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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然风卷残云,一切莫变太快,苏韫后知后觉这或许一开始就是陆熠所判到的,当初在庭院中问她那一句“压对人”是早有明牌趋势,而她迟钝,根本没想过事情会转变如此迅速,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大约视线过于明显,陆熠看过来,正正于她对视上。

    他站在那儿,身姿优越笔挺、丝毫未受半分影响,有的只是更添一筹的迫意。

    她不敢上前半步。

    难说什么感觉,只一眼,苏韫如坠冰窟,免不了替接下来的日子担忧,幸而她翻供得快,否则先死的人一定是她,层层变换的局势如同蛛网,将她裹挟,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苏韫痛苦极了,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走神间隙,人群早已经散去,身后尤金不客气出声:“走吧,还愣什么?”

    苏韫再次看向出口,人早已经无影无踪。

    “去哪?”苏韫警惕。

    尤金冷嗤一声,呛她:“怎么,还怕死啊?我看你刚刚不是挺不怕死的么。”

    忽略话里的讥讽,苏韫摆头:“我按要求作证貌似并没有出差错吧?陆长官都没说什么。”

    “你那是想———”尤金话噎在嗓子里,最后不屑,“懒得跟你说,不会杀你,赶紧走了。”

    苏韫犹豫几秒,还是迈步。

    *

    后座,男人点了支烟消遣,还别说,三天戒烟倒是挺舒坦,陆熠半眯眼休息,陈醉将车停在路边静静等人出现。

    “二哥,人来了。”陈醉出声。

    军车停下,押下的人眼熟,陆熠降下车窗微微抬下巴,戏谑:“英育拉还真是忙,前脚出法庭,后脚又带侄子进去。”

    这话故意叫台阶口的英育拉颂信两人听清,回过头便是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英育拉要上前,颂信一把将他拽住。

    “陆熠———”

    英育拉指着,颂信一句“算了算了”拦下。

    审押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正是刚领第三军区协同三国联军作战的丹隆萨,局势明显,何尝不清楚?

    陆熠抖了抖烟灰,问:“南天门山怎么输的?”

    如他所料,陈醉说:“吞攀调集的几个师团、炮兵团以及空中作战连队全数部署在同盟联军南侧端口,威山凯按照吞攀给的信号一同出兵,但是中途丹隆萨想揽功,以最高行政长官的命令剥夺总指挥权,将缅军提前部署在南天门山近老街的西南侧,调动团部以及武装直升机协助作战,吞攀与威山凯举兵不服,阳奉阴违,将兵搬运,导致丹隆索与突袭的同盟联军失之交臂,直接破开一道口子围攻。”

    这事情其实并非偶然,陈醉早按照吩咐将部署消息泄露给同盟军,这才导致他们用兵如神,以少胜多,能够快速拿下南天门山的所有控制权,反观吞攀、威山凯与丹隆萨,因为第一次失利,将责任反复推卸,更是被撕开防线,放兵入关。

    期间,吞攀无数次打通美塞指挥所的电话,都被陈醉以各种理由拒接,问就是人被扣押,不在,找新指挥官。

    一场互相猜忌的内讧,导致接下来木姐地区兵变交战,几个地区的指挥直接被端,吞攀先丢腊戊又丢南天门山,恐怕这回乌纱帽也要丢了。

    陆熠轻嗤:“纸上谈兵的能耐,落败也是情理之中。”

    陈醉点头:“现在第三军区出的不算主力,却也实实在在受损,木姐地区的兵变导致任务失败还损失惨重,责任无疑归结于最高指挥官,当场下了密令终止指挥权,丹隆萨没办法交代,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英育拉也别想保全,归结种种恐怕得革职查办了。”

    “一群蠢猪。”男人鄙薄。

    烟快燃尽,轻弹出窗外,落在台阶处。

    陈醉不置可否。

    这场局所有人都被扯入,死的死伤的伤,地盘丢了大半,唯有他陆熠完美脱身,陈醉佩服他用良计的手段,他借局问过,陆熠只是笑着告诉他多读兵法,陈醉不解,听见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让他赢,再让他死。”

    这句话应承原来是这个意思,让吞攀得意,让贺聿生进入大其力失兵作引,所有人以为他陆熠是劣态中计,实则所有人都是他布下的棋,偷天换柱、一步一动皆在十九道纵横盘内。

    实在高明。

    车子启动前,陈醉问:“那么,苏小姐那边怎么处理?”

    闭上的眼蓦地睁开,黝黑的眸子不带一丝笑意:“你说怎么处理?”

    其他事情或许还能解析一二,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陈醉摸不透态度,他沉默半晌,才听见那声慵懒倦意的声音,心情大好地回他。

    “当然要有始有终。”

    生病

    生病

    *

    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室闷得压抑,分不清从哪儿吹来的阴风,寒得瘆人。

    无光源的恐惧感令人发颤,苏韫缩在角落,双眼空洞无神。

    从曼谷回来后,尤金二话没说带她驱车回美塞,相较于上一次的吓唬,这次更为恶劣,送她进囚禁室前,尤金靠在门边冷声:“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反省吧。”

    反省?苏韫噌地站起身瞪他:“我反省什么?”

