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寰帝失笑:“当然不是,你挑一套你最喜欢的那日穿,其余的是朕吩咐下面给你做的,你如今月份大了,衣裳要勤更换,还有很多都在赶制。”白玉质仔细瞧这些衣裳,不是珍贵难得的蜀锦就是价值千金的云纱,绣法也是极其复杂,虽然裙子上面花纹繁重华丽,可摸上去却极其细腻轻盈,当真都是极好的。
她挑了最前面的那一套,是浓郁的正红色,上面绣着层层叠叠盛开着的芍药花,不知道绣娘用了什么巧思,竟然让这布料上的芍药每片花瓣都隐隐有流光,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展现出极其绚丽的折射光。
若是朝拜日当天穿上,莲步轻移之间便有流光溢彩,定能压艳群芳。
本来白玉质的样貌就很出众,吃了美颜丹之后就更是天上有人间无,配上这件衣裙,当真当得起绝代美人一词。
秦寰帝从那专门给白玉质打造的首饰中指出一副宝石鎏金有凤来仪头面,凤首栩栩如生,薄薄的金片让其有凤鸣之态,口前以金链系着一串由小到大的东珠,以比喻凤凰衔珠,用来彰显如今白玉质身怀有孕似帝王掌珠的身份地位,同时凤凰尾羽都是由红宝石拼就,极其华美。
“这头面尊贵,配上你挑的这身衣裳,最是衬着贵妃。”
白玉质看着那头面凤凰上的十二条凤尾,这是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按照宫规,她以贵妃之位佩戴的首饰上不得有十二尾凤凰,最多只能是九尾,或者十二尾鸾鸟。
她的沉默只有一瞬间,然后自然的从凤冠上将视线移开,又拿起两只对称的芍药绒花:“那再配上这个吧,臣妾瞧这绒花做得好看,正是臣妾最爱的芍药花。”
朝拜日当天,白玉质所佩戴的饰品远不止她和秦寰帝挑的这几个,耳饰、璎珞、环佩、手镯……她身上穿戴的东西,简直没有一个是不逾矩的。
二品贵妃,比之超一品的皇后穿戴竟然都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金台银亭伺候着白玉质穿衣梳妆,白玉质站在秦寰帝特意给她找来的全身西洋镜面前,扶着腰身走来走去,越看越是觉得不满意,嘟囔着嘴:“诶你们说,自从给我怀了肚子里的这个,是不是腰身都粗了好多?”
两个丫头哪里敢说她,不过本来也是白玉质自己小小的矫情一下,哪里有腰粗啊,她全身上下除了肚子根本就没长一点儿肉。
“娘娘这腰身还嫌不够细啊,那奴婢这样的,恐怕都成了水桶粗了。”
白玉质如今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小腹处自然鼓起一块圆润的弧度,如今穿着繁复的礼服,她本应极其艳丽多姿,可是因为身怀有孕却更添了一丝母性的温柔。
“朕的贵妃,当真极美。”
秦寰帝下朝过来,准备带着白玉质一同乘坐御辇前往集贤宫。
集贤宫就是专门为了举办朝拜日大宴才建设的宫殿,距离紫宸殿很远,秦寰帝怕白玉质自己去的路上会有什么意外,只有与他一起他才能安心。
不过进了门就看见她低着头看似埋怨实则开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都软了一块儿。
秦寰帝亲自扶抱着白玉质,将她单手托起又一手护着她腰腹,等到白玉质安安稳稳坐在御辇上他自己才又上去,御辇本就十分宽敞,坐着帝妃二人丝毫不觉拥挤,可之前只有一个龙座而显得十分冰冷威严的御驾此时多了几个柔软的垫子。
“起驾”
王崇海走在前头带路,宫中所有人皆回避圣驾。
一路安稳。
第24章
皇后之上
作为皇帝,秦寰帝自然是宴会之中最晚出场的人。白玉质乘坐御辇与秦寰帝一起到达集贤宫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入座了。
包括皇后和太后。
此时此刻太后正坐在与秦寰帝龙座右边平行的上位,皇后就屈居太后下首。
看到秦寰帝与白玉质一同过来,太后已经笑眯了眼,自己起身前去迎。
秦寰帝正虚扶着白玉质腰后,太后上前拉过她的手:“今日怎么样了?孩子在你肚子里乖不乖?”
