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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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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殷长生来,和殷怜关系还算不错的殷长宁现在已经很有哥哥的自觉了,听到正太这样说,立刻反驳道:“你不是已经有好多个女朋友了!?丹丹,爱莉,小米,可可……都四个了!”

    正太立刻说道:“可是她们都不如你妹妹可爱。我可以让你妹妹当我的大老婆!”他跟殷长宁保证道,“我会对她好的!比丹丹,爱莉,小米,可可都好!”

    结果就听到殷长生生气地说道:“不行!”他对正太训道,“花花公子才有好几个女朋友呢。我妹妹不当花花公子的女朋友。”

    殷长宁也赞同了殷长生的说法,语气软和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一本正经地讨论着殷怜找男朋友的标准,幸好此时台上的殷怜并不知道,否则她肯定得哭笑不得。

    把某些人视为敌人,结果却发现敌人的智商可能还要十几年才会上线,这种事是很打击大魔王摆弄阴谋诡计的积极性的。

    殷大魔王怜此时还没发现这个让人郁闷的事实。

    这个脚踏四条船的正太叫做杜文笑,十几年后也是S市响当当的一只“浪”人。幼儿园时候的四只萝莉女朋友比起后来还真不算什么。

    殷怜走下来的时候,跟随着今天会给她当一天专职保姆的实习老师一起走到了殷长生和殷长宁的旁边。杜文笑见状立刻迎了上去,说道:“小怜妹妹,我是你哥哥们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笑笑哦。”

    殷怜额头挂着几条黑线,冲着杜文笑看似害羞实则虚伪地笑了笑,然后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杜文笑还以为她是害羞,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对殷长宁说道:“好可爱啊……我决定了,我要追到她。”

    殷长生突然给了他一爪子。

    杜文笑愣了一愣,然后怒了,说道:“你干什么!?”

    殷长生说道:“你不许跟我妹妹说话!”

    杜文笑不服气:“你妹妹不是小爱吗!?”

    “小怜也是妹妹。”

    杜文笑顿时怒了,说道:“怎么谁都是你妹妹!妹妹又不是女朋友,你管不着!”

    两人一言不合,大战了三百回合。

    老师看到两人开始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地推来推去,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孩子打闹,后来一看不对劲,动作有点过头了,赶紧把两人隔开。

    整个过程之中,殷怜也只是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最后实习老师把殷长生拖到了一侧,坐在殷怜的另一边,自己则用身体把杜文笑隔开,坐在花心正太和殷怜的中间。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殷怜的反应有点太平淡了。一般的小女孩看到同龄人打架,反应理应当会更激烈一点才对,尤其打架的人之一还是殷怜的哥哥。

    比如此时此刻,就有好些孩子凑在一起,一边偷眼望向这边一边窃窃私语。老师觉得这才是孩子们的正常反应,好奇心重,喜欢凑热闹,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殷怜却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带着微笑,翻看着新拿到手的图画课本,对旁边发生的所有动静都视而不见。实习老师看着她的神态动作,就隐隐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那种之中,那种天生大小姐风范的公主型角色。

    这个小姑娘太不一般了。

    这个时候绘画老师进入了教室,敲了敲黑板,让一众小孩安静下来。

    上午的教学时间安排的是一节课的算术和三节课的绘画。南华与其说是幼儿园,其实更像一个高级进阶的幼教中心,一般半天的课程安排就是一节知识课,加三节气氛轻松,寓教于乐的氛围较浓郁的才艺课。

    一个教室里差不多也就二十多个学生,完全是小班状态。不但如此,每期家长还可以给孩子选择偏重的才艺课,十分自由开放。

    实习老

    师之前被交代说殷怜没有上过相关的课程——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上过学,所以女老师很用心,开始上课之前就细心地教起殷怜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琐碎如怎么握笔,怎么使用各种画具,哪里存放属于自己的文具,都一一教了一遍。

    此时已经中班的末尾,殷长生等人都已经学了不少东西,女老师虽然教着殷怜,心里却并不看好她,因为基础实在差太多了。

    事实上也跟她预料的差不了多少。

    殷怜拿笔的姿势倒是挺标准的,但是一旦落笔就能看出端倪了。这个女孩的手非常不稳,很可能从来没有握过笔,所以画条直线都是歪歪扭扭的。

    殷怜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她天生聪慧,是真正的才女。前世就算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至少都拿得出手,也能让不了解情况的外行小小地赞叹一下。

    却不料重生回来之后竟然变成连笔都拿不稳的情形。即使她十分地努力地想要握紧了,笔杆却偏偏就不肯受到她的控制,一直擅自走出歪歪扭扭的纹路。这是身体神经本能的反应,即使殷怜有着远胜一般成年人的意志力,却也无法超脱物质世界的限制,画出流畅的线条,写出端正俊秀的字体。

    女老师看了却不觉得意外,只是安慰殷怜说道:“没事儿,慢慢来。你刚开始学,肯定不容易画好,以后多练练就行了。”

    殷怜也知道。

    她克制住了暴躁的情绪,也不再试图强行画出才艺老师要求花的图案,只是开始非常专心地握住笔,不停地画了一条又一条的直线,一个又一个的圆形。

    乱七八糟的图案铺满了殷怜的画纸,到最后根本看不出到底都画了些什么。实习老师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问殷怜:“……小怜你在做什么?”

