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验证的红光落在阿妮身上,以“是否破坏表演”为条件开始验证。验证通过,她的行为被视为谢幕表演,在上升的红色数据中掺杂了一道诡异通行的绿。智械们无视她的存在,将攻击数倾泻在“病毒”之上。她带着两人闯入后台的道具之中,横冲直撞地越过火圈和魔术道具,姐妹俩冲入幕布后,观众们眼中投射出一道道虚拟屏幕,似乎做了一个能不能进入后台的临时计算随后这道洪流冲垮满地障碍,所过之处任何阻挡的东西都被射成筛子、撕成碎片。
阿妮抽出腰间的鞭子,吹了一声口哨。旁边原本安静的十几头恐怖怪物随着声音抬首,在阿妮的指令中绕圈训练,胡乱地拱倒堆成山高的道具,一片智械的警报和怪物尖啸里,她带着两人翻出表演中心的内门,甩掉了一大片追击者。
“你怎么会!”宋双呛了一口风,疾咳,硬生生挤出来字句,“这么会逃跑?"
她这个守关boss大魔王的实力,两人还是知道的。
“我经常逃跑。”阿妮头也不回地答,语气中竟然有一丝自豪,“我很会跑路的!”
姐妹俩彼此对视一眼,无语凝噎:“你经常被撵着跑?”
“那当然啦,我从小就总被别人追。后来在中央区遇到我哥,他人缘不好,也老是被”
阿妮一停,话锋一转,硬邦邦地说:“他已经不是我哥了。”
宋双马上想起她说得是谁,无奈吐槽道:“零一三已经不能用人缘不好来形容。
几人短暂对话的工夫,阿妮轻车熟路地闯进演出中心的守卫厅,一枪打爆守卫机械的能源仓,冲到它面前一拳掐住机械的识别摄像头,生物装甲粗暴猛烈地捅进去掐断自爆板块。
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对于这种完全机械化,可以在身上嵌合好几个爆炸芯片的东西,阿妮不会再掉以轻心。
她利落撬锁,将各处的监控关闭。
摄像头一关,智械彼此无法联通看到对方的情况,就像是偌大的广场只开了一盏小夜灯似的,变成盲人摸象。
它们追上来的速度会慢很多。
阿妮的心到这个时候才定了定。她埋头开始破解守卫厅的区域网使用权限。她的手在守卫厅的虚拟键盘上飞速舞动,一旁宋双凑过来,视线落在屏幕上跟随上她的思路,查看了覆盖范围。
守卫厅的区域网覆盖了整个演出中心。
宋真靠门守着。
破解到了白热化,有更多智械向着守卫厅移动。
第一个敌人出现了,宋真捂着伤口,掌心汇集力量,可以立即降温制造出坚冰。
敌人走进五十米范围内,举起枪口。宋真眯起眼盯着它的脚步,身形如同一头矫健的母豹,随时可能会离弦而去拧断它的脖子。
枪口未发,铺展在地的藤萝猛地纠缠而上,翠藤在宋真完全没有预料,并且狂乱的智械族也没能预料之时,丝萝游动着钻入机械缝隙中,有力的绿茎嫩叶在缝隙中扎根生长,顶开严丝合缝的金属板
眨眼之间,丝萝就将机械缠住,七零八落的外壳和扣合连接的装载武器,都被柔软且极韧的藤蔓撬开。
凌霄用这个办法阻挡住了出现得越来越多的敌人。
数量继续激增,藤蔓开始力不从心。他勉强再度支撑了片刻,在阿妮抬眼前就飞快收拢翠藤,大片绿色拂过地面,回到守卫厅中化为人形。
凌霄擦拭了一下嘴角,把牙齿磕到般的那道淡血痕抹去。
要是破解不了区域网的使用权限,这些智械就会无止无休地铲除病毒。凌霄看不懂阿妮和宋双两人进行的正事,他沉默地守在了门口的另一端,迎来宋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的眼神。
双方各自负伤,内伤外伤都有,谁都好不到哪儿去。宋真素来冷若冰霜的脸庞出现一丝震惊的裂痕:“你?不会吧,我在这种时候见到了风格最保守的选手......你脑子让大魔王烧坏了?她给你灌了迷魂汤还是下蛊了。
凌霄轻舔唇上的伤口:“这句话我也想问,是灌了迷魂汤还是下蛊,她不肯抛弃你们。”
宋真竟然从给阿妮大魔王办事的奴役生涯中品出一丝美味。她赶紧摇了摇头,免得这么轻易就被阿妮收买,成为她心甘情愿的奴隶:“大概是我们还用得着吧......这么想她也不算缺德得冒烟。”
凌霄淡淡勾唇:“你完了。上一个被她弄得原则尽毁的受害者,就是从‘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开始的。”
“上一个是谁?”
