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根本没有动,见他转身还笑吟吟地看着他。林鹤时的怒意中断了一下,扭头不看她。
祝卿若温声道:“先生为什么生气?”
林鹤时冷哼一声,
“你这么聪明,何不猜我为什么生气?”
祝卿若双眸望着林鹤时,道:“先生是气我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上?还是气我不该亲手洗衣?”
林鹤时听见她轻飘飘的话,
转过脸直视她,
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怒意,“你说的这么轻易,难道是觉得你做得对?”
祝卿若知道林鹤时在气什么,她理解他的看法却没办法认同。
她与他目光相接,林鹤时清晰地看出了她眼底的反抗。
“先生欣赏我,认可我,觉得我该好好读书,不辜负我的才华。在先生心里,
我该永远与您一样,
与孤鹤为伴,
与天光作友,
该永远高高在上。浣衣做饭这种事,不该我来做,这样的事只会平白将我的品格拉低,在别人眼里不再是那个才气孤傲的清贵公子。”
“先生是这么想的,
对吗?”祝卿若将林鹤时心底的想法戳破。
林鹤时尚未产生羞恼,就听祝卿若问他。
“可是先生,
为什么呢?”
林鹤时猝不及防撞进一双质问的眼。
“为什么做茶可以,洗衣不可以?为什么品酒可以,做饭不可以?为什么下棋可以,
打铁不可以?这世间种种,难道非要分个高低贵贱吗?”
祝卿若的问题令林鹤时一时哑然,而哑然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升起怪异之感。
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
明明她只是一个短暂借居的客人,为什么他看见她亲手洗衣服会这么生气?
他从来不喜欢管闲事,却仅仅因为她的举动不符合他的想法,就如此暴怒。
为什么?
他走神的这片刻时间,祝卿若已经收回了视线,没有得到回答,她低头转身便要离开。
林鹤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将她拉到桌前坐下,“坐好。”
这话一出,祝卿若下意识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双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林鹤时从后方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直接翻开十七页,然后将书摊开摆在祝卿若面前,“看。”
祝卿若侧目看了身侧的林鹤时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鹤时的声音从左侧传过来,“叫你看书不是看我。”
祝卿若顿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向摊开在桌面的书册,第一眼便看见最后“君子远庖厨”几个字上。
祝卿若又侧头看了林鹤时一眼,林鹤时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冷哼道:“仔细看,有的人只读了几本书就开始对这个世道发出不平哀鸣,岂知圣人早早便给出了答案,只是有的人读的书少,不知道罢了。”
祝卿若愣了一瞬,收回目光,仔细看起书来。
这是孟子里的一篇文章,记录了齐宣王与孟子的一段对话。
某天齐宣王问孟子,怎么才能统一天下?
孟子答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只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便无人能阻挡您统一天下。
齐宣王问孟子,他可不可以统一天下?
孟子说可以。
齐宣王问他为什么。
孟子举了一个例子,曾经齐宣王在祭祀时看见用于祭天的牛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样子,心生不忍,于是让人将牛换了下来,改成用羊祭祀。百姓听说了都觉得是齐宣王吝啬,舍不得用牛,改用小了许多的孟子说:大王可怜牛毫无罪过却逃不过宰杀的命运,那杀牛还是杀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宣王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百姓想的的确也有道理。
孟子说:所以大王的不忍心正是仁慈的表现,因为您看见了牛但没看见祝卿若的目光落在文章最后一句话上。
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祝卿若沉默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先生的意思是只要看不见杀生的举措,就可以安心的吃肉了。作为君子,远离庖厨,就是为了不见众生吗?难道看不见就能当做不存在了吗?”
林鹤时被她的清奇的解读听得愣了一下,声音都有些惊奇,道:“我让你看整篇文章,你盯着一句话做什么?”
祝卿若还沉浸在对文章最后那句话的不满中,闷声道:“先生难道不是想告诉我君子要远庖厨吗?”
林鹤时叩了叩祝卿若的脑袋,没好气道:“先前还夸你通透,如今倒是钻起牛角尖来了。”
他修长的指尖点着书面,道:“这一篇是孟子以牛羊换祭为例劝导齐宣王要施行仁道,牛羊在齐宣王眼里并无不同,但齐宣王偏偏看见了那祭坛下发抖的牛,心生怜悯放过了牛,改用羊来祭祀。对于羊来说,它又何其无辜?可齐宣王没看见羊,他只看见了牛,这便是上位者的怜悯,见他所见之人。”
他直起身,抖了抖衣袖,继续道:“孟子将齐宣王此举高高捧起,是为了激起他的仁慈之心,最后那句话不过是为了减轻齐宣王杀了羊的罪责,让齐宣王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祝卿若眼睛亮了亮,轻声道:“所以先生不是想告诉我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而是想让我知道那句‘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难道先生默许了她的野心,打算收她为徒了?
