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瑜虽还没嫁,但这一回庚帖都换了,料着再不会变卦,倒是安心待嫁。小玉兰在方家听闻王瑜要嫁沈子友,却是高兴得落泪了,只要王瑜嫁得好,方家也不敢亏待她,自要放她出来走动的。
果然,王瑜那里开始备嫁时,方家对小玉兰的态度就转变了,虽还禁足,却是好饭好菜,侍候得尽心。
方大户和柴氏道:“四公子交好齐王府,又和执平走得近,咱们自要给个面子,不能太过亏待姨娘。”
柴氏应了,悄道:“待瑜娘嫁了四公子,自还要厚待姨娘了。”
方大户道:“是的。”
八月份时,王瑜风光出嫁,这一番,是吐气扬眉了。
各人讨论道:“先是配了齐王为侧妃,没嫁成,后来配了沈子安,又没嫁成,原来等着嫁沈子友呢!”
“比起当侧妃,或者当沈子安的妻室,当然是嫁沈子友比较好了。沈子友忠厚实诚,看样子是一心一意的人,瑜娘子这回幸福了。”
王瑜坐在花轿内,虽没听到外人的讨论,却是湿了眼眶,还以为出嫁无门了,不想峰回路转,却能嫁得沈子友。若是沈子友将来能盖过沈子斋,封了皇太孙的话,则自己也能盖过夏仲芳了,那时,什么仇都报了。
并不是王瑜偏执,而是她之前十几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王家女儿,一直清高自傲着,不想后来会被证了身份,说她不是王家女儿,那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夏仲芳,才是王家女儿,那种心理落差,叫她难堪着。至夏仲芳当了王妃,她却三次被撤了婚事,这其中的恨怨难受,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不知不觉间,她却是恨着夏仲芳,只和夏仲芳比较着,希望自己过得比她她,一切皆压过她。
那一回韦清眉寿辰,她在府中厢房碰着沈子安,本来怀疑沈子安和夏仲芳在那处幽会,只一直压在心底,并不透露出去,却是因为她当时也被沈子安轻薄了,更怕自己这桩事会被人知道,影响了婚事,因此决意忘却碰见沈子安的事。现下终于出嫁了,想及以往种种,鼻子一酸,差点又落泪,只是怕弄花了妆容,这才忍住了。
沈子友这一回迎亲,自有宫中的人帮着操办,因他封了巡卫郎,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帮忙,极是热闹。
待花轿进门,行完礼,迎进新房中,坐到婚床上,王瑜一颗心真正放下了,这一回,再不用担心被悔婚了。
季鸣春和陈轩虽不便见沈子友,却是代他高兴,娶了王瑜,自然是交好了王家和简家,一旦皇上在封皇太孙一事上犹豫,王家和简家自不好十分偏向齐王。且论起来,王瑜可是郡马方执平的便宜妹妹。沈子友能上位,王瑜自然风光,对方家一样有好处。
王瑜婚后三天回门,却是先回了简家,下午才到王家。
韦清眉本来还担心着,眼见她容色娇艳,便知道沈子友待她不差了,一时也放下心来。虽的且不论,至少现下,瑜娘是嫁得良人了。
王瑜拉了韦清眉撒娇道:“阿娘,本来要先到王家的,因想着是从简家出嫁的,回门也只好先往简家去了,阿娘不要怪我,不要因此疏远我,不理我。”
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女儿,回头却由简家将她嫁人,她回门又是往简家去,韦清眉其实有些不是滋味的,但这会听得王瑜撒娇,心又软了,摸她的头道:“你是阿娘养大的,阿娘哪会真个怪你?”
“阿娘不怪我就好!”王瑜笑了,又低语道:“四公子待我不错的,阿娘只管放心!”
韦清眉点头,眼见天也不早了,也不虚留王瑜他们,只嘱了一些心腹话,让她好好过日子云云,这才送了他们出去。
沈子友见王家并不排斥他,也是松了口气。至回了府,这一晚,自又对王瑜温柔体贴。
王瑜思量着,想看看沈子友对自己还能迁就到什么地步,便道:“我生母是方大户家的姨娘,我倒想接了她来一起过活,不使她被人欺负,不知道郎君肯否?”