    殷怜就回答道:“刚才老师不是说要画多多的直线和圆圈,才能画出漂亮的画吗?我在画直线和圆圈啊。”

    才艺老师要教导的学生不少,不过因为殷怜新来,又是殷家的孩子,她还是多少特意关照了一下,不但详细跟殷怜说了不少绘画的技巧,还告诉她如果喜欢画画的话,平时有空的时候就多多练习画线条和图形。

    没想到殷怜就这么马上练习起来了。

    才艺老师这么说的事情其实也没指望殷怜真的去练。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喜欢画画,喜欢形状多变的图形和绚丽鲜艳的颜色,却难以耐得住学习绘画背后那枯燥复杂的练习和精细漫长的创作过程。

    如果这群孩子里面,有一个能耐住那枯燥的练习,一心一意地喜爱绘画,并乐于去钻研它,琢磨它,那么以后他在这一个领域的前途都会十分光明。说到底,天赋这东西不是智慧或者力量,而是一种自心底溢出的,对于特定事务的喜爱。

    同样练习一样技能,对于有人来说是工作,而对于有人来说是享受,那么后者在这件事上的成就肯定会高于前者。因为工作会疲惫,而享受却无需休憩,而且是人天生的追求。

    可惜在这群学生里面,才艺老师并没有发现像这样的天才苗子。

    殷怜也不像。

    虽然这女孩子奇怪地一直在联系基本线条和图形,但是才艺老师也看出了,她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是出于对于绘画的喜爱和沉迷,而更像在完成一份工作。

    她忍不住开口对殷怜说道:“小怜不画小动物吗?线条和图形的练习可以平时再做,今天的作业是画一只小动物哦。”

    殷怜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对老师说道:“我现在画不好,等一会儿再画可以吗?”

    老师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殷怜这边的座位。

    她想:现在画不好,等一会儿就能画好了吗?小孩子的想法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但是,当下课之前,她看到殷怜交上来的作业时,老师还是愣住了。

    既然

    是绘画入门,教的自然不可能是涂鸦。但是要这么小的孩子学素描,不说难度的问题,光是枯燥的练习就能消磨他们对于一门课的所有热情。

    南华既然自诩是高级且科学的幼教机构,自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所以一众小孩学的还是画些小动物啊,花啊草啊树啊之类能引起小朋友兴趣的内容,只不过加上了一些简单的绘画技巧,比如辅助线或者线条图形练习之类的作业。

    这么小的孩子,老师也不指望他们画得有多好,只要在同龄人之中有可以炫耀的地方就行了。这也是大部分父母把子女送到南华的原因。

    殷怜初来乍到,绘画老师对她更没报什么希望。然而最后收上来的作业里面,殷怜的作业画出的野兔嬉戏图却远远超过了绘画老师的语气。

    笔触依旧不太平稳,但是殷怜却用自己的意志强行掌控了画面的布局,通过多条辅助线,画出了像模像样的草地,野兔,小树林和花草。

    如果不是笔触抖得利害,说是实习老师替着殷怜偷画的她都会相信,

    这孩子……

    然而殷怜的丰功伟绩还不止这点。下午的语文课,她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过目不忘过耳能诵。老师放了三首儿歌和绕口令,殷怜竟然全部都背了下来,而且一字不漏。紧接着随后是音乐课,殷怜的声音本来甜美,调子也抓得准,一开口就惊艳了所有老师和一众小萝莉小正太们。

    殷夫人其实白天偷偷来张望了两次,但是因为时间凑得巧,都没有看到殷怜大发神威的场景。所以下午来接人的时候,她就惊呆了。

    光是从教室到电梯这一段走廊的路,就有五六个孩子主动跑来跟殷怜说话,还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硬是要送殷怜东西。偏偏她的女儿表现得异常淡定,小朋友送她的礼物,也是有些收了,有些没收。

    殷夫人全程围观了殷怜收礼和被讨好的经过,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家女儿收礼物的标准有点奇怪……好像是看价格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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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殷夫人摇头甩到了脑后。

