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么可能不知道?苏韫收了笑,实趣扯开话题,“木汶死了,名单消失,你不担心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吗?”室内突兀静下,陆熠伸出手指勾了勾,唤小狗似的,苏韫凑身上前,就见他食指指腹朝上,摩挲几下她脸颊轮廓。
陆熠微微眯眼,漆黑的眉稍挑了挑,凑近,“你不说,我不说,死人不会开口,谁会知道是我杀的呢,对不对。”
明明语气平淡,苏韫却生硬听出威胁,抖了下,她点头,“对,不会有人知道。”
其实她还想问,但再多的东西说下去也不合适了,陆熠藏一半的话,显然是有意隐瞒。
事实上,陆熠未说完的,确有参杂半几分他意。
慌乱
慌乱
譬如,现在能翻身站上台面伏法认罪的都是障眼法,利益网里,谁也摸不到最顶上的人物,其中也包括中间人,现在有人着急要至木汶于死地,是急了。
一颗石头砸入圈里叫得最欢的畜生未必是最乘势,多是虚张声势,躲着不叫的才是看时机,养精蓄锐的聪明人。
很显然木汶就是那个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有得势有名单傍身就能锁住所有人的把柄,殊不知,这是份送命的快柬。
道理简单,背后人物通天,哪怕最后事情败露,也有推出来的替罪羊冒死,什么是真相,能让民众满意,所谓伏法正义,平息民愤的结果就是真相。
苏韫见他讳莫如深,一时也没底,她并不真担心木汶得罪多少人,又犯了什么事,她只要他死,就这么简单。然听出的消息也着实让人震惊,她是没想到背后一层关系网能深挖到如此地步,如此,苏韫更心慌。
说实话,她没底陆熠那天到底有没有拿到监控,倘若拿到,为什么又是一副漠然不知的态度?
是在演,另有所图?
装的太像,苏韫看不清。
光线打落在他半张侧脸轮廓,出挑优越,瞧着勾人极了。苏韫盯着他,语气变了变,暧昧攀附在他身上,吹了口耳边风:“陆长官,那天的滋味怎么样。”
换了新称呼,苏韫明显感受到他身子一僵。
陆熠没阻止她依附的动作,苏韫更大胆,挑起一缕发丝勾在他脖颈处。
眼见愈发过火,陆熠终于忍不住,单手将她作乱的动作钳住,依旧面无表情,“还行。”
若不是知道他浑身滚烫,苏韫就信了,她细细挑望,这张俊脸表面云淡风轻隐藏得太好,以至于极容易忽略他走神的一刻,以及那双微暗的眸子。
松了手,陆熠破天荒问她:“疼吗?”
“陆长官,你是问我今天呢,还是那天?”苏韫含笑,调戏问。
“你说呢。”
陆熠侧过脸看她,眼底暗了几分。
苏韫嘶了口,有些委屈,靠他更近一步:“那天疼,今天也疼。”
陆熠不答了。
半晌,苏韫识趣,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耗得久了木汶难免疑心,她抓紧说出重点,将来意讲明,抛出名单匣现在就在木汶手上的消息,谁知陆熠不咸不淡,说知道。
苏韫并没多惊讶,正如所说,陆熠恐怕早就在他们进入大其力后就已经将情况摸了个一干二净,瞒不瞒的,无用。
于是她实话说:“你拿了东西也没用,那东西有密码,只有木汶知道,他死了,东西会直接销毁。”
男人起了兴致,扭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那你别管了。”
说完,陆熠也真就没追问下去,苏韫挺惊讶,准备好的措辞一句没用上。
“不过嘛———”苏韫大着胆学他先前动作,伸手勾了勾他下巴,勾住,有些惊讶,一点儿胡茬都没有,光滑,不扎手。
陆熠挺爱干净这点,苏韫是清楚的,凑近了,闻见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和卫生间里披上来的外套一样,若不是睡了一回,苏韫真就怀疑他是不是有别的癖好。
就着她动作,陆熠没动,黝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就这么直挺挺望向她眼底,任人牵引,坦荡到苏韫羞愧。
“我不能离开太久,先走了。”原本撩拨的动作,苏韫不争气先撤一步。