沈子友笑道:“既然是你生母,自然要接来养老的,哪会不肯?”
第二天,王瑜却是和沈子友到了方家。
方大户和柴氏正在说话,听得沈子友和王瑜来了,不由对视一眼,忙忙令人去请小玉兰出来,又亲去迎沈子友和王瑜。
王瑜还是第一次到方家来,待和方家的人见过,便落了座,一时见小玉兰出来了,不由喊道:“姨娘!”
小玉兰款款应了,因这阵吃得好,容色不错,倒看不出被禁足的样子。
待王瑜说出要接她去养老的话,小玉兰却是推拒了,笑道:“我已嫁了老爷,是老爷的人,自有老爷养着我,护着我,哪能跟你们走呢?”
王瑜有些意外,拉了小玉兰到一边相劝道:“姨娘,你跟我们过去生活,现下府中并无其它长辈,你就是府中的老夫人,强如在方家当姨娘的,为何不去?”
小玉兰只摇头道:“我不去,将来,你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王瑜见此,也不再劝了。只也知道,他们来了这一趟,此后,方家必不敢亏待小玉兰的。
夏仲芳那儿,这一天却是收到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沈子斋写的,说道他们一行人已在七月份启程回来,九月就到京城了。
另一封,却是吕八娘写的。吕八娘在信中密告,说沈子斋到了越国,因相貌俊俏,有许多自荐枕席的娘子半夜叩门,但都被一一赶走了。只是有一个娘子,似乎赶不走,现下更像牛皮糖一样粘在沈子斋身上。这一回,那娘子更是跟了他们一道回景国,说要游览景国风光。这个娘子,就是宇文鲜的妹妹宇文真,也是现时越国的公主。
夏仲芳看完信,脸色都变了,好呀,沈子斋,出个门还要拐带一个越国公主回来的。
待韦清眉到齐王府时,夏仲芳就把吕八娘写的信递给她看。
韦清眉看完,沉吟道:“对方既然是越国公主,自没有理由当侧妃或是当妾,既不会当侧妃,自然和王爷只能是有缘无份的,你不用担心。”
夏仲芳悄声道:“最近有许多流言,就怕一个不好,我会因流言之故,被降为侧妃。”
韦清眉也听闻,最近外间都传言说夏仲芳未婚先孕,喆哥儿是足月的。若此事作真,则夏仲芳德行有亏,王妃之位置,真有些不安稳了。
“喆哥儿确实太过活泼聪慧,见过的,都不敢相信他是不足月生的。”韦清眉道:“德庆公的儿媳妇,也是七个月生下娃儿,那个娃儿先天不足,现下还不会说话呢,更别提走路的,浑身软绵绵。喆哥儿不要说跟不足月的比,就是跟这些足月的比,也是健壮得太多了。”
夏仲芳暗汗,她自然不会跟韦清眉说道喆哥儿确实是足月的,只道:“阿娘,传这些话的人,却是不安好心。我已令人去查着,看看流言是谁先传起来的。若查出来,决不轻饶。”
母女说着话,奶娘抱了喆哥儿过来,喆哥儿一见韦清眉便有模有样行礼,倒把韦清眉惹笑了。
喆哥儿见韦清眉笑得欢,又把手遮在额角上,另一只手弯向身后,扮作猴子,嗷嗷叫着。
韦清眉笑着,一时也疑惑:瞧着,喆哥儿确实不像不足月的,莫非芳娘真是未婚先孕?
沈子友这会在家中踱步,想要证实夏仲芳是未婚先孕的,只能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自然是方御医那儿了,另一方面,就是她身边服侍的婆子。
稍迟些,有人禀话,道:“王妃婚前婚后,贴身服侍的,是钱婆子。那钱婆子极忠心的,不好套话。但是听闻钱婆子一直在寻失踪的女儿女婿,四公子若能帮她寻到女儿女婿,不信她不暗投了四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一百章了~
101
因流言越来越多,夏仲芳心中不安,终是抱着喆哥儿进了宫,先去见了苏淑妃,拜见完毕,便道:“淑妃娘娘,外间最近流言极多,多是不利齐王府的,不利我的。怕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布,目的在于打击齐王府。”
苏淑妃因着沈子友最近得了景宗皇帝赞扬,便有些嘀咕的,这会听得外间各种不利于齐王府的流言,沉吟一下道:“且去求见皇上,看看皇上怎么说?”