    她想了想,觉得殷怜就算真的想挑贵重的礼物收也不可能,因为她不可能知道每样东西的价格,应该只是凑巧,或者殷怜对于物品包装的审美直觉很强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殷怜在南华可以说是混得如鱼似水。随着对于身体慢慢地重新取回掌控,殷怜的日子简直过得风生水起,就连殷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个女儿是个天才。殷怜明明以前没有受到过正规的教育,却学什么都很快,而且理解能力也非常之强,不止一个才艺老师私下找殷夫人说话,建议她把殷怜送去深造。

    简直是甜蜜的烦恼。

    只是殷长生和殷怜这对兄妹俩的关系一直处得不怎么好,有点让人觉得揪心。

    殷长宁还好,殷怜对他没什么偏见,但是殷长生一直以来都又固执又任性,之前又因为殷千爱的事情直接跟殷怜发生过正面冲突,在殷淮夫妇两人面前还好,一旦脱离他们的视线,氛围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殷怜可能是觉得报复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有点没意思,但是让她不报复却又有点不甘心。事实上,对于这件事殷怜也有些迟疑不决,她倒不是对殷长生不忍——她顾念的是殷夫人。

    殷怜这个人自小冷心冷肺,也就对殷夫人有几分赤诚真心。如果她真的要一命偿一命地要弄死殷长生,无疑是肯定会让殷夫人伤心的,而且就算拿报仇作为理由,弄死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殷怜思考了许久,决定还是多留殷长生几年。

    好歹也要等到他明白什么叫生死大仇的时候,再愉快地弄死他。

    不过即使做下了这个决定,也不表示殷怜就会对殷长生转变态度了。

    或者说因为她怀抱着“本尊已经大发慈悲愿意暂且饶你一名了,收点利息也不过分吧”这样的想法,对殷长生的态度就有点说不出地恶劣。

    因为这恶劣不是表现在殷淮夫妇面前的,所以两人虽然有所察觉,却没有那么敏感,只有殷长宁把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看了个一清二楚。

    又一次殷怜的刻意针对和殷长生的不肯服输之后,男孩终于爆发了,怒气冲冲地殷怜说道:“小爱从来就不像你这么讨人厌!”

    殷怜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口不择言,抬起小小的下巴,冷笑着说道:“你是她的哥哥,当然这么觉得啦。”

    殷长生愣了一愣,才说道:“你明明也是我妹妹!”

    殷怜眯了眯眼,心想,真烦死了这个也字。她是谁的替补品吗?

    所以她冷冷说道:“我当然不是你妹妹。你的妹妹只有小爱……你不记得吗?你说过的。”

    殷长生被殷怜当面用自己说过的话打脸,自尊心超强的六岁孩子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猛然站起来,瞪视殷怜半晌,然后红着眼睛跑掉了。

    他跟殷长宁诉苦:“妹妹讨厌我。”

    殷长宁是个实在孩子,回答道:“因为你之前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殷长生:“……”他感觉不想跟殷长宁说话了。

    他对殷夫人诉苦:“妹妹不喜欢我。”

    殷夫人摸摸他的头,说道:“妹妹比较害羞,你之前说话吓到她了。你要好好跟她相处,慢慢就好了。”

    殷长生:“……”您对殷怜这种生物到底存在什么误解。

    他对殷淮诉苦:“妹妹不理我。”殷淮已经开始捋起了袖子。

    “你是不是又惹小怜生气了!?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吧?让着小怜!不管小怜做什么事情,你都必须得让她。你要是跟她吵架,我不管你们是为什么吵的,只会找你算账!”.

    殷长生感到了世界的残酷无情无理取闹,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天了,再也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了。他开始努力地想念起了殷千爱。事实

    上他也觉得殷千爱在这里也没用。小爱太弱了,跟那个新来的可怕“妹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只会被新妹妹欺负得更厉害。心碎。

    妹妹不都是那种小小的,呆呆的,哥哥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偶尔刷刷任性卖卖蠢,衬托出哥哥高大形象的存在吗?为什么这个妹妹这么不一样?为什么这个妹妹这么不按常理来?

