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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谢肃安看出沈长风似乎有事要单独跟他讲。

    他也乐得搞那一套制衡之道。

    太子与母族闹翻了,对他来说是好事。

    况且,今天一大早,他已经因着谢迟无视体统,酒后在尚仪局留宿的事,将他狠狠骂过一顿了。

    “行了,你去吧。今日朕与你说过的话,你要好好反思。”

    谢迟眸子沉了一下。

    谢肃安将他骂了一顿,顺带着否决了阿阮入东宫之事。

    若不是沈长风求见,他刚才或许服个软,还能求一求。

    现在,这件事又要搁置下来。

    谢迟冷冷看了沈长风一眼,告退,走了。

    沈长风抄手站着,等他出去,殿门关上,才道:

    “皇上,草民此番见驾,一来告罪,二来,是有要事,祈求陛下。”

    “何事啊?”谢肃安眼都不抬。

    “皇贵妃娘娘,不宜为后。”沈长风开门见山。

    “哦?”谢肃安抬眸,“为何?”

    沈长风恭敬道:“自古有‘子贵母死’,元皇后薨而太子立,董后娘娘生前,亦是膝下无子,方能端坐正宫。陛下仁厚,格外偏爱皇贵妃娘娘,不忍太子骨血至亲阴阳相隔,已是皇恩浩荡。但,草民斗胆,仍代沈氏一族,向陛下请命,皇贵妃娘娘,不宜为后。”

    然而,谢肃安不搭他那个茬儿。

    “封后大典在即,此事无需再议。”

    但,沈长风却意外地坚定,“陛下请三思!只要皇贵妃不为后,我沈氏愿再献上西北三成盐田为供!”

    西北的盐田,产利巨大,三成的盐田,可抵国库一年半数的盐税。

    谢肃安盯着沈长风良久,忽然笑了一下,“长风啊,你是真怕阿娇在朕的手里没命啊?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你还在护着她,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沈长风低头,“草民护的,是沈氏一族,忠的是大熙天子。”

    “嗯。”谢肃安没再驳斥,那便是接受了这个条件,“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

    三成的盐田,外加一半的丹砂矿,实在是太多了。

    沈长风抬头,“草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将在落英岛纵火杀人的凶犯,阮清,交由草民处置。”

    谢肃安眸中幽深,“准了。”

    ……

    双月桥,位于横穿上京城的玉带河上。

    桥拱甚高,只有两只桥洞。

    到了夜晚,灯火映着河水,桥下倒影如一对双生的明月。

    阮清随在崔镇身后,一步一步上了双月桥。

    而那一边,沈玉玦也带着梁雁止来了。

    两厢临到桥顶,才相互看得到对方。

    阮清在沈玉玦一露脸的那一刻,二话没说,果断转身便要从桥上跳下去,却被崔镇回手,闪电般给抓了回来。

    两人的动作,只在一眨眼之间,但是已经吓得对面梁雁止先是一声尖叫。

    她先是怕阮清跳水死了,接着又想到对面那人就是她躲了十年的瘸子表哥,顿时又啊呜一声,捂住自己的嘴。

    沈玉玦见此情景,眸中一阵失望,“阮清,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阮清被崔镇的手下死死抓住,谴责地看向崔镇。

    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眸子里的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果然之前在说谎!

    堂堂清河崔氏的二公子,张嘴骗女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活该你一辈子是个死瘸子!

    崔镇余光里,被阮清眼睛里的恨意灼的有些面皮疼,但是,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沈明楼,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换人。”

    “哼。”沈玉玦轻轻哼了一声,甚是轻蔑,将梁雁止拉了出来,推了过去。

    梁雁止害怕极了。

    沈玉玦和崔镇是从小打到大的。

    他们俩当初一道在书院读书时,每天打得鸡飞狗跳。

    沈玉玦骂崔镇是瘸子。

    崔镇骂沈玉玦是小娘子。

    虽然她害怕崔镇。

    但是她更害怕他俩在这桥上打起来。

    于是,只好乖乖地,一小步一小步,不情愿地挪向崔镇。

    崔镇的人,也押着阮清,迎面走来。

    “不是,你们弄错了,我真的不是梁雁止。”她还想挣扎一下,走到一半又反悔了。

    一想到要嫁给崔镇,她就怕得要死。

    她见过崔镇小时候打人,那是真的下死手,往死里揍。

    此时,刚好梁雁止与阮清两厢交错而过。

    押着阮清的两个崔家护卫突然相视一眼,一人押着阮清的手臂,一人则飞快抓了梁雁止,嗖地又退了回去。

    崔镇当即上前两步,将两人挡在身后:“明楼,既然还没弄清到底哪个才是雁止表妹,我就只好两个全都带走了,抱歉。”

