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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要叫奶奶。”

    女人又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我是叔叔的妈妈——你见过那个叔叔吗?很帅的,很高的——”女人笑,“叔叔这几天是不是都在陪你和你妈妈了?”

    晨晨看着她的脸,点了点头。

    “来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拿?”林太太把水果盘子端到了桌边,示意小朋友自己拿。小朋友没敢动,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碧荷伸手拿了一块西瓜,递给了儿子。

    “谢谢妈妈。”儿子说。

    “谢谢奶奶。”碧荷教他。

    “谢谢奶奶。”晨晨又说。

    “坐啊碧荷,”女人一直站着,林太太笑着招呼她坐下,“别客气,像自己家一样。”

    “——太太可以上菜了吗?”已经抱着文件出去的秘书突然探头,低声问。

    “上吧。”林太太笑,又看了看对面的女人。和昨天的精致打扮不同,今天穿着普通——虽然也微微的化了妆;面容温婉,可是和美艳,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心脏好像又要疼了起来。

    “今天他们爷俩都要去团餐,吃了饭还要去看地,”

    小朋友还在啃着西瓜,林太太看着嘴巴鼓鼓的小萝卜头儿,又觉得心脏疼了起来。这次却不知道是为何而疼。靠在椅子上,女人看着对面有些拘束的女人,只是笑着叹气,“碧荷你和致远是高中同学——”

    她看着她,“怎么高中的时候没在一起呢?要是你们早点联系上早点结婚,怕是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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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曹操

    136.

    高中。

    碧荷看着女人笑意吟吟的脸,还有她耳朵上那深红色的耳坠。

    “高中都念书去了,”碧荷笑了笑,压下了内心翻涌,轻声回答,“也想不起这些事来。”

    “也是。”女人坐在对面看着她的脸,也笑了起来,“那时候你们个个都是好孩子。我还记得那个那时候的班主任,是姓陈?”

    其实,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文件已经拿走,菜式慢慢的上来了。都是林县当地的菜式,味清温补,主打一个鲜。几个小菜,牛肉丸炖粉丝,时鲜,炒海蛎,蒸酸肉,蒸桂鱼,还特意为晨晨上了一个炒肉丝。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到底是顶级的私房菜馆,原料鲜花,碗碟和摆盘都格外的精致秀美。粉丝牛丸汤在一个外形古朴的小锅里慢慢煨着,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晨晨坐在旁边要了一碗猫牙米,碧荷给他夹了一块桂鱼,他吃的香喷喷的。

    灯光落在满桌的饭菜上。

    “那碧荷你现在是一个人带孩子?”

    吃饭,也不是吃饭。林太太慢慢的夹了一颗青菜,又笑,“还是你爸爸妈妈有下来帮你带孩子?”

    “他们都在老家呢,”

    她知道林太太为什么要问题这些家庭情况,不过还是因为昨晚林致远带她去和二老吃饭罢了,所以要接受政审。但是她又不是在应聘林家的儿媳——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碧荷心里来了一些气,她忍了心里的酸楚,大大方方的回答,“我爸最近在山上包了个鱼塘养鱼。”

    他爸有三个集团,她爸有一个鱼塘,没什么好丢人的。

    “哦。”

    林太太哦了一声,面色不改,又笑吟吟的看着她,“还没退休呐,还在劳动?你爸妈今年多大岁数了?”

    “退了,我爸今年都六十了。我妈马上也要有五十五了。”

    “身体还好吧?”林太太一脸关切。

    “还行。”

    “那晨晨爷爷奶奶呢?”林太太看了看抱着碗吃得正香的孩子,又笑着看她,“最近还在下来看孙子没有?”

    “都很少下来了。”

    她真的理解林太太为什么问这些。这些都是属于她个人的世俗人情甚至责任,而林致远昨晚的举动真的像那什么什么。可她真的不是在应聘林家的儿媳——不过林致远爸妈总是长辈,碧荷笑着摇头,实话实说,“晨晨爷爷奶奶把他带到两岁后来就回了老家,后面就一直很少下来了,”

    想起了陈子谦,她心里又是一酸,“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来。”

    陈子谦的事公婆来过几趟,为了房子更名的事儿。

    把房子给晨晨,她没意见。

    家家都有自己的经。

    “哦。”

    林太太神色不改,笑着点头,“那现在都是你自己带了?那还挺辛苦。”

    “不辛苦。”晨晨虽然小,可是也能听得懂人话了。碧荷摸了摸儿子的背,“晨晨很乖。而且我这段时间也没上课了,我请了假,”碧荷说,“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带孩子。”