临到门口,仓皇的背影一顿,被喊住。
不回头,苏韫也能感受那道视线有多烫,又是怎么识破她狼狈,没等转身,陆熠轻飘好听的声音传来。
“今天过后,欠苏小姐的风流债,我还清了。”
苏韫莫名笑了下,依旧没回头。
“陆少将真会开玩笑,上了贼船哪还有下去的意思。”
不等回答,开门径直离开。
*
回房间的时间卡得紧,却依旧迟了,墙上钟摆直直指向8点,从离开到现在快一小时。
室内气氛沉重,苏韫每步小心翼翼,砂琪最先从沙发上起身,见她来,想伸手说点什么,木汶脸色不好看,她怵了,又坐下。
氛围干硬,苏韫想解释点什么,张张嘴,门口进来个人。
很巧,卡着她进门的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
陈伟扶着门边,扫两眼室内的人,视线停在木汶身上,“船来了。”
这回木汶不淡定了,望眼他身后的一群人,连带着将苏韫的事情抛诸脑后,蹙眉,起身追问他:“不是9点吗?怎么提前1小时。”
陈伟身后跟了四五名赌场打手,挎枪,一脸严肃,他掖了掖衣角,伸手挥退几步,转过身让木汶放心:“这些是我的人,木汶先生不必担心,船提前到是因为再晚一小时会有巡查,最近泰国这边出了几个潜逃犯。”
想到什么,陈伟眯眼抬手,笑笑解释,“当然,我不是说你们。”
木汶推了推眼镜,看他身后退下的打手,默住。
陈伟继续说:“前一阵子的警署虐杀案,那人从湄公河乘走私船去缅甸被抓了,现在这几个是相关涉案的,据说涉及到什么税款,反正都是些巡警搜查乘走私船到缅甸,柬埔寨,老挝这几个地方的人啦”他哎呀一声,无所谓,“你不要担心,有人提前打点好了,再说了你们脚踩缅甸的地盘,谁管得着?你有假身份先用缅甸民船进泰清盛港,到了老挝,从巴丹港入境,四通八达的,保险点想走越南还是柬埔寨谁会查你。”
听完,木汶倏然一抖。
“哪一个税款案?”木汶听不得风吹草动,此刻字句都触及敏感神经。
“你看看,又紧张了是不是?”陈伟拍拍门,耐心全无,“木汶先生,不是我说你,谨慎是件好事,要是误了事可就得不偿失,反正船是来了,你要是不愿意走,那我也没办法,下一次想走,说不准什么时候。”
砂琪走到他身边,晃了晃他手哀求,“我们走吧,再不走,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陈伟笑而不语,对视上苏韫目光,苏韫回避,也靠在木汶身侧,“爸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不走,能去哪呢?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回了泰国,只有死路一条。”
木汶仰头擦了擦眼镜,长叹一口气,下了决心,“走吧。”
如今一个亡命之徒,除了赌一把,别无选择。
要枪
要枪
夜色沉下,车一路绿灯到达清盛港口。
中途陈伟解释没有从走私船趁夜色偷渡的事情,大其力不保险,入美塞口岸查得严,时间也多,不到中途就会被搜擦拦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清盛港口乘准备好的船顺湄公河而下,入达琅勃拉邦或是巴丹港,只要跨过了国界线进入境内,一切就办妥了。
港口船只来来往往,灯火通明,陈伟领着人来到一条民船道,指了指停泊在河岸处。
汹涌河面上飘飘晃晃着一艘足够容纳大概10人的白船,船外甲板上打了一盏不知什么年代的煤油灯,半掩开的门内灯光昏黄,缝隙里透出几双眼睛正怯生生窥视。
陈伟道:“这艘民船会走两天水路,到站不到站你们自己看着办,途径两个老挝港口,也有停靠在柬埔寨水路的地方,我就送到这,免得人跟着你们也不放心。”
他提醒:“不过我先说好了,这艘船上都是些偷渡的人,护照都丢了,身份不明,多半都是想去克伦邦这些地方发横财,你们要是上了船,小心点,护好该护的东西,别吃了亏。”
木汶点头,回头望了望几米高的船舱,感谢一句后,沉口气,踩着案板踏入舱内。
砂琪也不顾脏了不脏,头也不回,立马跟在木汶身后进去,临到船舱门口,两人看向苏韫,木汶皱眉:“你不进来?”
陈伟双手交叠身前,看着她,皮肉扯笑:“苏小姐,还不上船吗?”
