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为什么去参加节目了?”她同样难以置信,“你知道当教徒拿着截图来问我和[圣子大人]是不是同一人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吗?”
羽取一真想了想,很敷衍的回答她。
“任务需要。”
“你的任务是和五条家的[六眼]参加节目,然后表现得跟他格外亲近,差点让教祖大人以为我们【星之子之家】分会背叛了盘星教,去向咒术界示好?”
“…………”
羽取一真沉默片刻,开口却说:“原来教祖大人也看整蛊综艺啊。”
酒见绫子被哽住了。
“…………重点是这个??”
“…请说。”
为了获取情报,羽取一真愿意暂时放低姿态。
“来自教祖大人的命令,”
酒见绫子深呼吸一下,才维持冷冰冰的姿态对他开口说道。
“接近夏油杰,获取他的信任。”
羽取一真:“…………”
这姿态真是不能放低一点!
第50章
接近夏油杰这种命令,
羽取一真很好理解。
毕竟就算是未来的反派,也需要有个契机让他成为反派——包括羽取一真自己在二周目里,应该也算是被反派划分到阵营里的人。
也就是说,
夏油杰之所以未来会成为反派,
搞不好就是这位教祖大人的阴谋。
但为此竟然要他去刻意接近夏油杰,获得他的信任……
羽取一真当场就想拒绝。
电话另一端的酒见绫子见羽取一真半天没有回答,又语气严厉的开口说道。
“听到了就回答。”
“…………”
羽取一真当然想要说不,但系统却在此刻弹出一个浮窗,上面写着——
【当前触发委托:
酒见绫子的指示:请在规定时间内,让夏油杰对玩家的信任度达到80%。
夏油杰的信任度:2%80%。
奖励:获得技能<术式顺转·裂>。】
……竟然还是相当重要的技能解锁。
“…………”
羽取一真的黑瞳暗沉沉盯着这行奖励字样——即使他此刻再不爽得想要将它瞪穿,
也无法阻止这个倒计时好似盛满的沙漏那般,一秒一秒地朝着归零跳动。
好处是它的时间很长,
羽取一真有一整个学年那么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委托。
坏处是羽取一真根本不想做这个委托。
不仅不想做,
他还盘算过要不要将夏油杰扼杀在反派的摇篮里。
“…遵命。”
没有等酒见绫子再催促第二次,
羽取一真还是按照之前在【星之子之家】那时被教过的回复方式,
用一句[遵命]把这个话题打发了。
委托大不了不做,但羽取一真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个情报。
“教祖大人目前在哪里,
我能见到吗?”
要不他就直接杀上门吧,这二周目玩到目前,发布的任务和委托怎么都是有利于反派的,让羽取一真有点不太高兴。
就算打不过,
至少也得知道这个所谓的[教祖大人]的真正身份。
“收起你的妄想,
”酒见绫子断然否决他的打算,“教祖大人岂是我们能见到的人。”
“……即使是【盘星教圣子】也不行?”
羽取一真沉默片刻,
困惑反问,“按照我的圣子身份,我应该是教祖的……”
“住口!”酒见绫子提高声调。
“我等确实并不清楚为何教祖大人指名你为圣子,
但既然你在此之前并未见过教祖大人的真身,就不要指望自己往后也能见到,毕竟教祖大人可是一手创立了盘星教、堪称不死不灭的伟大……”
“不死不灭?”
羽取一真瞬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在一周目里,漂亮大悟和他也猜测过那个真正在暗地里操控整个咒术界的幕后黑手,就是时间跨度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某个[存在]。
这个[存在]或许是团体,也或许是个人。
如今听到那位所谓的[教祖大人]被如此形容,羽取一真不太确定这到底是宗教里给教祖的惯用夸张形容词,还是真的“不死不灭”。
而电话另一边,酒见绫子的虔诚吟唱被羽取一真打断,顿时变得格外没好气道。
“你不要妄想多余的事,乖乖听从教祖大人的指令就行。等教祖大人什么时候想见你,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指示。”
听到这位教祖大人酒见绫子的话里,全程竟然连性别代称都没有,羽取一真安静片刻,出声问她。
“你是不是也从来没见过教祖大人的真身?”
