,正对着墙壁一下、一下地篦发。

    我正欲上前,却忽然被人从后按住了肩膀,吓得差点大叫!

    回身一看,却是之前见过的女御,对方面带疑惑:夫人,你怎的在此?

    我勉强笑道:误入而已,马上走了。

    出了院子,那女御拿出一把青铜大锁,立时将院门锁住,见我神色疑虑,对方笑道:这里是琚夫人住所,她喜静,您平时还是不要过来了。

    回想那女子清瘦年轻的形容,我讶道:琚夫人,她是……

    女御回道:夫人勿忧,不过是郎主的房中人罢了。

    我闻言,默然不语。

    第二十九章

    翌日,我正在廊下为阿耶缝补,便见杀墨杀砚两人相携而来。

    这两日,为何没见到杀笔杀纸两位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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