景宗皇帝听得苏淑妃和夏仲芳求见,便令人传她们进去。
夏仲芳抱着喆哥儿,先教导道:“见了太爷爷,要行礼,知道么?”
喆哥儿最近说话已会蹦些短句,大人说些什么,大多能听明白了,这会直点头应承。
待进了养心殿,苏淑妃和夏仲芳行了礼,喆哥儿也行了礼,笑嘻嘻喊道:“太爷爷!”
“咦,喆哥儿会说三个字了?”景宗皇帝一见喆哥儿,眉眼都带了笑,招手喊他上前,抱起坐在膝上,故意问道:“你多少岁了?”
喆哥儿举起一只手指头,晃动着道:“一岁。”
景宗皇帝哈哈笑了,“还会计数了。”
逗弄了喆哥儿几句,景宗皇帝这才转向夏仲芳道:“今儿进宫,有事么?”
当初沈子斋为了娶她进府,撤了王瑜和苏玉叶的侧妃身份,自然是把她未婚先孕的事跟景宗皇帝禀报过了,夏仲芳这会说起流言的事,便有些不自然,只硬着头皮禀报了。
景宗皇帝看看喆哥儿,抬眼道:“只要令人细查,杀几个散布流言的,流言自然就平息了。”喆哥儿虽然确实是足月的,但外间的人敢乱传齐王府的谣言,敢散布齐王妃的坏话,不是找死嘛?
苏淑妃道:“树欲止而风不息,杀几个人,只怕还会传出别的谣言。”
景宗皇帝淡淡道:“你是说,只要朕不立太子,说有人会一直传齐王府的坏话,要彻底坏齐王府的名声?”
苏淑妃壮了胆问道:“那么,皇上是要立太子,还是立皇太孙呢?”
“大胆,这个话是你能问的么?”景宗皇帝喝了苏淑妃一句,这才想起喆哥儿还坐在自己怀中,便又低了声音道:“要立哪个,不是你能操心的,下去罢!”
苏淑妃花容失色,瞥夏仲芳一眼,示意她好之为之,自己先行退了下去。
夏仲芳见景宗皇帝发怒,自也不敢再说什么。
景宗皇帝把喆哥儿抱还给夏仲芳,也淡淡道:“回去罢,流言之事,朕会处理。”
夏仲芳忙应了,抱了喆哥儿退下去。
隔了几天,不知道景宗皇帝使了什么法子,流言果然平息了。
夏仲芳松口气时,便接到沈子斋的信,道是一行人已近了京城,大概九月十日就到京城了。
到了九月十日这一天早上,夏仲芳早早起来,只让方执平领着人到城外相迎沈子斋一行人。
还没晌午,就有人进府报道:“王妃,王爷回来了,骑的可是神骏的马儿,不像咱们景国的马,像是越国那边的马儿。”
夏仲芳忙和沈玉仙迎了出去,一边道:“走了差不多五个月啦,走时,喆哥儿才会坐,现下可会走会说话了。”
众人挤在府门口,人声鼎沸的,夏仲芳想着吕八娘的话,倒有些紧张,害怕沈子斋真带了一个什么公主进府。
一会儿,一行人骑着马已近了府门口,沈子斋策马在前,一见夏仲芳站在府门口,已是喊道:“芳娘!”
听见这声熟悉的声音,夏仲芳心口一热,应道:“王爷!”
沈子斋在府门口下了马,紧接着,他身后几个人也下马了,其中一个先过来见夏仲芳,问沈子斋道:“这位便是王妃么?”
夏仲芳一眼见得问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弯眼大眼,未语先笑,极是俏丽,一下便知道,这是宇文真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脸色变了变,且不答宇文真的话,只靠近夏仲芳,悄声道:“芳娘,待会儿再跟你细说,这会且进府罢!”说着和夏仲芳并肩进府,竟不再理会宇文真。
宇文真呆了呆,却是紧跟着进府了。
沈玉仙却是迎了方御医和韦天泽等人进府,又和韦天泽道:“叶娘已有喜了,你收到信了罢?”