    可惜这件事对于殷长生来说显然会是个不解之谜。

    六岁的殷怜成功地在殷长生的心里种下了属于“心机婊”的巨大心理阴影,并且引出了他未来要长期活在心机婊阴影笼罩下的悲剧人生。

    这样兄妹三人不太愉快但还算平静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不那么平静的事情就来了。

    这天放学的时候,接送三兄妹的司机姗姗来迟,解释得含含糊糊。殷怜心存疑惑,怀疑对方喝酒了,但是她靠近驾驶座闻了闻,又没有酒气,对方看上去也不想神志不清的样子。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事情显然比司机醉酒要来得更严重。

    因为这天的路线明显与平日不一样,并不是开往殷家的。

    殷长生殷长宁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殷长宁开口就说道:“王叔叔,你开的路不对。”

    殷怜想捂住他的嘴已经太迟。

    司机听了,干笑了两声,说道:“先生和夫人今天要在外面吃饭,我直接送你们过去餐厅。”

    虽然这样说,他的语气却干硬得连两个真小孩都听出了不对。

    殷长生的性子暴躁,立刻用十分霸气的语气说道:“我不要去吃什么饭!我要回家,你送我们回家!”

    但是司机自然是不可能听殷长生的话的——他反而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殷长生还想说什么,但是殷怜却猛然拉了他一把,然后一手捂住殷长生的嘴巴,一边三下两下从殷长生的掏出手机,调成静音,开始拨打电话。

    殷长生瞬间也反应了过来,正想夺过手机跟父亲告状,却不料殷怜一脚踹在他胳膊上,踢得他向殷长宁倒去。殷怜却拿着手机放在驾驶座的皮椅后面,人则整个贴在皮椅上,十分大声地说道:“王叔叔,爸爸妈妈在哪里的餐厅啊?是不是很远啊?”

    司机说道:“不远……很快就到了。”

    殷怜便探头瞅着路上的牌子,说道:“啊,这个字我认得。天……天……后面那个是什么字啊?”

    殷长宁说道:“……那个字念蓝啊。是天蓝市。”

    殷怜顿时在心里赞了一下殷长宁的配合度,又鄙视了一下殷长生的愚蠢。

    车辆还在行驶中,这一路似乎到了很偏僻的地方,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偶尔才有那么两辆车非常快速地跟他们交错而过。

    殷怜试着开车门,发现车门果然是锁上的。虽然这样高速的行驶速度,她也没有打算不要命地跳车,但发现这一点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她伸手按在按钮上,打开了半扇窗。

    没有办法,她现在不能正大光明地跟殷淮打电话,为了避免司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狗急跳墙,殷怜只能完全静音手机,但这也导致不能确认手机对面殷淮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最多只能确定对方一直没有挂机。

    即使如此,殷怜也并不打算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地等待殷淮来救他们。殷怜上辈子能平安长大,就多亏了她那不论遇到什么处境都自强自立,始终努力不停自救的性格。

    她想了想,便对殷长宁说道:“长宁哥哥,我饿了,要吃果冻。”

    殷长生愣了一愣,就开始从背包里拿出果冻,积极地递给殷怜,说道:“给。”结果殷怜理也不理他,只是伸手去掏殷长宁的背包。

    掏出来一瓶矿泉水和一罐橡皮泥。果然不愧是殷长宁,包里东西就是多。

    殷怜取出了橡皮泥,用力拉扯了几

    下就捏成一个一个的丸子直接往水瓶里面塞。等瓶子被塞满,泥丸子的表层也被化开之后,殷怜就偷偷把水往车外一倒,只留下了泥丸子。

    殷长生和殷长宁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是殷怜不让他们说话,他们也只好一直一脸懵逼地看着殷怜完成了以上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

    完成这些动作之后,殷怜就靠在车窗旁边,仗着椅背的遮挡,在一辆车行驶而过的时候,猛然一个泥丸扔到了对方的车窗玻璃上。

    那辆车猛然发出一声急刹车,然后在殷怜他们身后停了下来。

    但是司机却完全没有因为这点意外而停下来,甚至没有去八卦对方为何突然停车,仍旧目不斜视地往前开去。

    殷怜回头扫了一眼还停在原地,此时已经与他们远离越远的那辆被她的加水橡皮泥球袭击的车辆,不由地有些懊恼。

    这些人也太傻了,这种时候果断应该马上回头拦下肇事车辆啊。

    懊恼的她一把抢过了殷长生手里的果冻和糖果,剥了个果冻自己吃了,又拨了块糖塞殷长宁嘴里,然后一样一样地把果冻壳和糖纸扔到车窗外。

    这回她的动作大了很多,所以司机立马就发现了,说道:“大小姐,你在干什么?”

    殷怜嘴里塞着果冻,含含糊糊地说道:“吃果冻,扔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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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家的家教其实很好,殷怜之前也并没有像这样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之中往车外扔过垃圾的前科,所以司机免不了怀疑这孩子是故意的。

    却又不太能肯定。

    殷家孩子的聪明是众目可见的。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就算真的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何况,就算真的是有所猜测,难道小姑娘还以为她能像童话故事里面一样,通过扔下的垃圾给人指引道路?