    尤金见她来劲,不屑翻脸:“那我可不清楚,呆着吧。”

    嘭一声,门不客气关上。

    毫无光源的地方连时间都静止,苏韫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怪叫声,她浑身发冷缩在角落中不敢抬头,许是精力消耗太多,苏韫脑袋发沉。

    门吱呀一声,渗入一丝光源,朦胧地窥见一双修长漂亮的腿朝她走来,苏韫眼皮重得厉害,还没辨认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梦中床榻柔软,苏韫像跌入温柔乡,脸颊时不时传来滚烫的触感,想挣扎起身,却怎么也动弹不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缓缓凑近,苏韫吓得后退。

    一后退,醒了。

    苏韫整个从床上弹起,一双眼睛惊恐瞪着,胸口不停用力起伏。

    这是……梦中那张脸赫然出现,且就摆在面前,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以及那双抚在她脸颊的手,苏韫浑身发抖缩着腿裹紧被子扯到床脚。

    梦吗。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手顿在半空,陆熠表情复杂,“见鬼了?”

    不是鬼,比鬼可怕,苏韫还是不敢凑近,生怕他真像梦里那样把她掐死。

    “过来。”

    命令的语气落下,苏韫一抖,不得不朝他靠近,小心翼翼的动作招笑,陆熠扯扯唇:“在怕什么?”一衣037′⑨留疤21看后章

    顿一下,他说:“还是在心虚。”

    该来的终究来了,苏韫深吸一口气,认错态度良好地半跪在他身侧,“没……”

    脑袋奄奄地,可怜极了。

    头低得太厉害,可见范围只有他半截身子,就见垂在她视线范围的手抬起,苏韫紧张得不行,窸窸窣窣两声,什么东西被抽出,苏韫要抬头,一张纸轻柔贴在额头。

    原来是陆熠在替她擦汗。苏韫才反应过来自己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出一层薄汗,黏黏腻腻地难受极了。

    “你发烧了。”

    “发烧?”苏韫疑惑,转念一想,脱口而出:“那真是托了那位尤金少校的福,二话不说把我关进牢里,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关我。”

    说这话时,苏韫脸上满是怨气。

    陆熠将纸丢入垃圾桶,并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看她:“开心吗。”

    “开心。”苏韫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顺从点头,“现在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对吧?”

    “是也不是。”陆熠语气轻柔哄人,端起一碗热腾腾的药吹了两口,舀一勺喂到她嘴边,“喝完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是好地方,苏韫心中隐隐不安。敲门声将她思绪扯回,陈醉进来,瞧见室内两人后脚步停在门边不动,“人到了。”

    陆熠没有回头,一口一口慢喂她,“让人先等着。”

    两人一言一语间没什么准确信息,苏韫猜不透心思,任由他喂完一整碗,还贴心抽纸替她擦去嘴角的汤渍。

    “喝完了,我们该走了。”陆熠覆在她手背摩挲几下。

    “我…..我想休息。”苏韫借口不舒服。

    “有什么关系。”陆熠这样说,伸手将人横打搂起,苏韫猝不及防,吓得揽住他脖颈处。腰间圈上一双手,两人贴得紧密,苏韫就这么被他带下楼,掠过陈醉时,视线短暂交汇,镜片下的眼闪过一丝寒意。

    从庭院出来,地下室内别有洞天。

    苏韫本就难受,到了空气不流通的地牢里胸口像被棉花堵住,呼吸几声,上不下去也下不来,整张脸涨得发红,那双圈在他脖颈处的手更紧了。

    脑袋落下轻柔一吻,陆熠安抚她:“别紧张啊。”

    怎么能不紧张?越往里走越黑,四周的暗灯犹如张牙魔爪的恶鬼,脚下的影子向她亮出獠牙,苏韫认出是关押她的地方,害怕缩了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进到最里的一间铁门房,这里已经没有看守的警卫了,四周堆积一层的灰尘也证明这地方确实很久没看押过人,苏韫不明白为什么陆熠要在自己住的庭院内备这样一个骇人的地牢,也不敢问出口。

    生满铁锈的锁扣摆得叮当作响,钥匙插入,陈醉开了两次才成功,推门声犹如鬼音嘶吼,尖锐极了,生病的人心理也是脆弱的,此刻吓得苏韫心脏发震。

    开了门,陈醉并没有进去,苏韫从怀里钻出看,里头黑得不见五指,她轻摇摇陆熠衣服:“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股难以言说的念头冲上天灵盖,她才刚出来不想再进去了,不是演的,苏韫真怕他做些疯狂的举动,声音不自觉发抖:“我怕……”

    早在出事前,陆熠曾向她提到过个地方,那晚两人并没什么矛盾,似乎只是话题到了,随口提起,男人摩挲文件的手轻搭,开玩笑说庭院里有个地方比地狱还要吓人,斟茶的手停住,苏韫试探问他是什么地方,陆熠挺神秘,卖了个关子不再说下去。

