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若瑶几秒前正哭哭啼啼为我「求情」,说自己愿意搬出去,只要家庭和睦。我的母亲心疼地抱着体弱多病的女儿。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东西,快给你姐姐道歉!」
姜祈淮和姜韫洲就站在身旁,他们都等着我认错。
奇怪的是,前些日子我还会因为这样的对待而伤心,可如今,心突然变得格外平静。
他们确实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可以不是。
我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有一段时间了,这两年经常要靠安眠药入睡,可我无法和这些所谓的家人诉说。
因为他们嫌弃我不够落落大方,无法在大场合上给足他们脸面,我性格内向,喜欢安静,被接回来得太晚,不像姜若瑶那样多才多艺。
只有一个绘画的爱好。
回姜家后,他们给我请了个老师,我才慢慢学起来。
老师时常夸我有天赋,要是尽早学,估计会更好。
可画画,姜若瑶也会的,他们不认为那几张设计稿是我的,因为姜若瑶优秀,她不会干这种事。
「我没错。」沉默许久,我还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于是我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气极起来,他给我一巴掌。
我的脸偏了过去,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心上,可我总觉得有些置身事外的飘忽感。
父亲愤怒道:「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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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滚了。
我听见他们要给我安排的那所国外的学校,不是多出名的学校。
大概觉得以我的水平也配不上更好的吧。
在离开姜家后,我买了一张机票,踏上了异国之旅。
我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出门时,姜若瑶站在二楼阳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神色中再无那些柔弱。
这个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我和她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在我面前和别人面前是截然不同的面孔。
起初我并未将事情联系到她身上,也想过好好相处。
毕竟当年我与她都是襁褓中的婴儿,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
可她在我回来后病得更频繁了,其中真假掺半,有时候我明知她做戏,可父母哥哥们相信她,反而像是我容不得她。
六年来,血缘上的亲人对我的愧疚越来越少,直至消磨殆尽,我成了一个资质平平、性格阴暗歹毒的人。
姜韫洲曾经口不择言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爸妈将你接回来!」
那句话实在太震耳发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病就是在姜韫洲说了那句话之后。
心理医生让我去交些朋友。
可我没有很好的朋友。
大学四年,同学们各赴前程,曾经交好的朋友正为事业奔波,我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
我想离开这个家。
其实早在去年,我便偷偷为留学做准备,我有个想去的学校,自己摸索着申请的。
他们不知道。
没人认为我能申请上,我之前也不认为。
我学画画时,姜韫洲跑来劝我放弃:「姜霁棠,你同瑶瑶不一样,她从小就学画画了,你再怎么学也没办法跟她同一水平的。」
他不知听谁说的,以为我只是跟风学姜若瑶。
可我喜欢画画,从小便喜欢,养父母以前觉得没用,不让学,我偷偷跟网上的博主学绘画技巧,然后学习之余练习。
后来有次发烧期末考砸,养父以为是我沉迷画画的锅,踹开房门,撕了我所有藏在床底的画作。
他其实没那么关心我的学习,因为他总说女孩读书没用。
只是那天喝了酒,寻了个由头发脾气。
十个小时左右的航班,我落地伦敦,呼吸着异国的空气,身边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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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的行李箱。
明明是陌生的地方,处处是陌生的面孔,不知为何,我的心却诡异地放松下来,还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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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那一刻,找房子成了第一要务。
我早在网上联系到几位房东,用我那其实并不算太流利的英文进行沟通,好在我的英文足够交流。
最后选定了一个带花园的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