嘟——
羽取一真的电话被骤然挂断了,只能坐床边盯着通话结束界面发呆。
小气,怎么一句话都能听破防。
看来还得靠他自己找到教祖大人的身份——羽取一真总觉得,对方跟上周目那个【夏油杰(已故)(?)】脱不开干系,搞不好就是一伙的。
至于委托,羽取一真决定随缘。
谁要真的去刻意接近夏油杰、获取他的信任啊,羽取一真半点都提不起劲。
实在完不成委托就拉倒,到时候就对着酒见绫子说他尽力了,是夏油杰太多疑,关他什么事。
毕竟五条家的[六眼]都能和他处得来,那肯定不是他有问题,是夏油杰有问题。
至于技能,大不了不要了,漂亮小悟又没介意过他是个咒术笨蛋。
自知自己强,却也不会蔑视他人弱——这一切在五条悟的眼里都仅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非衡量感情天平的资本。
他会直白的指出这个事实,就像他会毫不客气吐槽不会用术式、不会感知咒力的羽取一真是个咒术笨蛋,但也从并不影响他和羽取一真是玩得很好的朋友。
大概很多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其实很弱的真相,才会觉得五条悟是个毫无礼貌、嚣张又狂妄的家伙吧。
[怪物]、[自以为是]、[只为满足自己喜好的变态]——这类被悟轻描淡写说出口的话,羽取一真不会再允许听见第二遍。
无论是一周目,还是二周目。
“一真,一真一真——”
坐在宿舍里的羽取一真正在走神,被五条悟哐哐锤了两下木门,就直接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回来了!你看我拍到了什么?”
他整个人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兴奋地蹦跶进来,柔软的白色毛毛跟着尽数往上一翘,又完全不打算乖顺的飘然落下——于是那头白毛就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到处支棱,仿佛一朵开了花的蒲公英,正高兴得左摇右摆。
“啊,欢迎回来……拍到了什么?”
羽取一真的目光立刻就无意识的黏上去了,口中回应的话都化作了飘忽的本能,让五条悟正要挤过来的动作一顿,开始伸手扒拉自己的头发。
他此刻的内心颇有一种在意就输掉了,可不在意反而更不甘心的纠结。
用手指来回的认真梳了梳,又用掌心压平……压平……压不平,算了算了。
五条悟相信自己在之前的任务表现里超帅的,而且会在以后的任务表现里更帅——区区头发而已,他想看就看啦!
于是按照原定打算,五条悟挤在羽取一真身边坐下,给他看自己在五条家抓拍到的照片。
几乎全是五条家长老观看五条悟上整蛊综艺而气急败坏,露出各种失态行为的抓拍。
最后还有一张是他们发现五条悟在旁边对准他们拍个不停,气得上来抢夺手机但仍然失败的模糊定格,动作和表情都好笑得要命。
有[无下限]术式在,怎么说也轮不到这帮老家伙能抢成功他手里的东西嘿!
五条悟当时就哈哈哈的超大声嘲笑了他们一通,此刻看到同样乐不可支,倒在羽取一真的床上来回滚。
宿舍里配有书桌椅,但那是单人份,肯定挤不下两个人坐。
再加上羽取一真刚才是坐在床边接的电话,五条悟也当然是挨着羽取一真在床边坐下,给他翻照片看。
他自觉和羽取一真的关系早就相当亲近,完全不避讳在后者面前毫无形象。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对羽取一真格外有好感?
五条悟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发现它就像自己刚见面就觉得杰的单缕刘海很有特点那般,完全出于被感性那部分所支配的本心,根本不能像解数理公式那样,能通过精密运算来寻求正确的解。
但总之他的初印象没错啦,一真果然是和他很合得来的好友!
“哎呀,这次的节目真是上的超值——”
终于笑够了的五条悟合上手机丢旁边,懒洋洋翻了个身趴在羽取一真的床上,还顺手扯过他的枕头来抱好。
“快开电视啦,我们来打游戏!”
五条悟的语气超级轻快,听起来就很有活力,好心情满分!