前后视线相望,苏韫夹在中间依旧不动,先是朝木汶一笑,使了个眼色:“爸爸,我马上就来。”
得了示意,木汶收回视线,穿回船舱。
苏韫看着陈伟,伸出手讨要:“我要一把枪。”
身后背枪的打手松动脚步上前,站在陈伟身侧,苏韫眼也不眨,还狮子大开口:“说错了,我要两把。”
“你当我这是交易所还是许愿池?”陈伟面色讥讽,手松散揣在兜里,一件花绿衬衫被风吹得乱飘,他朝谑两声:“敬你一声小姐,未免也太给自己面子,我可不是陆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拿给你的几分面子当板子拍。”
陈伟说得骇人,苏韫依旧面无表情:“不怕我告一状吗?这就是你办事的态度。”一(一0*3796*⑧耳一
挺会掐脉,陈伟低头笑两声。他这人会来事,当初起家在边境区和糯康斗,承蒙陆熠关照不少,现在一句人情办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况且,陆熠这颗大树,有接应了以后能带来无穷大的利益,自然也是一切好说,陆熠让他能答应的不过分的都答应,眼下,陈伟掂量几回,还是决定给面子,好说。
“给她两把手枪。”
打手从身上卸下两把黑色54手枪,又推了8发子弹,递过。
拿了枪,苏韫才笑:“谢谢。”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陈伟眯了眯眼,摆手告别,“不用还了。”
两把枪而已,无足轻总,更何况,也要有命还才行呢,他嗤笑出声。
船慢慢驶离港口,晃得头晕,苏韫找了块地方坐下。
船仓内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视线直勾勾朝她看过来,她温吞也扫视,据陈伟所说,这些人是无身份的偷渡者,有两个肤色挺白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瞪大着双眼,一脸惊恐,像晕船,要吐不吐地,被三名粗壮面色不善的男人夹着,瞧着像拐卖人口。
这种事情在边境并不少见,据目的是克伦邦,显然,那就是当作猪仔走私贩私到妙瓦底了。
两女孩身子发抖,不敢喊出声,求救望着她,苏韫避开,她如今都自身难保,逞什么英雄。
木汶咳了声,让她出来。
外头夜色渐浓,灯火昏暗摇曳,只听见波涛汹涌的激流声,风像血肉,腥得人发指。
也是,这条河,埋了多少无名尸体,又藏了多少谋杀罪证,入了湄公河,那就是九死一生。
木汶背着手,问她:“东西呢。”
早在先前,苏韫便和他协商过找枪保命的事情,木汶身上有一把,不够,苏韫不放心,怕出意外,两人足够谨慎。
苏韫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黑色54手枪,又摊开另一只掌心露出6发子弹,递给他:“爸爸,一共六发子弹。”
加上木汶手上的,七七八八算下来十五发,即便出现意外,也能及时反扑。
他接过,沉沉看了眼,夸她做得漂亮。
女人隐了笑,能不漂亮吗?她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骗上船,望着远方不尽底的深渊,一切风暴,缓缓袭来。
船离岸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木汶进了船舱,苏韫则借口晕船,在船板上吹风,夜晚的风刺得入骨,她瑟缩蹲下身哈气,眼睛不停往远处瞟。
她在等,等陆熠的接应。
当时房间里,苏韫与他重新对策略,陆熠道,船开半小时内,进入中心流域后会有人来,到时,船会潜伏以擦船剧烈碰撞破口,沉船杀人,做一局意外畏罪丧生的假象,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边境巡警会赶到,要求是苏韫必须拿到木汶手上的名单匣,当然,苏韫是不放心的,毕竟谁知道他会不会乘势杀人,所以她以名单匣为引,直到陆熠保证他会亲自出马,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终于,远处传来推浪声,苏韫敏锐站起身,先回舱门口看眼船舱内休息的众人,又关了帘子往外走。
背身瞬间,殊不知,木汶睁眼。
船越接近,苏韫越发觉得不对劲,等到她想看清时,动作先盖过反应,双目瞪大,整个人浑身颤栗,以最快速度绕外头小道朝后舱跑。
不过十几秒,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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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
勾结
船身猛地一个晃荡,像撞到什么东西。
正对的方向,两艘快艇冒着夜色无声袭来。
苏韫动作快,等快艇靠近时,人已经躲到尾舱的大塑料缸后,听见上船的动静,她屏住呼吸,眼尖扫到缸旁碎掉的一块透面玻璃,脚尖勾了勾,将玻璃斜斜立出一角,接着昏光倒影查看前方情况。
登船者从侧面留出的道上来,脚步无声,只听见窸窸窣窣的细微,模糊中,端枪上膛,一身武装覆面裹得严实。
这是…..苏韫再次瞪大眼睛,这群人不像巡查边境口岸的警察,倒像一些雇佣的金三角武装。
保险起见,苏韫没直接出去会面,将绑在腿上的手枪取出,推入留存的两颗子弹上膛,继续躲着观察情况。
上船陆续七八人,领头者抬手挥了挥,动作下令。人分成两队,一队搜查船舱,一队检查遗漏的后舱。
眼见人愈发接近,苏韫狠了狠心,刚要后退,船舱内响起极小的枪声,不间断,连响七八次。
血味几乎瞬间渗出,腥臭发晕,可想船舱内是何等场景。哀嚎声接着枪声而起,原本艘船的男人脚步顿了,与同伴交流几句,只留下一人搜后舱,剩下全数折返回船舱内看情况。
声音一出,苏韫彻底听清了,这群武装覆面的人是老挝地带的武装,操着一口沉闷的壮傣语。
老挝。那就是赌场的那个男人了,苏韫脑子清醒,慢慢后退。
船舱内,再次响起枪声,分不清是谁开枪,河风吞噬了一半声响,苏韫意识到什么,陆熠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要么是他压根没打算履行诺言想越船杀人,要么,这波人来自他手。
无论哪一种对她都极其不利,看不清局势的情况下,苏韫是被动的,有那么一刻,她挺恨他,然下一刻,搜查的男人发现了端倪。
“出来!”