    现在想来,所谓的地方恐怕就是这了。

    “别怕,这是犯了错的人受惩罚的地方,你又没有犯错,怕什么呢?”他轻声哄着,步步走进门,身后铁门再次尖锐关上。

    缝隙慢慢隔绝,光在她脸上逐寸消失,苏韫想伸手,陈醉靠在门边一副事不关己地冷漠,看着她眼底慢慢溢出绝望。

    惩罚

    惩罚

    室内光亮起,苏韫才终于看清里头构造。

    森冷灯线下,照出地面一滩干涸腥臭的血迹,苏韫抓紧埋在他肩头躲避,恶臭味道却无孔不入,陆熠将她脑袋掰过,直视正中央老虎凳上坐着的男人。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粗喘着气,手上、脚上被镣铐锁得皮开肉绽,完全看不出人样,男人似有所感,忍着痛楚抬头看,“你…..”口中含含糊糊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那张脸即便被划得溃烂,苏韫也在抬头的一瞬间认出,这个人她绝对见过。

    她颤抖得更厉害,唇瓣不停哆嗦:“他…..他是谁!”

    “我以为你认识呢。”阴冷的光下,陆熠声音如同鬼魅。

    苏韫骤然变脸,“我怎么会认识。”

    “那好,既然不认识,我也就不用再留情了。”陆熠拉过一侧落灰的凳子,擦干净灰尘将她放下,嘭地一声,角落里掀开个硕大铁箱,苏韫伸脖子瞧,才发现里面琳琅满目都是刑具,这些刑具以往是用于一些不正当场合的逼供,上头还沾着褐色状物,显然是许久没开荤。

    “他到底是谁!”眼看他慢条斯理挑选刑具,苏韫忍不住问。

    男人一顿,最终选好一把带钉钩的鞭子才悠悠回过头,“真这么好奇?”

    “你……你要干什么。“比起好奇,她现在更害怕眼前人,陆熠像蛰伏暗处的恶鬼,傲慢从阴影中向她走来,步子不快,整个刑室都是踏在地面的沉重声,压得苏韫喘不过气,她哆嗦得更厉害:“你别这样….我害怕。”

    “哪样。”陆熠已经走到她面前,冰凉的铁钉将她下巴抬起,“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老虎凳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嘶哑吼声,那男人像发狂,用最大的力气将手上脚上的铁链乱撞、乱甩,试图挣脱禁锢。

    动静太大,铁链声打得尖锐,两人回头看去,苏韫才发现男人脖子上还拴着一根粗壮的皮套链,像拴狗绳,黢黑的脖颈堆了一层灰,在阴暗的光线下居然能将脖颈处的洞口看得一清二楚!

    陆熠冷眼,从刑具箱中捞出个东西,细细长长地,再次走到灯光下,苏韫一眼看清楚,他握着的是枚手掌长的针管,陆熠歪歪头戴上一副白手套,将拇指盖大的一瓶玻璃罐药剂敲开,摄入液体,慢步走到老虎凳上的男人身边。

    玻璃瓶嘭地在地上碎裂,苏韫脑袋像抽出一根痛经,脑仁只剩麻木惊恐,她眼看着陆熠用力拽住男人头发,嫌弃一眼,针管高举着毫不犹豫落下,男人整个脑袋的青筋突兀涨起,眼球暴怒发红,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吼叫声,从剧烈挣扎到呆滞安静,只花了不到十秒时间。

    目睹全程后,苏韫再也没办法平静坐着,他就是个禽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下,即便害怕到瘫软,腿像不听使唤,也想往前拍门出去,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熠朝他走来,如同索命的恶鬼。

    “你别!你别这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浑身发颤,原本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更苍白,“陈副官,救我!陈醉!救我,我不要死在这里,你……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陆熠你别这样!”

    “求你陆熠,你别这样。”

    门外,陈醉面无表情地从胸前口袋抽出白手帕,捂在鼻尖处擦了擦,刑具室内灰尘多,里头吼几声都能把天花板震得掉灰,擦完,他抬抬眼从小窗内瞧,恰好就对上陆熠的眼睛。

    他识相锁窗户。

    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呢,可惜话并未挡住男人前进的步子,陆熠好整以暇走到她面前蹲下。

    干净的睡裙因为摔在地上变得又脏又灰,裙摆下露出的一截白皙脚腕,在光下竟像块发光的白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陆熠眯了眯眼打量,想伸手,苏韫吓得缩回脚。

    哦,怕他。不得不说这副样子也是真有意思,明明怕极了却还是要同他虚与委蛇,这样狼狈场景见多了,陆熠不觉得腻,甚至生出几分趣味,他最是喜欢她这副虚情假意装可怜的模样,只有这个时候的苏韫才最听话。

    陆熠挑了挑眉。

    “躲什么呢。”

    当着她面,陆熠缓慢脱掉白手套,掀开灰扑扑的裙摆,握住那双因为摔在地上泛清淤的脚踝,动作温柔又耐心。

    苏韫一抽一抽地不敢动弹,任由他摆弄。

    尖锐地一声地板拖拽噪音,苏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至身前,她举起手下意识防护,臂弯处却忽然一热,一股强力推拽感将人拽起,苏韫被他架着来到老虎凳前。

    “别…..别这样。”她绝望无力地抽泣,想推开老虎凳,“陆熠,我求你,别这样对我!”

