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所在意的东西，我要他一点点看着失去。

    若柳说，他失了侯爵之位，也没了时间去书房看着我的画像痛哭流涕了。

    若柳不动声色，每日挺着肚子为他送去新鲜瓜果饭食，神色是一贯地柔和。

    沈照宣反倒是这几日对着若柳殷勤了起来。

    他抚向若柳隆起的小腹：

    「若柳，幸而身边还有你。」

    【云兮姐姐，他这哪是变了心思，分明是怕我再跑了，身边没了人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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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柳说得对极了。

    这段时日，沈照宣也不再出门寻花问柳。

    老侯夫人听闻沈家被褫夺了侯爵，一下病倒了。

    将养了几天后，连夜去了山上礼佛。

    临走前，拐杖狠狠敲着地面，怒其不争：

    「你！沈家的百年传承全被你败光了！

    「逆子！」

    若柳很能忍，挺着肚子前前后后悉心照料沈照宣。

    沈府虽没了爵位，可银钱还能撑。

    照旧有丫鬟伺候着，可沈照宣却依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若柳的付出。

    他说：

    「若柳，咱得省着些银钱，往后养孩子还得花钱。」

    若柳信里全是鄙夷：

    【省银子你自力更生啊，让女子伺候算什么？坐吃山空的无用之人！

    【不过，云兮姐姐，沈照宣今日将你的后画像全部烧掉了。

    【他还跟我说要同我好生过日子……笑死。

    【我差点笑出声，硬生生被我憋回去，勉强挤出了几滴泪，我太难了。】

    计划成功了大半，沈照宣从来不是什么专一之人。

    一开始，我就同若柳定好了计划。

    报复人，诛心才最有趣，一刀捅死他也没趣。

    他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

    他从前背弃了同我的誓言，待我许是有几分愧疚。

    可男人，又有几分真心愧疚在？

    那些愧疚不出多少时日，便会烟消云散。

    若柳为了自己的妹妹，连自己的后半生都赌上了，只为见沈照宣遭到报应。

    而我，若只是沈照宣背弃了同我的誓言，我也大可不必如此想他去死。

    鲜少有人知晓，我同沈照宣还未订下婚约前，我去山上寺里烧香拜佛。

    下山途中却遇到了蒙面人，我也因此失去了清白，惨遭凌辱。

    我曾一度想去死，是沈照宣慢慢带我一点点走出深渊。

    将我此件事瞒了下来，保全了我的声誉。

    自此我对他交付真心。

    我曾以为他不在乎我失了清白，拼尽全力护我，不顾全府反对也要娶我为妻只是因为爱我。

    可诊出喜脉那日，我找人亲自在桂花树下埋了一坛酒，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曾同我说过，若有了孩儿，定要埋下一坛酒。

    却不想竟有意外发现。

    泥土下，有一个小木匣子，沾满了泥土。

    我缓缓打开，里面的物件却令我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多年前山下侵犯我的那人身上有一枚玉佩，我至死不忘，如今却出现在眼前。

    我才后知后觉，当初侵犯我那人，就是沈照宣。

    什么不在乎，那人是他，他有什么在乎的？

    什么桂花树下一见钟情，特意制造偶遇，令我对他一步步产生好感。

    相较于实打实的利益来说，那简直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