林鹤时看见祝卿若发亮的眼睛,手指摩挲,没忍住又叩上她的额头,“错。”
他从桌上拿起书,平声道:“我让你看这篇文章,是想告诉你,凡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眼前的小节。对于齐宣王来说,是牛是羊根本没差别,但对于百姓来说,牛是耕田的利器,而当时的羊只能宰杀饱腹,牛比羊有用的多。这就是上位者的谋算,他的眼里有对天下的衡量打算,他的一举一动都对百姓至关重要。”
他悄悄瞥了祝卿若一眼,附加道:“若上位者只想着自己吃的好不好,衣服干不干净,如何能够当好一国之这已经是明示了,祝卿若当然听懂了他是在内涵她不干正事,道:“但若连吃饭洗衣都不懂,何谈管理国家大事呢?国家大事都不懂,又怎么配当一国之林鹤时告诉她:“这世上不是只有国君,还有许多身份,你说的洗衣做饭自然有会做的人去做。对你而言,洗衣做饭或许是在浪费时间,但对有的人而言,那就是他们谋生的本领。若叫一个只懂做饭完全看不懂折子的厨子去当皇帝,你觉得他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吗?若叫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皆精的谋士去浣衣,你觉得他会知道洗衣至少要过水几遍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调子,在书房内传播着,一字字的进入祝卿若的脑中。
“在其位谋其政,这世上许多事都有其定数,你若多做了,别人便只能没得做。同样的,别人要是多做了,你就没机会了。”
林鹤时的话仿佛晨钟,重重敲响在祝卿若的脑中,叫她久久不能回神。
林鹤时看着陷入沉思的祝卿若,道:“你既然有满身的才华,就该做你该做的事。”
祝卿若醒过神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她难得有些调皮地反问道:“先生也是满身才华,为何不像方才所说的那样,为百姓谋求更好的利益?”
林鹤时没想到她会用他刚说的话反问他,被这回旋镖击个正着。
他开口想要驳斥,脑中忽然出现了几个画面,他又沉默下来,没有多嘴解释。
祝卿若看见他转变的表情,敏锐地觉得林鹤时待在雾照山隐居恐怕有隐情,但她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将此事记在心里。
林鹤时没有回答祝卿若的问题,而是告诉她道:“以后下午就来我书房,不许再去后山。”
祝卿若听见能跟林鹤时一起读书眼睛都亮了,听到后半句脸上又出现纠结的神色,“可我...还是要洗衣服。”
怎么又要去洗衣服!?刚才的道理都白说了吗?
眼见林鹤时的脸色变化,祝卿若立刻解释道:“我的衣服是那天我的侍卫摇光连夜送来的,我没有随侍的人,华亭和夜星是先生的书童,怎么好让他们帮忙?我这才自己动手的。”
林鹤时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呆了一瞬,他...好像、可能、也许、真的忘了这回事了。
薄红爬上了林鹤时的耳尖,他面上依然是沉稳有礼的样子,镇定道:“那你就带两个人上来吧。”
说完,祝卿若只觉得面前飘过一阵风,眨眼间已经看不见林鹤时的影子了。
偌大的书房,只有祝卿若还坐在桌前,愣了许久才恍惚想通林鹤时为什么突然变脸,整个人无奈又好笑。
没几天,林鹤时忽然发现知情人身后多了两个侍女,且与她举止亲昵,关系匪浅。
就像现在这样,林鹤时端坐在石亭中赏读诗文,侧边就是祝卿若与她的两名侍女。
只见大一些的那个侍女将手里采来的野花递到祝卿若手上,乐呵呵地点了点自己的头发,而祝卿若会意点头,笑吟吟地将花插在了那小侍女的头上。
小侍女的头向左向右动了几下,眼睛里都写满了期待。
祝卿若真诚赞道:“晓晓真好看。”
小侍女的脸上瞬间绽出惊喜,同样圆圆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而祝卿若也不厚此薄彼,将另一朵花插在了另一个小侍女头上,打量一番,赞道:“岁岁也好看。”
于是两个侍女都被她哄得满面欢喜,半晌都没见收回牙龈。
林鹤时看得有些牙酸,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哄人的技巧,两名侍女就这么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一个叫晓晓,一个叫岁岁。
难道文麟还收了一对姐妹花?
