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皱眉又往谢琉音那边投去一眼,心中暗暗思索着找个时间去寻师叔祖,让他往后好好管教这个德行不佳的徒弟。今日的拜师大典是为两百位被选入内门的新弟子举办的,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之后,盛大的典礼便正式开始了。
谢琉音和谢明珠姐妹俩也不能继续留在观礼台上,需得和其他新弟子站在一起,完成典礼并接受宗主赐福。
这边谢琉音刚在队伍里站定,谢明珠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姐姐,多日不见,你在曜日峰上过得可好?”
“托你的福,当然过得好。你没瞧见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吗?这都是我师父给的,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弟子,要穿戴好看些才不会给他丢脸。”谢琉音笑着回应。
然而这个笑在谢明珠看来却万分讽刺,刺得她眼睛都在疼。
谢明珠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前头的管事已经大声宣布典礼开始,让所有新弟子不要吵闹。
谢明珠只能忍下了这口气,打算等典礼结束之后再找谢琉音的麻烦。
青霄宗的拜师大典,分为点魂灯、赐玉符、听训诫这几步。
新弟子们需要取一滴心头血融入宗门派发的魂灯之中,往后弟子们外出若是遇到了危险,宗门就能从魂灯中看出端倪出手搭救。
青霄宗的弟子玉符分为白、青、红三等,白色为外门弟子所有,青色专属内门弟子。
而有资格佩戴红色玉符的,就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了。
谢琉音的红色玉符上还多了一道金纹,用以区别她和其他长老亲传。
毕竟她的师父可是如今青霄宗辈分最高的衔月,如谢明珠这样的弟子,往后也要唤她一声师叔祖的!
完成前两项后,宗主便自觉站在了观礼台的中央,对着底下一百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弟子说道:
“尔等既然拜入我青霄宗,往后便需得遵守宗门规矩,尊敬师长,友爱同门,认真修行,除恶务尽。若敢做出欺师灭祖,有损宗门声誉之事,必将天人共弃,不得善终!”
一番敲打之后,宗主随手捏出一个法诀。
紧接着无数金光如同落雨一般朝新弟子们扑撒过来,落在了众人头顶。
但凡碰到了金光的人,都觉得身体忽地一轻,连之前运转滞涩的灵力都顺畅了几分。
这便是宗主赐予新弟子的祝福,但凡这些弟子身处青霄宗内,就能更好地吸纳灵气,修炼也能更容易些。
这是大宗门才有的特殊手段,也是年轻修士们削尖了脑袋都想钻入大宗门的原因之一。
典礼刚一结束,谢琉音便要回观礼台上去寻衔月。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被谢明珠叫住了:“姐姐先别走,先前姐姐从我这里借走的那只木镯子如今能不能还给我?”
【第12章
癫公颠婆!】
“你说什么?”
谢琉音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多往谢明珠脸上瞧了几眼,想看看这人脸上是不是只有皮没有肉,否则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谢明珠显然是做好了准备才在这个时候发难的,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忽地就红了眼眶,整个人苍白又脆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欢我,可是那木镯子是爹娘给我的周岁礼,我已经带在身边很多年了,实在离不得。先前姐姐说喜欢,便不由分说将镯子借去,如今也该还我了吧?”
谢琉音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反驳,谁料叶朝云却忽地从观礼台上飞了下来,一副庇护者的样子挡在谢明珠身前。
“你叫谢琉音对不对?我听闻你在谢家时,总欺负明珠。从前明珠大度又顾念姐妹之情不与你计较,那些旧事也便算了。
但如今明珠已经是我的弟子,我绝不允许你再像从前那般欺辱明珠。快些将她的东西还来,否则我便要找师叔祖来做主了!”叶朝云冷声道。
这下子,谢琉音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从前听闻有些地方的人,将发疯喊作发癫。
如今看来眼前这对师徒实在适合这个字,真是一对颠公颠婆!