韦天泽笑得眉眼开花,道:“收到了,她呢?”
沈玉仙道:“她本来想出来迎你的,还是我们怕人多冲撞了,不许她出来,只让她在房中等着,这会怕是心焦,你快去见她罢!”
韦天泽听了,顾不得许多,匆匆就去见苏玉叶了。
沈子斋这会拉了夏仲芳进房,关了房门,一把搂住道:“芳娘,本王想死你了!”
五个月不见,夏仲芳是感觉沈子斋壮实了一些,也英气了一些,这会被他一搂,心跳加快,却是推他道:“那个宇文真是怎么回事?”
“嗬,本王还没跟你说她的名字,你就知道了呀?”沈子斋笑道:“定然是八娘跟你告密的。”
夏仲芳沉了脸道:“从前,你要纳瑜娘为侧妃,不是瞒着我么?现下要迎宇文真进府,也要瞒着我?”
沈子斋苦笑道:“本王自有王妃,怎么会迎她进府?只是她一直粘着,实在甩不掉而已。”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没有迎宇文真进府的打算,松了口气,道:“你不惹她,她怎会跟着你?”
沈子斋叹气道:“我惹一个越国公主作什么?现下她人在王府中,你倒是帮我打发了才是。”
夏仲芳狠狠瞪沈子斋一眼,没事儿长一张俊脸,就是惹桃花。
一时外间有人禀话,说是已摆下接风的酒席,请王爷王妃出席,夏仲芳这才想起来,自己忙乱半天让人设酒席,这会又躲在房中说话,却是慢待其它人了。
沈子斋松开夏仲芳,自开了门,叫人打了水来洗漱一番。
夏仲芳却是令人去喊奶娘把喆哥儿带过来。
沈子斋搓手笑道:“这次回来,可是从越国带了许多小玩意,准备给喆哥儿玩耍的。”
一会儿,奶娘就抱了喆哥儿来了,沈子斋见喆哥儿长大了许多,左看右看道:“怎么变了样子似的?”
奶娘笑道:“小娃儿长得快,模样也会变的。”
沈子斋惊叹道:“小时候模样像极了外祖母,这会却是像我了。”
喆哥儿安静看了沈子斋一会,听得夏仲芳让他喊阿爹,才奶声奶气喊道:“阿爹!”
“哎!”沈子斋应了一声,把喆哥儿抱起来打转,满脸笑容道:“我家喆哥儿长大了。”
喆哥儿咯咯笑,这才真心再喊了一句阿爹。
一家三口团聚了一会,就相携过去赴席。
吕八娘见夏仲芳出来了,猫着腰过来,俯在她耳边道:“王妃,那个宇文真是一路苦缠着王爷的,只是观察了好久,见王爷极少搭理她,瞧着对王妃一心一意呢!”
听得吕八娘的话,夏仲芳这才信了沈子斋没有哄她,因见宇文真不在席间,就问沈玉仙道:“越国公主呢?既然进门了,便是客,倒得好好招待她。”
沈玉仙道:“在沐浴呢!”
说着话,宇文真就来了,这次夏仲芳客气地请她坐下,又寒喧了几句话。
宇文真看看夏仲芳,赞道:“王妃生得真好看,怪道王爷不理我呢!”
沈子斋已是接口道:“早跟你说过了,本王的王妃,相貌出色,性格温柔,是你比不了的,你还不信。”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当众夸奖,不由微红了脸,只是心下又暗爽,嘴里却谦虚道:“不过薄柳之姿,有什么可夸的?”