枪洞扣在脑袋上,她心脏骤然一紧。
“陆熠!”
苏韫立马脱口而出赌着报了门号,听到名字,抵在她身上那把枪一顿,放下,挥挥手让她起来。
苏韫舒口气,她赌对了。
这伙人身上的枪全都装了消音管,苏韫边走,猛然才发觉,刚才的枪声一定是来自木汶,现在枪声停了,是不是意味着人死了?她没进船舱,卡在侧面的小道,问男人:“陆熠呢?”
男人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表示无可奉告。
苏韫不走了,看着船舱内走出来的另一名覆面武装,男人也看着她,比起后背的人,他看起来更像领头,苏韫聪明说:“带我去见陆熠,他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
一番忽悠的话纯粹在赌,没想到,那男人拿枪指了指,让身后的覆面武装推她上前,用一口流利的泰语问她:“东西在哪?”
苏韫一愣,朝船舱内看,头还没探入,血腥味扑面而来,臭得发晕,船舱横七竖八倒着一地尸体,只见砂琪被盖在血泊中,她左看右看都没瞧见木汶的身影,如果木汶不在,那么枪声是怎么来的?似乎心灵感应,在惴惴不安地抬头瞬间,一张扭曲的面庞露出。
苏韫面色倏然白了。
木汶不知何时上了二楼小舱,一个仅仅只能容纳半个身子的储物槽里,天色太黑,搜查的人没看清,木汶原本想躲过去,不曾想,听见要炸船的消息,躲不住了。
一把枪口对准她。
木汶一手托举着名单匣,疯狂狰狞:“我就知道你跟他勾结,你是我的女儿,你居然真的敢跟他勾结!”
苏韫一瞬间明白了,枪声来自于砂琪,木汶把枪分了一把,自己跑出来躲清静。她猛地摇头,双手推出:“不是的,爸爸,你冷静听我说。”
“别他妈说了!不就是要杀我吗?不给我活路是吧!来啊!”木汶激动摁住名单匣上的按钮,声音尖锐,“我看你们谁能拿到这东西,我告诉你,东西不止我一个人看过,有本事都杀了!”
越说越激动,事到如今,木汶没打算活了,再怎么样,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索性都别活了,都去死,他腹部一缩一缩地,发抖笑:“苏韫,乖女儿,我们是一家人,黄泉路上好相聚,你先替爸爸去死吧。”
砰———
枪响了。
苏韫眸子发颤,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她眼睁睁看着子弹穿透木汶的眉心,血汩汩从黑洞流出。
木汶死了,死不瞑目,眼镜从鼻尖滑落,摔碎在地面,溅了一地狼藉。他身子如山倒,嘭地砸到地面,那双不甘,憎恨的眸子还死死盯着她。
苏韫呆滞足足五秒,缓过神来,顺着枪响的地方看去,她看见了站在另一艘船,甲板上,一身特战服,正慢慢收狙击枪的陆熠。
察觉视线,陆熠也看她。
有那么瞬,苏韫松动了,也仅仅一瞬而已,几乎是瞬间的反应,苏韫先一步蹲下,掰开木汶的手抢名单匣,刚要起身,几把枪顶在她脑袋上。
“放下东西。”
她攥在手里,紧摁着自毁的按钮:“让开。”
身后有熟悉脚步声,是陆熠上了船。苏韫缓缓起身,手没松,直挺对望那双锐利黝黑的瞳孔:“陆少将,这是什么情况?”
她下巴勾了勾,指着他身后一群举枪的特战兵。
陆熠将枪丢给身侧士兵,拍拍手,从口袋拿出一张追缉令,公事公办的严厉态度:“你说什么情况?奉命追缉潜逃赃款案的主号案犯。”
话落,枪口齐刷刷朝向她,气氛危险对峙。
苏韫倏地想到陆熠那句“人都死了,谁会知道是我杀的”莫名,心脏一紧,她强压镇定,笑笑打趣:“那您速度真快。”下一句,恶狠狠威胁:“那猜猜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陆熠松了笑,看眼她手上的匣子,无奈摊手:“开个玩笑,苏小姐,这么认真做什么。”
这玩笑并不好笑,如今,傻子都能瞧出他什么意思,地点选在三不管区域,想借口木汶畏罪潜逃失败,毁尸灭迹,顺带拿到名单匣,陆熠恰到好处地出现无非就是脱开嫌疑,以正义之姿剿犯为由,方便领功请赏,既得了利又授功,而她,一个知全貌的把柄,必死无疑。
苏韫冷声:“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答应你的东西我都做到了,再提别的要求,是不是不太礼貌?”陆熠眉目疏朗,唇角卷起一抹若无的笑。
苏韫不退让:“放心,我不要别的,当初您怎么答应我的,履行承诺就行。”
答应?陆熠细细思忖,“哦”一声,莫名看她,“可以是可以,只是———”他上下打量,声音嘲谑:“你凭什么。”
毁尸
毁尸
苏韫颤了颤睫毛。
如此公然的嫌弃羞辱,她半僵,风吹得脸刺疼,却没退缩,盯着那道道枪口,苏韫上前一步,“凭我手里的东西,凭我知道名单匣的密码”她也笑,“陆少将,您现在要是杀了我,那可就什么都带不回去了,要不,再想想?”婆海废日_更来一一0~⑶79.6⑧⒉一
陆熠身姿笔挺,一身特种战服,瞧着,还真别有一番滋味,苏韫淡淡扫他,透过那张覆面之下察觉危险,往上,眼底的戾色一览无余。
苏韫知道,他现在不高兴,且很不高兴,但还是弯了眉眼对她笑,退让一步:“可以。”
见识过他卑劣手段,苏韫不信陆熠没杀她的心思,于是故意问:“可以什么?”
