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154153.今晚我有地方住吗?
153.
第二天依然是匆匆忙忙的一天。
单律师找的专家来了,个子不高,看起来人挺闷。中午一起吃过饭他也说要上山,还是碧荷自己开车送他上去。爸爸行动不便医生说要多休息,妈妈倒是坚持跟上了。
专家,单律师,陈经理,碧荷,还有妈妈,刚好五个,车子坐得满满当当。吴队长已经在等着了。这次专家的活干的更细致,直接卷着裤脚下了地,又和一路赶来的村民开始谈估价。这活干起来很慢——从中午吃完饭上山,到晚上回来,四五个小时连一个村都没看完。回到了镇上吃了晚饭,碧荷又觉得全身酸痛,真真的又是劳累的一天。
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村民不是那么好沟通,大约又有些欺生,连隔了五十米的猪圈倒了都要算上一起赔偿;又有三杆子打不着的想占便宜的,说自家的鸡鸭受惊不下蛋了。本来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是可以让他家走上富强的;如今却因为鱼塘垮塌受惊,这鸡鸭的子孙都没了,损失惨重,一只鸡鸭怎么也要赔上一万五。就算有吴队长在旁边压着阵,半天下来,也不过只有两三家谈了一点眉目出来。
“还有得谈,”
回来的路上,走武路的陈经理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态度无疑给了碧荷一点信心,他说,“刘专家这边先把估价估完,梁老师你们先把心理预期确定。这些村民分为几类,有好说话的,也有不好说话的,镇政府是什么态度?我这边先接触接触镇政府——”
说起来,这个陈经理来了一天多了,还没去接触那个霍三,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晚上又说要去J市约人吃饭,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对策。
车子还在山路蜿蜒,碧荷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这一刻陈子谦从她的脑海里掠过,有那么一刻她想如果他还在会怎么样;可是随即又意识到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林致远是她目前抓住的稻草。
哪怕知道这件事早晚都有个结果,可是人啊,她想,还是必须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去熬过这段艰苦的时光。
玫瑰花在窗外怒放。
回到家洗完澡,碧荷找出了花瓶和剪刀。打开了窗户,她拿起剪刀咔擦几刀,花枝落了下来。把尖刺剃掉,她把这几朵玫瑰花都插在花瓶里摆在了床头,卧室慢慢充满了甜蜜的芬芳。
也许这是这段时间唯一的一点甜了。
旧的枝丫要剪去,新枝才能长的更好。
就像是教育——初中生教育也是如此,把孩子们的某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都剪去了,他们那无处安放的精力自然多少都能放点在学习上。她已经三四个月没上班了,教师群她也没怎么点开看,可是教学时期的生物钟,却还是在影响着她。
她甚至有点想回去上班了,经济压力太大了。
穷人是没资格躺平的。
客厅有了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拐杖的声音。是爸爸要去厕所。
大概因为几个专家开始接手的原因,这两天家里的气氛也好了一些。想起了什么,碧荷拿起手机看了看,空空如也。
林致远早上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见一个朋友,问她回来的时候要不要给她带什么特产,碧荷说不要。
然后今天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打电话来。
不是谈恋爱的小女孩了——也不是谈恋爱。丢开手机碧荷情绪稳定,自觉没有在情感上依附他什么。打开了床头柜她又拿起婚纱照看了看。和陈子谦在一起认识了七八年,他留给她的东西——除了婚纱照,财产,几株玫瑰花,就只有一些短信了。
明明才两个月,可是她却已经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样子好像都在模糊。
窗外的夜,渐渐深了。
空调嗡嗡作响。
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远远的,似乎还有马达轰鸣的声音传来。
卧室里一片宁静。宁静里也许还透着一点孤独去。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碧荷扭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
是林致远。
“喂。”
没有让电话响太久,她接起电话,丢开了手里的《袁中郎随笔》。
“碧荷。”
那边说着话,似乎还有些风声。“砰”的一声好像是车门关上了,男人的声音在那边,笑吟吟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他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碧荷回答,“你呢?还在外面吗?回去了吗?”
总要关心他的。
哪怕是为了他的帮助。一个愿意借一百万的男人,值得她付出很多关心。
“还没到,我也在外面。”
那边似乎还有车子路过的呼啸声,男人在那边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地方住——”
碧荷皱了眉。
“我现在已经到北湖了。”他笑。
“什么?”后背突然收紧。
“我已经到北湖了,”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笑吟吟的,那么清晰,带着风声,“碧荷你果然没回J市,”
他笑,“正好。我给叔叔阿姨带了一些日子国的特产——”
两边都是六七层的矮楼,灰扑扑的。路边停着的都是十万左右的车,显得他开来的保时捷格格不入。一个小镇而已——一群羊羔。这就是梁碧荷长大的地方啊。如今她就在面前的某一束灯光里。
只有几家店面还有着光,男人身姿玉立,靠在车门边抬起头,小镇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佳福花园?”