“咦,芳娘说话文皱皱的,学识进步了呀!”沈子斋又夸夏仲芳。
夏仲芳暗瞪他一眼,到底是消了郁气。
至酒席散,夏仲芳让沈玉仙安排宇文真的住处,又问了方御医和吕八娘几句话,眼见喆哥儿闹着要睡了,这才先抱了他回房。
沈子斋自也跟着夏仲芳一起,两人哄了喆哥儿入睡,看着他睡安稳了,嘱奶娘好好看着,这才携手回房。
回到房中,两人各自沐浴完毕,这才坐到案前说话。
沈子斋悄和夏仲芳道:“这回让天泽跟着我们出京城,却没让天泽跟着去越国,而是让天泽去调查四王爷的事。待明儿进宫,自要把事儿禀了皇祖父。”
夏仲芳也跟沈子斋说了王瑜嫁沈子友的事,又说了前次有人传谣言,及后请景宗皇帝压下之事。
说着话,夏仲芳给沈子斋倒茶,沈子斋接过茶时杯,顺手摸了摸夏仲芳的手腕,触手滑腻,不由心头一动,又细看夏仲芳,见她细腰纤纤,胸口圆润,秋波动人,双颊微酡红,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夏仲芳被沈子斋看得不好意思,不由自主低了头。
沈子斋见她害羞起来,不由笑了,五个月没见,她倒又少女状了。因去握住夏仲芳的手,低声道:“芳娘,这段日子想本王没有?”
夏仲芳哼一声道:“忙死了,谁有空想你?”
沈子斋一用力,拉了夏仲芳进怀中,一把吻住她,唇舌并进,热烈而细致,好一会才松开,问道:“真不想?”
夏仲芳推他一把道:“明知故问。”
“也是说,很想了?”沈子斋再次搂实夏仲芳,俯在她耳边道:“本王也很想,很想。”说着,已去掀她衣裳。
102
夏仲芳按住沈子斋的手,不让他再动,只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瞧瞧呢,且先放了我。”
沈子斋这回很听话的松开手,轻轻抚摸夏仲芳的脸道,“先前在信中听你说,沈子友上京来了,
本王心中就剧跳着,怕他对齐王府的人不利,对你不利。现下见你们好好的,终是放下心来。”
夏仲芳听得他的话,又把头倚到他怀中,笑道,“有我阿爹阿娘在呢,我凡事和他们商议着,也就撑过去了。”说着,离了沈子斋的身子,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来,揭开给沈子斋看,“这是给你绣的,这一回,可是齐全了,再不欠你的。”
沈子斋一瞧,见里面搁了十个荷包,不同款式不同花色,极是精致,只拿起一个细看道:“这得费多少时间绣的?你就是慢慢绣,一年绣一个,本王难道还会催你不成?”
夏仲芳笑道:“王爷走后,晚间倒闲些,便在灯下绣着,不知不觉,几个月时间下来,倒是绣了十个。”
沈子斋把荷包拿起,一个一个瞧完,又搁下了,也去翻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时找出一个小盒子,捧过来递给夏仲芳道:“这是送你的。”
夏仲芳拿过小盒子,揭开一看,见是一串同心珠,珠子粒粒一样大小,圆润光泽,自是欢喜,笑道:“这是买的?”
沈子斋含笑道:“是,本王这是第一次买东西送人。”说着拿了同心珠,帮夏仲芳戴到手腕上,一时见夏仲芳手腕白嫩,不由自主就握住了。
夏仲芳霞红着脸,轻轻倚进沈子斋怀中。
沈子斋把下巴搁到夏仲芳头上,嗅她发间的芬芳,嗅得一会,俯了头,去亲她的额角,从额角往下,慢慢亲到唇边,低语道:“芳娘,这趟出去,是真的想念你,恨不得插翅飞回来。”
夏仲芳感觉着沈子斋身子火烫,也是情动,低低道:“奴家也想念王爷。”
“有多想念?”沈子斋亲在夏仲芳唇上,小口小口吮吸,追问道:“有想念得睡不着么?”
夏仲芳心肝乱跳,攀住沈子斋的脖子,主动凑了香唇,堵住沈子斋的问话。
沈子斋口干舌燥,一下噙住夏仲芳的红唇,唇舌并进,忘记了适才的问话。
这一番小别胜新婚,沈子斋的呼吸却是火热烫人,鼻息喷在夏仲芳脸上和脖子上,夏仲芳脸作桃花色,身子也火烫了,呼吸跟着灼热,细细喘息出来,低语喊道:“王爷,王爷,子斋!”