    他开口说道:“坐车的时候不能往车外扔垃圾的。”

    殷怜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示弱,示弱就代表心虚,所以她开口就一副天真无邪地说道:“反正妈妈又不在这里,有什么关系?果冻壳扔车里很黏的啊,我又没带垃圾袋。”

    她影后级的演技削弱了司机的戒心,又觉得这个年龄的孩子如果知道被绑架没可能不哭闹,就没有深究,只是想着不是殷家养大的小女孩果然没有教养,虽然之前表现得不错,但一不在长辈面前就泄露本性了。虽然如此,他车却开得更快了。

    不过他却是戒心放下的太早——殷家的这三个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小孩。

    殷长生似乎也被殷怜的演技迷惑住了,愣是没看明白殷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最后还是爬到殷怜的身边,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觉得我们是被绑架了。”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确保了前方的司机不会听见。不过殷怜倒是听清楚了,难得地没有跟殷长生撕逼,也以同样的声音回道:“我知道。”

    然后她把矿泉水瓶中那湿漉漉的彩色泥丸子倒回了一半到橡皮泥罐子里,递给殷长生说道:“遇见车就扔。”

    殷长生想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发问就自己想明白了。他拿过那盒子,难得看到一辆车经过,就捏着泥丸往对方车上扔。

    可惜不一定扔得中。

    不过即使如此,三辆车里面只要有一辆扔中车窗,对方就会停下来。就算那些没扔中车窗的,之后察觉到异常,只要有那么几个决定想要追究,那么司机就有麻烦了。

    而间隔之中,殷怜就指使着殷长生和殷长宁时不时乱扔些零食包装以模糊视线。

    而殷淮那头,却是另外一种焦灼。

    他做的也不全是正经生意,还是涉及到了一些灰色层面的。殷家是有军政背景的,殷淮他哥哥,也就是殷怜他们的大伯其实是个少将,常年混迹在东南亚地区,兼职□□老大,做一些明面上国家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比如走私一些欧美国家禁止入口中国的精密机械,破坏几个涉及走私国宝的地下拍卖会,又比如弄死两个出逃国外的重量级□□,都是他平日的兼职之一。

    主职其实是控制所在地区那头的毒·品和军·火市场。国家打击毒·品多年,走私一直从未中断,春风吹又生。殷大伯年轻时有一次执行任务,机缘巧合地混入了当地的□□,通过了解当地社会的情况,意识到如果有能力控制这股力量,还要强过直接粗暴地剿灭毒枭。

    毒枭这东西从来就是春风吹又生,死了一茬之后,再长出来一茬从来就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只要当地的社会结构和经济情况没有改变,毒·品的产出就无法真正地断绝。相反,如果直接控制商路,控制价格,那么他就可以控制毒品流向哪个市场——反正只要不要流向他的祖国,或者减少流向中国的数量,他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有意义。

    当然,这种事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讲的,政府永远要摆出一副跟毒枭还有毒·品势不两立的态度,事实也是如此,殷大伯只不过使用了一种比较曲折的手段。

    这种情况下,殷大伯运转进来的一些黑货肯定是需要接应人的。殷淮就是那个站在灰色地带,负责做些必要的洗白工作的人。

    这种情况下,他本人自然也不可能太良善。所以殷淮对于子女们的安全一向是非常上心的,如

    果这一次不是司机设计了保镖跳反,殷怜他们身上还是有很多道保险的。

    他问技术人员:“追踪到了信号没有?”

    结果技术人员迟疑了一下,说道:“呃……两个信号都在贵宅。”

    殷淮愣了一年,然后就意识到了是什么一个情况,忍不住骂道:“这两个臭小子。”

    殷长生和殷长宁身上原本都有殷淮特意订制的儿童手表,上面都带着GPS信号定位系统,但是耐不住两个孩子都不喜欢戴手表,觉得拘束。殷淮也为殷怜订制了一支带着粉钻的儿童表,只是此时还没送来。

    放在平时没带表也没什么,放在此时简直就出大问题了。

    幸好这边负责追踪手机的技术人员马上说话了:“找到了,前往天蓝市的指向牌和符合条件的道路。对了,我刚才问了一下附近的警局,警局说刚才有好几个人报案说有人往路过的车上乱扔加了颜料的泥球,有人记录下了车牌号,是S10……”

    殷淮说道:“那是我们家的车!”

    旁边的警官立刻说道:“调出远程监控权限,立刻开始在附近的路段追踪相似的车辆。”

    殷淮却站了起来,跟另一个站在旁边的男人说道:“我们走,赶到那边去!”

    男人名叫樊孟海,是殷淮的发小,也是S市这边警察系统的***,所以当即调拨了几名警员,就跟着殷淮一起出了门。.