“是我。”
交流病情的对话被包围守卫厅的无数人影打断。宋真看得头皮发麻,她挽了挽袖口,雪白绷带一直缠裹住手腕,包住她强健有力的小臂。
“还要多久?”宋真叼着皮圈重新扎了头发,吊起一个高马尾,认真问。
阿妮全身心投入到破解之中,没有回答。宋双代替她说:“十五分钟,左右。”
“只能左,不能右啊。”宋真望着成排出现的智械,扫了一眼蹙起眉头的凌霄,“不然你姐的胳膊腿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宋双接受副屏,配合阿妮攻克遍布这些在程序中出其不意的奇诡病毒。这些病毒跟小丑病毒叠加在一起,让这些智械的程序相当崩坏,而两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关闭区域网的权限。
宋双渐渐渗出汗,她抹了一把额头,余光瞥到阿妮聚精会神的侧脸。
阿妮流露出极度的专注和认真,摒弃了外界的声音。她像是不止一个脑子运转一样,同样知识丰富成绩优越的宋双只能协助,她都会在破解过程中经常跟不上。
宋双咬了咬牙,心想我恨天才,旋即投入到获取权限的任务当中。
五分钟,身后喧嚣如同浪潮,机械碎片胡乱破碎飞舞,拍打在守卫厅外的钢化玻璃上。
十分钟,警报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阿妮背后端起了智械装配的枪口武器。
十二分钟,不知道是谁的血液在地面汇聚成湖泊。
智械机体只有表面的仿生皮肤,放血量不会太大。血迹混在金属碎片,混着震碎的冰块,混着揪扯零落的藤叶。
血迹沾到她的鞋侧。
第十三分钟,阿妮背后响起熟悉的喘息声,凌霄微凉的体温抵在脊背上。
花墙蔓延,草木的气味充斥厅中。他克制住逃离的本能,因为失血过多额头滚烫地引起发烧反应。
凌霄低低地苦笑,呢喃自语,说了句:“我才是被殃及最深的受害者,阿妮小姐。”
他知道阿妮争分夺秒,没有回应。凌霄的藤蔓伤痕累累,布满弹孔和激光的痕迹,他耳畔虚幻地响起秒钟移动的声音。
第十三分钟三十五秒,最后的防线溃败,他额头上顶住一把智械族的枪。
他看着频繁报错的智械动板机,所有求生的欲望在此归零,他来不及品味恐惧,唯一做出的反应只是最后闭上眼睛。
寂静三秒。
在这静谧到天地无声的三秒中,凌霄想到未能送出果实作为某人的礼物,想到他古井无波的平淡生活里,连生死一线的绝望都充满了无趣
三秒后,脑子没有炸开,凌霄睁开眼。
冲入守卫厅的智械定在原地,眼睛里红光消散,显示出无法继续执行程序的“未连接”。
一只手从身后环过来,凌霄顷刻腰身一软,他回过头,看到阿妮从虚拟屏幕中抬头,两指捏着一个极小的物理芯片锁。
只有获得区域网开关权限,芯片锁才会弹出。
“拿到了。”阿妮说,“断网了噢。智械还是不会诞生自主意识时最可爱。”
凌霄跟她对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妮小姐。”
“我在。”她说,“有什么想表扬我的?”