“芳娘,本王的心肝!”沈子斋把夏仲芳的唇全吞进大嘴里,大舌卷住她香软的小舌,纠缠不放。
夏仲芳软倒在沈子斋怀中,呻.吟出声,j□j。
沈子斋一把抱了她放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衣裳,扯了胸衣,一口叼在她嫣红处,轻轻吮吸着,另一只手去揉她另一边丰盈处,身子火热处已是抵在夏仲芳腿间,蚀骨。
现是九月,虽关了窗,仍有凉风透进窗缝,夏仲芳有些怕冷,身子紧紧贴了沈子斋的身子,喃喃喊道:“王爷!”
“嗯!”沈子斋抱紧夏仲芳,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两人在被子底下滚动了起来。
第二日,沈子斋神清气爽地起床了,夏仲芳却差点起不来。
沈子斋倒是让夏仲芳再睡一会,夏仲芳想着他还要进宫求见皇帝,自不好再睡,忙起身安排早膳。
沈子斋用完早膳,便领了韦天泽进京求见皇帝。
景宗皇帝下了早朝,听得沈子斋求见,知道他要来禀报到越国回访诸事,便宣了他进去。
沈子斋一进去,拜见毕,抬头去看景宗皇帝,见他精神还好,便放了心,方才禀了这次到越国的事儿。
景宗皇帝听得越国渐强大,现新登位的皇帝启用能臣,国事井井有条,便道:“越国是邻国,倒要交好笼络着,但因两国太过靠近,也要提防着。”
“是。”沈子斋禀完,又说了宇文真跟他到景国的事,道:“若宇文真能择定景国臣子下嫁,两国结了姻亲,关系自更是紧密。”
景宗皇帝点头道:“这事儿交给你安排,务要使越国公主嫁在景国内。”
沈子斋应了,一时又道:“另有一事要禀报皇祖父,却是有关四王爷的。”
“老四又有什么事了?”景宗皇帝略诧异。
沈子斋先呈了两封信,道:“这两封信,是当年陈御医所写。”
景宗皇帝接过信,拆开看起来。
沈子斋道:“孙儿第一次中毒时,只怀疑是太子所为,且太子不喜孙儿也是事实,两府交恶由来已久。那时孙儿自以为活不长了,后来亏得芳娘相救,才活了过来。及后王状元夫妇回京,京城又有流言,说皇祖父要召四王爷进京。那时,太子殿下就令子安呈了这两封信给孙儿瞧,说是当年的陈御医所写。陈御医在信中说,他当年奉了四王爷之令毒害孙儿。孙儿不大相信此事,只想着是太子制造证据要迷惑孙儿,便搁开此事。”
沈子斋说完前事,接着道:“这一回,趁着出京,孙儿却是暗令天泽到陈御医住处搜查,再去查四王爷下毒的证据,倒是查了一个确实。现天泽在外头,当年还有一个证人侥幸活着,他就是跟随陈御医的一位药童陈乔。”
陈乔今年才十六岁,那时节他跟着陈御医,因是不上十岁的童子,也没人多注意,后来才能活下来。
景宗皇帝听得脸色大变,老四居心如此险恶?挑动太子府和齐王府敌斗,他准备渔翁获利?
很快的,景宗皇帝就召了韦天泽和陈乔晋见。
从宫中出来时,沈子斋脸上略松快,这一回人证物证皆在,由不得皇祖父不信?虽说现下事涉四王爷,皇祖父不会轻易下决断,轻易定四王爷的罪,自还要再令人彻底调查一番,翻出当年旧事。但这段时间,皇祖父定然不会封四王爷为太子,更不会立沈子友为皇太孙的,自己也可以借机养身子,以待时机。
夏仲芳在府中候着,眼见沈子斋回来了,忙迎进房中,问道:“事儿顺利么?”
沈子斋一一细说,笑道:“这一回,齐王府是能松口气了。”说着召两位谋士晋见,商议之后事宜。
夏仲芳见他们要密议,便退出房外,自去见吕八娘等人。
韦天泽倒是带了陈乔去见方御医。
陈乔见了方御医,便求道:“方御医,让我跟在你身边罢!”
方御医见齐王府地方大,正想在齐王府园子里弄一角地方种药草的,问得陈乔善持弄药草,便笑道:“既这样,就跟着我种药草罢!”