白玉质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有胎动了,这孩子还蛮活泼的,太后便亲眼见过孩子在她肚子里打滚儿的样子,所以有此一问。
一边往给她准备的座位上走,一边回答太后的话:“他最近蛮乖的,都没怎么踢我。”
透过左右来往的宾客与嫔妃们的身影,白玉质精准看到了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位的皇后,她此时面色冷淡,看秦寰帝和太后都围绕在白玉质身边便微不可察的皱紧眉头,随后跟着站起身,迎接秦寰帝。
众位使臣与朝中臣子、后妃皆跪拜行礼,连带着太后与白玉质也受了这些礼节。太后也就算了,毕竟是秦寰帝生母,可是就连皇后都没有接受跪拜的资格,更何况她只是贵妃,上头不说皇后,还有皇贵妃的位置压着。
但是秦寰帝就是没有半点儿叫白玉质回避的意思,心安理得的就这么让她受了高于皇后的礼节。
能前来朝拜的使臣也好,朝中有资格参加宴席的大臣也好,哪一个不是人精,那还能看不出来秦寰帝的意思,一时之间看向皇后和白玉质的眼光都有点微妙。
白玉质的位置在太后那一侧台阶下头一个,与容妃相对,其上就是秦寰帝、太后以及皇后三人。到了位置?s?后她本想走过去,但是没想到秦寰帝根本没有让她脱离自己视线的打算,直接扶着人就往上首走去。
“陛下,那里没有臣妾的座位。”
秦寰帝目不斜视:“你坐朕旁边。”
皇帝的桌案当然很大,别说多一个白玉质,就算再来两个估计也坐得下,只是这位置就有得考究了。
宴席之上秦寰帝的位置当然是在最中间,右边是太后,左边偏下是皇后。如果白玉质坐在右边,那就压了太后一头,坐在左边,就是打了皇后的脸。
太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又觉得秦寰帝这样照顾白玉质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自愿退后一步:“便叫姮贵妃坐在你我二人之间吧。”
紧绷着的皇后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自己当着朝臣使者的面被贵妃压了一头然后沦为整个大秦乃至于世界的笑柄。
可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秦寰帝就狠狠给了她精神意义上的一巴掌。
“贵妃是晚辈,自然不能在太后上首,就坐左边吧。”
白玉质本来就没有想要往右边靠近的意思,这下秦寰帝的话一出口她就顺理成章的坐在了秦寰帝左边,比之皇后还要更尊贵的位置。
皇后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但是顾忌着现在还在朝臣和使臣面前,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声与白玉质交谈,皇后哪里敢直接跟秦寰帝说这事,就盼望着白玉质能自己跟秦寰帝说不想坐在此处。
“姮贵妃觉得此处坐着可还舒服?想必怕是不习惯吧,这底下的宾客们都盯着你,吃饭都进的不香。”
白玉质佯装没有听懂皇后的话外之音,维持着一脸天真的表情:“谢皇后娘娘关心,陛下就在臣妾身边,有哪个底下人能有胆子直视天颜呢,怕是皇后娘娘多虑了。”
她本不想针对皇后,白玉质的直接目标只有容妃和晋国公府。就连太后对她下毒这件事情她都没想着真的追究。可是自从上次紫宸殿内被皇后听见了秦寰帝欲要废后的那句话,皇后最近的举动都越来越奇怪,白玉质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姮贵妃最近倒是不像平常孕妇一般害喜吗,本宫看这桌案上还有些鱼肉,姮贵妃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皇后不死心,继续试图找到什么能够让白玉质离开这个座位的托词。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本意是想要让白玉质觉得鱼肉有腥气会引起不适主动离席,然而听在容妃耳中便是一个可以试探白玉质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的大好机会。
千秋宴风波过去之后,晋国公就再次派人給容妃传递了消息,晋国公认为白玉质很有可能与姜美人一样同样是假孕,并且这个假孕还是秦寰帝亲自安排的,希望容妃能够探查清楚情况。
容妃自己也觉得事情的可能性不小,毕竟秦寰帝都已经二十年未有子嗣,怎么年近四十了却突然横空冒出一个姮贵妃身怀有孕呢。
于是容妃笑起来,不卑不亢:“皇后娘娘说得很是,臣妾虽然并未生育过,但是却有许多弟妹,因而对妇人孕期之时的机忌讳了解不少,就比如说这鱼,听闻很多女子怀孕时害喜,完全沾不得鱼腥气,倒是没想到姮贵妃竟然半点不怕啊。”
白玉质看向容妃,觉得竟然有一天能够看到容妃与皇后联手,为了找出一点儿自己的错处,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倒是太后没看出此间机锋,还乐呵呵的说:“姮贵妃的确有福气,这都五个月了,孩子可没闹着她半点儿,吃嘛嘛香呢。”
容妃眸光闪烁,觉得白玉质假孕之事八九不离十,附和几句姮贵妃的确与众不同便作罢。而皇后也察觉到什么,看向与她距离不远的白玉质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很自然的弧度,这肚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白玉质却没有一点儿该有的反应……
皇后还想再试探试探,想要为自己心中大胆的猜想获得更多论证,却被秦寰帝一个冷戾的眼光打断。
“不要打扰贵妃用膳。”
原是几人相互试探之间,宴席已经正式开始了。
一个边陲小国的使臣站起身来,用并不如何流利的大秦语言给秦寰帝敬酒:“给大秦尊贵的人皇陛下敬酒!”
他又看到了挺着肚子坐在秦寰帝身边的白玉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贵国的皇后娘娘身怀有孕,臣下便不敬酒了!恭喜人皇喜得贵子!”
使臣不善汉文,并不知道喜得贵子是要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的,但是并没有人纠结这一点,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使臣是将姮贵妃认作了皇后了。
本来还有些热闹的宴会上,大秦臣子便都垂头不语了。其余使臣不明所以,纷纷看向上位处秦寰帝,想要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些端倪。
而皇后,早就已经面色铁青,哪怕在宫宴之上也险些失态。
一片寂静中,秦寰帝慢条斯理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看向敬酒的那位使臣。
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如今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
秦寰帝开口说了句什么,使臣们倒是放松许多,可大秦朝臣却一个个目疵欲裂。
第25章
错认与隐秘
秦寰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看向那名敬酒的使臣,罕见十分随和的将空了的酒杯随手示意:“使臣心细,朕便饮此杯中酒,赏。”
使臣认错了一国之后,秦寰帝不仅没有生气责罚,甚至还大加赏赐。
这些邻国使臣大多都一辈子只来过大秦一次,不认识皇后也是有的,因为姮贵妃如今坐在秦寰帝身边这样的误会就更容易造成,这也正常。
可问题在于,如果秦寰帝完全没有将这个误会解除的想法。
大秦朝臣惊愕至极,他们大秦乃天朝,若非秦寰帝另有打算,怎么可能默认使臣做出如此有损皇后威仪的事!