在他毫无顾忌的动作下,原本就松垮套在身上的衬衫被蹭得凌乱,下摆都稍微挪上去了些,露出的小半截腰身贴着床面,曲线流畅、肌理紧实,一看就是常年锻炼下的劲瘦有力,漂亮得更让人挪不开眼。
偏偏当事人还一无所觉,正伸长手臂去够放在地上那个装满游戏碟的小篮子,连带衬衫衣摆被扯得更朝上了些也毫不在乎,只专注用指尖一样一样将那些码整齐的光碟点过去,翻着找他和羽取一真今天要来玩哪个。
还边哼着不成曲调的旋律,边小幅度的摇晃脑袋,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
这可能是他在五条家待得最开心的一次。
真的很可爱,无论是漂亮大悟还是漂亮小悟……连表达高兴的举动也几乎一模一样。
想起那段公寓同住时光的羽取一真默然了片刻,才起身去开电视,把游戏手柄拿过来。
这套游戏机其实是五条悟买的,但上次来串门吃鱼汤泡饭时忘记带回去,索性就一直放在了他这里。
五条悟最后选出了上次他们没打完的双人闯关游戏,继续跟羽取一真奋战。
——直到被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嗯?喂喂,夜蛾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正在忙耶——”
五条悟正打到激烈的地方,索性开着免提将手机放在床上,边动作娴熟得搓出一个大招,和同样搓出大招的羽取一真齐心协力,瞬间给BOSS打掉了小半管血。
电话对面的夜蛾正道听着噼里啪啦传来的按键音,甚至能想象出这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悟,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在打游戏。”
五条悟对此理直气壮。
“就是因为打游戏所以才很忙啦。”
这理由太充分,夜蛾正道无言以对——毕竟现在不是上学时间,打打游戏实在太正常了。
更别提,这家伙现在还多出一个兼职。
“事务所那边问你和一真能不能接收一次采访,就是上次你们……”
“要!”
五条悟答得铿锵有力。
这么好玩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听全解释啦!
“……到时不准提咒术界的事情。”
夜蛾正道捏了捏鼻梁,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心累……与不祥的预感。
第72章
“我看起来很笨吗?”
听到夜蛾老师的这句叮嘱,
五条悟很不满地撇起嘴。
“当然知道这不能对普通人提——会被他们当成怪人或者中二病吧?”
即使从小被五条家严加管教也经常偷溜出来、熟知当下流行文化的五条悟,当然也有了解过[中二病]这个词汇的定义。
“中二病?中二病是什么病?”
反而是夜蛾正道愣了下,没听懂这个单词的意思,
“算了,
先不说这个。”
“问题在于你之前抓捕诅咒师的行动太明目张胆了,目击者多得根本无法全部封口,而且瞬间就流传开了……警方那边只能尽力将你和一真扭转成是意外撞见凶手准备对主持人作案,于是愤而见义勇为,奋力打倒凶手……”
简直可以算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一通,只管能圆上逻辑就没问题——所以才需要五条悟这边在采访时不能露馅,
绝对不能跟警方那边的通报有不一致的地方。
“知道啦知道啦。”
五条悟随口应道,眼睛半点也没离开还差半管血的BOSS。
“五条家那边允许你上电视吗?”
听着那态度相当敷衍的夜蛾正道叹了口气,
只能又问起五条家对于五条悟在普通社会上公然露面的态度问题。
“啊?谁要管他们的意见啊,
超烦人的。”
——夜蛾正道对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毫不意外。
这就是为什么五条悟非要来东京高专上学的原因吧,
明明强到连身为老师的他也打不过的程度,
却非要从一年级开始上起,怎么劝也说不通。
既然如此,
夜蛾正道也拿出了老师对待学生的正常姿态,严肃叮嘱他们。
“听好了,到时会有台本先给你们,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就含糊过去,
千万不要透露太多信息——无论是咒术界的,
还是你们私人的。”
“知道啦知道啦——”
挂掉电话的时候,五条悟还冲羽取一真歪了下脑袋,
以示自己真是超不解。
“夜蛾老师怎么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的幼稚园学生。”
从他这边的视角看来,这不过就是又一次“上节目”而已啦——只是这次上的是采访节目,
而不是整蛊节目而已。
“是啊是啊。”
羽取一真也跟着赞同。
……这两人目前都还没有上网,对自己如今在普通社会上的爆火程度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不过,采访的时间还需要商定,羽取一真和五条悟还是需要先按部就班的上课以及做任务。
大概是发现羽取一真甚至还不会使用自己术式的关系,五条悟在后面两次的任务上格外关照他。
虽然五条悟在回五条家的时候,顺便还去翻了藏书室,将有关[十方]和[摩诃]的相关释义都找给他看过。
[十方]的核心在于空间,[摩诃]则更类似于一种描述“大”、“伟大”、“无量”等等词汇的形容词。
所以重点还得放在空间上——但即使五条悟很努力的将那些佛教用语释义都翻给羽取一真看,还解释的头头是道,甚至用手指点着他额头,往人身体里灌了点咒力让他体会,依旧得到了那双沉默的、茫然的黑瞳。
以及乖巧的、心虚的,带着分外坦诚的无辜感。
五条悟:…………
可恶啦,真的是个超级没天分的咒术笨蛋后辈!
