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至于眼前这位公主，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在外头透露，说出来的话，自然难辨真假。我看向婆母：「娘若是这姑娘肚子里，真有景山的孩子，不如收了做妾，往后在这裴家，我也有个可以说一起话的好姐妹。」
她声音尖锐：「你凭什么让我做妾？余晚璎你没听见吗，我如今肚子里，有裴景山唯一的孩子！」
「唯一？」我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手扶上自己的，「姑娘这话说得，有些太武断了吧？你这孩子生下来刚好，与我孩子做伴。」
公主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愤怒，她咬牙看向我：「不可能！景山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与你有任何肌肤之亲！」
我面带怜悯：「姑娘这般说话，怕是认错人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夫君与我恩爱，甚至不愿意纳妾。至于去什么烟花柳巷，更是无稽之谈。敢问姑娘又是在什么地方认识我夫君的？」
我在烟花留香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婆母顿时反应过来。
此人是随着裴景川一同入京，那便是来自边境。
我命人散布的那些谣言，顿时回响在婆母的耳旁。
婆母原本眼中还对未来孙儿充满期待，此刻便带上了些凛冽。
她本就是将门出身，嫁到裴家后，也每日习武，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减，此刻冷冷地看向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是之前做什么营生，是如何认识我儿的？」
婆母此刻说话如同审讯，公主此时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最后竟是反咬一口：「你问我姓名有何用，我腹中胎儿可是你儿的孩子。至于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你们裴家的孩子还不一定呢！」
我笑了：「娘你看，这位姑娘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个孩子，我可是日日焚香烧炉，去寺里烧香拜佛才求来的。既然姑娘你这么说，你来路不明，有何证据证明，你腹中胎儿是我夫君的？」
她脱口而出：「李副将能证明！」
我不再说话，而是拿帕子，假意擦拭眼泪：「娘，此事儿媳不好决断，还是由娘做主吧。」
一个是嫁到裴家前，出了名的守礼大小姐，一个是不明身份、嚣张跋扈的女子。
两个人腹中都有孩子，婆母的决断和我想象的无差。
婆母叹了口气：「既然你怀着景山的孩子，那便留下来，作为他的妾室。孩子生下来后，去留与否你自行决断。」
公主是何等人，自然不依，可她也不能在敌国的疆域暴露身份，此刻咬着牙：「老不死的，你儿子亲口告诉我，我是他裴景山唯一的女人，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你儿子吗？」
我看向公主：「可夫君已经过世了，谁又敢保证你的身份呢？」
公主刚刚气愤的表情瞬间变了，脸上闪过慌乱，闪过无措，随后，就变成了傲慢。
「既然你们不愿意相信我，那好，这孩子，你们是不想要了吗？
「老夫人，你可别后悔，这是你们裴家唯一的孩子了。」
婆母叹了口气：「晚璎，这事……」
事到如今，只能各退一步。
婆母狠不下心来，既不能说这孩子不要了，也不能说把人留下。谁能保证，这就是裴家的孩子呢？
我开口说道：「不如就让这位姑娘先在府上住下，至于身份，便是李副将的亲戚，如何呢？」
「哼，如此看来，也算是一个好安排。等本公……本姑娘将孩子生下，是不是裴家人，就自有分晓！」
9
公主以李姑娘的名号住了下来，住的屋子，就安排在裴老将军那些妾室的旁边。
那些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当年我三年无子，日日夜夜被她们奚落，婆母根本不会去管，甚至还隐隐护着她们。
显然，这些女子所作所为都是听从婆母的指使。
如今，我腹中怀着孩子，夫君虽然死了，但是我母家这几日得势，如今在裴家的地位不用说，她们根本不敢欺负我。
往后在这府里，我就是小婆母的地位，没有人敢欺负我。
至于公主，一个没有身份还大着肚子进门的女人，自然不会被她们放过。
不到半月的功夫，公主就愤愤不平地出现在我屋子里：「我受够了，我要换个院子！」
「你想换去哪里？裴家剩下的空屋子不多，你是想和男眷们住一起？」
她哼了一声：「我看你这屋子就不错，识相点就把屋子让出来给我！」
她四下打量着我的屋子，毫不客气地拨弄着我桌上的汤药：「呵，假孕妇还敢喝这么好的东西，余晚璎，这里没有别人，你别装了，你就是没有怀上孩子！」
我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李姑娘，怎么能这么说，你我腹中都有夫君的胎儿，不应该都高兴才对吗？」
她冷笑：「你还在装模作样？我告诉你，裴景山答应过我绝不会碰你，你肚子里根本不可能有裴家的孩子！你有本事发誓啊！你们燕国人不是最喜欢发誓吗？」
我当即抬手发誓：「我腹中已有裴家之后，完完全全的裴家血脉，如有半句虚话，全族无后而终！」
老天在上，我说得句句实话，根本没有弄虚作假。
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裴家的血脉。
至于是谁的，就不必言说了。
我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公主沉默。
燕国人的确爱发誓，甚至把誓言看作很重要的承诺。
她咬牙：「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等裴景山回来，我会亲自问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