视线落在了旁边那灰扑扑的楼房logo上,他薄唇微勾,“碧荷你家在家里?今晚,有我的地方住吗?”
0155
154.姻,久
154.
林致远来了。
空调还在嗡嗡作响。
翻身,起床,换衣服。换了一件红底白点的裙子。碧荷重新对着镜子重新梳头的时候,很难描述心里是什么感受。他这样突然来访,真的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其中的意味,却又隐隐约约的让她另一半的心慢慢落下。
酸涩,又带着一丝不明意义的怅然。
走出客厅,她打开了灯。
爸妈的房门紧闭着。
看着房门碧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渐渐的又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他半夜来访——还带着给她父母的礼物。
她懂这是意思。
她站在原地木然。固然可以今晚偷偷把他安置在房间——且不论林致远配不配合。他大半夜的跑来,还带着礼物,大约是不可能去住旅馆的。何况他这样的金枝玉叶,也不会同意屈身去一百二一晚上的北湖大酒店——可是明早,无论如何,她怎么也解释不了家里的大变活人。
吸气,吐气。
伸手,敲门。
“妈。”
里面很快有了回应,碧荷沉默了两秒。
“我有个朋友来了。”她站在门口低声说话,觉得心脏跳如乱鼓。陈子谦才离开两个月,楼下已经有个半夜带着礼物拜访的人。她可以拒绝的,也应该拒绝。可是不能拒绝。
“我现在下去接他。”
里面有些惊讶,还有些响动,碧荷只是说,“你们起来把客厅收拾一下——衣服换一下。”
她说,“再泡点茶。”
老旧的客厅陈设,透着年代感的气息。
灯光倒是明亮。
茶烟袅袅。
睡眼惺忪的两个老人,其中一个脚上还打着石膏——坐在垫着自家自缝的土气沙发垫子上,还在看着坐在面前的他。
单身男人。
半夜来访的英俊的单身男人。
长得就像是明星,就像是电视里的人。
视线微微挪开,落在他刚刚提来的大包小包的礼物上。
烟,酒,茶叶,丝巾,水果,化妆品,金饰。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盒子——是提着不少礼物的,英俊的,半夜来访的,笑吟吟的单身男人。
包装精美的烟,酒,茶叶。
姻,久。
相近的地段总有一些相近的风俗。这种配置的上门礼,甚至符合北湖及周围地区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礼节。
这个陌生的,俊美异常的,突然提着符合某种礼节的半夜来访的男人如今就坐在对面,笑意吟吟,神色自若。灯光落在他脸上,他嘴角含笑,身上的衬衫笔挺,白的发亮。
他的气场闲适,完全没有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应该有的客气生疏,仿佛他不是第一次来访,而是这里的主人。
“爸,妈,”
女儿坐在一边,轻声介绍,脸色却有些沉重,“这是林致远。”
没有介绍他的任何社会身份,也没介绍他的出身。她只是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这次的事,单经理和陈经理,也是他帮忙来处理的——”
“啊!”梁妈妈却突然啊了一声,神色在灯光下肉眼可见的变幻,似说欲说。众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梁妈妈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始问话,脸上有些惊讶,又有些发红,“高中同学——”
“是不是后来去哈佛念书的那个——”
“是的,伯母。”对面的男人彬彬有礼,接过了话。他好看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声音温和,“我和碧荷是高中同学,后来我就去了哈佛。”
人是社会的人。
他的一生主动被动被人贴了无数的标签。比如华尔街大鳄,慈善家,林慕德独子,对冲基金老板,风险投资人,T国人的老朋友,牧羊人。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学的就读学校已经是人生的巅峰,这些人的人生在从名校毕业之后迅速跌落,然后最终终于平凡。
可是他不一样,去哈佛求学只是他人生的开始,后面的人生过于的光彩绚烂,以至于这个十八年的标签已经被他遗忘。如今在这里,在梁碧荷这破旧的家里,他不知道让他切入局面的,居然还是这个已经被他差点遗忘的标签。
对面的梁母终于似乎认识到了什么。她看了看客厅里被放在一边的礼物,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脸上有些红晕,可是什么也没问。
“喝茶,喝茶。”梁父却在说。
“好的。”男人伸手端起了茶叶,笑意吟吟。他甚至顺从的喝了两口茶。茶叶并不清香,入口甚至带着苦,是劣质的绿茶。完全比不上身后不远处他带来的品种。可是这口茶他却必须要喝,从风俗上来讲——从第一个上门拜访的准女婿的角度来讲,他必须遵从和完成的仪式还有很多。红底白点的裙摆就在旁边,他从迈入这个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必须要完美的完成这些仪式,才能给梁碧荷打上完美无缺的标记。