为了给姮贵妃造势,秦寰帝竟然做到如此地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如今姮贵妃身怀有孕本就已经十分尊贵,如果秦寰帝却还不满足于让自己唯一孩子的生母只是贵妃之位的话……
本有意给使臣说明情况的大秦朝臣都纷纷闭嘴,开始思索起如今局势。
连皇帝自己都默认了事情,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有用,甚至还会因为这事被秦寰帝记上一笔,简直得不偿失,倒不如仔细揣摩秦寰帝心思。
这姮贵妃若是一举得男,那就是皇上的长子,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儿子,到了那个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要好好巴结姮贵妃了,何必在这个时候给秦寰帝和姮贵妃添堵呢。
这群人精便都低头佯装不知。
别国使臣不明所以,当真就以为白玉质便是大秦皇后,又见其身怀有孕更是频频恭维,可这宴席之中真正的皇后早就坐立难安面色铁青了。
白玉质,这个出身低贱的贱人,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皇后就算急着想要扳倒容妃也决计不会给白玉质爬上龙床的机会!
太后看秦寰帝如此,心中也是惊讶,可宴席之上总不好拂了皇帝的面子,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决定私下再与秦寰帝商讨此事。
这场盛大的宴席之中,容妃满脑子想要试探白玉质,皇后更是倍感屈辱,太后和朝臣们满怀心思,以至于除了那些不知真相的使臣,倒是只有秦寰帝和白玉质二人心情舒畅了。
白玉质能不心情舒畅嘛,她在紫宸殿里待了那么久,人都快憋傻了,如今秦寰帝给她放开了,她就只是看看宴席上美妙的歌舞都觉得简直就是仙乐神姿。秦寰帝看她状态极佳小脸粉润便也高兴,宴席氛围便一片静好。
只可惜总是有没眼色的人看不清局势,总想着要搞点事情出来打破这良好的气氛。
比如已经被气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皇后。
“本宫听民间传闻,说是如果孕妇孕期反应不大的话,就应该怀的是个女孩了,瞧现在姮贵妃的样子,估计肚子里八九不离十是个小公主,若是小公主与姮贵妃一般样貌,那陛下肯定很是疼爱了。”
孩子都还没生出来,皇后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她能隔着肚皮看见百余只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一样,话说的十分笃定。
白玉质知道皇后最受不了的就是皇后尊位被威胁,但是也不知道皇后是本来就这么蠢还是真的被气得犯蠢,她这话说出来,难道不知道最不高兴的会是秦寰帝?
毕竟就算白玉质生下的是个公主,她最多也就是不能名正言顺的被册封为皇后,不能将皇后拉下马来,可是一个正一品皇贵妃是跑不了的。
到时候她位同副后,不仅可以掌管宫权,还拥有秦寰帝唯一的公主,甚至依旧会是秦寰帝最宠爱的妃子。
这样的地位与宠爱,根本不是一个无子无女的失宠皇后能够比的。
可对于秦寰帝?s?来说,他就失去了唯一的可以顺其自然继承他皇位与江山的皇子。
白玉质都懒得回皇后的话了,反正她现在地位尊崇,就连外国使臣都觉得她才是皇后了,秦寰帝又不待见皇后本人,她还搭理这个目中无人的皇后做什么。
想起最初还没有见到秦寰帝之前皇后那副视她为尘埃的高傲态度,白玉质就觉得很是好笑。
风水轮流转,皇后啊,这次该是你低入尘埃了。
但是白玉质不搭理,不代表秦寰帝就能忍受,皇后此话并未降低音量,也是皇后为了在使臣和朝臣面前挽回面子才故意如此,可秦寰帝不想给她脸的时候,皇后也就和奴仆没什么区别了。
大秦便是如此,皇权至上不是开玩笑的。
秦寰帝:“朕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对此道很是有见识,难为你从未有孕还能口出这一番见解,若是当真喜欢,就送你去太医院当值吧。”
白玉质看皇后听了秦寰帝这一番话后脸色煞白,就觉得秦寰帝真的是一直都很犀利啊,每次都能戳到皇后痛处。
就这样的夫妻,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成亲呢?