    她现在都不上班的。

    也不知道下学期上不上。

    一般的家庭都希望儿媳妇有个好工作,轻松体面。想来林家这样的对儿媳要求更高。她配不上林致远——十八年了,她早认清了她和他的差距。可是她如今也不是在应聘林家的儿媳,最好大家都赶紧认清现实,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碧荷又勉强笑着补充,“我这段时间精神也太好,也上不了课了。”

    “那也是应该的,好好休养下,”林太太看着她,脸上倒是没什么其他的神色,“好好散散心。”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共同话题。

    碧荷好像在哪里看过说林太太是个女强人,和林董事长举案齐眉,手里也有二十几家公司,大大小小。林致远真的家境很好,他的父母都很成功——也难怪他成功。

    晨晨是个小孩子,吃饭吃的香,吃饱了就要下桌子,席上林太太还又特意问了问他读大班还是小班,幼儿园有没有喜欢的小朋友的问题。这些问题小朋友回答得毫无压力——又拿了一个橘子让他自己剥着,林太太又问她上班的时候累不累。

    “不带早自习的话,就七点五十要到学校,带早自习就是五点五十。”

    有些周边县镇来的住校生,早晚都要自习。凤凰山一中也是市里的“名校”,管理十分严格;如果当班主任,那就更辛苦了。碧荷伸手舀了一个丸子到碗里,手机在震动,然后又停了,又叮了一声,她没看手机,回答得十分详细,“晚上有晚自习就是上到九点。”

    是啊,她要跟早晚自习,以后没有陈子谦了,谁去接送孩子啊?

    她还没想好。

    前方路太难,她想不了那么远。

    也不想去想。

    “那也很辛苦。”林太太也叹气,却没有说什么。

    服务员进来了,又上了一锅沙参煨鸽粥,林太太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一边去拿手机笑,“碧荷你喝点这个粥——补补气。我们女人呢,其实也不要太辛苦,太累了耗气血。我那时候生完了致远啊,也是补了很久。那时候你林伯伯,哟!”

    拿起手机看了看,林太太挑眉,漂亮的脸上笑容更大了,又特意看了看她,“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致远,他的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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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恶婆婆

    137.

    “儿子——”

    “啊?是啊。我是在紫兰轩。”

    林致远在给他妈打电话。

    他妈就在他对面,拿着手机,笑意吟吟,耳朵上的耳环晃啊晃。碧荷低头咬了一口牛肉丸,这纯手工暴打牛肉丸在口腔里爆了汁,一股优质牛肉的清香混着鸡汤的气息在鼻尖爆炸了开来。

    虽然长的都一样,可是入口才知道这并不是外面卖的那些化学加工合成物。

    就和人一样。

    大家都是两眼两耳四肢健全,可是要相处了才知道人品如何的。

    “我们在吃啥?咦?”

    林太太看了看她,挑了挑眉,笑了起来,“碧荷是在这里——儿子你怎么就知道了?”

    碧荷抬起头。林致远原来知道她在这里受刑。他是怎么知道的?

    “啊呀,”那边说了什么,林太太看着她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儿子你还担心我不给碧荷吃好吃的?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没娶媳妇儿——,”

    碧荷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一紧,又听到林太太笑,“妈咪在你心里就已经是个恶婆婆了?”

    碧荷低着头,一言不发。那边又说了什么。林太太笑吟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怎么会?碧荷和我很投缘,”母亲笑,“我们聊得很开心。”

    “就聊家常什么的。聊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呢?!”

    “她不接你电话?”林太太挑眉,又看她,“我都没听见她电话响。儿子你真的打电话了?”

    “行行,”林太太瞄了她一眼,又笑,“我给她说接你电话。”

    碧荷已经放下筷子去拿手机。拿起来一看,林致远是给她打过电话,就是十分钟前,还有一条信息。

    “碧荷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了?”

    她抿了嘴。感觉林太太的目光还在身上,脸和背却又慢慢的烫了起来。

    她不接他电话,他打电话给他妈做什么?三十六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行行,”

    林太太接着儿子的电话,眉飞色舞,母子感情看起来格外的好,“妈咪好好帮你照顾碧荷——”

    “啊?吃完饭送碧荷回酒店?你急什么?”林太太笑,“妈咪还说让碧荷去陪我逛逛街呢!”

    “给晨晨找了家庭教师?”

    “还要教英文呐,”林太太的脸色渐渐的变了,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你就要急着带他们回美国了?”

    耳朵动了动,碧荷抬起头,拿着筷子微微摇头。

    她不去美国的。

    她和他根本连一撇都没有,去什么美国?过去吃啥喝啥用啥?

    “没那么快啊。”林太太拿着手机,又看了看对面的女人,“看碧荷的意思?”

