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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蒲景言,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蒲景言愣愣的看着他,又继续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周杰伦的一首歌?喜欢到不管在哪里都要哼着唱。”

    贺延年皱着眉没说话,他觉得蒲景言真的是吓傻了,满嘴胡话。

    “说啊!”蒲景言朝他喊了一声,声音发着颤。

    “…没。”贺延年看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得老实回答,“还有,一直哼着唱的人真的不是傻瓜吗?”

    蒲景言紧紧闭上了眼睛,他此刻终于确定贺延年在校医室说的那番话是在撒谎。仅存的丁点儿好感,像微弱的烛火,挣扎着摇晃了几下,便熄灭了。

    再睁开眼,蒲景言的眼里盛满了愤怒和决绝,他狠踹了对方一脚,趁贺延年吃痛的时候把他推开跑了出去。

    “草!蒲景言你TM是疯子吧!”

    贺延年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踹了他一脚,又把他推撞到书架上,散落一地的书。

    他看了眼地上的书,虽然知道他爸发现他进书房还搞得一团糟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但眼下他还是想去追回蒲景言。

    从书房跑出来,还没跑出几步,贺延年看到院落门口处站着的人,心猛地一沉。

    “爸。”

    贺延年慢吞吞走过去,垂着头站到了贺云峰面前。

    “刚刚那孩子怎么了?你们在我书房又做了什么?”

    听着贺云峰充满威压的话语,贺延年张张嘴,只说了一句:“爸,我错了。”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花瓣,这座小院儿的角落还种了几颗桂花树,有风带来几缕花香,贺延年不禁想到了蒲景言之前给他折的那枝梅花。

    贺云峰没理他,让他跟着自己回了书房。看着地上散落的书本,贺云峰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延年,书房里有监控,你们刚刚做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

    贺延年听了,收拾地上书本的手抖了一下,他使劲用牙齿咬了下唇,艰难开口道:“爸,您罚我吧,是我先招惹的他。”

    贺云峰坐到檀木椅上,他表情威严地抬手让贺延年过来。

    “延年,爸爸不罚你。但你要知道你是我们贺家的独生子,以后的家产、事业都需要你继承。”

    “虽然你还小,但也要趁早知道,真心这种东西,在人生历程中是最可有可无的。付出的真心只会成为对方拿捏你的筹码,而你也将会沦为别人手心中的蝼蚁,喜怒哀乐从此便由不得你了。”

    贺延年垂手低头站在贺云峰身前,一副悉听尊便的乖巧模样。

    “爸,我知道了。”

    “既知道了,那便去证明给我看。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让爸爸看到你的决心。”

    “延年,不要让爸爸失望。”

    贺延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书架,得到贺云峰的允许后便关门出去了。

    看着石板路上覆盖的一层薄雪,他想到了蒲景言刚刚愤恨的眼神。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织成了烟,贺延年捏了捏眉心朝院落外走去。

    对不起,蒲景言。

    爱和恨,我总要占一个。

    第25章

    陷阱(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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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贺延年的生日那天不欢而散,蒲景言便没再和他联系过。周二下午临近放学,后桌的小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蒲景言,小声说:“景言,问你个事儿呗。”

    这节课是政治,老师有事提前半个小时走了,剩下的时间上自习。蒲景言把手中的笔放下,转头看向小胖。

    “什么事,你问。”

    小胖神秘兮兮的凑近蒲景言说:“最近怎么没见贺延年来找你呀?你们吵架了?”

    蒲景言正要措辞该怎么回答,窗边有人经过遮了一瞬的阳光。他抬眼看去,身体一僵,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

    小胖看他愣住了,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来人后也是一惊。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贺延年不知为何这个时间突然过来了,但看样子他只是路过蒲景言的班级。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各异。

    贺延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往常见到蒲景言时宠溺的笑,他神色冷峻,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嘿,景言别发呆了,人都走了。”

    听到小胖的提醒,蒲景言才收回视线,想到还没回答小胖的问题,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说:“我们绝交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啊…好吧。景言你也别伤心了,以后可以找我玩啊!我刚让我爸从美国给我带了一套原版变形金刚玩具,等放假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嗯,谢谢你。”蒲景言又把头转了回去,他拿起笔准备写题,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贺延年的脸。

    虽然是他提的分手,但他也知道分手的原因并不是贺延年对自己不好,而是他已经确定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早分手其实对贺延年也比较公平。

    否则,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在看着他的脸怀念别人。

    放学后,蒲景言背起书包独自走出班级。

    楼道里人声鼎沸,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几个女孩子从蒲景言旁边经过时已经开始互相分享寒假去挪威度假的攻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笑容,只有蒲景言看起来形单影只,他沿着台阶往下走,一张小脸白的几乎透明,像一片易融化的雪花。