肯定不是为了利益,因为皇后出身并不高,甚至家中都没有人当官,只是皇后生父被封了个爵位以表示秦寰帝皇恩,要不然也不会都被人错认了还没有人替皇后说话。
也肯定不是因为秦寰帝自己的喜好,不管是容妃还是白玉质自己,这两代宠妃都与皇后性情、容貌南辕北辙毫不相似。
不过皇后倒是对秦寰帝又爱又怕的,不然她也不会对容妃视如眼中钉了,容妃可不像白玉质这样身怀有孕威胁后位,皇后对付她纯粹是因为容妃得宠罢了,可能有点觉得容妃风头太过的原因,但是究其根本还是秦寰帝更喜欢容妃而不是皇后自己。
所以其实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皇后对秦寰帝是真的有感情在的,只不过秦寰帝不喜欢皇后。
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让皇后成为了皇后呢。
白玉质有些好奇,毕竟她虽然知道原著,但是原著是以女主容妃的视角发展,很多人都没有背景介绍,就比如没写出为什么皇后会被封为皇后。
而且她现在才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符合秦寰帝的性格。
按照秦寰帝唯我独尊的样子,他若是已经动了废后另立的心思,
以他残暴的个性,他会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掉皇后,比如令皇后暴毙对外宣称皇后是病死。
可是他没有,他虽然有意废后,但是却没有想让皇后去死,而是偏向于只是废后留住皇后一条性命。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白玉质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很有可能改变一些重要的东西,甚至影响到白玉质的任务,这让她不能不在意。
第26章
高丽公主
宴会进行过半,朝拜日的重头戏才正式开始,各国使臣纷纷献上本国珍宝以求能够得到秦寰帝的赏识,这样等使臣回国的时候就会带回更多赏赐,甚至还有可能被秦寰帝特许开辟通赏。
白玉质也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欣赏使臣们带来的珍宝以及特色表演。
大多数使臣带来的东西白玉质都在秦寰帝的私人库房中见过,虽然珍贵,但是也谈不上独一无二,倒是来自西域的使臣,他献上了一块足足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红玉,看起来虽然好看,但是一开始秦寰帝却也并没有过多重视。
直到这位献上珍宝的使臣说出这是一块非常罕见的暖玉。
“天朝陛下,这是我们君王刚刚得到的珍宝,这块玉不仅没有一丝杂质,而且如果放在人身上便能让佩戴者觉得浑身温暖,这天下间恐怕只此一块!”
这位使臣很会看秦寰帝脸色,早在宴席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秦寰帝的目光总是朝向那位身怀有孕的“皇后娘娘”,于是便想到了如何进献这块暖玉能够让秦寰帝觉得满意。
“臣下见娘娘如今有孕,佩戴此暖玉便最为合适,想来寒冬将至之时定然能够驱寒偎暖。”
秦寰帝大悦,当下便赏赐给这位使臣黄金万两叫其带回本国,使臣连忙叩谢。
白玉质便当场收下了这块红色的暖玉,因为这玉还未经雕琢,其上便有些粗糙,她只抚摸着把玩,倒是真的有暖意沁入肌肤。
接下来的献礼便多是一些宝马神兵,白玉质都不怎么感兴趣,就跟下首的魏昭仪、孟婕妤二人聊起天来,这二位都是宫中老人,既不攀附皇后也没投靠过容妃,更不受宠,所以与白玉质没什么冲突,偶尔聊聊天也能打发时间。
她二人有意讨好白玉质,便频频提及白玉质腹中胎儿,魏昭仪很是艳羡,说了好多次姮贵妃福泽深厚能够诞育子嗣。
高丽使臣带来了高丽公主,此次献礼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将高丽公主献给秦寰帝联姻,因此高丽公主就被安排在魏昭仪身后的座位,她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秦寰帝后妃培养,所以十分通晓大秦语言。
“原来您竟然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一位贵妃?!”
一个不认识的高丽公主竟然插嘴白玉质与魏昭仪之间的对话,魏昭仪有些不快,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更何况高丽公主所说问题直接针对白玉质,魏昭仪总不能让白玉质亲自解释这个问题,便只能敷衍过去。
“这一切都要看陛下意思。”
魏昭仪言外之意就是谁是皇后还得看秦寰帝的喜好,但是这高丽公主却没听懂一样,竟然毫不掩饰对白玉质的鄙夷,口出狂言:“还以为是尊贵的国母,原来就是个妾。”
高丽公主此话说完,正巧轮到高丽使者献礼,他一番巧言将高丽公主引出,说这位公主是他们君王的掌上明珠能歌善舞,名叫金秀敏,准备了一支舞蹈献上。
秦寰帝兴致缺缺,可白玉质却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模样:“陛下,臣妾倒是很想看看这高丽的歌舞与咱们大秦有何不同。”
“既然你想看,那就让公主献舞吧。”
现在白玉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秦寰帝的命根子,只是一个小国公主献舞,秦寰帝当然不会叫白玉质不能如意。
金秀敏确实如高丽使者所言,能歌善舞,一支舞蹈叫她跳的极具魅力,看起来便是十分的活泼可爱,再加上金秀敏长相甜美小巧,倒是有一番味道。
高丽使臣不远千里将金秀敏带来,自然不会是献舞这么简单的,他看秦寰帝并没有被舞姿吸引主动提及联姻之事,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说:“启禀天朝皇帝陛下,此次臣下带着公主来此,是为联姻而来,请陛下收下我们高丽最宝贵的明珠秀敏公主。”
别说秦寰帝本来就不好美色,就算是他好,那以金秀敏公主的姿色,连魏昭仪和孟婕妤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是和白玉质比。更何况如今白玉质正有孕,是最让秦寰帝放不下心的时间,秦寰帝并不想再让一个个外国公主进宫碍眼。
“公主在大秦人生地不熟,怕是不如在你们高丽找个驸马来得自在。”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金秀敏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她早在第一天踏入大秦领土的时候就被这个繁荣的王朝吸引到了,等到来参加宫宴,更是被丰富多种的菜肴、金尊玉贵的后妃们震撼,尤其是端坐在上首的白玉质。
她身上的穿戴,哪怕只是一双鞋子,制作的布料都是用金秀敏在高丽时只见到高丽王后用于制作礼服的珍贵丝绸。
见识过这样的纸醉金迷,金秀敏哪里甘心再回到高丽去呢。
金秀敏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外貌的优势,她并不是那种能叫人一眼惊艳的美人,胜在娇小清秀,所以便梨花带雨的跪拜:“请皇帝陛下收下秀敏,秀敏早在高丽时就仰慕陛下英姿,此生只痴心于皇帝陛下一人!”