凌霄笑了一下,他惊魂未定,却认真地组织词句,说:“再慢一点点我就要成为你成名路上的牺牲品,无数的背景板之一。阿妮小姐,就算你聪明过人,值得托付,从来不掉链子,现在也该是你表扬我。”
阿妮听得很满意:“我也打算奖励你的,你想”
她没问出口,凌霄道:“抱我。”
“啊?”阿妮怔愣刹那,他伸出手,已经不待她反应地钻入怀中。
凌霄把下颔放在她肩膀上,受伤的藤蔓一条条轻柔无力地缠上来,他再度闭上眼,说:“就让我再抱这么几分钟就好......阿妮小姐。”
他的睫羽轻微颤抖,在呼吸可闻的地方感到害怕、倾诉依赖。阿妮像是被一根轻盈羽毛挠了下心口,泛起难解的微痒。她没管宋家姐妹在旁边,直接凑过去打算亲他。
吻未落下,光屏在眼前出现,打断了阿妮的念头。
屏幕显示天使之眼的监管标记,随后停留在关闭区域网那一刻的投票页面上,实时投票显示为:
皇冠马戏团,阿妮,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七票。
第一。
阿妮凝视着这个数目,区域网关闭后,这个数字不再变动,完全凝固了。她看了一眼第二,两人之间仅仅相差几票而已。
光屏继续变化,上面出现三个完成狩猎任务的目标。
狩猎者数目剩余九人。
小丑病毒未清除。
在投票中获得第一名。【已完成】
排名更新中
排名更新为:银河系no.2120,阿妮。
点击此处设置传送目标,脱离狩猎区域。
这个屏幕短暂延迟后,也同样出现在其他选手面前。但显然其他人得到的结果仅仅是排名更新和传送脱离。
凌霄随手关掉,他没有仔细看,再度柔软地缠上她四肢与指隙,轻声问:“你要去哪儿......”
他离不开他的乔木,起码现在,他不想让阿妮离开自己。
可她不是一棵树,她会长腿跑掉。凌霄只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询问她,仿佛答案对他不重要。
阿妮看着他假正经、没情绪波动的脸,故意道:“当然是要回家呀。
凌霄张了张口,想问她回家的星际坐标。但他又别过头,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欲盖弥彰:“也许,可能......我们会顺路。要是你现在没有兴趣了,我也可以当之前的话你没有说过。阿妮小姐,我们的同伴情谊已经对彼此尽到。”
这小嘴叭叭的说什么呢?他不会真觉得是纯友谊吧。阿妮盯着他的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凑过去:“那你的藤蔓在往那里爬呢?"
他僵住,低头,看到几条不受控制的藤撩起她的衣角,缓慢攀爬,对阿妮腰间的位置似乎很感兴趣。
阿妮捧住他的脸,还是低头亲吻了他的唇,在交缠的间隙轻道:“跟我回去吧,我教你怎么种树,怎么种花、传粉,我教你怎么结果。”
凌霄雪白的耳朵红了。
藤族被人类教种花,真是荒谬。他却被这个荒谬的调情勾得思绪一荡,挽住她的手带到面前坐标,你来设。”
阿妮抱着他设坐标,忽然良心发现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家姐妹。
宋双给宋真处理了伤口,两人还喘气,一时死不了。阿妮的视线一过去,宋双指了指脖颈植入芯片的地方:“大魔王,终于想起来我们了?”
“我要回去安排一下。”阿妮冲着姐妹俩眨眨眼,“然后再联系你们,我回去就给你们买战舰、买机甲,千万不要消失哦。能不能跟夜枭号狠狠地干一炮,把我哥教训到看见我害怕得绕路走,就全靠你们了!”
“......那个说法应该是,”宋真额角青筋狂跳,纠正,"于一架吧?"