“可以让你平安”陆熠似乎有意让周遭搜查的士兵听清:“案犯畏罪潜逃过程开枪反抗,活捉失败,当场击毙。”
说完,行动记录仪的灯光才开始闪烁,苏韫明白了,如她所想,陆熠就是打算伪造畏罪潜逃失败的假象,彻底杀人灭口,望着他身上军装,苏韫忍不住寒眉。
好一个道貌岸然,实则手段卑劣的禽兽。
当着面,陆熠伸手讨要:“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苏韫轻晃脑袋,将东西揣进荷包,转移问他:“尸体怎么处理?里面可是死了不少人,你怎么向上面解释?”
陆熠无所谓,没直接告诉她:“人都死了,还能开口说话不成?”
她没明白意思,见他视线投向湄公河,顿时才觉悟。这场任务,都是陆熠的人,船上发生不论发生什么,是黑是白,一切皆由他说了算。
真是好大一出混沌官差案。
实际,陆熠未出口的话,纯粹懒得说,譬如,船舱里的人多是偷渡的无身份者,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再者,这群人属于跨国运贩毒品的猪仔,目的销往克伦邦。这条线,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泰国警方盯上,只是这次零散出的几个还没收网罢了。
顺带地,陆熠破获一出毒品走私案。
他挥挥手,让人将尸体拖出。
几个女孩腹部中枪,浑身是血,但尚有一丝气息,现在痛苦地捂着腹部蜷缩在地板上,不停干呕出血,苏韫看得皱眉,直到呕出混血的胃液,以及透明袋包装的白色粉末,身子一僵。
她登时明白了。
通常藏匿在人体的毒品最多可达500—1500克,一般吞入胃中或是藏匿在肛门,期间,运毒者不可进食,为的是防止胃酸腐蚀掉塑料包裹的毒品,一旦破损,会直接渗入身体毙命。
这也是为什么苏韫见那几个女孩一直要吐不吐的惨白样。
陆熠就这么居高临下瞧着,仿佛地上的不是人,是死物。
吐出东西没多久,女孩们浑身抽搐几下,彻底绷直身体。
“这是…….”胃液混着血淌出,苏韫捂嘴,后退几步。
陆熠嫌弃将手搁在鼻下,吩咐人上前将物证备好,取照。忽然转过头看她:“很奇怪?”他笑了,不知笑她装得像样,还是笑她这副怯懦,“杀人的勾当你都不怕,见几个死人就怕了。”
听出他讥讽,苏韫冷了脸,“陆少将忘了,我是个女人,胆子小,您也别笑,我胆子再大也大不到哪去,还得要个庇护。”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话题。
陆熠笑而不语。
东西清理时,女孩胃里倒吐的污浊液体味道散开,苏韫也不知是看得恶心还是晕船,整个人忽然发晕,忍不住趴在船栏杆上吐了个痛快,吐到身子站不稳,双眼冒泪,身子一缩一缩地发颤。
身上一暖,沉甸甸地,苏韫没抬头,先闻见那股子香气,是一件披上来的衣服,替她遮了不少刺骨的河风。
“能站稳吗?”声音低沉好听,陆熠绅士扶她。
一抬头,苏韫煞白的脸色,骇人极了。
“谢谢。”
这回不是装的,苏韫是真恶心,陆熠没再笑她,扶住她身体站稳慢慢上了另一艘船,上了船,苏韫接过热水喝了两口才算缓过神来,望着他:“东西我———”
话未说完,逐渐驶离的那船忽然发生爆炸,余波晃出一阵滚烫热波,火光冲天间,船上所有尸体烧得一干二净。
苏韫站身,不可置信看过去。
黝黑无底的河面,顷刻之间被照亮,火舌卷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噼里啪啦是火渣掉入河水的声音,她没想到,陆熠会直接引爆船只将尸体全数销毁,也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有一点,她十分确信。
倘若她没有提前铺垫交代密码的事,死在船上的恐怕会多她一个,陆熠,是真的要把事情做绝。
她不可遏制地颤抖,回过头,陆熠坐在船板上看她,那么平静,那么坦荡,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然就是这样一种凛然自如的虚伪面孔,骗过了所有人。
她自认为自己演得够卑劣了,倒是没想过有一天会棋逢对手,陆熠比她手段更龌龊得多,一张虚伪面皮戴久,皮肉相融了。
陆熠低头笑得莫名,问她:“随时随地会炸的船,还想上吗?”