    陆熠不语,这次没戴手套,直接将男人的脑袋扯开,“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苏韫,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那张俊脸寸寸在面前放大,苏韫瞳孔剧烈颤抖,倒影皆是他狠辣模样。

    听见他一字一句清晰说:“是那些举证的人证。世事无常,偏偏落在我手里了。”

    举证?苏韫脑子又痛又胀,在有限的空间下呼吸也开始急促,她唯一想明白的就是陆熠一定是在报复,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他在故意威胁做给她看,会不会一起死在这,苏韫不知道,越想,她脑子越痛,昏昏沉沉地看人都是重影。

    陆熠攥着她手,细心教她握住鞭子,“要不是这些找死的人,我们恐怕还翻不了身,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受到惩罚?”

    “该…..”她声音逐渐微弱了,却还是顺着他话回答。

    身侧的味道绕得苏韫浑噩,她背靠陆熠滚烫的体温才勉强站直身,手指随着他指引慢慢攥紧,他在逼她动手。

    这种布满锈铁钉的鞭子,打下去最好的结果是皮开肉绽,稍有不慎会直接连骨带肉一块扯下,要不了几下,人会疼痛失血而亡,这根本不是惩罚,这是在扒皮撕肉!

    “不……!”苏韫摇头看着苟延残喘还在直勾盯着她的男人,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她不是刽子手,做不到眼睁睁地把人活刨。

    “你别逼我,求你了,陆熠,你别这样对我。”苏韫几乎是哀求,嘴巴已经被咬出铁锈味,她低头不愿去看老虎凳上的惨状,陆熠似乎更兴奋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以往陆熠自持高贵,卸不下那股漠然倨傲,如今完全是另一副极端面孔,苏韫只需要抬抬眼就能将他的疯狂、暴戾尽收眼底,可是她没有,也不敢。

    这样的陆熠实在可怕。

    他阴鸷的眼神软了半分:“苏韫,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得明白,上了船无非就是两个结果,我们死,或者他们死,你运气好跟对了人,所有的路我都铺得顺坦,但是我要看着这些这些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唇瓣上覆盖一层温润,陆熠后拥着粗暴吻她,在这般血腥窒息的空间内显得禁忌又快慰,苏韫被迫承受他步步侵略,吻从耳垂细密落下,他伸出舌尖轻轻撕咬舔弄。

    肩头的薄衫随着他大手一挥落下半截,洁白的锁骨大剌剌暴露空气中。

    陆熠吻着她颤抖的锁骨,弄得湿漉漉地,往上,他尝到了咸甜的眼泪,苏韫不停发抖,睫毛全都糊成了一片,这是只有在极致恐惧下才会僵直发抖。

    最后,苏韫不说话,甚至没有给予一丝情绪回应。

    半刻,陆熠掰掰她下巴,才发现人早就已经昏死过去。

    脆弱

    脆弱佬阿;姨婆海废,追更33;0139;49,3群,

    又是一场噩梦,这次更为汹涌,苏韫被死死拽入无底深渊。

    她吓得直从床上挺立,胸口大力起伏,赶来的阿贝麽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吓得“哎唷!”一声,将人扶稳,苏韫没从梦中缓过神来,小脸扭曲惨白,狠抓住阿贝麽的手抽泣。

    阿贝麽一边安抚她一边将她额头上的冷却贴揭下,“做梦啦?”

    打完两剂退烧针后,苏韫体温明显恢复正常,只是由于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从刑具室出来到现在整整已经过了4小时,在这期间,苏韫没醒过一回,躺在床上像具会呼吸的尸体。

    “他….他呢。”苏韫还是担惊受怕,不停追问,“他今天,不对,他这几天都在家吗?”

    “你是说陆长官吧,他在&06@”

    听来听去,苏韫听出陆熠在家的消息,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她要直面他,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苏韫再次软下身子,好不容易起的一点精神气也被磨去。

    ——·——

    书房内,诺大投影屏实时播报曼谷中心最新情况,屏幕定格,陈醉顺着目光看去。

    总统府大楼的障碍物已然被清空,前些时间反对派将主城区几道路口封锁,以叨抛路为首的经济集中区进行大面积破坏,甚至占领商业街、市政府大楼、媒体新闻大楼等等设施试图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诉求,现在随着大批防暴车出动,局势已然被摁下,原本交通管制亦或是直接封锁的路段也都纷纷恢复正常通行。

    陆熠淡抿一口茶,将新闻台调换,入眼就是赛卡一张如释重负的脸,新闻记者会上,赛卡表示:“现在我们已经用武力措施镇压暴乱人群,接下来曼谷全市内包括拥堵路段、素坤逸路、叻抛路等等的交错路口也都恢复通行,接下来民众们都能够放宽心安全出行!”