那副气呼呼的、超级不甘心的表情,都快让羽取一真犹豫“要不就完成那个委托,解锁下术式,到时候就用来夸是漂亮小悟教得特别好”了……
但羽取一真的委托还没确定要不要做,就先得到了另一个结果——哪怕是安排给他们二人,甚至可能是以让他熟悉流程为主的三、四级任务——都完全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跟一周目的漂亮大悟会特意留最后一击让羽取一真收尾、以便最高效率地攒【咒力结晶】的举动不同,漂亮小悟每次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击结束战斗,咒灵瞬间被捏扁成拧干的毛巾,而后哀嚎着消散。
半点让他补刀赚结晶的余地都不给。
羽取一真本来想要委婉向他坦诚一下这件事的,但看见五条悟神气又骄傲的冲他比出拇指,好似在邀功般开心喊着“这次也顺利收工唷——”,然后跟他碰拳时……
羽取一真默默把“我来用[黑闪]祓除咒灵也可以,还能涨咒力”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他也不差这一两只咒灵……等下次再提前和对方说吧。
结果第四次出任务时,夜蛾正道把他们分开了。
“一真,我要和一真出任务!”
羽取一真还没开口,五条悟率先抗议。
“这是你的个人任务,”
夜蛾正道将那份文件报告放在五条悟面前,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你一个人的,一级任务。”
真是的,前几次只是让他带羽取一真熟悉下祓除流程,怎么还黏上了,以这小子的实力,出个普通的任务还需要搭档?
再说,羽取一真目前还是个四级咒术师,根本没有应对一级任务的实力吧。
五条悟:“…………”
实力差距太大,组队失败。
很不爽但没办法,一真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哪怕他有自信能够保护住对方,也不能贸然把人带去那么危险的场地。
见到五条悟乖乖接过那张纸,夜蛾正道也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夏油杰。
“杰,这次的任务是你和一真,来自上层的指名。”
五条悟当场就先“哈!?”出了声。
一听到[上层指名]这句,羽取一真就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果然这个教祖跟咒术界高层熟悉得很,这就开始刻意给他们制造接近机会了!
只有夏油杰愣了下,很礼貌的问道。
“为什么会特意给我们指名任务?”
“嗯,大概是这次的任务从表面来看,和你的[咒灵操术]有类似的地方。”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给他们解释道,
“最近在神奈川那边出现了人偶袭击事件,[窗]将详细情况上报时,根据唯一侥幸存活的那位目击者证词,那些袭击他的人偶模样长得极为猎奇,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夜蛾老师的意思是,那些人偶其实是咒灵?”夏油杰的神情认真起来。
他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可以将降服的咒灵吸收并操纵自如。但如果也有人和他拥有同样的术式,且用于作恶的话……
“我不确定,毕竟也很有多驱使咒灵的式神使。”
夜蛾正道摇了摇头。
“何况,也有人就是喜欢模样猎奇又恐怖的人偶,然后驱使它袭击受害者。”
“确实,”五条悟一点也不小声的嘀咕道,“夜蛾老师的[傀儡操术],就是喜欢拿毛毡戳一些猎奇又不可爱的人偶,然后控制它们到处揍人……”
夜蛾正道的额角一跳:“…………”
拳头有点痒了,好想揍这个臭小子。
“总之,你和一真得去一趟神奈川,搞清楚真相。”
最后,夜蛾正道拍板道。
“根据报告分析,这次的事件大概率是诅咒师犯案,之所以指名一真和你一起去,是他上次正好和悟处理过一次类似的案件,比较有经验。”
“是。”
夏油杰认真接下这个任务,看向羽取一真的时候,正好对上那双望过来的幽深黑瞳。
“……”
那种背后发毛的感觉又浮现了。
…………
关于这次的任务安排,三个人都微妙的有点意见。
只有家入硝子表示了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享受这次的周末,而不用苦哈哈的跑到外地出差去了。
五条悟也没有真的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抗议,甚至连出发的行动都很迅速。
——玩闹归玩闹、任务归任务,他一直分得很清楚。
尤其是羽取一真还承诺会给他带伴手礼回来。
至于羽取一真和夏油杰,站在约好碰头的校门口准备出发时,夏油杰总感觉有种微妙的不自在。
就像是一条鱼被放在砧板上,正衡量从哪里下刀比较方便似的……
不对不对,他怎么这样往恶意的方向揣测同学,尤其是他能和悟相处很好的情况下。