苏韫半刻冷静下来,眨眨眼,走到他身前,双手游走在他胸口,小幅度凑近,勾了勾腰,暧昧道:“上都已经上了,现在想下也难。”
一番撩拨的话,陆熠不上道,钳住她作乱的手甩开,凝视片刻,伸手:“东西。”
“我要是给了东西,还能活吗?”苏韫对着他。
“不给你也活不了。”
陆熠笑着威压,起身,朝她走近一步。两人身高拉锯挺大,站身就能将她遮得干干净净,苏韫仰头,下巴也仅磕住他肩膀,气场先压了一半。
苏韫后退一步,歪歪头,将藏在荷包里的东西大方托举在他面前,“东西在这,我可以给你,只是———”她停了停。
男人静静注视,等她回答。
“还是那个要求,你得保我平安,做我的靠山,怎么样?毕竟密码只有我可能知道,你要打开,离不开我的帮助。”
如此架他无功不受禄的说辞,陆熠沉默片刻,并没揭穿她耍狐狸心机的做派,反勾唇,直接答应她要求,“可以。”
答应了,苏韫痛快递给他,还贴心提醒:“密码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多的是人盯着,我得先平安落地,当然,平安落地指的不是下船,陆少将,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像个贤惠妻子,替他整理领口,调情般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身后驻守的士兵,眼看苏韫回了船舱,一人走上前去汇报情况。
“尤金少尉通讯。”
“报。”
特战兵道:“港口岸的巡逻兵正在快速朝爆炸方向赶来,接的是司令部直下的追缉令,派了两波人手,与我们汇合。”
陆熠嗓音冷清,细垂了眉眼,很好隐去那丝戾色:“按我在船上说的报,交战过程中,遇不明武装袭击冲突,油桶侧漏,发生爆炸,意外破获走私缅甸的人体贩运支线,查获4500克海洛因。”
“是。”
带走
带走
别墅里的白横段还未拆下,仅不到半月时间,又挂了新丧,院内院外空空荡荡,能搬空的东西一样没留,连带入职多年的菲佣全数解散,而这栋别墅也将于一周后交由法院处置,自从木汶全身而退失败后,留下遗产全都上交泰国政府填补贪污的数额,人死了,查处数罪并罚下来,金额压都压不住,新闻滚动的红色字眼骇人,靠着陆熠人情网开一面,才未波及剩余亲属,以往多热闹,如今就有多冷情。
当真,什么都不剩下。
苏韫本以为那群官鬼们会避而远之,没曾想,真有人刚冒着当下风险,以旧部同事来祭拜上香。
木汶的葬礼比那琳还简单,尸体省了火化一步,几名华南蓬寺的僧侣坐于高台,围着灵堂诵经超度,寄托往生。
她一身黑裙,身形单薄,面上苍白柔弱的样子瞧着就让人怜惜,有人跨进门便双手合十,跪谢前来送香的宾客。别墅外托了警察拉封锁线,将一众好事的媒体记者挡住,祭拜的宾客从另一处小道进来,方便躲避拍摄。
一场简陋葬礼,盖了多少污浊,是人是鬼皆混在其中,好不热闹。
苏韫跪到发麻,眼神倦怠,众人皆以为她伤心过度,拍拍肩膀安慰客套几句,殊不知,苏韫俯身跪在地上时竭力克制了多久,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当然,苏韫也清楚,这群人哪是念什么旧情,分明想试探当初木汶手里有无把柄之类,到底,还是怕吊绳拴到自己脑袋上。
她平静望着每一位或生或熟的面孔,垂眼,露出笑,故作哽咽姿态,先朝向木汶遗像跪拜,而后向一众宾客鞠躬感谢。
刚想说点儿什么,一辆车停于被扫空的别墅外,道道视线往过,如得到感应般,苏韫抬头。
果然,他来了。
警卫开道绕车身走过,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出,微微侧身,露出那张出挑周正的俊脸,于阳光之下,耀眼极了。
今天陆熠穿得休闲清爽,白色衬衫松出两颗扣子,袖扣敛着,露出半截手臂,他蹙眉望了望铺满黑白横挂的灵堂,将视线定格在那张苍白娇弱的脸上。
不出意外,一副小聪明得逞的微笑。
他也笑了,很淡。迈着步子,顺过道道惊愕、不解的视线走到灵堂前摸了柱香。
苏韫走到他身边,双手合十感谢,临了,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陆熠挑了挑眉,往身后站身攀谈的宾客看一眼,“答应的事情,不来多没礼貌。”
话落,隔开距离,一副不熟的作态。
苏韫挺想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戏,陆熠演得挺像回事,榻上缠绵,赌场调情的时候也没见他这副避嫌作态。