    严肃的发布会突兀响起鼓掌欢呼,大家都在为这一场曼谷保卫战的胜利愉悦。

    啪地一声,投影关掉,陆熠不屑嗤声,“他解决得倒是快。”

    陈醉收拢心绪,也跟着笑:“上面有人盯着,可不是得早点收拾烂摊子,连这事情都处理不好,乌纱帽恐怕也戴不稳。”

    不过事情哪有那么好解决?陆熠掀掀眼皮看他,“你倒是比我看得还清,伤好点没。”

    陈醉垂下眼眸,他去大其力那趟确实受了点皮肉苦,纱布下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若不是新军营练了半年,以往那副书生体格恐怕早死了,沉沉心,他道:“谢二哥关心,在医院躺了两天好得差不多,现在不碍事了。”

    接着第一句,他继续说:“我觉得事情不只有那么简单,这出戏不到尾声唱不完。”

    陆熠手搭在唇边,盯向桌面一份拆开的文件袋,笑一声:“能猜我心思的恐怕也就只有你陈醉了。”

    意思是做实他的话了,陈醉低头,“您谬赞了。局面摆在那,想不点破都难。”

    “这出戏牵扯太多人的利益,接下来该有人坐不住了。”陆熠将文件袋扔给他,手点了点:“现在萨普瓦下令让我官复原职,明面上揭过,切记,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再让人落了把柄。”

    陈醉拆开文件袋看,居然是———

    他推推镜框,抿唇轻笑,“那么,接下来的好戏就该轮到我们来看了。”

    陆熠确实料事如神,在他手里无论多劣态的局势都能逆风翻盘,一步步将所有事情拉拢入盘,任何不利都能为己所用,这点陈醉甘拜涂地。

    一阵电话震动,陈醉慢慢退下,隔着门缝传来陆熠通话声。

    是迪普希来电。

    两人沟通足有二十分钟才挂断,屏幕微微发烫,陆熠沉睨几秒捏了捏眉心才将手机扔回桌面。

    一张桌子上有那么多人想吃饭,筷子就几双,接下来的戏码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刚喝下点东西,苏韫垫垫枕头准备合眼休息,陆熠推门而入。

    一见是他,苏韫立马闭眼装死。

    脚步声到床边,床榻陷下一角,陆熠凑近那张稍稍恢复血色的脸,忍不住想笑,苏韫演技愈发恶劣,明明醒着,却要装作无事发生,殊不知颤抖的睫毛早就已经将她暴露无遗。

    大手抚上,陆熠捏了捏她脸,“别演了,一点都不像。”

    生着病的人最经不起折腾,尤其受过剧烈惊吓后,苏韫脆弱极了,一副弱不经风的身骨恐怕不用他出手,自己先散架。她不情不愿睁眼面对:“嗯,我刚醒。”

    瞧瞧,胡话张嘴就来,陆熠也不计较,掀开尾部一截被子,白皙的脚踝就这么大剌剌暴露空气中,苏韫霎时一惊,怕他像刑具室里那样将她拖过,立马缩回腿,怯怯看着他。

    这模样真像个缩在窝里自我保护的小动物。

    然陆熠不管不顾将她被子半掀,留着盖住上半身只留小腿露在外,苏韫蹬腿要挣扎,“陆熠!陆熠!你放开我!”

    生着病的人胆子也变大,又一次不知死活连名带姓喊他,陆熠抬眼,看得她发怵,苏韫瑟瑟缩在被子里只冒出半只眼睛看他:“陆…..”话锋一转,她立马改口:“陆军长,你别折腾我,疼…..”

    知道怕,这下称呼又变回来了,陆熠勾唇:“不叫陆熠了?”

    “不是…….”苏韫有些磕巴。

    要是人的脑袋上长耳朵,苏韫此刻一定耷拉着。

    陆熠一把攥住不老实的脚,从床头抽屉翻出个小医药箱,苏韫默默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陆熠竟对这房间里的东西了如指掌,能精准找到放在哪、有什么药。

    只见男人将她的脚毫不嫌弃搁在大腿上,手指摸了药膏,轻柔打圈涂在清淤肿胀的地方。

    药膏经过指温融化,抹上时力道又恰好,她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涂完,苏韫心中的畏惧消散几分,她不会多管闲事追问刑具牢中那个男人的情况,更不会自讨死路,两人默契地都未曾提及几小时前的事情。

    只是临了,陆熠合上药盖后突兀冒出句话。

    不舍(H)

    不舍(H)

    陆熠看着她:“我发现你总是一副担忧心虚样,是不放心,还是因为有事瞒着我?”

    “不是。”苏韫几乎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只是害怕,我….”说着,她渐渐低头,“我胆子小,我以为你想杀了我。”

    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知有道视线一直在审视,男人不答,她头低得更厉害。

    低低的视线空白伸出一双手,苏韫眸色暗了暗,再次紧绷神经,陆熠掐住她下巴往上抬,两人视线再次对上。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陆熠说得轻飘,全然不见那股锐气,甚至过分平静。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苏韫不说完,可怜看着他,“我真的以为你要把我一起杀了。”

    头发被温柔撩至耳后,瞧着露出的一张红润小脸,陆熠很是满意自己打理的杰作,手指轻轻点拨在她唇边,本就恢复红气的唇瓣被外力一刺激,更艳了。

    他尤其爱她这张殷红的嘴巴,一张一合总能说出些虚情假意的话,虽假,却也中听。

    苏韫不敢动弹,才听见他回答:“只是想让你看清这些叛乱阵营人的下场,你不觉得,他们都该死吗?”