    他们根据监控部门传来的信息,一路追着车辆的所在而去。

    这一头殷怜看到车越驶越远离城市,也不由有点焦躁起来,偷声问殷长宁:“爸爸有没有说过,如果被绑架了要怎么做?”

    殷长宁也偷声回答她:“爸爸只说要我们乖乖听话,什么也不要做,等他来救就可以了。”

    殷怜:“……”

    这也太简单了,虽然六岁的孩子确实做不了什么,但是什么也不做也不表示就安全了啊。

    “但是……”殷长宁继续开口说道,“我今天没带手表。爸爸说那个很重要,一定要带着的。”

    殷长生说道:“……我也没带。”

    殷怜最终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

    司机听到她说话,却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马上就到了,少爷小姐你们不要急啊。”

    殷怜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破旧工厂,工厂前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她怀疑就是司机的同伙。

    她伸手掐断了手机,又快速地删除了通话记录,然后开口说道:“我没有看到餐厅啊。”

    司机说道:“那里就是啊。餐厅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殷怜想装傻都觉得有点难,殷长生突然头凑过来,说道:“待会儿我们下车就跑。”

    殷怜想,孩子你是不是傻的?前面那么多大长腿,你这小短腿跑得掉吗?就算跑得掉,你还能靠脚跑回S市去?

    但是跟小孩子计较逻辑实在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因为殷长宁也马上赞同了殷长生的意见,还给出了补充的意见:“我们分头跑。”

    两兄弟煞有其事地说定了之后,就等司机停了车,然后殷长生作为代表,天真无邪地问道:“爸爸妈妈呢?”

    殷怜抬眼望去,就见周围一群打扮得像小混混一样的人物,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专业绑匪。

    听到殷长生的问话,有只黄毛站住来露出个猥琐的笑容,刚打算说话,结果却不料殷长生和殷长宁瞅中了他们警戒心的空隙,一左一右地猛然开始逃跑。

    这群业余绑匪的业务能力显然都不太强,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兄弟都已经跑出来老远一段路了。他们乱哄哄地开始追,反倒把站在原地的殷怜给忽略了。

    殷怜:“……”

    结果那混混头子跑出去好几步,才记起殷怜的存在,跑回来拉她。

    殷怜觉得无语极了。

    殷长生和殷长宁年纪不大,体力倒是真心不错,这边的场地也宽敞,一时几个大人竟然堵不住他们。直到殷怜被黄毛抓住之后,殷长生猛然开始往回跑,殷长宁反应慢一拍,但也随后就一转身跑了回来。

    殷长生说道:“放开我妹妹!”

    黄毛把殷怜往旁边一个同伴的手里一扔,走上前去抓住了殷长生,然后猛然揍了小孩一巴掌,说道:“你跑!你再跑啊!小子,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们对吧?”

    殷长生挨了这么一巴掌,细腻的皮肤瞬间发红了,但是一咬牙,却没有呼痛,而是再一次说道:“放开我妹妹!”

    殷怜沉默了一下,眯起了眼睛,用危险的眼神望向了那只黄毛。

    虽然她自己跟殷长生也有仇怨,但是对方好歹是她血缘关系上的哥哥,什么时候可以任由这种蠢得要命的小混混欺负了?

    殷怜有点小生气。

    可惜这时候没有人把她的情绪放在眼里。此时的她在众人看来,不过是个跑也不会跑的呆愣女孩。

    殷怜已经暗自打起了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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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有点蠢,不是什么专业的绑架者。

    这是殷怜的第一判断。

    除此之外,殷怜也从司机老王和一群小混混的对话之中分析出了具体的经过。

    只听司机说道:“人也带到了,我可不可以带峰峰和他妈走了?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黄毛也似乎根本不想要他来分赃,说道:“二叔,看你那点出息。行了行了,你可以带人走了,你说出去也没关系,人可是你带过来的,你可是同犯啊。老子拿到钱就跑路了,你说了也没用。”

    殷怜:“……”你要跑得掉才行。

    她的小脑袋此时已经推断出了大致的事情经过。黄毛和司机似乎是熟人,看称呼,很可能还有些什么亲戚关系。但是黄毛这家伙却没有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可能是从哪里听说了殷淮有钱,竟然挟持了司机的亲人——很可能是妻儿来威胁司机绑架他们。

    这还真够复杂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这一茬。

    可怜,殷怜想,钱他是拿不到了的。殷淮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有钱商人。小黄毛最多就是过个手瘾,打两下殷长生出气——殷淮的儿子平时可不是会随便让人打的,十几年之后的殷长生要是有人敢打那更是后果严重。她想小黄毛这可算是赚到了。可惜小黄毛也许并不想要赚到这种东西。

    但是殷长生和殷长宁的作为还是有点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还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真的跑掉呢,结果自己冲回来干嘛?这时候不是跑掉一个算一个吗?