    “崔鹤年!你果然不要脸!”沈玉玦一向为人处世自诩君子,也知崔镇心黑手狠。

    但是,他没想到他黑到这等地步。

    “沈明楼,这两个女人,必有一个是我的未婚妻,一个是东宫的奉仪,无论哪个,都不该是你要得的。”

    崔镇将手里的棍子在桥上一撑,挡住沈玉玦的人,“怎么,许久不见,要打一架吗?”

    沈玉玦眸子一阴,不还口。

    袖底鼓动,直接动手!

    桥上,顿时打了起来。

    梁雁止吓得捂住耳朵,猫着腰,跟着崔镇的人一路小跑。

    就说表哥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喜欢打人,果然没错。

    她跟阮清被护送着,走到玉带河下游,一处荒僻地,才停下。

    梁雁止还伸长了脖子张望,见沈玉玦的人没有追来,知道崔镇还是镇住了。

    她松了口气。

    再看阮清,却见她一直在凝眉,一言不发。

    她过去安慰她,“清清你别怕,虽然沈明楼跟你仇大,但是我表哥也是条汉子,他既然保了你,就一定会保到底。”

    阮清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额……”梁雁止嘿嘿笑,“我不是故意要探听你跟别人的仇怨的,是被沈明楼的人抓了,塞进麻袋里,他把我当成你,什么都说了……”

    阮清:……

    她重新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她现在根本不是在考虑沈玉玦,而是崔镇。

    他既然知道她是东宫的人,也没有将她送给沈玉玦,却为何没有放了她的意思?

    阮清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还死死握着临行前从他手中夺过来的黑子。

    终于,日落后,崔镇来了。

    显然是已经打发了沈玉玦。

    几个手下迎了过去,“二爷,接下来怎么处置?”

    “绑上石头,淹死。”崔镇吩咐,言语冷酷,如处置一只流浪猫狗。

    梁雁止听见,吓得抱住头缩成一团,“表哥不要杀我啊!”

    可再偷眼去看,见崔镇那几个手下,根本没冲她来,而是扑上去,将已经跑出十数步开外的阮清给抓小鸡一样摁住了。

    亲爱的们,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本书被勒令三天之内改名,我尽量不改封面底图,方便大家找到我。

    具体改成什么,还要提交审核后才能定下来,所以明晚的更新会通知。

    希望到时候不要找不到我哦,辛苦啦,亲亲抱抱。

    第121章

    物件儿

    “不要!你们不能杀她!好好的人,你为什么要杀她啊?”梁雁止吓懵了。

    她扑过去阻止。

    “有错是我,逃婚的是我,坑你十年的也是我。崔镇你有气冲我来!她与你无冤无仇,你杀她做什么!你放开她!!!”

    梁雁止豁出去了,整个人扑上去,又是撕,又是咬。

    阮清也在拼命挣扎,“崔二爷,不知阮清何处惹你不快,非要赶尽杀绝!”

    她不敢提东宫

    。

    崔镇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这个时候用东宫压他,恐怕只会死的更快。

    她只能将相信自己此前布的局,能救自己。

    两个弱女子的力气,在这些习武的侍卫手底下,实在是太单薄了。

    “你们放开她!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梁雁止好不容易够到了阮清,拉住她的手。

    可很快被身后一只大手拎走,将她俩强行分开。

    阮清被拖去一旁,与一块大石头绑在一起。

    她从始至终除了挣扎,也没有一声求饶,直至临到最后,一双乌黑雪亮的眸子,仍死死盯着崔镇,从始至终不曾挪开。

    崔镇不想与她对视,将目光挪向一旁。

    咕咚一声,阮清被沉入河中。

    她临入水那一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随着石头沉了下去。

    不挣扎,不浪费气息,随着石头快速下沉。

    越是害怕,越是死得快。

    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任何希望。

    她直到沉入河底,才睁开眼,挣了两下,手背反绑在大石头上,根本挣不开。

    阮清抬头,向头顶望去。

    胸腔中的气息越来越少,梁大人,全靠你了。

    岸上,梁雁止一声声凄厉哭叫,却被崔镇大手死死攥住,根本挣脱不开。

    她哭着哭着,忽然想起,刚才抓住阮清的手那一瞬,她好像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枚黑色的棋子。

    命悬一线的时候,她给她这个东西做什么?