他说过,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一个人单身太久,他需要尽快结婚。
在新加坡和日子国的这几天,他甚至都睡不好觉。出去的四五天,他睡觉的时间甚至凑不满二十个小时。
“真的很感谢你。让你半夜还上门来,”
是母亲在说话。哪怕已经深夜,让上门拜访的客人沉默太久也不好,母亲说,“这次家里出的事,听碧荷说,还多亏你帮忙——”
“伯母客气了。”薄唇微勾,男人放下了已经喝了八成的苦茶,旁边有个女人在添水。今晚太晚了,对他的形式审查还有很多的内容,不过这些都可以拖到明天。如今他需要尽快的加速。男人在椅子上微笑,不着痕迹的递出了家庭审核的话题,“单经理和陈经理都是我父亲公司优秀的员工,处理这些事情很有经验。”
不过只是一点小事。
施工单位,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天一堆,这种小事甚至都不需要副总级别的出马。
“半夜叨扰真的很抱歉,”
华尔街的精英,自然明白该在合适的时候解释自己的异常行为,“本来想过几天再来。我刚刚才下飞机——”
“刚从日子国出差回来。”对面的二老眼睛越来越亮,旁边的女人一声不吭,金融行业的男人,给自己贴金是本能,他完全知道如何在客户面前展示自己的独特和强大。男人微笑,“又担心碧荷太着急。所以就不请自来,请二老不要见怪。”
“是的,”
“我在华尔街,搞金融。”
“没有结婚——”男人薄唇微勾,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女人。这种审问表示离他今晚留宿在梁碧荷的房间又进了很大的一步,他笑,“一直没结婚。”
“工作太忙。”他给出了合适的理由,“在米国,也找不到合适的。”
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是的,两个都是我家的员工。”
“我爸当年下海,创办了几家公司。”
他刚刚的话题递的很恰当,顺利的引出了关于他父母的问题。父亲这个在彼岸完全无用的标签,却在此岸家喻户晓。只要管用的策略就是好策略,哪怕是拼爹。男人坐在椅子上笑意吟吟,“以前是做地产,现在也有投资医疗和金融。”
“对,天盛。”
“我爸,”灯光落在他神色自若的脸上。他笑,“对,就是林慕德。”
0156
155.红酥手
155.
夜已经深了。
江水依然奔流,路灯散发着惨白的光。黑暗笼罩着小镇,满镇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经熄灭,如今只有几家人家的窗口散发着三三两两的灯光。
茶水已经过三。
也已经十一点多了。碧荷坐在一边,没忍住打了一个呵欠。
“这么晚才来拜访,是我叨扰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男人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叨扰的神色,灯光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笔挺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菲的价格,他眉目俊美,甚至还称得上神采奕奕,“伯父伯母不如你们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聊。”
半个小时的审问,也并没有问几个核心问题。家庭拷问到他抱出父亲名字的那刻戛然而止,后面的不过都是“父母身体可好”“米国怎么样”“回来坐多久飞机?”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题。来时路上他静心准备的问题清单甚至没有排上用场。梁碧荷的父母智商看起来不高——从问的问题就能看出来。能生出了和他一个班的梁碧荷,简直就是生育的奇迹。
“好的好的,先休息。明天再说。”
回答的是绑着石膏的梁父。也许他的话涉及了什么敏感的事宜,对面梁碧荷的母亲看了看他神色自若的脸,又看了看一直坐在一边沉默的女儿。她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底又没说出口。
“碧荷要不今晚我就先不打扰伯父伯母了,”
灯光那么明亮,她一直坐在旁边,有些香气,让他有些心痒难耐。日子那边的女人都是罗圈腿,他都硬不起来。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男人声音温和,完美的展现了一个首次上门拜访的种花晚辈的自我修养,“今晚太迟了,我也坐了一天飞机——”
“是啊是啊。早点休息。”是梁母的声音,她一直看着这里。
男人的薄唇勾了起来,“我们也早点休息。”
客厅灯光昏黄。
对面似乎有人吸气,又低低的啊了一声。
所有人的视线此刻似乎都汇集在自己身上。碧荷低着头,觉得有些困,又有些麻木和荒谬。
“我们”“早点”“休息”。
她一个结婚又丧偶的寡妇。
如今已经不是清朝了。半夜留宿男人——
北湖大酒店。
她看向他。