这架势,这姿态,恍惚之中白玉质好像看到了曾经在坤宁宫中耍心机演戏勾引秦寰帝的自己。
要是说有哪里不同,估计就是金秀敏远没有她那么美。
对贵妃之位冷嘲热讽却对皇后有着位分崇拜,明明智商不高却又能敏锐的察觉到秦寰帝偏爱柔弱的女子,这位金秀敏公主还真是叫人觉得能给人带来什么大惊喜啊。
自从被秦寰帝训斥之后皇后这是第一次开口了,为了这位金秀敏公主:“陛下,以臣妾看,公主的确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又对您一片痴心,不如就成全了公主?”
显然,她也和白玉质一样想起了当年坤宁宫的那一幕,就是在那之后白玉质才被封美人,然后盛宠,在之后有了身孕成为皇后一人之下的姮贵妃。
既然这个用来对付容妃的棋子不受控制了,皇后心想,不如就再抬举另外一个棋子。
第27章
庶子卑贱
皇后铁了心了想要让金秀敏入宫,竟然在宴席之上丝毫不顾忌颜面?s?低声恳求秦寰帝:“陛下,就看在当年臣妾……您就圆了臣妾这个愿吧。”
要不是白玉质就坐在他们中间,可能就真听不到“当年”二字了,秦寰帝因为皇后这句话竟然也真的默认了金秀敏入宫之事,足以见得皇后口中的“当年”之事很有可能就是秦寰帝一直没想过要杀了皇后的根本原因。
而如果没有白玉质这个任务者穿越进来的话,哪怕到了秦寰帝后期完全黑化的时候,皇后都一直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着。
白玉质有一种直觉,如果不能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她的任务绝对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收下金秀敏之后,这场宴会开始变得平淡无趣起来,大多是朝臣使臣们开始攀谈,话中越来越多的政治问题夹杂着。
这种时候嫔妃们就应该陆续退场了,白玉质首先就跟秦寰帝说想要出去遛溜弯透口气。
“王崇海,你伺候贵妃。”
秦寰帝不放心叫白玉质自己,派王崇海跟着,其余嫔妃们也都各自找了借口告退。白玉质坐上王崇海安排的轿辇时正巧皇后和那位新被秦寰帝收入后宫的金秀敏走出来。
看得出来金秀敏的确对皇后有一种特殊的谄媚,只是不知道这种谄媚巴结是因为皇后本人,还是因为皇后的位置。
白玉质估计是后者。
“在高丽的时候臣妾就听闻,大秦是非常讲究尊卑的,可如今皇后娘娘都没有坐辇,姮贵妃就已经上轿辇了,这可是逾矩吧?”
金秀敏甚至都不用皇后撺掇提示就已经自己进化成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了,上来就冲着白玉质。
白玉质冷笑:“看来皇后与我的确是生分了,我不过是有孕在身几月未曾给皇后请安,皇后就又找来个新人,不过可惜了,她与我并不相像。”
觉得一个相貌清秀的高丽公主就能取代她如今的地位?皇后怕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
白玉质完全无视了金秀敏,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金秀敏一个小国公主哪里值当她回话,倒不如直接针对皇后来的痛快。
金秀敏见白玉质无视她,恼羞成怒还想再口出狂言,不过被皇后拦下了。
“是秀敏不懂规矩,如今贵妃有孕,本宫自然会体谅你,毕竟你腹中孩子若是降生,未来还需得叫本宫一声母后。至于秀敏像不像谁,这日后自有分晓,便不劳烦贵妃费心了。”
皇后带着金秀敏要走,白玉质坐在轿辇上,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宠妃的,竟然一直都没有主动算计过别人,不论是太后、容妃还是现在的皇后,好像都是秦寰帝解决的。
总感觉当一次宠妃一点宫斗体验都没有了。
“皇后,容妃和我,你觉得谁才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白玉质是想故意刺激皇后好让她搞点事情出来方便探查所谓当年之事,但也是真的好奇,毕竟之前皇后可是毫不犹豫的就将她献给了秦寰帝就为了能够分走容妃的宠爱。
“姮贵妃,你可不太太过放肆了,本宫再如何,到底还是大秦唯一的皇后。”
皇后眯起眼睛,她今日为了维护皇后的颜面,故意穿戴了只有皇后才能穿戴的东西,就比如头上那顶点翠十二尾凤冠。
这本来是彰显地位的最好方式,但是却因为白玉质头上的有凤来仪头面而变得那么可笑。
她已经觉得受够了耻辱,本以为能够在言语上扳回一城,可皇后却错估了白玉质。皇后本以为白玉质就是个空有美貌的卑贱宫女,可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从容妃手中全身而退,甚至还将容妃心腹楚月铲除,更甚至怀了身孕!