    接下来终于没有背景审查了。

    也许已经审查结束。

    林太太的电话挂了之后,林致远的电话很快又拨到她手机上。在林太太的目光下碧荷接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后背在空调屋子里都渗出了汗。

    “我没听见。”她低声说,“我手机静音了。”

    “我到东山来了,”

    男人在那边说着话,背景很安静,“祭祀完我就和爸过来看地,没来得及很说,”

    那边还在解释,“中午一起吃个饭,还有县委书记。车上太吵没听见你电话。”

    “诶。”林太太的目光就在她身上,碧荷不想和他说太多,只急着挂电话,“我知道了你自己去吃饭吧。”

    “碧荷你别挂——”那边说,“你和我妈说完饭,就回酒店去等我回去。我下午就回。bryon已经给我说了面试的事情了,我们再一起看看那个人。”

    “好。”

    “好。”

    “那你几点回来?”林太太的目光就在身上,碧荷记得梅子还在等她的电话,她窘得后背发紧,低声问他行程。

    “吃完晚饭,”男人声音清朗,又有些温柔,“碧荷你等我。”

    “好。”

    在林太太的目光中碧荷勉强挂了电话,她松开手机,轻轻呼了一口气。林太太面色如常,又问了问他们高中的时候,还提到了李韵古诗什么的。

    “古诗和张笑结婚了,”碧荷表示这个可以聊,“李韵在京城一院做了医生,好像是什么心血管还是神经内科——”

    她想起来了,林致远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和李韵说话,他们还是同桌,难怪他妈妈现在都还记得。

    “是啊,”林太太坐在椅子上笑,“我上次去J市,还遇到了李韵的爸爸,他也快退休了——”

    不审查背景的饭好吃了很多。

    “第一次见面,奶奶也没给你买什么,这个红包你拿去买几件衣服。”

    也许林太太说要她一起去逛街只是个玩笑,吃完饭她没有要碧荷陪逛街的意思,只是姿态款款的拿来她的包,笑吟吟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包递向了孩子。

    “不用的伯母,”

    讲究的人家第一次见小孩都会给红包,林家显然就是这样的讲究人。晨晨站在原地看着红包,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碧荷拦着他摇头,“不用给他红包的。”

    “是我和你林伯伯的一点心意,”

    例行的推拉也是客气,林太太显然也久经这种场合。把红包塞到了晨晨的口袋里,她提着包站了起来,笑吟吟的,“本来说下午再约你一起去逛逛街,不过致远说你们还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

    “好的。”碧荷说。

    “晨晨你好好的陪你妈妈,”林太太蹲下身和孩子说话,“以后你和妈妈再来陪奶奶好不好?”

    “好。谢谢阿——奶奶。”小朋友拿着红包点头,表示这些他都行。

    “对了叔叔对你好不好?给你买冰糕吃没有?”她又笑。

    “买了。”晨晨又点头。

    “少给孩子吃点冰糕,”这话林太太是站起来对碧荷说的,“小孩子肠胃弱,吃多了又要半夜去医院。”

    林太太走了。碧荷站在路边目送,然后上了送她回去的车。

    这回送她回酒店的是一辆奔驰。

    也没有星空顶再可以看。

    在车上碧荷拿走了晨晨的红包,厚厚的一叠,数了数,里面有两千八的现金。

    “唉。”她吸了一口气,又拿着红包叹气。

    林董事长夫妇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还给了晨晨红包。也许不满意她,可是他们的礼数已经做足了,到底又矜持不失体面。

    她看着窗外咬着唇,她其实想回家了。

    林致远把她搞得好烦,她什么也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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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无法抗拒

    138.

    电话挂断了。

    男人挂了电话,面色不改,只是又看了看前方和县委书记走在一起的父亲。现在房地产行业已经收缩,这次父亲是受邀而来——要搞经济,建设总是第一位的。

    县委书记希望父亲在这里建一个广场,拉动一下商业。

    梁碧荷中午被妈找去吃饭了。

    他刚刚打电话给bryon才知道。

    梁碧荷那么弱,完全不可能是妈的对手。虽然大概也猜到了母亲并不会做什么——他提前落子,早已经亮了明牌和父母说的很清楚了。可是婆媳关系自古就是世界难题。按羊群世俗的价值观,梁碧荷和他外在条件有差,而“公婆认可”又是世俗认可和给她充满安全感的牢笼的必要步骤,他必须让她见父母——但他仍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任何的苛责,从而导致他的人生出现任何偏差。

    何况现在他还不算完全得到了她。

    不过刚刚在电话里梁碧荷还问了他什么时候回去,声音温温柔柔的,那么可爱,他又笑了起来,感觉此刻全身发麻,酥酥痒痒。

    比磕了药还带劲儿。

    “就是这一片地——”

    “致远,”

    他已经掉了队,父亲扭身过来喊他,眉目严肃,“过来一起看看。”

    “来了。”他说。

    林致远要吃完晚饭才回来。

    虽然bryon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碧荷没有去使唤他,也没试图去使唤林家的佣人,而是拜托bryon帮忙看下孩子,自己亲自跑了一趟,去了爱丽丝酒店把车钥匙给了梅子。

    “不好意思。”是她失了约,碧荷道歉,“我还要一天,明天再回。”

    “没事。”

    梅子看了看她的脸,又看看她身后,这回并没有什么人——微红了脸她笑,“碧荷那个人真的挺好的,又帅又有礼貌又大方,”

    是说林致远买了烧烤的单吧?碧荷抿嘴微笑摇头,梅子问,“是你家里介绍的?”