韦天泽见方御医安置了陈乔,这才去见苏玉叶。
另一头,沈子友却是得到密报,说道这回韦天泽并没有随沈子斋到越国去,反而是到了陈御医故居,还带了一位药童上京。今天沈子斋进宫见皇帝,就带了韦天泽并药童陈乔晋见。
当年四王爷令陈御医下毒的事,沈子友并不知道,但这回听着沈子斋举止不同寻常,自忙忙写了信,说及沈子斋回京城后诸事,连日令人送出京,快马递到四王爷手中。
王瑜却因十月是韦清眉生辰,正在准备寿礼,且因现下嫁得好,也想趁着韦清眉生辰,在席间略为风光一把。
丫头侍琴见王瑜准备寿礼,便笑道:“夫人最是疼爱娘子的,不管娘子送什么都好,只要是娘子送的,都会喜欢的。”
侍琴是王瑜的陪嫁丫头,先前是得了太傅夫人和韦清眉的嘱咐,让她好好服侍王瑜。
侍琴也知道,因王瑜身子不好,若是不能生养,没准到时会抬了她当通房,生下孩子养在王瑜名下的。因对王瑜极是尽心,不敢稍有怠慢。
王瑜倒是想打听夏仲芳送什么寿礼,好到时压过夏仲芳的,一时道:“齐王回京城了,四公子明儿要到齐王府一趟,我自要陪同。到时见着钱嬷嬷和青竹,你帮着打听一下,王妃会送什么寿礼到王家。”
侍琴应了,悄悄道:“以奴婢看来,夫人反正是比较疼爱娘子的,王妃倒是靠后一些。”
王瑜听着这话,心头略舒爽,却还要道:“我哪儿比得王妃?她是亲生女,我虽养在阿娘身边二十年,到底不如。”
侍琴少不得又安抚一番,只极力证实,韦清眉是疼爱她的。
说着话,沈子友进房来,侍琴忙退下了。
沈子友道:“明儿要到齐王府,也得备下礼物。”
王瑜道:“已备下了,郎君放心。”
沈子友看看房中无人,拉了王瑜坐到身边,低声道:“瑜娘,你既然嫁了我,自要和我一条心。”
王瑜抬眼道:“这是自然。”
沈子友看定王瑜道:“你想不想压过齐王妃,让她一辈子在你跟前低头?”
王瑜也知道,自己对夏仲芳那点怨气,瞒不过沈子友,这会道:“郎君自清楚我的过往,王妃是一直压着我,若有机会能压她,我自然想。”
沈子友俯耳道:“你到时想法子,离间齐王和王妃。她不是你亲姐妹,你也不必太顾惜她。”
王瑜心里剧跳,原来如自己所料那样,郎君还是想压下齐王,当上太孙的。若他封了太孙,自己就是太孙妃了,夏仲芳确实只能一辈子在自己跟前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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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沈子斋正看喆哥儿?Γ就听得人来报,说沈子友携同王瑜来拜,br>
夏仲芳和沈子斋道,“他来京城时间不久,人缘倒好,到处盛传他温和忠厚,现听得王爷回来了,自然忙着来见的。”
沈子斋令人去请沈子友和王瑜进来,一边和夏仲芳道,“貌似忠厚者,未必真忠厚。他娶瑜娘,也未必是真心。”
夏仲芳道,“阿爹阿娘先前也疑心他有不良图谋,只自从娶了瑜娘后,对瑜娘周全体贴,阿娘又疑惑了,就盼望他对瑜娘是真心呢!”
沈子斋道:“你阿娘对瑜娘,也是费尽心血了。”
夏仲芳略有酸意,转念一想,自己现下已嫁人生子,有自己的生活,真不必老跟王瑜争爹娘的宠爱了,因吁口气道:“算了,不跟她计较。”
很快的,苏良就领了沈子友和王瑜进来了。
沈子友见夏仲芳身边坐了一个俊俏男子,便知道是沈子斋了,忙上前拜见,笑道:“见过齐王!”
“免礼,坐罢!”沈子斋打量沈子友一眼,见他果然长得一脸忠厚相,不由暗哼,这个才是真正的“以貌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