她认为的花瓶美人实际上是个有毒牙的美女蛇,不仅手段高明还伶牙俐齿,偏偏皇后还因为她腹中龙胎投鼠忌器,只能暗地里找机会对白玉质下手,否则一旦被秦寰帝知晓皇后给了白玉质气受,皇后就不是失去后位这么简单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不想与白玉质多纠缠,想带着金秀敏走的原因。
可是白玉质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坐在轿辇之上自然是居高临下,一双含情妙目饱含笑意,如今夜色将至,宫中华灯溢彩,白玉质便更是灯下美人越瞧越美,有种震撼人心的美貌。
这种美貌在面对同为女人的皇后时,是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的。
白玉质红唇轻启:“那便恭喜娘娘,是现在大秦唯一的皇后。”
这宫中的奴才们,各个都知道眉眼高低,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忘什么不该忘心中都有数。如今谁不知道白玉质身怀龙裔,是秦寰帝和太后的心尖子,只要这一胎是个皇子,那皇位定然就是这孩子囊中之物,那等到秦寰帝殡天,这前朝后宫不还都是姮贵妃母子的天下。
只有傻子才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宠无子的皇后得罪白玉质。
所以抬轿子的太监们都一副闭目塞听的样子,哪怕白玉质都这般几乎明着说自己将会把皇后从现在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了,也没有一个奴才有任何反应。
但是傻子也不是没有,这不金秀敏就上赶着为皇后出头了,她比皇后本人看起来还要愤愤不平,皇后也只是面色铁青,金秀妍可就直接开口顶撞了:“姮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后娘娘不敬,难不成是仗着腹中孩子便恃宠而骄了?真当自己有多金贵不成!”
高丽距离大秦王畿很远,高丽的国力又衰微,再加上高丽女子地位底下,哪怕金秀敏身为高丽公主,对于大秦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的。自然她也就不知道秦寰帝如今竟然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
金秀敏带入高丽,自然而然认为皇后就是至高无上的,哪怕白玉质怀了孩子,那也是十分卑贱的庶子。
她自己的母后就是高丽王后,她对待自己的庶出兄弟都是不假辞色的。
第28章
受辱罚跪
看白玉质不说话,金秀敏还以为是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万分得意:“姮贵妃怎么不说话了,莫非也是觉得我说得对无力反驳了?所以说哪怕怀了孩子,那卑贱的庶子又如何能与皇后相提并论呢。”
金秀敏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说出了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竟然在大秦后宫,对着白玉质说出了“庶子卑贱不如皇后”这番话。
周遭的奴才们,除了给白玉质抬轿子的,其余人已经尽数跪倒在地,就连王崇海这个大内太监首领也不例外。
王崇海早在皇后和白玉质唇枪舌战的时候就觉得不妙,现在更是后悔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差事,本以为奉秦寰帝命令护送姮贵妃回宫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一脚扎进姮贵妃与皇后的机锋之中,这个劳什子高丽公主还口出这等放肆之语,若是事情闹大,秦寰帝问起来他又该如何交代啊。
白玉质看着金秀敏,像是在看某种不知死活试图以卵击石的蠢蛋。
“金秀敏,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被陛下收入后宫了?”
金秀敏一头雾水:“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再以高丽公主的身份自居?”
“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金秀敏得意于自己对大秦礼仪颇有了解:“大秦与我们高丽相像,都讲究出嫁从夫,我如今便是陛下的妃嫔而不是高丽公主了。”
白玉质笑起来,觉得她倒是很上道,顺着自己给她挖的坑就这么跳下去了,都不带有半点儿反抗的:“既然如此,你作为后宫妃嫔,身上暂无品级,那本宫作为二品之首的贵妃,你是凭借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又是凭借什么身份对我腹中皇儿放肆。”
“又或者说,你是仰仗着什么人?皇后娘娘如何看?”
这场白玉质与皇后之间的交锋,说到底金秀敏就是个棋子,最终的矛头自然还是指向皇后。
皇后在听见金秀敏竟然敢置喙白玉质腹中皇嗣的时候就已经脸色很难看,可是金秀敏却偏偏是打着维护皇后的旗号与白玉质作对,此时若是皇后不出头,那在众人眼中可就彻底失去了威信。
本来此次朝拜日宫宴使臣错认皇后一事就已经让她颜面扫地,皇后禁不起再丢人一次,否则要她在后宫中如何保住尊严,定然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白玉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紧抓着皇后不放,让她不得不出头,这样才方便抓住皇后的马脚。
皇后拦住恼羞成怒想要继续辩驳的金秀敏,说道:“姮贵妃未免太过于咄咄逼人,公主初来乍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也是有的,便看在本宫的颜面,就此作罢了吧。”
白玉质摇摇头,很是不赞同:“皇后娘娘当初在坤宁宫中可不是这般教导我的,如今是上了年纪,便开始心软了?但是金秀敏今日对我腹中皇嗣这般瞧不上眼,我还真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既然皇后想要我卖个面?s?子,那就不重罚了,只罚跪一个时辰吧。”
在人来人往的集贤宫门口罚跪,不仅是宫中的太监宫女,就连来往进出的外国使臣都能看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后咬紧牙,几乎一字一顿:“姮贵妃,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未免太过放肆,再如何本宫现在还是皇后!”
这就是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白玉质乘胜追击故作挑衅,她俯下身子,将脸颊凑近皇后,眉眼低垂,看似楚楚可怜实则格外嚣张:“那又如何,难道皇后也要罚我跪吗?”