“可笑,我欺负她?你要是去谢家走一趟便知,从不是我欺负她,而是她和谢家人一起欺负我!”谢琉音本不打算这么早和谢明珠撕破脸,但既然对方非要过来找不痛快,她自然也奉陪到底!
“从小到大,她吃山珍海味,我就只能吃残羹剩饭。她穿绫罗绸缎,我只能捡她穿旧了不喜欢的穿。”
“她住家里最大最宽敞明亮的院子,我的屋子紧挨着仆人院,不仅背光墙角还老是发霉。这么多年,我险些习惯了伴着潮湿气入睡!”
谢明珠的表情陡然一僵,有些错愕地看向谢琉音,没想到这人真的会不顾一切把伤疤亮出来给人看。
在场其余人听到这里,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怎么同一天出生的一对姐妹,在家中的待遇会差这么多?
“她喜欢的东西不用抢,爹娘就会捧到她面前。我的东西,只需她一个眼神,爹娘就会从我手里夺过去送给她。这叫我欺负她?”谢琉音冷笑出声。
叶朝云眉头紧皱,他回头看了一眼谢明珠,却见徒弟泫然欲泣,一脸的无措和难过。
心里原本那丝怀疑瞬间消散,他转过头对着谢琉音道:“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信。”
“谢明珠自说自话,便是我欺负她。我说出真相就成了一面之词,不可信?叶朝云,你可真是会看人下菜碟。”谢琉音骂起这个前世的师父来,也是毫不嘴软。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上辈子就是太在意脸面,受了委屈也不往外说,任由那两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才会沦落到被人挖丹的下场。
这次谢琉音才不管那么多,受了委屈她不仅要说,还要嚷嚷到所有人都知道才行!
她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对着众人道:“这是临行前,我苦苦哀求才从爹娘手里拿到的储物袋。可你们也能瞧见,这是最低等的,里面只装着几颗干瘪的灵果和一块灵石。”
说着,谢琉音还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给众人看。
而后她又指向谢明珠的腰间:“你们再看她腰上的储物袋,与我相差这么悬殊,足以见谢家夫妻偏心的到底是谁?试问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的能在如此偏心的父母眼皮子底下,欺负这样受宠的妹妹吗?”
众人受了她的提醒,纷纷往谢明珠身上看去。果然瞧见她腰间挂着的,明显绣着个“谢”字的储物袋。
这样的储物袋都需要单独炼制,所需灵石比谢琉音的那只贵了不知道几十倍。
这样有力的证据摆在面前,不用再多说众人也知晓谁说的是真话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眼神,谢明珠轻咬下唇,心知这次定然是要不到那只木镯子了。
兴许她还会因此丢了脸面,往后在青霄宗就不好做人了!
谢明珠忙换了副表情:“我竟不知道,原来姐姐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在娘胎里没有得到足够的养分,生下来就病弱。爹娘也不会为了保住我的命,对我多有偏爱。
都是我的错,往后我定然会去信给爹娘,告诉他们姐姐没有抢占我的养分,是我自己不争气才会如此柔弱的。”
她说完,喉咙里冒出一连串的咳嗽。一张本就苍白的脸看起来越发憔悴,嘴唇也失了几分血色。
周围不少弟子见此,脑中刚生出的那些对谢明珠的不满就尽数消散了。
谢琉音甚至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道:“怪不得这位明珠道友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的样子,原来是她那个姐姐害的。那这个姐姐怎么还有脸责怪爹娘,她妹妹身体不好,父母多疼爱几分不是应该的吗?”