    虽然她知道他们也未必跑得掉,可是被人给抓回来和因为她而莫名其妙地跑回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太扯了,别说她之前一直故意欺负刻薄殷长生了,就算是殷长宁,这辈子因为用不着他,殷怜对他的态度也颇为敷衍。

    兄妹……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上辈子仅仅只是因为兄妹这样一个关系,殷长生就肯为个又没用又不讨喜的殷千爱找她这么多次麻烦,下这么狠的手。而这辈子,殷长生明知道殷怜讨厌他,根本不给他好脸色看,却仍旧不肯扔下她。

    血缘关系……真的这么重要吗?

    殷怜完全无法理解。

    就好像她上辈子怎么也走不进殷夫人心里,走不进她最视为自身地盘的关系圈一样——殷怜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却只能越发地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用尽心机就能改变。

    相反,这辈子她入侵得这么容易,仿佛只是一张DNA鉴定证明就直接让殷夫人把她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如此容易到轻率,让殷怜颇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找不到这种感情的与终点,这就表示她无法掌控这种感情——这一点让殷怜觉得有些不安。

    黄毛的手还揪着殷长生,司机已经跑了。

    恶心的男人……殷怜想。殷淮雇佣老王接送子女给的可是高薪。虽然因为殷淮说一不二的性格,老王平日里也许有些受气,然而在待遇上殷淮可是从来不会亏待手下的人的。

    按照殷怜的想法,她这辈子是都不想帮上殷长生哪怕一丁点儿忙。但是此时这个黄毛实在是没有分寸,殷长生都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这种小混混恐怕不知道殷淮在S市的能量,说不定真的会造成自己也无法收拾的后果。

    就当……看在殷长生刚才宁可被抓住也要跑回来找她的份上。

    虽然只是一瞬间,殷怜考量的却很多。她并不是不忍心,事实上,她也不是会被任何行为感动的人,这世界上除了殷夫人,几乎没有人能牵动殷怜的情绪。

    何况,她也不觉得殷长生跑回来找她这种事算是一种恩惠。冷酷理智如殷怜,分析问题是非常客观的。殷怜认为殷长生跑回来找她这件事,不管从感情上还是结果上,都是毫无意义的,过分解读反而是一种愚蠢。

    从感情上来说,殷长生和她之

    间并没有什么兄妹感情,几周的相处,大部分时候还是在相杀,谁也没有主动向对方释放善意的意愿,这种情况下怎么培养得出感情?

    当殷长生口口声声地叫着妹妹的时候,他指的也不是殷怜,而是在他的认知之中跟他一脉相承,留着同样血脉的女孩。这个是殷怜或者殷千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遵从着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被灌输的伦理规则,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就本质上说,他只是自我满足,不管满足的是良心,自尊,畏惧或者其它。

    何况小孩子未必能准确地衡量每一个行为之后所要面对的后果,所以他的作为还应该再打个折。

    从结果上来说,殷怜更不觉得对方有帮到她,也不觉得殷长生真的能逃得出一群成人的围堵,所以就更说不上有什么意义了。

    这群混混蠢事蠢了点,腿至少都还是长过了他们目前的身高的。

    殷怜对自己说,殷长生如果在这时候出事虽然免去了她亲自动手的危险性,但是总体上来说对她是不利的。一是她刚回来不久殷长生就出事,容易产生感情连锁,就算殷淮和殷夫人不迷信,不迁怒于她,也难免让她的回归跟殷长生的意外永久绑定。

    再来,如果殷长生出事,可以预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殷家的气氛都会处于一种低迷的气氛,影响她刷殷夫人的好感度。

    就因为考虑了这么多,殷怜才突然吐了吐舌头,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对着那边的金毛喊道:“大人欺负小孩,羞、羞、哒!”

    她一副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对着金毛扮鬼脸,还扮得超级可爱。殷怜本来长得就美,缩小二十岁,那就是秀丽可爱,卖起萌来那是无人能挡。

    不过金毛好歹也算是绑架犯,虽然不太专业,却还是能挡一挡殷怜的恶意卖萌的。

    他只是被殷怜吸引了注意力,然后稍微放开了殷长生的衣领一些,对同伴问道:“这小孩是不是傻的?”