有宾客上前笑脸伸出手,把这当作会谈所:“没想到陆少将平常日理万机,今天能在这碰面,很意外啊。”
这话说的多废。陆熠扯笑,没计较,回了礼:“努瓦先生说笑了,军区再忙也没有新闻部最近情况紧张,最近不少事吧?”他意指最近贪污税款、救济金以及美塞拦截的走私一案,拍拍努瓦手背,笑着,“辛苦了,到时候军演新闻估计还要再忙一阵,劳烦多多采纳野战军区的宣传,我好上报民众,给一个交代。”
“当然了,陆少将不说我也明白。”努瓦笑呵。
越来越多宾客闻着味儿上前交谈,不一会,苏韫被挤出圈外,连个边都摸不着了。实属无语,一群油腔滑调的老鬼,她撤了几步远离纷扰,重新跪在遗像前撩拨香灰。
人群终于散退,陆熠看眼手上表盘,不早了,耽误时间够久,他还忙着回总司令部开会,这几日周转在呵叻府总军区处理要务,除去周张于选举票选事宜,又多分心安排尤金和巴克在边境区美塞口岸,与警署查处流通摸线与老挝琅勃拉邦、万象、缅甸克钦邦至妙瓦底的人体运毒走私案,现在又行不迭总部开会,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刚欲折身,衣摆忽然被拽住,而后,嘭地一声。
所有人被动静惊住纷纷回过头,只见苏韫动作利落,也不怕疼,弯了膝盖直挺挺跪在石砖板路,跪在陆熠身侧,双手扯住他衣摆,仰头,眸子含泪,开始卖惨:“陆熠,求您可怜可怜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希望您念着旧情收留个去处,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不喊称谓,连名带姓地摆明告诉别人两人关系匪浅,浮想联翩有那么一段,而他陆熠架着做了个落井下石的负心汉,真有意思了。
此话一出,空气静得落针可闻。都知道陆熠前阵子跟木汶女儿似乎有点关系,当时揣测端倪,现在似乎要应承了,不过也有人窃窃私语叹了声话,意思陆熠挺铁面无私,即便真有染,也不妨碍他带头追查木汶的案件,还亲自缉查,一点情面也不讲。七零94六三期三菱,更多好看
苏韫装得来劲,身子一抖一抖地,攥紧他衣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一番毫无破绽的表演,陆熠佩服得想鼓掌,冷笑一声,脸色难看到极点。众人声音停了,好奇、探究视线射来,他何尝不清楚,苏韫这是要彻底把他拉下水,众目睽睽坐实他传出的风流债。
他淡淡低眸,眼色威胁:“苏小姐,我们的关系似乎没近到这种地步,当然了,要是你有困难,我可以提供合法合理的帮助。”
她几乎能听见那丝可恨,不过无妨,比起命,脸面算个什么东西,顺众人凝视,她一把将陆熠扯得俯身,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威胁:“如果你把我推开,所有人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船上的事情、名单匣、木汶是怎么死的,这些对我都无足轻重,反正我是烂命一条,什么都没了,死了也就是一具无名尸,您就不一样,您有仕途坦荡,一片光明。”
苏韫用温柔的笑面,说出最狡诈可恨的话,“到这一步了,我也不怕死,陆少将,我手里不少你我温存蜜意的录像,我想,您应该也不愿意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吧?”
她笑得实在讽刺,陆熠侧过脸,对上她那双得逞的狐眼,冷笑出声:“你还真是好样的。”
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威胁他,将他一军,可不就是好样的,他小看了苏韫的手段。
苏韫朦胧了眼,歪脑袋,望向还在看戏的宾客:“谬赞了,您知道一个别无选择的弱女子能用上这样的方法,是下了多大决心,我什么都不要,让我有个靠山,有口饭吃,呆在您身边就行。”
陆熠平静对峙她视线,黝黑的眸子是深不可测的漩涡,猜不透,看不懂。
有人先一步避开,低垂眉眼的瞬间,苏韫隐下冷意。
要陆熠来,当然不是为了上个香那么简单,她要的,是绝对和他捆绑,有了利益勾芡,谁也别想下船去,再者,今天她不傍上陆熠,恐怕活不过三天就会“意外”死亡,这群人就是黄鼠狼拜年,试探情况,等风声停了就会斩草除根,毕竟她是木汶女儿,说不知道点事,谁信?