    明明是笑着,苏韫却觉出渗骨的寒意,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不管脚上疼痛,身子往前一倒直直扑在陆熠怀中,男人一个不注意便让她得逞,圈在脖颈处的手太紧,想扯开,几次没成功。

    “下次别这样行吗,我害怕,不想去那些地方。”苏韫闷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

    软下的撒娇态度固然好用,陆熠不再为难,单手圈住她腰肢,“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抱了会,情况愈发往不妙的地方发展,陆熠身子挺烫,这情况明显是情欲的征兆,苏韫暗叫糟糕,立马怂怂收手撤下,“我要睡觉了陆长官。”

    挑火的人先睡,哪有那么好的事?陆熠双手俯身撑在她脑侧,下巴指了指掀开的窗帘外,“天才刚黑,这么早,你睡得着吗?”

    窗户渗入的光线柔和极了,苏韫扯扯被子盖在胸前,无辜看他:“陆军长,要学会一个人睡觉。”

    被子猛地一拽,苏韫再无遮挡物,瞪大着眼看他,陆熠不觉得自己无赖,反倒伸出手在她胸前揉捻一把,这与最初相识的人完全不符,苏韫再一次验证了那句话,世间并无柳下惠,有的只是会演戏的畜生。

    陆熠低头吻在她眉眼,“我轻点,不碰到你的腿。”

    说不碰到也真是不碰到,陆熠挤入她双腿间,将她大腿折起,裙摆不到几个轮回直接碎成一块一块。

    在床上,陆熠只有前戏有耐性,其他时候跟发情的野兽没区别。

    苏韫没机会推他,整个人被禁锢压制,三两下身上便空空荡荡,他挑着内衣往床下丢,还贴心垫了个枕头在她腰下,苏韫不老实扭动腰身被狠狠捏了把胸部,老实了。

    “你———”苏韫恍然想到什么,急忙摁他肩膀,“你能不能戴一个。”

    “戴什么?”陆熠眯眼不解。

    “我不想每次都吃药。”苏韫低声,“你带一个避孕的可以吗?”

    她说完,陆熠反应过来,这次也算顺她意,直身在地上衣物口袋里翻找什么,再上床时手里突兀多了一枚蓝色包装盒,赫然写着避孕套三字,苏韫微微惊讶,她自己准备了,本想让陆熠在第二格抽屉取,没想到陆熠自备了。

    苏韫觉得好笑,问他:“随身带在身上?”

    陆熠没有否认,低头去看包装袋上的说明。

    还别说,这认真样子怎么看怎么刺眼呢,苏韫心情好了半分,还笑着调侃他:“那要是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怎么办?你的那些部下不会觉得你私生活混乱吗,还随身带着这个,随到随做。”

    听见她放肆的嘲笑,陆熠手中动作顿住,“随到随做?”他细想想,似乎认真斟酌过:“原来你喜欢这种,也不是不行。”

    苏韫沉默,话头彻底聊死。

    盒子拆开,又听见陆熠的话,“他们不敢非议。”

    东西放在掌心一层橡胶油腻,陆熠攥住她手步步牵引动作,意思是让她来干。苏韫吞吞口水没办法拒绝,刚一撤手,整根硕大的性器就迫不及待弹在她脸上,拇指和食指扩开,苏韫将套子扶了扶,上下撸动几次后才把那东西套在龟头上,从最顶到下,一路畅通。

    这套子尺寸是专门挑过,也只能勉强承受手里的东西,整个橡胶的周围隐隐约约有要崩坏的预兆,苏韫后撤一步,能看清上头裹住的青筋在跳动,这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实在骇人,以至于苏韫不敢相信这东西曾贯穿过她的身体。

    陆熠再等不急她磨蹭的动作,附身压下,他伸出手用力玩弄揉捻早已坚硬立起来的粉珠,似乎在发泄着什么怒意。

    低头,动作又亲吻着她哼唧的唇瓣,下身高耸的性器抵在早已经泛滥成灾的穴口出,却只磨蹭不进去,仿佛在舒缓她的焦躁,可真正焦躁的人不只有苏韫,龟头陷入半寸,不上不下地,连带着吻都沉重几分。

    暧昧的津液顺着唇角流出,苏韫被他吻到发软,胸腔内的空气皆数吸尽才如同劫后余生地松开。

    她不停喘着气,仅仅一个吻而已,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珠,陆熠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苏韫,其实你大胆喊我名字的时候挺令人意外。”他缓慢地说,“你比我想的要强点,没那么怕死。”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很讨厌这种感觉,相反地觉得很有意思。来六巴4午76

    苏韫被亲得近乎缺氧,浮浮沉沉地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光哼唧一声回他,跟撒娇似的,挠得人心底酥麻。陆熠笑得好看,又俯下身亲了好几口。

    “嗯……你……”