    殷长生总算能喘过气来了。

    同伴迟疑着回答道:“年纪太小,没搞清楚情况吧。”

    殷长生却觉得,那边的殷怜肯定是故意的。要是她都傻,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聪明小孩了。

    最后三人被一起关进了一件狭小的废弃办公室,殷长生进去了之后,匪徒就关上了门。殷怜走到门边听了一下动静,就转了回来,然后啪地一下把殷长生推倒了:“接下来的事情听我的!我一个口令,你们一个动作!谁要是敢自己乱动,我弄死你们!”

    殷长生和殷长宁:“……”

    妈妈,妹妹好可怕嘤嘤嘤!

    殷长宁只是顿了一下,就乖巧地表示:“我听小怜的。”

    殷长生顿时怒瞪他:“小宁!?”

    殷长宁无辜极了:“小怜比哥哥聪明。”

    殷长生顿时受到了伤害。

    殷怜环顾四周,首先了解了一下环境。这件办公室不大,有办公桌,但是明显积了很久的灰,已经很久没用了。

    殷怜仔细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面有两张办公桌,一扇门,还有一扇高窗,没有椅子。

    推不动办公桌的情况,三人是完全没有指望够到桌子的。其实直接在办公室里面等着殷淮出现也行,就怕到时候谁运气不好被当做了人质。

    殷怜走到办公室的门前,摸了摸门扇,发现木质结实,应该是实木,就是有点旧了,连接处也有点松脱。

    不过以六岁小孩的力气,想要弄脱它也是不可能的。有点麻烦。殷怜想。

    这地方进不可攻退不能守的。

    她想了想,就指使殷长生和殷长宁去搜检整个办公室,包括抽屉和橱柜。

    结果还真的搜出了不少东西。

    几包钉子,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还有一包似乎是用在网格展示架上的方管挂钩。积灰的柜子里有不知

    何年何月垫着的日历纸,积灰还盖着蟑螂的排泄物。

    殷怜把这些东西仔细地扫了一遍,然后就拿了那包方管挂钩,开始动作起来。方管挂钩就是超市里面那种用来挂东西的钩子,一块方形铁片上粘着一个直钩,呈现一个有些方正的丁字形。

    殷怜拿起那方钩,走到门前比划了一下,发现可以卡进合页之间的缝隙,只是有点紧,顿时笑了起来。

    她对两兄弟招呼道:“过来!”

    殷长生撇了撇嘴,才跟在弟弟后面走了上去。

    殷怜让他们把方钩卡在门轴的缝隙之中。

    怎么一卡,房门顿时就打不开了。

    殷怜把所有钩子都拿了出来,足足有十二个,兄妹三人费了一番功夫,把它们全部卡进了门轴之间。

    但是殷怜觉得并不安全。

    殷长生说道:“要不我们用钉子在门前做个陷阱吧?”

    殷怜用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殷长生似乎也看出了她表情之中的鄙视意味,顿时涨红了脸,说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殷怜看他可怜,勉强解释了一下:“这不是图钉,立不起来。下次你要是有橡皮泥或者塑料泡沫——”她顿了一下,有点可惜被小混混们抢走的背包。如果背包还在,能够做的事就更多了。

    然后她一拍手,想到了一个方法,说道:“拿那些日历纸来。”

    殷长生和殷长宁两兄弟愣了一愣,似乎也想到了,飞快地跑去拿了挂历纸。然后三兄妹凭着孩子微弱的力气在每一张的同一地方戳了一个个的洞,最后把它们叠在一起,再把钉子一个一个穿过去,放在了门口。

    钉子立了起来。

    第

    17

    章

    017

    办公室的抽屉底下和柜子里都被垫了挂历纸,数目很是不少,足够殷怜他们铺满门口还有剩余了。

    铺完之后,殷怜还是觉得不安心。

    年纪太小简直是个硬伤,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真要跟成人斗起来,人家两巴掌就能直接拍死你。

    她沉思片刻,指着室内那高窗,问兄弟俩:“那扇窗子……你们谁爬得上去吗?”

    兄弟俩看了一下,双双摇了摇头,殷长宁说道:“好高,而且也没有地方可以踩。”

    殷怜翻了个白眼:“真没用。”

    殷长生顿时怒了,说道:“你难道爬得上去吗?”

    殷怜立刻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殷长生,好像他说了多么无理取闹的话一样,说道:“我爬?我可是女孩子诶。”

    “而且,”殷怜又补充道,“我可是妹妹诶。你们有没有当哥哥的自觉啊?像是爬墙这么危险的事情,哪有当哥哥的推给弟弟妹妹去做的?”

    说得好有道理,殷长宁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殷长生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殷怜。

    你把人指使到东指使到西的时候,可没有记着自己是妹妹这件事啊。

    却听殷长宁突然开口说道:“我来试试看吧。不能让小怜爬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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