谢琉音循声看过去,对上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只一个恍神的工夫,她就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那人名为丰烨磊,也是青霄宗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因为双灵根天赋还被六长老秦田收为了弟子。
这人上辈子时就是谢明珠的狗,为了帮自己的心上人“报仇”,没少明里暗里地排挤谢琉音。
没想到这辈子他这么快就沦陷了,果然有给人做狗的潜质。
“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她谢明珠身体不好,是因为当初谢夫人怀着身孕的时候,非要去抓丈夫的奸,还被自己的亲亲丈夫给推倒了,这才损伤了胎儿。
我能健康生下来是我运气好,可不是我抢了谁的。你们若是不信,自己去查就是。这事儿当初闹得不小,谢家周围的人家都清楚。”
谢琉音盯着那说话的人,一字一句开口解释。
她的声音冷淡极了:“反正该解释的我都说清楚了,往后若是有谁再拿我欠了谢明珠的话来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13章
给你谢师叔道歉!】
谢琉音这话说得干脆,仿佛一巴掌拍在了丰烨磊的脸上。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句话没说,默默退到了人群里,再不敢多言了。
谢明珠没想到谢琉音竟然连这样的内情都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她顿觉没了脸面,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木镯子了,只想快些从这里逃走。
但叶朝云却没懂小徒弟的心思,还一心要为她讨回公道。
“就算谢家父母对你不好,这和明珠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孩子,难道还能反抗自己的爹娘吗?”叶朝云反过来质问,“况且如今我们说的是木镯子,这既然是明珠的东西,你就该还给她才是……”
不等叶朝云把话说完,谢明珠忽地开口道:“师父,别说了。这木镯子我不要了,如果姐姐喜欢的话,这就当做我给她的赔礼好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不要了。这分明就是我的东西,是你故意跑来讨要,怎么还成了我的过错?”谢琉音一听这话就气炸了,她这是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谢明珠一脸委屈:“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只要姐姐开心,我什么都可以给姐姐的。”
谢琉音冷下脸来,今日要真叫谢明珠这么糊弄过去了,往后木镯子的归属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她刚要开口解释,却有一道陌生声音插进了几人的争执中:
“哎呀,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呢?既然明珠都愿意赔礼道歉了,琉音啊,你就别再紧抓着不放了”
一个同样从观礼台走下来的中年修士开口说道,他状似想要帮两方说和,但话里的偏袒谢琉音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抬眼看过去,认出这就是六长老秦田,也是之前被谢琉音暗地里嘲讽了一通的丰烨磊的师父。
这位长老因为他徒弟的关系,上辈子就总仗着身份给谢琉音使绊子。
这辈子显然也和谢琉音八字不合,这不直接跑来拉偏架了。
“长老说笑了,可不是我抓着不放,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师徒先冒出来挑事儿的,我不过将事实说出来罢了。”谢琉音朝他恭敬行了一礼,但却完全没有要将此事揭过的意思。
秦田的表情稍稍一僵,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那笑意分明不达眼底:“琉音,再怎么说朝云和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身为青霄宗弟子也该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如此忤逆长辈,怕是不太好吧?”
“谁是长辈,你再说一遍?”这回都不用谢琉音开口,衔月先不满了。
他在观礼台上看戏看得好好的,不料秦田这小心眼儿的竟然不要脸皮地下场了。
眼见这人说话越来越过分,衔月自然也坐不住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谁是我徒儿的长辈,是你,还是那叶朝云?”衔月冷沉着一张脸,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如此不悦的表情。
秦田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拜师大典都结束了,谢琉音便正式成了衔月的徒弟。那按照辈分来算,这小丫头不仅不是他们的晚辈,还是自己的同辈、叶朝云的长辈才是!