甚至更有可能是反过来,对方看见他这种不怎么偏向主流审美的着装风格,会误以为他不好相处、进而想要远离吧。
而且他自从入学以来,确实没怎么和对方有过交集。
“你…你好啊,一真。”
他开口时卡壳了下,到后面再开口时,就变得流畅许多。
“辅助监督说他会在神奈川等我们,那我们就直接出发吧。之后的任务还要麻烦你了。”
羽取一真淡淡吐出一个“嗯”字。
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不能动手。
首先,他只有四级,技能只有[黑闪],基本不可能打得过对方。
其次,他还要找到教祖的真正身份,把那家伙干掉。
最后,他还要把反派的大本营——盘星教和咒术界高层都干掉,直到完成当初的设想。
——让悟当上总监部首座,并支持他的一切改革。
这个由他制定出来的三步走计划,显然不允许他在这里就直接对着教祖大人点名要他接近的夏油杰发难,违抗命令。
听起来很麻烦,但这就是他来玩二周目的唯一目标。
“哪里,我要麻烦你才对。”
羽取一真开口,“毕竟当时的线索都是悟找到的,我连打下手都算不上。”
他纯粹是被强行抓过来的壮丁,就为了给他制造取信夏油杰的机会。
“有点谦虚了喔。”
夏油杰笑了笑,显然没有相信羽取一真的实话实说——不过,他也为对方终于愿意多说几个字而稍微松了口气。
“我和你同样,是非家系的咒术师,父母都是普通人。”
为了让气氛别又滑向冰窟,他主动介绍起自己。
“之前虽然清楚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诅咒,本能地去吸收那些成型的咒灵,但要说是系统性的学习咒力,也是从入学高专开始的。”
“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能将咒灵变成一颗咒灵球,只要吃下后就可以自由操纵它了。”
“…………”
能听出夏油杰主动示弱交好的意思,但完全没办法介绍自己的羽取一真沉默了。
要怎么说,自己是压根不受重视的【盘星教圣子】,目前接到的任务是接近他获得信任,大概率是为以后拉拢他加入反派而提前打下基础?
想了想,羽取一真只能这么回答道。
“我……也吃从咒灵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夏油杰:“……?”
夏油杰:“!!”
第73章
“你…也吃?”
夏油杰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找到同好的热切,甚至还带着天然的亲近感。
就像是突然知道这吞咒灵球的苦,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到那样;明明咒灵球依旧难吃,
夏油杰此刻的心情却轻松了起来。
“……嗯。”
羽取一真慢吞吞应了声——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夏油杰的术式是把咒灵搓成咒灵球,
然后自己吃掉。
这就意味着咒灵不能被他祓除。
可如果不被他祓除,哪来的【咒力结晶】掉给他吃??
……果然是一周目同归于尽的可恶反派,连吃咒灵升级的机制都在和玩家过不去。
算了,这次的任务大概率是诅咒师作祟,应该不至于会有他们互相抢咒灵的局面出现。
羽取一真顺便打开【委托】界面,发现夏油杰对他的信任度一下就涨了10%,
变成了12%80%。
只是因为他们都能吃咒灵?
羽取一真有点点沉默。
这未来反派的信任度有点好刷啊……明明按照一周目的连环算计来看,怎么分析都是相当狡猾且多疑的类型。
如果不是他在最后解锁了对方情报里没有的领域展开,
甚至可能会被无伤杀死。
而此刻……
羽取一真抬眼重新看向夏油杰。
这份温和、谦逊,
甚至是在对他释放善意的姿态,
与记忆中那份自黑暗深处浮现的狡诈远谋相差甚远,
可以说连半分熟悉的影子也见不到。
……是敌人太狡猾,还是玩家太迟钝?
首先排除玩家太迟钝。
羽取一真收回目光。
“只是一种提升实力的手段……走吧。”
比起做委托,
他更想快点完成任务回来,带着漂亮小悟喜欢吃的伴手礼,看他高兴得连又大又圆的苍瞳都弯起来,冲自己露出超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意。
25岁的悟虽然仍然对这世界抱有探索与亲近的好奇心,
常年压在身上的责任感却不再允许他拥有年少时那无忧无虑的活泼与恣意。
羽取一真看过悟写的那些任务报告,
极为熟练的落笔,按照模版写出那些中规中矩的事件过程描述,
简单、利落,剥离了所有情绪。
而非15岁的悟,还会将在这任务的每一分令他高兴的细节写进报告里,
连每一笔都是值得珍惜的,甚至恨不得在旁边配上他的Q版自画像,来表达当时的心情。
就像他也会蹲下身,指尖轻摸过路边沁着露水的柔软花瓣,却并不会摘走它。
好不容易才努力开出的漂亮小花,被摘走的话会枯萎不说,只有我能看见也太可惜啦。
那双苍瞳转过来看向他,骄傲又得意地眨了眨眼,好像在说——能欣赏到这朵绽放的花,他就已经很幸运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