直播间里阿妮口中说出“夜枭号”的同时,这艘花里胡哨的指挥舰正停靠进追踪区域附近的港口。
“老大,”二把手对着通缉单咂嘴,“还有比咱们猖狂的坏蛋?这个叫墨的在这附近接连犯案,联合警署一群草包饭袋,连个影儿都没找到。”
还是他们星盗团有手段,杀人放火、专业对口。短时间内就把范围缩小到了那座研究所附近,确认有人包庇的事实。
可是包庇?零一三跟科联会极不对付,连带着麟加入它们的行为都让他感到更加厌烦。这个鲛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自诩清高,一身鲛人贵族的坏毛病,却包庇那个专会伺候女人的白莲花贤惠男。
他烦得磨牙,尖利牙齿卡擦卡擦地响。半晌才不阴不阳地说:“这俩人还能和睦相处,我也是开了眼了。”
二把手不敢吱声。
零一三转动手腕,锋利的眉眼渡上一层逼人戾气:“全他的杀了,都是贱货。......呸,不配当贱货。”
他身上那些字痕渐渐淡了,可内容却透过皮肉,仿佛直接烙在他骨骼上。
二把手低头看着地缝,心想我还是找个地缝躲躲吧,老大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
零一三随手指了个下属:“你跟我去找人。其他人把这个科联会分所围住,封锁周围的星轨航线,有意外直接开炮,就是一只不听话的蚊子飞出来,也得死。噢,还有一个。”
他想起那个藤蔓,目光阴翳地挤出来几个字:“什么开花结果,骗起小女孩来一套一套的,去侦测狩猎结束后官方传送的所有坐标落点,挨个搜,给我把他找出来。”
零一三停了停,一字一顿,恨到每个音节都透着锋芒毕露的寒气,仿佛顷刻就能将人刮骨吸髓、刺得鲜血淋漓:“我要活撕了他。”
49、窥私欲(1)
两人的传送坐标绑定在了一起。
阿妮没把落点设定在潜航舰01上,毕竟莱娜还是个小孩子。
传送停留在最近的科技星球上,脱离了小丑病毒的影响范围,通讯器自动重启,提醒她接收消息。
先是来自于天使的邀请,含有官方标记。阿妮再次拒绝了一遍。
随后是狩猎任务胜出者的奖励清单,由于基因进化药剂的贵重,都是派遣效命于天穹科技的智械族员工亲自交到她手中。
阿妮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经验不足,主动设置了派送时间。
看完带有官方标记的信函,阿妮把不重要的消息一键勾成已读,然后当着凌霄的面,开始订酒店。
她不开隐私模式,
凌霄自然能看到她面前的虚拟屏。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另一边,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她落在屏幕上的手......只是宇宙人类,放轻松,别紧张不,怎么可能不紧张?藤族的繁衍只需他一人完成,凌霄从未想过要在这方面允许另一位智慧生命加入其中。
人类喜欢什么?.......他忍不住轻揉着指尖,心中回忆起宇宙人类当中风评最好、最受欢迎的几部成人区影片。他并不理解为什么那样的场景为什么会受欢迎,凌霄甚至有点担忧自己会没感觉。
她会不会感到很失望?
阿妮被一条藤蔓蹭了下脸,她专心致志地选择酒店需求,抬手抓住藤蔓:“别闹......你。
她停了下,忽然低头,看到好几条受伤的藤蔓不由自主地缠到自己腰上。在她腰部的肌理皮肤下,被隔着衣料摩挲半晌的触手也精神起来,软软地在她身体里游动。
“凌霄哥。”阿妮看着那几条翠绿藤蔓,“你其实有伤得很严重呢。”
他本能地想要汲取营养。
“可是,”凌霄低声道,“现在要把我送到医疗中心去养伤,是不是晚了点?阿妮小姐,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个时候良心发现。”
“什么啊,我可是很有良心的好不好。”阿妮捧住他的脸贴了贴,笑眯眯道,“干嘛说得像怪我一样,你不是自愿的么?”
凌霄闭上眼任由她贴过来,他的相貌偏近中性风格,雌雄莫辨,清俊秀雅。轻颤的长睫近在咫尺,微微泛痒的拂过阿妮的脸庞。她的目光里满是对方伤痕交错的雪颈,精致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连带着露出他清晰的锁骨。
纤直的骨线流入衣底,看不完整。
“是自愿的。”他的声音混着清澈芳香的气息落在面前,凌霄垂眼望着她的唇,轻轻地触上她浅粉色的唇角,旋即分开,风一样翩跹而过,“要是这变成你反悔......想要扔下我的说辞,我就会怪你。”
没有直播后,他变得更主动了一些。
M359星不被干扰的外围只有一座人类城市,其余的地方布满屏蔽器,还未开放。她定的酒店离城市中最大的建筑科联会的一座分研究所,大概有三十公里的路程。
对于星际时代来说,这非常近。但在这座城市被智械族占领破坏过,由人类重建,科技水平刻意压制得不算太高。
阿妮登记了星网账号,用通讯器刷开房门。
迎面是一张很大的床。
床头柜上放着几个基础的人类玩具,带包装,全新的。
阿妮反手带上门,跟在身边的凌霄身形僵硬了一瞬,他回头看了一眼门锁,锁扣合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那种隐蔽的担忧和恐慌终于霸占了整个脑海。凌霄的勇气在这一刻被飞速消耗,只剩下各种因素堆叠而成的自卑和习惯性逃避,他后退了半步,随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牵扯着抓住。
阿妮把他摁住,低头抵着他的肩窝,身躯压在他上方:“现在后退实在是太晚啦,我才不会放过你。”
柔软的床被两人的重量压出凹陷痕迹。凌霄脑海空白静止了一瞬,喉结滚动,半晌才说:“怎么说的......这么可怕。你应该,也没有很过分吧......”