秦田这下子表情终于难看起来,他赔笑着开口:“小师叔别生气,师侄不过是跟琉音开个玩笑罢了。”
“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他叶朝云自己管不好徒弟也就罢了,还敢忤逆长辈,对我的徒弟说三道四。这么多年他尊师重道的规矩学哪里去了?”衔月借着秦田之前的话反骂了回去。
这下子不仅秦田表情难看了起来,就连叶朝云面上也结了一层寒霜。
事情到了如今越闹越大,上首的宗主眼见连衔月都出面了,实在没办法继续坐着看戏。
他只能上前轻咳一声道:“此事是朝云的错,他没弄清楚原委就冒犯了谢师妹实在不对,不若让他给谢师妹道个歉,此事便算过去了吧。”
衔月没理会,只是看向谢琉音。
谢琉音知道衔月这是让自己做主的意思,便道:“既然宗主都出面说和了,要是再抓着不放好似就成了弟子的过错。虽说弟子从头到尾半点儿错都没有,但为了咱们青霄宗的安宁,弟子愿意退步。”
“唉,你如此懂事真叫为师心疼。也是为师没本事,好不容易收个徒弟,莫名其妙就要被人找麻烦,为师还没办法帮你讨个公道来。”衔月说着说着,好似就要落下眼泪一样。
秦田见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脸白莲花模样的衔月,是他记忆中小霸王般的小师叔。
宗主没办法,一脚踹在了叶朝云的腿弯处:“还不快给你谢师叔道歉,再发誓往后定然约束好自己的徒弟,不再惹事!”
叶朝云满脸错愕地看向宗主,师父从前可是最疼自己的,怎么今日竟然对他如此严厉?
叶朝云当然不想向谢琉音低头,但宗主暗含警告的眼神投来,他哪怕有再多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忍下去。
最后众人便见,如今青霄宗最为风光、被认定是下一任宗主的叶朝云缓缓朝着新弟子谢琉音低下了头,郑重道了一声歉。
“既然叶师侄都道歉了,那我也只能接受。只希望师侄往后好好管教你的弟子,别再把那些脏的、臭的都往我头上倒。”看在宗主的面子上,谢琉音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句道歉。
眼看这场闹剧总算要了结,宗主生怕秦田再坏事,便挡在对方身前对着衔月和谢琉音道:“既如此,这事儿便暂且算了,往后宗内不许再议论此事,若被我知晓有人乱传谣言,我定不饶他!”
被宗主警告一通后,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新弟子们早被吓得不敢说话了,现在恨不得离谢琉音他们越远越好。
“行了,拜师典礼都结束了,我们也该回曜日峰了。这孩子刚开始修炼,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呢。”衔月也懒得跟这些人再纠缠,索性拎着谢琉音走了。
只是没人看到,衔月离开之前悄悄往秦田身上撒了点儿什么。
秦田对此一无所知,等到那师徒俩离开后,才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结果宗主压根儿不惯着他:“你再叽叽歪歪个没停,就别管宗门的事,直接闭门思过去!”
秦田不敢再说话,只好带着徒弟丰烨磊灰溜溜地走了。
【第14章
越阶挑战不是梦!】
回到曜日峰后,谢琉音就要换下这一身好看不好穿的行头。
尤其是头上两只簪子实在太重,压得她脖子酸。
但衔月却将她给及时叫住了:“先别走,等一等你宗主师兄的消息。”
谢琉音一愣,实在不敢想象对着宗主那张脸喊师兄的样子。
“宗主还会来找咱们?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嘛。”谢琉音不明白。
衔月一伸手,一把折扇凭空落在了他掌心:“哼,他徒弟和徒孙欺负我徒弟,他不来送点儿赔礼怎么说得过去?”
像是在印证衔月的话一样,都不等谢琉音开口反驳,便有传音纸鹤穿过曜日峰的结界,一路飞了过来。
衔月折扇一挥,那传音纸鹤就响起了声音:“师叔祖,弟子常玉奉师父之命前来给谢师叔送见面礼了。”
谢琉音:……还真让便宜师父猜对了。
既然有礼物送上门,自然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
衔月随便捏了个法诀,曜日峰下的结界随即打开了一条通道。
那个名为常玉的弟子见状,自觉带着礼物上了曜日峰。
“见过师叔祖、谢小师叔,这是我师父命我带来的礼物,说是专门送给谢小师叔的见面礼,还请小师叔笑纳。”常玉一见到两人,便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谢琉音看了衔月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这才伸手接过了常玉送上来的锦盒。
“你师父的心意我们领了,曜日峰不待客,我便不留你了。”衔月一开口,就是赶客的话。
谢琉音还有些担心常玉会不高兴,不料这小子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赶紧道了声“告辞”,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谢琉音回过神的时候,常玉早跑没影儿了。
嘶,衔月这是做过怎样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让人害怕成这样啊!