“你!”
白玉质就知道皇后不敢,她要是有这个胆量干出罚跪白玉质的事儿的话,秦寰帝就会立马知道并且从宫宴中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以不仁不孝为尊不恤的罪名废后。
对视良久,白玉质能看出皇后眼中掩藏着的怨愤和杀意,想来如今皇后已经恨不能将白玉质除之后快。
终究,因为白玉质身怀有孕,皇后还是落入下风而不得不妥协。
她对金秀敏说:“既然姮贵妃罚你,那你就在这儿跪一个时辰吧。”
说罢,被宝琴扶着上了皇后凤驾。
王崇海抓住机会赶紧吩咐抬轿子的小太监们起轿,白玉质与皇后便分道扬镳,一人前往坤宁宫一人返回紫宸殿,只留下金秀敏这个二人争锋战场上的炮灰屈辱的跪在集贤宫门外。
曾几何时白玉质就是皇后与容妃战场上的炮灰,两个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拿捏她,而现在终究是不同了,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孩子,秦寰帝与太后二人早就无限制的偏向于她。
到了紫宸殿,王崇海亲自扶着白玉质进入殿内,赔着笑脸:“娘娘放心,今日之事奴才在陛下面前不会多嘴,那些底下人也都没有这个胆子。”
王崇海说的是她与皇后起了争执这事,金秀敏被罚跪不算什么大事,而且金秀敏就跪在集贤宫门口,谁还不知道她被罚了。
“公公忠于陛下,不必对本宫之事过多隐瞒。”
这就是让说的意思了。
当然要说了,如果这事儿不让秦寰帝知道,那岂不是白白费了口舌,白玉质有足够的底气,秦寰帝此人爱憎极端,现在对于白玉质所做的一切他都会觉得理所当然,都不用白玉质说他都能在心里给她找到合理的借口,可对于皇后就不同了。
本就起了废后心思想要皇后给白玉质腾地方以便于让白玉质腹中孩儿占上嫡出的秦寰帝,现在看皇后就是哪哪儿都是错处。还有那个蠢到家的金秀敏,该说皇后选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吗,前一个是她白玉质这样扮猪吃虎的,后一个是金秀敏这样给敌人助攻的。
就金秀敏那一句“庶子微贱”,简直就是踩在秦寰帝的雷点,也是皇后如今的命门。
白玉质很清楚,对付皇后这种看似狠辣利落实则糊涂傲慢的人,只有让她明白现在的确正处于绝境,她才能下狠手。只有她搞出大动作,白玉质才有机会调查清楚当年她与秦寰帝的纠葛。
王崇海不愧是在秦寰帝身边伺候多年的人,这一听当然就明白了白玉质的意思,回到集贤宫就将此时禀告,当晚宴席结束,是自从白玉质有孕以来秦寰帝第一次没有回紫宸殿,而是破天荒的进了坤宁宫的大门。
坤宁宫的奴才们还以为皇后是要复宠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恭迎圣驾,可见了皇后的秦寰帝却冷着一张脸,那样子半点不像要宠幸自己的皇后,倒像是要杀人。
第29章
社稷之功
坤宁宫中,与白玉质第一次在此与秦寰帝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皇后满脸泪痕形容狼狈的跪坐在砖石上,她仰着脸,脸庞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本就算不得很美的面容十分憔悴。
而秦寰帝则面色莫测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这一次秦寰帝没有暴怒动手。
“皇后,朕知道你什么心思,但是你最好不要妄图挑战朕的底线。”
一个帝王,尤其是开国皇帝的威严是绝对不容许挑衅的。
可惜皇后却不明白这一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后位,殊不知再这样与白玉质作对下去,不仅是后位,连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陛下既然知道臣妾的心思,为何却连这点脸面都不愿意给臣妾留呢!臣妾知晓姮贵妃身怀有孕,臣妾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可正是因为如此,臣妾的存在绝不会给姮贵妃带来什么威胁,陛下又为何容不下我!”
皇后泪如雨下,她何尝不想给秦寰帝生育子嗣呢,她简直是做梦都想。
但凡如今她有子嗣傍身,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姮贵妃就算有了孩子又如何能够威胁到她,怎么能够在今日如此嚣张的与她作对!
可哪怕她自认为已经忍让至此,秦寰帝竟然还是想要废了她。
“皇上,皇上,”皇后膝行至秦寰帝脚边,双手不顾礼节的抓住秦寰帝衣角:“臣妾不会害姮贵妃和她腹中孩子的,臣妾只是不想失去后位,这是陛下当年亲自答应臣妾的,您说会让臣妾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啊!”
她慌不择路,手忙脚乱的从衣襟中掏出半块阴阳鱼形状的玉佩,那上面有十分精细的莲花纹路,皇后将这半块玉佩举起来给秦寰帝看。
“陛下,您还记得当年……当年的事,那是因为臣妾,您才能那么顺利的攻占燕国,臣妾于社稷有功啊皇上!”
