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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如今拖他下水,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我介意生气,但我就还是以茶代酒,真心实意道了个歉。

    杨于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高挺的鼻子,接受完我的歉意后,他顺便邀请我下个周末去看画展。

    至于顾川舟和灰头土脸没人扶起的陈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根本无人在意。

    第二天,我并没有收到顾川舟寄回的离婚协议书。

    于是我不再拖延,直接让律师起诉离婚。

    半个月后的七月雨季,乡下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化不开的水雾。

    趁着休假,我跟着父母一起回乡拜祖。

    回乡第二天,顾川舟的车停在了我家院前的水泥路边。

    由于我放出狠话,如果有任何一个亲戚,包括我的父母在内,敢放男人进入祠堂,以我丈夫的身份参加祭祖。

    我会立马跟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断绝一切亲属关系。

    所以整整三天,顾川舟白天淋雨站在我家屋外,黑天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车上。

    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直到隔壁家的张叔,发现他晕倒在去往村口唯一杂货店的路上。

    顾川舟高烧一整晚,即便吃过了药,我的父母每隔半小时仍就会查看一次他的状态。

    我跟顾川舟的家境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当初爱得死去活来,顾家父母绝不会愿意让他与我结婚。

    9

    结婚那天,我在新娘化妆室等了许久,只等来我的父母亲戚的车在前往婚礼现场的路上抛锚的消息。

    那天,顾川舟捧着我的脸,安慰我说,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就算我的父亲没有赶来,他的父亲也愿意挽着我的手,将我送到他身边。

    后来我才知道,顾家派去接送我父母的车,并没有抛锚。

    他们家特地在另一个酒店开了几桌席,将我的父母亲戚全部留在那里。

    这件事,顾川舟全程知晓。

    “妈,你们快去休息吧,我会看着他的。”

    打发走父母,我跟顾川舟同处一室。

    我知道他没睡,于是我说:

    “你现在已经退烧了,明天还是没力气开车的话,让公司司机来接你。”

    我起身要走,手臂却被男人虚弱的抓住。

    “姜宁,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开除了陈梦,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我,我咳咳咳……!”

    陈梦被开除的事,不必他说,我也有所耳闻。

    我还靠着大数据刷到过陈梦哭着闹着要见顾川舟,打死都不肯离开公司的滑稽视频。

    陈梦那天过于激动的下场便是当场心脏病发,在一众看热闹的同事的指指点点下,狼狈的被救护车拉走。

    “顾川舟,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有没有陈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嫌你脏。”

    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顾川舟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顾川舟勉强坐立于床,声音沙哑的表示:

    “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纹了那个刺青,没关系……姜宁,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床旁的茶几上,放着母亲削好的褪色苹果和一把水果小刀。

    我眼睁睁看着顾川舟把纹在胸侧的刺青,一刀接着一刀划烂到血肉模糊。

    “姜宁,我求你。”

    男人满脸豆大的冷汗,被被子绊了一下,拖着绵软的膝盖,卑微至极跪到我身边。

    他手上的暗红色,蹭脏了我的衣服:

    “我们不离婚,我不想跟你离婚。”

    面对男人字字啼血的无助哀求,我一脸嫌恶的站起身,后退两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顾川舟,待会要是失血过多快死了,你自己记得拨打急救电话,千万别死我家里,太晦气。”

    看着我毫不留情的决裂背影,顾川舟缓缓低垂眼眸,无神的看了不知多久手上的水果刀。

    天还没亮,顾川舟悄无声息的驾车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乌云聚集遮日,无情雷雨倾盆而下。

    大概是上午十点二十九分。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顾川舟先生的妻子,姜宁女士吗?

    我们这是国立中央医院的急诊部,你的丈夫在高速上不幸遭遇了车祸,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麻烦你尽快过来一趟!”

    听着手机里着急的声音,我的视线始终专注于窗外仍在肆意泼洒的倾盆大雨。

    在我确诊流产的那个深夜,打完120后的我,也曾咬牙忍痛打过电话给顾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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