“别看了,人都已经跑出曜日峰了。你还是先看看坤山送的见面礼你喜不喜欢吧,若是不满意,过两日为师再带你去讨个更好的。”
这副俨然把坤山宗主当成冤大头的语气,听得谢琉音不由为宗主鞠了一把伤心泪。
她很快掀开锦盒,一眼就瞧见了里面模样精美的储物戒。
谢琉音举起明显是女款的戒指给衔月看,他轻哼一声道:“算那老小子识相,送的是个四品法器,足够你用到金丹期了。若是品阶再高一些,就不适合你这样的炼气期修士用了。”
这些谢琉音自己也知道,但衔月的特意提点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多谢师父提点,那弟子这就收下了。”谢琉音拿戒指往左手食指上一套,原本偏大一圈的戒指便一丝不差地牢牢套在了她手上。
衔月道:“先认了主再说,否则旁人把你戒指偷去,法器和里面的宝贝就都成人家的了。”
他教了谢琉音一个引灵认主的法子,这法子修为低的人也能用,只需一点灵力便能将法器与修士牢牢绑定,将来即便遇上了修为更高的人,也无法轻易夺走这法器了。
这个方法虽然简单却十分有用,谢琉音猜测这估计是曜日峰不外传的秘法,心里对这座峰连带着对衔月的好奇又浓重了几分。
谢琉音总觉得,像衔月这样的人不该在修真界寂寂无名才是。
“行了,事情都解决了,为师也要去休息了。”衔月打了个哈欠,“你自个儿去练剑吧,没事儿别来打扰为师。”
“是,师父。”等目送这人走远,谢琉音才去找到阿六拿自己的木剑。
今天因为拜师大典耽搁了许久,等谢琉音挥完一万次剑,天都已经黑透了。
她满身大汗手脚酸软,只想尽快回房好好睡一觉,结果走到半路就被阿大拦住了。
“主子说小主子这几日挥剑很是勤奋,所以要给小主子一些奖赏。”阿大笑得和蔼。
一听到奖赏,谢琉音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她被阿大带到了炼丹房里,刚想问衔月是不是要赐给她什么灵丹,就见丹房里摆着一口大缸。
大缸里青黑色的汁水散发出浓浓的热臭气,里面还有什么脏东西不停地浮浮沉沉。
谢琉音不小心嗅到了一点儿就恶心得想吐,她捏住鼻子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主子专门针对小主子的体质准备的药浴,主子说小主子虽然勤奋,但身体实在差了些,若想练好剑法就先将身体养好。”
“所以今后,小主子每日练完了剑,就得来这里泡一次药浴。”这话是阿六补充的。
谢琉音并非真正的十二岁小孩儿,也分得清楚好坏。
她只问两只木傀儡:“这东西对我用处大吗?”
阿大微笑:“若是小主子能吸收干净其中药力,往后越阶挑战不是梦。”
谢琉音眼睛登时一亮:“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泡!”
说完,她都不用阿六帮忙脱衣裳,自己直接把外袍一扒,鞋子一蹬,十分灵活地跳进了大缸里。
只是等她整个人沉入药水中后,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铺天盖地袭来,谢琉音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片。
“小主子真是猴急!阿六还没说完呢,这里面用的灵药都是万年份打底,效果很好,相应的所需承受的痛楚也就越大。主子先前吩咐过,要让小主子一步步适应,慢慢来的。”阿六抱怨道。
现在谢琉音不用她提醒,也知道这药水效果到底有多好了,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谢琉音都进来了,那再痛她都不可能放弃。
她只能忍着疼,咬牙道:“没事,早点儿适应我的体质便能早一日得到改善。我就这么泡吧!”