    走到楼梯最后一阶,突然被一道外力拉住手腕把他扯到了拐角处,他不由得惊呼出声,却被那人用手捂住。

    等看清是谁,蒲景言放弃了挣扎。

    他扯下那人的手垂眼看向别处问:“你找我有事吗?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面的人没说话,一阵冷飕飕的空气灌进楼道里,冻得人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蒲景言心里有些烦躁,他不想和贺延年有任何千丝万缕牵扯不断的关系,看他不说话,蒲景言便抬眼朝他看去。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蒲景言的心都紧跟着猛地一颤。

    贺延年在哭。

    这是蒲景言完全没料到的,印象中的贺延年天不怕地不怕,学校里的人碰到他都得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话。别说见他哭了,就是和委屈有关的任何表情都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贺延年的脸上有的永远都是恣意自负到不可一世的表情。

    看他眼里含着泪,委屈的仿佛蒲景言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睫毛忽闪一下,泪就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到光滑的地板上,砸在蒲景言心里。

    蒲景言一时间心乱如麻。

    毕竟一开始把贺延年当作别人影子的是他,对贺延年的感情一直抱有矛盾心理的也是他,态度忽冷忽热的也是自己,甚至于前几天贺延年的生日上,对方那么用心的准备,自己却在还没开始庆祝的时候就和他发生了矛盾甩手离开。

    好像,还踹了他一脚…

    思及此,蒲景言取下书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贺延年,“对不起,你…先擦擦眼泪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放假了可以抽空聊一聊。”

    贺延年这才有了动作,他伸手接过蒲景言手中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纸巾被抽走,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的碰触了一下,又都迅速收了回去。

    看着在乖乖擦泪的贺延年,蒲景言突然觉得他今天和往常真的很不一样,之前的贺延年嚣张跋扈,而现在的贺延年却有一种想让人抱抱的破碎感。

    拥抱并不代表心动,蒲景言认为拥抱有多重含义,亲情、友情和爱情,它们之间可能会有交叉,但终归有一个归属。而他和贺延年,目前可勉强归于友情这个分类中。

    可想归想,他却并未实施,毕竟贺延年让人捉摸不透,他也猜不到一个拥抱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先走了,你...”蒲景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巾,又看了看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有些无奈道:“你擦干净再走吧,外面风大,别着凉。”

    “别走。”贺延年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可怜巴巴的,他说:“蒲景言,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你答应我,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

    蒲景言右眼皮跳了跳,他揉了一把眼睛问贺延年:“你说。”

    “你先答应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也那么久了,就一个请求你也不答应吗?”

    “…”

    蒲景言本想说不好,但刚刚内心的忏悔再加上贺延年低垂着眉眼的哀求,让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心里有个声音说:“蒲景言,他这三个月对你那么好,你就答应他吧!反正以后也不再来往了,赶紧把这事儿翻篇吧,对大家都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叫嚣:

    “就答应他吧!看他好可怜哦!”

    “就是就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低声下气的求人。”

    “快点吧,蒲景言,肚子说他饿了想回家吃饭!”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了锅,蒲景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他有些疲惫的说:“好,我答应你。”

    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在贺延年眼睛里一闪而过,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蒲景言,手指状似不经意的轻擦过嘴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亲我一下,我就忘了你。”

    “啊?”蒲景言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色胆包天,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这种东西。

    皱了皱眉,蒲景言回应道:“这个我没办法答应你,能不能换个别的。”

    “蒲景言。”贺延年表情冷了下来,“你都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就亲一下,以后我绝对不再纠缠。”

    蒲景言骑虎难下,他盯着贺延年看了一眼,目光移向他淡色饱满的嘴唇。怕拖延下去会被路过的同学发现,于是他心一横,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用手抓着贺延年的衣领,倾身吻了上去。

    刚亲上去,蒲景言就感觉脸一下烧了起来。他第一次和别人嘴对嘴接吻,本想碰一下就离开,可贺延年却直接撬开他的嘴唇想把舌头伸进去,蒲景言脑子宕机,晕乎乎的居然没有立即推开他。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怒喝,他才慌忙用手把贺延年推开,与他拉开距离。

    “蒲景言,你在干什么!来我办公室一趟!”

    蒲景言脑子嗡嗡作响,他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班主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猛地转头看向贺延年。

    贺延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墨色的瞳孔像冰冷的剑刺进他的心里。

    “快去吧,老师叫你呢,蒲景言。”

    “…”

    他被贺延年摆了一道!

    蒲景言来不及和他算账,他狠狠地瞪了贺延年一眼,就朝楼上走去,边走边想着如何和老师解释。

    到了办公室,里面除了班主任,还坐着一个气宇不凡的男人,他的面前循环播放着刚刚那段两人接吻的监控录像。而一向对蒲景言很和蔼的班主任,这时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蒲景言没想到还有外人,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就是蒲景言?”坐在班主任旁边的男人先开口了,他声音低沉,吐出的话冰冷又压迫感满满,“为什么亲我儿子?”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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