这话说得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晚上虔诚许愿。
阿妮抬头,浅粉色的眼瞳在上方盯着他。她身上溢散出更加浓郁的香气,阿妮单手撑着脸,问:“啊,什么算是过分?”
凌霄看着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地说:“......四指我就会说你好过分。”
阿妮迷茫地看了看手。
凌霄圈住她的手腕,虚握。他想让自己有趣一些、看起来有经验,让她觉得有意思。可是再怎么翻找记忆里关于人类的喜好,都掩盖不了他紧张而生涩的事实。
他轻叼住白手套的指尖,牙齿找到布料与指节的空隙,将雪白哑光的丝绒一点点咬得脱离下来,露出她白皙修长的手。
凌霄吐掉手套,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音,他主动撩拨,却又红了耳根:“......让我去洗个澡,先起来。”
阿妮没动,于是默默地用拇指指腹滑过其他四指,测量了一下宽度。身下的藤族瞬间用手背挡住脸,一串艳丽的红色烧透了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在他薄薄的雪白肌肤上格外明显。
“伤口洗澡会痛吧。”她还在琢磨为什么这么宽就会过分,“那个,跟我的手有什么关系?”
凌霄偏过头,翠色的发梢微卷地掩盖住他的眼睛,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悄悄偷看她一眼,不确定地道:“不是这样的吗?我......误会你了?”
他呼出一口气,低语:“我的雄配子也可以的,不过那是花粉”
阿妮伸手解开他上衣的拉锁。
凌霄穿着一件白色外套,里面的作战服为了穿脱方便,只用了一个白色的精致拉锁。她一手拉开,停在凌霄的小腹上顿了下:“你用不上的。”
他安静了,疑惑地看着阿妮,以为是自己对人类不了解,有什么东西遗漏了的缘故。
阿妮在他面前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个露腰的紧身背心。她抓住凌霄的手拉过来,放在侧腰上粉红色的箭头上。
这个印记很像纹身,但摸到时,凌霄却感觉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在涌动。随后,箭头的皮肤柔和地向两侧分出一条缝隙,粉红软嫩的小触手伸出来,湿漉漉、水淋淋地爬到他手上。
凌霄愣住了。
他另一只手倏地抓紧床单,怔怔地看着粉红触手伸出来,轻轻勾住自己的下颔抬起。
两人四目相对。阿妮歪了下头,真诚且热情地看着他。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息。
刹那间,凌霄的身形化为藤蔓从床上向门外逃走,细藤紧急地撬动门锁,打不开,天窗也锁着,打不开。在他钻进通风口之前,纠缠的藤萝被柔软而水润的触手缠住
阿妮的触手拢着他的藤蔓,像一道紧密覆盖而来的罗网。凌霄逃不出去,触手与他缠绕、笼罩,覆盖着他伤痕累累的绿色茎叶与花苞,香气弥漫的粉色花蜜流淌在翠藤上。
阿妮把他拽了回来,逼回人形,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摁回刚才的位置。
花蜜点缀在他的发间,凌霄急促呼吸,却用不上劲儿。他逃避着阿妮的目光,唇瓣紧抿,感觉到水润的一条小触手缠着他的腿,把作战服拽掉扔到一旁。
阿妮的气息再次逼近。
他有些发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哑:“你......”
阿妮亲吻他的唇,问:“怎么了?”
“你。”他语无伦次地问,“你其实,你......你要把这个,放进......你要用它吗?”
阿妮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我很软的,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凌霄提高了声音,他的脑子像是被一大片地雷轰炸过,被吓得七零八落的,他说完就后悔了,把脸埋进手臂里,“你会把我弄死的,你这个骗子......”