    梁雁止自知脑子不够用,但是,她话本子看得多。

    当机立断,捏着那枚棋子,亮在崔镇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阮清最后一刻给我的!崔镇,你还有没有人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你说杀就杀!我这辈子不嫁给你,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罢,将那枚棋子扔在崔镇脚下。

    崔镇低头,看着棋子。

    阮清本该是一个陌路女子,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根本波澜不惊。

    可看到这枚棋子,她之前与他对弈时的模样,顿时就鲜活了起来。

    何其的聪明女人,早在下棋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故意给他留了面子,就是希望关键时刻,能换自己一命,却又不说明!

    崔镇不怕杀人,但是……,他一向骄傲自负,不想欠一个死人的人情。

    “把人弄上来。”

    他忽然改了主意,吩咐道。

    梁雁止脸上还挂着泪呢,忽然就笑了,“快啊!听见没啊,快救人啊!”

    崔镇的手下还没弄明白,二爷今天怎么了?一会儿要淹死,一会儿又要捞出来。

    可没等他们下去,已经有人扑通一声跃入河里。

    水下,阮清一直望着上面,胸腔里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她一觉得身子不受控制一震,再一震,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接着,好像看到有人跃入水中,朝着她的方向潜了下来。

    梁大人,好样的……

    她终于放心,闭了眼。

    ……

    不知过了多久,阮清只觉得耳边很嘈杂。

    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

    只有远远地,好像是梁雁止的小嗓子在喳喳叫:

    “沈家大哥哥,我现在宣布你是个好人,你常年在海上,最是知道怎么救溺水之人,你快救她!”

    “不要再吵了。”这个好像是崔镇。

    接着,阮清觉得有人捏了她的鼻子,唇上被覆上了软软的什么东西,有人在渡气给她。

    一下,又一下。

    之后,所有的声音忽然间一下子拉近到身边。

    阮清倒抽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赫然是沈玉玦放大的脸,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咳咳咳咳……!”

    阮清一阵猛地咳嗽,胸腔里撕裂了一样的痛。

    梁雁止欢天喜地跳过来,将沈玉玦扒拉开,“清清,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她紧紧抱住她。

    “多亏沈家大哥哥及时赶到,要是等那些废物下去救你,你早就没命了!”

    阮清不想见沈玉玦。

    尤其是,他刚才好像嘴对嘴给她渡气来着。

    两个人旧仇还没平,现在又填新债。

    沈玉玦也没与她说话,但见人是活了,便站起身来。

    “崔镇,你过分了。”

    他双手一沉,袖中滑出两把极其精致奢华的短匕,凌厉直攻崔镇。

    方才桥上抢人,他都一直在克制,没用兵器,但是追到这里,发现阮清被他给沉了河了,根本忍无可忍!

    崔镇没防备,一连被攻退数十步,借着手里的棍子,脚下才缓住。

    “沈明楼,你这几年在海上,功夫长进不少,脑子却不好使了。你当她是自己的女人护着,可你却不是她的男人。”

    沈玉玦一双匕首,轻盈迅捷地仿佛不存在一般,从崔镇身边掠过,将他衣袖割破长长一道口子,算是警告。

    “如何处置她,是我的事。但你不明不白地杀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家妹子入东宫铲平道路,身为男人,是不是下作了些?”

    梁雁止看着他们俩一边打,一边吵,听到这里,也叉腰:

    “对呀!这次沈家大哥哥说得对!梦因表妹最是清明懂礼,她有本事,自然会为自己在东宫蹚出一条坦途,你现在自作主张,帮她杀人,你让她如何安心进宫,如何面对太子,如何……”

    “好了……”阮清拉住梁雁止,“不要再吵了,各有各的立场。”

    不能再激怒崔镇了。

    在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眼中,她根本就如一样物件儿一般,说抢就抢了,说毁就毁了,哪里来的道理可言。

    第122章

    可牧群狼

    阮清声音不高,却是管用。

    梁雁止听她的。

    她蹲下来,心疼地帮她擦了湿漉漉的额头,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

    “清清啊,你冷不冷啊?我说什么都不会让表哥再伤害你了。”