    话断断续续地,每吐出一个字龟头就挤入一分,直到最后苏韫也没能完整表达出自己想要说什么。

    陆熠很耐心,凑在她耳边去听,可惜苏韫早就被身上这股又酸又涨得感觉磨去理智,剩下的就只有满脑子的混沌。

    一个毫无防备间,苏韫被一捅到底,穴壁撑开后填满的涨感让人又痛又爽,阴茎肆无忌惮地停在内壁搅动,死死贴合着,苏韫抱着他脑袋,仰头叫出声,下一瞬,陆熠吻在她露出的纤长颈,腰上力道加重,一下撞到最深处。

    两人身体相拥,性器紧密结合,宛若一对天生就该纠缠的恋人。

    情到深处,苏韫忍不住抓挠他后背,她真的好涨好疼,可极速抽插的感觉却又不停刺激大脑皮层,她好像能感受到一丝快慰,既痛苦又舒服。

    到最后,无可躲避,陆熠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将人从床上抱起,苏韫夹住他腰,整个被拖拽往下沉,性器一捅到最底。

    两人交合处泥泞一片,臀瓣撞击在他胯骨间,肉体啪啪地碰撞作响,大汩大汩的蜜液从两人交合处淌下,陆熠猛地顶胯,将人往自己身上插入。

    最后抽插几百下,陆熠将她搁置在床上,摁着将人全部灌入,滚烫的白浊射在最深处,苏韫被烫到叫出声,脑袋白光一闪,身体喷出大汩汩的热液。

    换了个套子,陆熠这回自己戴上,将人又翻了个面儿,苏韫累的不行,想爬过一侧,被摁下不老实的动作。

    性器再次顺着润滑插入,进进出出间,水花啪啪四溅,顺着她股沟处淌到床单上。

    苏韫扭动着腰,迎来的是更大劲的撞入,两块唇瓣被顶到几乎发白,穴口出的肉珠充血挺立,陆熠伸手帮她释缓,随着动作幅度撞得更深。

    男人将她掰过脸,吻上她不知是爽还是疼而泛出的泪珠,“疼就喊出声。”

    “嗯……”苏韫在床上几乎是倔强,疼到死也只哼哼几句,单单是几句哼唧也能喊得百媚千娇摄人魂魄。

    性器再一次地撤出又撞到最底,每一次都带出浑浊的淫液附着在龟头上,还不等滴落下来又立马被顶回去,这么出出进进地,苏韫觉得小腹发涨,腹内像充满了液体般。

    揉着腰,苏韫被他换了姿势,没松懈的功夫,陆熠扶着她的腿大开大合操干,比头几次还要凶猛,撞得她脑袋发懵,穴口不停紧缩,最后又是一大股热液喷出,苏韫彻底软了身子。

    不记得高潮多少次,最后一次,苏韫疲惫地睁眼,天已经完全黑了,陆熠才算餍足射最后一次。

    宴请

    宴请

    半梦半醒间,苏韫察觉腰间沉甸甸地,像一股火在烧,她试图轻轻挪动翻身,结果正对着一张放大的俊脸。

    男人没穿衣服,轻薄的被单虚虚挂在腰腹间,露出上身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往上看,光晕恰到好处落在侧脸,连阴影都格外溺爱这张优越的脸,瞧了半晌,呼吸喷在睫毛处,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屏息以免吵醒还在睡梦中的男人。

    手一动,等她抬头再看,蓦地对上一双黝黑眸子。

    也不知是醒了多久,亦或者从一开始人就没睡着。苏韫也是头一次在醒时见到他,脑子里一个诡异想法冒出,陆熠居然也会赖床?还真是百闻一见的稀罕事。

    苏韫冒头冒脑的动作像没睡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崩出一句:“你今天赖床了。”

    腰上的手收紧,苏韫被他整个箍在怀中,两具身体相贴,更烫了,陆熠摸摸她脑袋,良久搁下。意识到他在嘲讽人,苏韫抿嘴就要翻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陆熠觉得好笑,“你怎么那么爱生气。”

    他确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可以一两句就翻脸,也可能只有苏韫这样骄纵。

    如果说把女人比作一本书,传单亦或是报纸都太简单,甚至不需要翻面就能够由里到外摸透,在陆熠眼里,苏韫像本厚重复杂的兵法部署,虽深奥难测,却能激起内心探索欲,堪堪只入眼就让人想读下去。

    “哪有。”苏韫蹭几下,最后还是从他怀里脱身而去,直奔卫生间洗漱,临了还俏皮回头留下一句,“一般的女人不会这样,但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比别人更会用脾气勾住陆军长。”

    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陆熠低头回味一把还残余的体温,突然笑了。

    确实会勾人。

    用完了早餐,苏韫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左右在客厅见不着人,以为在书房内办公,奇怪的是今天陈醉也不在,安静得吓人,她上楼敲敲房门,一声“进。”

    门打开,苏韫看着还在埋头处理工作的男人,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忙,不能多休息几天吗?”