    “不是。”

    家里怎么可能介绍得了林致远这样的?家里介绍的是商务局52岁的鳏夫,这还是托了人用了力的。梅子都已经看见林致远了,再遮掩也没有意义,碧荷说,“他是我高中同学,最近回来的,就来看看我。”

    “梅子你先别和其他人说,”碧荷看着梅子脸上的笑容,又说,“我和他八字没一撇,他家里其实很反对他来陪我——”

    梅子眨了眨眼,吸了一口气啊了一声,笑容消失了。碧荷抿了嘴,“以后要是没成,我脸就丢大了。”

    梅子开着她和陈子谦的大众车走了,碧荷站在原地,还愣愣的看了很久。

    命运对她其实很残忍。她这一生好像一直幸运着又一直不幸。按世俗的观念,她现在只能找52的鳏夫了。

    这操蛋的世界。它蹂躏她,她无法抗拒。

    酒店依然是那个酒店。

    就她和晨晨的晚餐安排经理还专门上楼来亲自咨询了一番。楼下有自助餐,四楼也有中餐,酒店还可以安排大厨亲自到套房里制作各种美味的餐点。

    “我们去吃自助餐就行,”

    林太太笑吟吟的脸从脑里闪过,碧荷并不想让林家花费太多,“不用麻烦了。”

    自助餐,也是688一客的海鲜自助餐。海胆进口甜虾香虾各种贝类,各色的甜点,据说从日本运来的牛排。各种种类繁多,经理还专门为她调来的服务人员——引来客人的侧目——十分周到。吃完饭回了酒店,碧荷又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妈说爸爸中午已经喝醉了,此刻正在床上睡着。

    “到家了没?”妈妈问。

    “没回,还在林县。”碧荷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晨晨又被经理接下去玩儿童乐园去了,她拿着电话,“这边好玩,我多玩一天。”

    “好。”妈妈也说,“多散散心。”

    车队在夕阳下从东山方向开來,下了高速又靠边停了,男人从父亲的车上下来,对着父亲挥了挥手。

    父亲说了什么。

    男人回答了什么。

    父亲的助理和保镖再次上了车,车子发动,一众车远去了。

    除了他身侧的这辆。

    越是接近林县,他的心脏越是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男人上了车握着方向盘,捂了捂自己跳动的心跳,细细的品味这种神奇的感觉。

    他一向冷静,这些年南征北战,惹大欺小,带着他的几千亿基金所向披靡,路过之处无不瑟瑟发抖。哪怕是绳子勒到关键时刻——哪怕是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在他面前倒下挣扎死亡——他的心脏都十分稳定,从来没有这么跳动过。

    是开心。

    是欢喜。

    是梁碧荷?他想。

    心脏噗通了一下,回应了他。

    是梁碧荷。

    梁碧荷在夕阳里等着他。

    灵魂好像又舒适了起来,带着他的身体,电流刷过,麻麻痒痒,这是全新的体验。

    车子已经汇入了车海,一路堵堵停停。在男人的皮鞋落在霏思的地面上的时候,林太太也见到了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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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甚至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139.

    “见了?”

    “见到了。”

    “就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倒是养的挺有规矩。我给了两千八的红包。”

    “会不会少了点儿?”

    “碧荷的已经给过了呀,这只是个孩子的。”

    “唉慕德你别提这个,我这边刚和碧荷聊了两句,饭都没开吃,致远就急冲冲的打了电话来,怕我把他女朋友给生吃了似的——养儿子啊,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让你不要去管他了,”

    公务繁忙的先生就没有空的时候,此刻对于儿子的行为倒是宽容,只是拍了拍太太的手又说了一次,“难得他想成家了,由他去吧。再说他在美国这么多年,你哪里管得了他过?”

    “那倒也是。”

    “我得让碧荷给补补。”太太又说,“明天我点点那些补品,给碧荷送去。我看见她有些憔悴,也不知道还好不好生——虽然三十四不算大,可是到底比不上二十出头的时候。她说她以前在学校早上五点钟起床,晚上回家十点,也耗气血——”

    “当老师也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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