阿妮委屈:“冤枉呀,我可没说我要怎么怎么做啊,是你脑补错了。”
凌霄的下唇被他咬出一道细密齿痕,他抓着身下布料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绷直,关节处泛着晕开的粉红。他低头缓了好一会儿,说:“让我重新准备一下,让我......啊。”
阿妮把他抱了起来。
触手缠着藤蔓,有一条水淋淋的小触手勾着他的小腿肚。
凌霄意识到这一点时浑身发麻,他被阿妮抱起来走到浴室。
她放好水,开了花洒仔细地洗手,然后挤出来点什么东西,手里攥出咕啾咕啾的声音。阿妮把他靠着浴缸放下,蹲下身,用满手的粉色黏液涂到他最严重的伤口上。
草木渗透出的清澈汁液跟花蜜融合在了一起。
甜蜜的香气盖过了其他气味。阿妮看着飞速愈合的伤口,满意地微笑抬眼:“好像变得更有用了,可以让你不觉得痛。”
她眼眸含笑,瞳仁亮晶晶地透着光。凌霄的脚踝被她攥着,膝盖上的伤痕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紧张害怕混着复杂的情绪,让他胸口的心音跳得震耳欲聋。
他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一眼游动过来的触手。触手尖尖很细嫩,顶端泛着果冻般的轻微透明感。
“真的不会痛吗?”怎么都很可怕,凌霄没有勇气面对,他顾左右而言他,催眠自己似的说,“阿妮小姐,我们,我们是同伴,这么纯洁的友情是不是唔。”
他被触手带进了浴缸里。
热水泡透他微凉的体温,阿妮捏住他的下巴,熟稔地封住他在说乱七八糟话语的唇,一旦接吻,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极其密切,凌霄的花藤软绵绵地缠住她,跟触手黏?地依偎在一起。
水下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阿妮另一手没入凌霄湿润的发丝间,低头亲吻下去,他喉结滚动,连反应都无力起来,她才慢慢放开,盯着他:“谁跟你是纯洁的友情?”
凌霄颤抖地吸气,他雾蒙蒙的紫眸望着她:“......你说要对我温柔、温柔一点。’
“我本来是很温柔的。”阿妮逼近他,声音慵懒地在他耳畔转了个弯儿,“凌霄哥哥,是你几次三番地想跑。你不是想缠着我吗?不是说把我当做你的乔木吗?总想跑掉,我会生气的。”
凌霄吐出一口气,好半晌才捞回一点儿理智。他抬手环住阿妮的脖颈,一半认命,一半又软软地靠在她肩膀上:“别生气,阿妮小姐。”
阿妮眯起眼听他说话。
“不要凶我,我会害怕的。”他的喉结艰难生涩地吞咽了一下唾沫,目光再次转到触手上,斟酌了半天,“就一条吗?就”
阿妮再次把他带进了滚热的水里。
第二天,阿妮续了房。
她从被子里把柔弱的藤族拉出来抱在怀里,凌霄靠着他,细细碎碎地、掺杂着哽咽的轻声抽泣。
阿妮把触手抽出来。
凌霄的声音骤停,连吸气的声音都变得很小、很微弱。她恒温三十六度的触手对他来说就跟一块炭贴着五脏六腑似的,热得腹腔一阵煎熬。
他又开始小声地哭,触手抽离,但阿妮所产生的粉红花蜜也是这个温度,凌霄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摁在一个煎锅上,翻过来覆过去,他想逃走,但每次想逃离之时都被更加严密的触手拖回来。
他的脚踝被圈着,时刻有一条粉色触手轻轻抚摸着那里的皮肤。手腕和小臂也是,她的触手屡次把他抓回来,紧接着就是阿妮故意刁难的言语。
一开始,阿妮还是真的不喜欢他的逃避。但很快,她发觉逃避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罚凌霄,就变得兴趣盎然起来。
她会支着下颔面带微笑地看凌霄想办法逃避,看着他的藤蔓爬下床角,等到凌霄觉得躲开了危险区域时,又狠狠把他逮回来,像是抓住猎物般、温柔又残忍地跟他说
“别的触手也觉得好寂寞,凌霄哥哥。”
最后,凌霄对这四个字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听到就会感到呼吸困难。
他伏在阿妮的肩膀上,抽泣声低了低,眼眶通红。
阿妮伸手给他擦掉流出来的粉红液体,甜香的花蜜治愈了他身上几乎所有伤口,对方雪白的肌肤又变得细腻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