看见这半枚玉佩,秦寰帝的神情似乎有所松动,这让皇后看到了希望,希望能够凭借此让秦寰帝改变废后的决定。
可是她错了。
“皇后,苏氏。”
秦寰帝自从册封皇后之后,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姓氏,这还是第一次叫她苏氏,哪怕之前因为后宫无子之事迁怒乃至于掐皇后脖子的时候都没有。
皇后呆愣。
秦寰帝蹲下身来,与这位当了他十多年皇后的女人对视。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端详皇后的面容,这个女人并不美,家世普通,也没有才情,甚至于并不聪慧,至少对于秦寰帝来说,皇后的心思就如同明镜一般好猜。
这样的女人,说实话并不适合做皇后。
可是念在当年,所以皇后还是苏氏女的时候拿着玉佩请求入后宫,秦寰帝还是答应了,甚至封她为后。
秦寰帝还记得当年自己是如何对皇后说的。
“皇后,朕封你为后,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你的后位便不会动,待到你我二人百年之后,自然也是由你的儿子继承朕的位置。”
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足以证明秦寰帝当时对皇后也是有三分真心的。
否则没有哪个帝王会对后妃提及继承人之事,哪怕那个人是皇后,是皇帝的发妻。
但是秦寰帝当年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才刚刚及冠,他未曾料到自己竟然会在长达二十载的时间里都没能有一个孩子。
思及此处,秦寰帝脑海中又浮现出白玉质抚摸着已经弧度非常圆润非常明显的小腹,神色温柔又可爱的说肚子里的是他们二人情意的结晶的画面。
当年皇后也说会为他生育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叫大秦江山延续千年。
他今日动了废后的心思,可皇后何尝不是食言了。
“皇后,朕会给你副后之位,余生你都尽可以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但是朕只有一个孩子,朕绝对不会让他顶着庶出的名义过。”
秦寰帝拂袖而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皇后,他心意已决,但却不会对皇后赶尽杀绝,哪怕不能一直当皇后,他也会保留她仅次于皇后的尊贵。
副后,也就是皇贵妃,的确能够保住荣华富贵了。
皇后痴痴地望着秦寰帝决绝的背影,在那道英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坤宁宫中后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可如今这样边哭边笑的样子简直与疯子无异。
宝琴宝书冲进来扶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收敛,好像要把半辈子的一腔怨气全都抒发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坤宁宫殿内萦绕着她的哭笑,宝琴宝书早就已经害怕了。
“娘娘,您怎么了?”
宝琴试图叫皇后清醒一些:“娘娘,您还没有叫姮贵妃那个贱婢倒台,您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坚持不住认输了呢?!”
皇后冷笑,神情怨毒,终于醒神了一样的将自己散乱的头发都挽到耳后,她死死掐着宝琴宝书搀扶着她的手,两个宫女的手背已经被尖锐的指甲掐的血肉模糊,但还是咬牙硬撑着。
“宝琴说得对,本宫定然不会认输,你,亲自去给金秀敏公主送点药膏,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姮贵妃。”
宝琴领命前去,宝书便与皇后继续说起此事。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知晓秀敏公主说姮贵妃腹中之子是庶子之后当着所有使臣和大臣的面大发雷霆,斥责高丽弹丸小国不知?s?礼数,不仅赏了秀敏公主二十大板,还将今年给高丽的赏赐减了半数之多……”
事实远比宝书说的还要严重。
金秀敏如今还没有品级,所以名义上虽然是陛下妃嫔,下人们安排东西的时候却都是要看秦寰帝的态度的。
本来她作为一国公主,虽然只是高丽那种随手便能剿灭的小国,但也多少是尊贵的,所以一开始给她安排的住处是储秀宫。
可有了白玉质罚跪、秦寰帝怒斥这两桩事后,内务府便只叫人将受过刑罚的金秀敏送到偏远的丽春宫了。
宝琴找来的时候金秀敏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后背到腰臀处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可即便已经奄奄一息,金秀敏嘴里还念叨着姮贵妃该死。
这般情形,宝琴便知道这枚棋子已经变得非常容易操控了。
她凑上前去,大声道:“奴婢坤宁宫宝琴,给秀敏公主请安了。”
第30章
孕吐
金秀敏趴在床上,听见宝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回过头来。
“坤宁宫,是皇后娘娘派你来的?”
宝琴应是,随后将从太医院处带过来的一应药品放在桌上。
“您放心,今日一切皇后娘娘都看在眼里,姮贵妃如此嚣张跋扈,咱们必然不会让她如愿。”
金秀敏听见姮贵妃三个字眼中已经是恨意滔天,她不敢记恨真正罚她二十大板的秦寰帝,只能将一切罪过都算在白玉质头上。
“姮贵妃这个贱人!我、我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看金秀敏这么上道,宝琴很是满意,继续挑唆:“您切勿动怒,我们皇后娘娘最是清楚宫中这帮拜高踩低的奴才们是什么德行,特意命奴婢来给您送来伤药,就让奴婢伺候您上药吧。”
以金秀敏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这后宫中的奴才明面上都要听命于皇后,若是皇后有心想要给她什么东西,下人们怎么可能真的违抗,她早就住进储秀宫里了,何至于还在丽春宫受苦。
这一切不过都是皇后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当初对待白玉质她也是如此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说到底还是皇后高高在上,并未将她们放在眼中。
可这金秀敏竟然还真的感激涕零起来:“我在这大秦举目无亲,姮贵妃那贱人又歹毒阴险,只有皇后娘娘待我不薄,若是娘娘日后吩咐,我定然全力以赴。”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宝琴给金秀敏上完药便起身告退:“皇后娘娘若是听到您这一番话定然是十分欣慰,您若是伤势恢复好了便能亲自去坤宁宫,这话啊,奴婢就先给娘娘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