男人笑吟吟的看着她,灯光落在他脸上,格外的俊美。
他不会去的。她就是这么觉得。
“那个,家里还有一间卧室——”是妈妈的声音,有些迟疑。
家里是有客卧,可是这次家里遭难,根本没有收拾。
“爸妈,”
动了动手臂,他的手从她手上滑开了。碧荷开始说话,面无表情,“我来安排他,你们早点休息。”
*
“咔擦。”
左看右看东张西望的男人跟着她身后,兀自掠过了客卧开着的门。客卧关着灯一片黑暗,只能看见床上似乎还堆着什么。她走在前头,没有问他想住哪里——他也没问。他只是跟着她进了卧室,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屋里的陈设撞入眼里。
不过十几平米的房间,老旧的板式衣柜,土气的窗帘,陈旧的书桌。发黄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响声,床头柜上一束野生的玫瑰花。
床上有她的睡衣——这是梁碧荷的房间,没错。
“哪里来的玫瑰花?”他笑。
他记事起,就已经没住过这么差的房间了。梁碧荷家,经济条件一如他所料,很差。这里是梁碧荷的卧室,没有外人。男人伸手解开了自己扣的紧紧的衬衫衣扣,呼了一口气,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把书桌前面唯一的椅子上。几千公里的奔波,他有些疲惫,却又有些兴奋。梁碧荷就在这里。他看了看屋里的女人,笑了起来,伸手去抱她的腰,被她躲开了。
睡了那么久了,害什么羞。
不急。
眉头一挑,他松开手,侧头看着床边的花。
土气的花瓶,灿烂的花。手指抬起,他捏住了花瓣。花瓣带水柔弱,似乎轻轻一扯就会碎裂。
这是梁碧荷的闺房。他很容易的就进来了嘛。
他已经有这个资格。
就是刚刚他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入卧室的时候,依然感觉到两个老人迷惑又震惊的目光在他背上徘徊。第一次见面,他俨然已经把握住了局面。
一如所料。
“自家种的。”
女人轻声回答,却没有发声赶他出去。她的裙摆就在旁边晃动。躲开了他乱摸的手,她伸手拿起了床上反盖着的书。白蓝色的封面,简简单单的字体,《袁中郎随笔》几个字露了出来。
“在看书吗?”他笑。
“嗯。”女人嗯了一声,没有看他。
“游非及时,或花落山枯,三败兴也,”
中学语文老师的话题么,他也还可以涉及。玩弄着手里的花瓣男人笑了起来,“那我今天倒是来的及时了。这花还开得正好——正是观赏的好时候。”
把书放在了书桌上,女人抿嘴没有回答。男人却又靠了过来,他的影子盖住了她的,一只手已经抚摸上了她的腰,女人一闪,又躲开了。
几天不见,梁碧荷还和他玩起情趣来。心里微微的荡漾,男人低声笑,“碧荷其实我给你也带了礼物——”
带礼物,怎么可能少了她的?这方面他有丰富的经验。
“什么礼物?”女人果然转过身来。
“你猜。”他笑。
一个手镯。
白色的蛇形素圈,端口镶嵌着同色的两颗红钻,一大一小。造型别致,钻石不小,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是他在新加坡买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碧荷站在书桌旁,任由男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慢慢把手镯套了上去。
“真的。”
手腕一点点的被他拷住,他低声笑。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场景那么美,一点点的套上她——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又快活了起来——简直快活得发抖。
拷住了。
“这么大的钻。”她还在说。
“不大。”镯子戴上了,他没心情说别的,只是抱着她的腰,隔着裙子去吻她的乳。
“要很多钱吧?”女人还在问。似乎不习惯他的亲热,她还在往后躲。
“不多。”他笑。这些年他挣太多,财富如同虹吸,根本花不完。这点开支在他的清单里微不可查,男人笑了起来,“碧荷我要先去洗个澡——”
飞机上已经洗过澡了。可是奔波往返,又有了灰尘。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这个根本没有洗手间的卧室,又笑,“这里有我的睡衣吗?”
0157
156.要温顺,要体贴
156.
睡衣。
碧荷看向了衣柜,这合着的衣柜里,显而易见有男人的睡衣。
林致远在灯光下看着她,薄唇微勾,笑意吟吟。
她突然想起了那些被拉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家具。
“这里没有你穿的睡衣。”
心里一拧,说不上什么感觉。碧荷摇了摇头,“你用我的浴巾——我妈他们不会出来的。”
*
灯关掉的时候,外面路灯的光撒落了进来。
已家里出事,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的夫妻俩躺在床上,听见彼此的呼吸都还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