见谢琉音不肯出来,阿大只能无奈地将此事告知了本该在休息的衔月。
青衣修士闻听此言却半点儿不意外:“早猜到她会这样了,没事,只要她能忍就让她泡。总归里面都是好东西,伤不到她。”
阿大得了吩咐,便也没再为这事儿纠缠。
他需要只看着谢琉音,不让她疼晕在药水里就行。
屋内的衔月切断了和阿大的联系,反手抛出几枚泛着青色的铜板,等卦象显现出来后,他才拨弄着铜板轻声呢喃道:
“好一个天定师徒缘,我倒要看看,这个天生注定要做我徒弟的孩子,未来能有怎样的成就。可别叫我失望啊,谢琉音!”
【第15章
秦田再遭难】
此时此刻,青霄宗上谢琉音在疼,仅仅几峰之隔的地方,秦田也疼到满地打滚。
区别在于谢琉音这是为了变强自找的,秦田却是莫名其妙染上的怪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之前都好好的,他刚回自己的某某峰没多久,才跟徒弟说了几句话,忽地就浑身一阵剧痛。
开始秦田还以为是自己误食了什么毒药,结果解毒丹吃了一颗又一颗,却不见半点儿效果。
后面他又以为有人给自己下了咒,赶紧让修为最高的大徒弟帮自己解咒。
只是师徒两人忙活了半天,秦田不仅没见好,反而情况越发严重。
最后更是疼到开始满地打滚,模样狼狈无比。
就在几个徒弟们被吓得六神无主,想要去找坤山宗主帮忙的时候,秦田总算没再疼了。
他被几个徒弟七手八脚扶起来之后,喘了好一阵粗气,这才堪堪缓过劲儿来。
大徒弟心有余悸道:“师父,不如咱们还是将宗主请过来帮您瞧瞧吧,刚刚您那模样实在让弟子们担心啊。”
秦田却是满目阴鸷:“不必去了,肯定又是那个衔月老贼搞的鬼!你便是找来了宗主也没用,宗主如今为了名声正捧着那老贼呢,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不会帮我,说不定还会压着我给那老贼赔礼道歉!”
徒弟听完觉得奇怪:“衔月师叔祖为何忽然对师父动手,他跟咱们也没什么冲突啊?”
秦田一噎,他总不好说,是自己非要针对那老贼的徒弟,这才一而再被那人收拾吧?
秦田只能打了个马虎眼儿敷衍过去,而后叮嘱几个徒弟道:“那老贼和他收的徒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往后若是遇见那个谢琉音,也别和她多接触。”
几个徒弟纷纷点头,尤其是丰烨磊,俨然已经将谢琉音视作仇敌了。
对此,谢琉音毫不知情。
她正咬着牙拼命吸纳药浴里的药性,忍受着全身针扎一样的痛楚。
等到青黑色的药水一点点变得清澈,最后完全变成清水后,阿大才终于宣布可以了。
阿六赶紧把自家小主子抱了出来,抬手往她身上丢了一个法诀,瞬间烘干了谢琉音的衣裳。
“往后小主子每日练完了剑,主动过来寻我就是,若无意外,我都会陪着小主子泡完药浴的。”阿大冲着谢琉音温和一笑。
谢琉音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只简单对阿大点了点头,就任由阿六一路把自己抱回了屋里。
第二日一早谢琉音就醒了,她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身体,本以为会像之前练完剑后一样浑身酸疼。
没想到不仅半点儿不疼,反而比从前松快了不少。
谢琉音觉得高兴,连去练剑的时候,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就这样练剑—泡药浴,来回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