    “呵。”崔镇看看自己衣袖上的口子,忽然乐了两声,“行行行,我是坏人,你们都是好人。”

    他撑着手里的棍子,来到阮清面前,沉着眸子盯着她:

    “阮清,你记住,今日不杀你,并非是我仁慈,你走吧。”

    阮清站起身,此时夜幕降临,秋风凉,她全身湿透,不停发抖,还要隐忍对他行礼:

    “多谢崔二爷不杀之恩。”

    “谢什么谢,他要杀你,你还谢他!”梁雁止扶着她,要与她一起走。

    “你留下。”

    崔镇捉住她小胳膊,如生了根的大铁柱子一样,立在原地,任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动。

    “崔镇,你放手!我又不喜欢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不嫁也可以,跟我回清河,当着父母之面说清楚,我们退婚!”

    “退婚就退婚!你记住是我退你!”梁雁止抬脚,狠狠跺了崔镇瘸了的那只脚。

    嘶。

    崔镇疼

    ,但是他忍着,瞪眼:“你……!”

    “我怎样?你有本事将我也绑上石头,沉到河里去?”梁雁止跟他叉腰。

    崔镇还真不敢。

    阮清羡慕地看了一眼梁雁止。

    她多好,有爹娘宠着,有家人护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仿佛没有人能将她怎样。

    她也似乎威胁不到任何人。

    每个人,都只将她当成一个小女孩,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可以一笑了之。

    而自己……

    阮清全身湿透,披着梁雁止的外衫,转身间,无限落寞地离开。

    “跟我走。”沈玉玦拉上她的手腕就走。

    “放开我。”阮清用力想要挣脱,但是,根本挣不动。

    她跟沈家落下了血仇,沦入沈玉玦手里,恐怕还不如被沉河来得痛快。

    崔镇的手,撑着棍子,看着他俩拉拉扯扯地远去,将头从这边偏到那边,眉峰轻挑。

    有点意思。

    他不杀阮清,的确不是因为仁慈。

    而是……,惜她那般聪慧绝顶,又无比机警冷静。

    一个弱女子,身陷危机之中,能步步为营,寸土必争。

    即便命悬一线之时,也能那般稳如泰山。

    连谢迟和沈玉玦这种视女色如腐肉枯骨的人,都要为她抢来抢去。

    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能于无形中拿捏人性,掌控人心,定自己的生死。

    这样的女子,可牧群狼,他从未见过。

    若是立刻就弄死了,实在是可惜。

    ……

    阮清被沈玉玦连拖带拽,走出好远,直到离开了玉带河,他才将她带入无人的巷子,甩开她的手。

    “你到底要怎样?”阮清揉着差点被捏断的手腕,退开数步,戒备地看着他。

    “带你离开上京。”

    “我哪儿都不会去。”

    “崔镇的幺妹就要进宫了。崔氏女要么不嫁,嫁人必是正妻。你留在谢迟身边,一辈子做妾么?”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在东宫,我还算是个最低等的妾,跟你走么?去你家当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休想!”

    阮清退到墙角,眸子里,露出凶光,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猫,爪牙毕现,完全不是她平日里伪装的那般柔弱温软模样。

    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她当初在落英岛上杀人放火时,就必是这副模样吧?

    沈玉玦居然被她呛的一时语塞。

    他顿了一下,旋即脸色一变。

    “呵。”他不紧不慢,跺到她面前。

    索性也不装了。

    “阮清,你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沈家是做生意的,若是哪个欠了债,即便只有一分一毫,都要还得清清楚楚,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他抬手,捏着她的两腮,“你不要以为,沈某一直耐着性子,就真的是个君子!”

    他一向温润如玉的眸子,狠狠瞪着她,有种说不出是恨还是压抑的疯狂意味。

    他捏着她脸上软软的肉,喉结滚动了一下。

    刚刚渡气给她,碰过她的唇。

    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种禁制,让那种感觉至今还缠绵在唇上,挥之不去。

    甚是烦躁。

    他微躬了脊背,想再重温一下方才的感觉。

    阮清不从,猛地抬膝撞他胯间。

    却被他早有防备,一手抓住膝窝。

    “怎么?你跟我懒得应付了?连在船上那晚的委曲求全,曲意迎合都没有了?”