所以她需要一个靠山,一个所有人见证,不可撼动的靠山。
陆熠站起身,将她扶稳,又替她拍了裙角脏污的灰尘,苏韫收泪,静静垂眸看他动作。
她知道,成功了。
努瓦和几名宾客见他带人离开灵堂的动作,纷纷醒神,追上去,“陆少将,这是什么意思?”
灵堂烛火摇曳,一切还未收尾,就这么火急火燎带人离开,实属草率不合规矩,努瓦看着跟在身后的苏韫,皱眉头指了指,不用开口,陆熠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不达眼底,嘴角勾着:“我带走,你说什么意思?私事,努瓦部长应该不好奇吧?”
“这灵堂上家属走了,不合适啊。”有人出声了。
“是啊,好歹让逝者安顿好吧。”努瓦接着话,摆摆头朝向遗像。
陆熠回过头,双手合十拜了拜,折身,不再解释,苏韫连忙跟上去。
门关上,下来两名警卫守在灵堂替代布施。
众人面面相觑。
争执
争执
车内气氛静得骇人,苏韫目不斜视盯住车内镜,倒影中,陆熠的脸色平静不少,呼一口气,她大起胆子出声:“把我放在前面就好了,谢谢。”
话一出,警卫的手抖了抖,侧过头看陆熠。
手上一热,苏韫怔愣着,陆熠扯得她手腕生疼,脸上却笑,“你把我拽入局,就这么说再见是不是不太礼貌?”
苏韫心虚,眼睛无辜眨了眨:“我们算是共赢。”
“共赢?”陆熠像听了什么笑话,“到目前为止,你给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有什么?这些不论,你以为事情结束了吗?”
掰他手掌的动作停了,苏韫晃着眼抬头,“什么。”
车内密闭性极好,陆熠身上那股味道潜入鼻息,周身笼罩完全,以至于接下来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声音、气息,全数入侵她放大的感官。
陆熠温柔拂去她鬓角凌乱的碎发,耐心绅士:“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事情没结束,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她悟了,陆熠这是以为她想借今天的势远走高飞,然他多心,要下车纯粹是她忽然想到别墅里的东西没取。苏韫干脆不挣扎了,反握住男人的手:“您真会说笑,我能跑哪去?在灵堂上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认真的,只是你不信,我没办法。”
说完,一脸无奈。
面对花言巧语的辩解,陆熠冷哼一声,松开她手。
他并不信。
还想再说点什么,陆熠先一步下令:“送她回美塞。”
他端着脸,不再去瞧她。
车辆停在街口更迭,苏韫被他活生逐下来,半句话呛不出。换了车,苏韫觉得轻松多了,至少身侧没坐着豺狼虎豹,连呼吸都要端一端,然,接下来到了美塞她才知道,陆熠那副莫变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
曼谷·陆军总部
车牌核验,通行证上报,关卡层层打开,车入了大楼,依旧是普诺接见,他站在台阶前,见车停下,小跑上前打开车门邀人下车,敬军礼。
他瞧眼陆熠,平常一身周正,今天破天荒,来了总部开会也没穿正装,反倒松松散散一身休闲,察觉普诺视线,陆熠脚步停下,问他有事?普诺急忙摇头,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您今天一身派头很休闲。”
陆熠莫名看他一眼,抿抿唇,走进大楼。
会议室,敲门声响沉沉响动。
“进。”
木板才刷新漆,踏着脚步声清晰极了,背身,萨普瓦脱了外套,半个身子靠在会议桌前,手里交替查看文件,闻声,没有立马抬头,直到脚步声近在身后才懒懒掀眼皮看他,“人就这么死了?”
文件往桌面一丢,萨普瓦直切话题,
陆熠缄默,萨普瓦言下之意明显,问责,不过也有意思,早在先前的命令里,萨普瓦暗混的意思便是让他看着办处理,好一个看着办,拿他做刀口,手起刀落处理干净,临了,借他失职一责将事情压过。
他低了低眉道:“抱歉,行动中出现了意外,我们所追压的船只遭到人负隅顽抗,情况不佳下,不得已才开枪自保。”
到这,陆熠一脸的顶责歉意,给了萨普瓦想要的答案。
萨普瓦哈哈笑了两声,摁住他肩膀:“你做的很好,让你亲自出马我怎么会不放心?不用担心,这次我不但不问责,还要给你颁发嘉奖令,不仅奖你追缉任务成功,还得犒劳你在此次与警署联合暗线里立的功。”
“谢谢司令,这是份内的事。”
“哎,跟我还客气什么”萨普瓦觉得他谦逊过头,不满意,“你办事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别总卡着,等过这阵子过了,清扫行动和军演出结果,到时候名正言顺打报告升迁受衔,我也算不浪费手下一位良将,你说是不是?”
“是。”陆熠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