    水果搁下,陆熠瞥了眼,嗯一声,说让她把水果端出去自己吃。

    书桌被扫出一片空地,苏韫替他整理好文件,又蹲下身将抖落在外的烟灰擦干净,“陈副官呢?今天怎么没来。”

    话落,陆熠抬头看她:“不如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丢纸巾的手一怔,苏韫瘪瘪嘴,也来了点气性。将手里的纸故意丢偏扔在外面,她知道陆熠最讨厌办公桌被打乱,所以接下来文件被打翻、茶水溢出、钢笔断墨,直到陆熠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将签好的文件袋当作是废稿想收拾时,再也忍不住了。

    “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

    别的女人的脑子里想什么,陆熠或许不清楚,但苏韫这种情况多半是又发脾性了,就差没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吸一口气,他勾手,原本还在收拾东西的女人放下文件走到他身侧,还轻轻问一句:“怎么了?”

    “你。”陆熠极好耐性,指着门外,“出去。”

    一连两次训人,苏韫也不打算伺候了,踩着细高跟往门外走,正正又撞上了方才话语提到的陈醉,陈醉与她擦身,就见那一脸不满的德性,以及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台和神色复杂的陆熠。

    “苏小姐。”

    苏韫礼貌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离开。

    陈醉走入门,将桌上茶渍擦干净,才将公文包中的密信搁置桌上。

    瞧见一碟水果碍事摆着,他刚要撇开,就听见陆熠出声:“就放着,不用动。”

    顿了顿,陈醉道:“好。”

    “二哥,迪普希给了一封密信,说是半月后皇家银河号邮轮上邀请赴宴。”陈醉说着,又将公文包打开,拿出一份邀请函推至他面前,“赛卡递出一份邀请函,地点在文华东方酒店,时间今天晚上,举办了一场以泰国儿童妇女救济基金的慈善晚宴,名单上有200个人。”

    陆熠捏着邀请函瞧,有两张,垫在底部的一张不显眼,铂金卡面只写了一句“柬邀·陆熠”

    陈醉接着解释,“这是第二层宴会。”

    “第二层?”

    “第一层上的名单都是些泰国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赛卡当选的前些日子在芭提雅演说将实施一系列以妇女、儿童等弱势群体为首的保护救济政策,这次在新闻部召开的开放性名额就是以对应演说的作态,做给民众看,想拿自己这层关系的由头从这群名流政商手里掏钱接济政府财政,做一个好名声。”

    他继续说:“这200人恐怕是幌子,第二层才是重点,名单上都是些达官显贵,30个人里20个都是为泰党重要议员,赛卡能在这个出事的关头找上门,多半是为了拉拢亲近派,并且,我听说普南敦殿下也会出席,不知是不是真的。”

    陈醉知道陆熠向来对这些官僚主义的拉拢不感兴趣,但碍于赛卡一再发柬的情面,还是决定问清楚:“二哥,这场宴去吗?”

    陆熠懒散搭在桌台边,“真不真无所谓,这么热闹的事,当然要去看看。”

    这位准王储要是来了,那可就真热闹了,如此众目睽睽的场面,新王储亲自下场拉拢势力,想巩固立储党的名额,这是所有军政党们该站队的好时机,这一出说不好是抛出的橄榄枝。

    “那…..”陈醉思忖几秒,委婉地说:“这场宴会大多都有女伴随同。”

    陆熠鲜少出席这些官僚场合,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女伴,但是这场宴会毕竟是有所不同,总该像个样,所以陈醉打个弯,面对陆熠的眼神,继续补充,“是要我去通知一声苏小姐还是另找一个。”

    其实话到这已经很明显了,另找一个可能性不大,陆熠不喜欢和陌生女人搭船,只是给第一句“通知苏小姐”铺路罢了,进门前陈醉就注意到刚才两人明显是吵了架,现在让陆熠去说显然不可能,只能他去做这牵线搭桥的船夫。

    谁知陆熠摆摆手,“不用。”

    陈醉微微惊讶,看向他已经松开的眉眼。陆熠将桌面收拾好,才下一道指令:“你和我一起去。”

    沉默片刻,陈醉点头。

    宴会

    宴会

    苏韫本打算递个台阶下没曾想整整两个小时过去,陆熠都没从书房出来,抱着沙发上的枕头,苏韫撑手忍不住轻声哈切,等累了,刚打算起身,门口进来几个人,手中纷纷挎着橙色的礼盒,由警卫牵引将东西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诺大的梨木桌竟一时之间堆满,苏韫疑惑起身打量,盒子上巨大的定制logo又觉着眼熟,想了好半天,苏韫才终于回忆起似乎她在哪一家店定制过东西。

    上门服务的店员露出标志性微笑,“苏小姐,这是您一个月前在我们门店定制的几套首饰、衣服,鞋子、胸针、戒指,以及一颗30克拉全钻蓝宝石的吊坠。”

    层层叠叠的礼物盒中,苏韫挑中最下一层,硕大的丝绒盒子下似乎藏着秘密,一打开,红色的璀璨在光线下格外夺目耀眼,是她前段时间电话拍卖的红宝石The

    02

    Red

    02

    Scarlet。

    26颗红色椭圆形鸽血宝石与白钻同时镶嵌搭配,下垂半圈的硕大鸽血宝石晃得人眯眼,入眼便是斑斓,如同将人拉入纸醉金迷的奢宴,苏韫爱不释手,小心将盒子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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