    他偏了头,仍不放过她,想要吻她。

    却听身后一道凛风,一支短箭袭来。

    沈玉玦轻轻一躲,那箭刚好从他肩头掠过,钉在了墙上。

    “放开她。”

    是谢迟的声音。

    阮清一个人,撑了这么久,在看到他身影出现在巷口那一瞬,眼泪顿时都滚了下来了。

    “阿徵!”她喊他的名字,都带了哭腔。

    谢迟端着手臂,袖中小弩,这一次,远远瞄准沈玉玦的脑袋。

    他把整个上京城都要翻遍了,闹得鸡飞狗跳,人都差点疯了,才在这里找到她。

    “大表兄,孤再说一次,放人。”谢迟瞪着血红的眼睛。

    沈玉玦的手,顿时钳住阮清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凌厉回身,对谢迟喝道:

    “你现在才来?你可知道,你父皇已经将她卖给我了?她在落英岛杀人放火,恶事做尽,一辈子与我沈氏为奴赎罪,也不为过

    !”

    阮清原本还对沈玉玦两次救她,心底怀了些亏欠之意。

    此刻听他此言,只觉得恶向胆边生。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欺她、辱她、轻贱她!!!

    “谢迟,杀了他!”

    阮清也不管自己的咽喉还被掐在沈玉玦手里。

    嗖!

    话音方落,谢迟袖中小弩放箭,直扑沈玉玦面门。

    小巷三面的墙上,顿时现身密密麻麻的东宫宿卫军,所有箭头,瞄准沈玉玦。

    谢迟咬着牙根子,“大家亲戚一场,别逼孤将你扎成一只刺猬,横着送给舅父当见面礼!”

    沈玉玦侧身再次躲过一箭,对周围的弓弩手不屑一顾。

    “你舍得你的女人么?”

    谢迟将头一偏,“孤的女人,从不怕死!”

    这话,沈玉玦是信的。

    阮清不要命起来,比谢迟还疯。

    “谢迟,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你与姑母,恐怕已是自身难保。”

    他口中一声呼哨。

    埋伏在巷子外的江湖高手蜂拥而至,与东宫宿卫军恶战作一团。

    “走!”沈玉玦还不放阮清。

    “我不走!”

    阮清回手去抓谢迟刚刚射到墙上的箭。

    可那箭,扎的太深,以她的力气根本拔不出来。

    她死抓着短箭不放手,被沈玉玦拉扯,掌心被箭尾的倒刺戳穿,血淅淅沥沥淌下来,钻心的痛,但是,死也不放手!

    “避火图”被改名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裤腰带”能不能起量,本来就是个没出息的作者,被一巴掌拍死。

    太受伤了,求安慰,各位老天奶,来都来了,看都看到这儿了,给个五星好评呗,呜呜呜呜呜……,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123章

    大相国寺的签,灵!

    谢迟拔了腰间软剑,嗡的一抖,本是柔钢打造的剑,顿时笔直,寒芒四射。

    二话不说,飞身冲入巷子抢人。

    这时,阮清也终于从墙上拔下短箭,不管不顾,朝着沈玉玦抓着她的手臂就是一箭。

    嗤的一声,鲜血横流。

    她就像一头母狼,对救命之恩毫不感念,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她,张嘴就咬!

    沈玉玦吃痛,放手,鲜血顺着小臂,从指缝淌了下来。

    他退开一步,自嘲一笑:“阮清,到底是小瞧你了。”

    “不要惹我。”阮清带血的手,死死攥着短箭。

    她一旦得了武器,沾了血,就满眼都是凶光。

    此时,沈玉玦身后,谢迟一剑劈来。

    “让开。”他喝阮清。

    沈玉玦袖中滑出短匕,反身应付。

    阮清飞快躲到墙角,后背死死抵着墙,不准任何人靠近自己。

    整个窄巷,顿时陷入一片混战,生死难分,伤亡过半。

    直到过了好久,巷口有人一声大吼:“传皇上口谕,全部住手!”

    是左龙武将军常百年。

    然而,根本没人听他的。

    常百年无奈,拿过一枚烟幕弹,直接扔了进去。

    轰!

    烟雾炸开。

    巷中恶斗的所有人,全都陷入呛人的大雾中,失去了目标。

    谢迟混乱中一掌打开沈玉玦,凭着感觉匆匆摸到墙角,“阿阮,阿阮!”

    他一开口,又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

    直到一只小手摸索到他,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过去。

    两人刚要抱在一起,谢迟怀里突然一空,嘴上被堵了一只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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