还没当上皇帝,倒先有了皇帝滥情的通病。
林鹤时深深吐出一口气,将分散的注意力收了回来,不再往旁边看。
这样的景象只出现了两天,祝卿若意识到林鹤时不太喜欢旁人出现在石亭,到了第天就没有再带晓晓和岁岁二人去石亭了。
好在两人已经见过了雾照山的日出盛景,祝卿若不带她们,她们便待在竹园与华亭聊天。
华亭本就是个活泼性子,晓晓岁岁来了以后与他异常投缘,天天黏在一起说话。
祝卿若见此也就放心地将二人留在竹园里,自己则是同以前一样与林鹤时煮茶看书。
这日,林鹤时突然摆出一张棋盘,开口道:“今日我们下棋。”
祝卿若脸色一僵,做茶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艰难道:“下...棋?”
林鹤时摆开棋子,应道:“嗯。”
祝卿若看着面前的方块棋盘,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在林鹤时的眼神示意下,还是硬着头皮下了一子。
林鹤时看她起步的落子眼皮一跳,抬眼看了祝卿若沉重的脸色一眼,奇怪之下还是跟着下了子。
二人连落十几子,林鹤时看着棋盘的布局,已经大致了解了对面人的棋艺。
他不免牵出一道笑来,像是忽然想起,道:“上回你问我,为什么做茶可以,洗衣不可以?为什么品酒可以,做饭不可以?为什么下棋可以,打铁不可以?听起来,这些你像是都会?”
祝卿若正慎重地盯着棋子,听到这话,解释道:“只是举例子,比如品酒我就不行,最多只能喝上两杯,到了第杯就不行了。还有下棋,我也不行,曾被父亲戏称臭棋篓子,怎么教也教不会。”
祝卿若的回答不掺一丝水分,林鹤时的眼神飘向对面,“能有多臭?”
祝卿若脸色沉重,“非常臭。”
林鹤时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于是多加了几分关注在这盘棋上。
等到二人下完,祝卿若已经是面红耳赤的羞愧模样了,而林鹤时则是揉了揉眉间,无奈道:“我只在五岁前与人下棋时见过这样的棋艺。”
祝卿若脸色更红,埋着头不敢看他。
林鹤时难得升起了几分教导之意,“以后早上就在这,我教你下棋。”
祝卿若一顿,圆圆的鹿眼露了出来,扑闪着眼睫,重复问道:“先生真要教?”
林鹤时对她这样小心的模样感到奇怪,点头道:“是。”
祝卿若心中生出惧意,她这一生什么都能学一些,唯独下棋这一处,十窍开了九窍。
她害怕林鹤时见了她如何也教不会的样子,觉得她天生愚钝,不愿意再做她的老师了。
但心中又有一道声音道:千山先生的棋艺高超,教学能力也强,说不定就把她给教会了呢?
这样想着,祝卿若又升起一股欣喜,满眼期盼地看向林鹤时。
她这样的眼神,倒是和前几日那个小侍女很像,都是一样的圆眼,一样的欣喜。
想起那个侍女,林鹤时动了动唇,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祝卿若看出了林鹤时的欲言又止,“先生想说什么?”
林鹤时脸色不太好,劝诫道:“这事我本不该开口,但你既然有谋求天下之心,就该知道,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祝卿若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表示不解,但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劝诫,“嗯,先生的话我懂了,以后我每天都爬到山顶去看日出,一定将身体锻炼好。”
林鹤时古怪道:“不,你不懂。”
祝卿若不明白林鹤时的意思。
而林鹤时捏了捏拳,还是说了出来,“你身为男子,与侍女之间的关系不可太过亲近,而且还是两个!这般亲密,身体早早便坏了,等真正坐上了那个位子,你也没几年好活。还是之前你那个冷面侍卫,叫摇光的那个。你与他也要保持距离,怎么能...怎么能如此□□??”
听完林鹤时的话,祝卿若已经完全懵了,还没等她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她望着已经走远的人影张了张唇,想解释,可他连机会都没给她。
等祝卿若回到房间里,晓晓便寻了过来,将怀中的信件摆在了桌上,道:“这两天太过激动,险些忘了玉衡叫我给夫人带的信。”
祝卿若走到桌边,晓晓点着左边两封,道:“这封是国师寄来的,这封是从宝相寺来的。”
“还有这封。”晓晓指着最右边一封,脸上出现几分纠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某天早上就看见这信被塞到了门缝里,信封也没有署名。”
祝卿若的视线落在那封信上,上面只有五个字“祝卿若亲启”。
字迹张扬,每一笔都带着落笔人肆意挥洒的银枪铁钩,短短五个字便将那人的性子暴露出来。
祝卿若在心中思索着会是谁寄来的,偏头对还在房内的晓晓道:“辛苦了,去找岁岁和华亭夜星玩吧。”
晓晓对祝卿若甜甜一笑,很快就离开了。
祝卿若坐在窗边,先打开了宝相寺来的信,了缘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工整,一笔一划都仿佛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
信中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认真地给她解释了上回她去信问的佛经的含义。
就像一本词典,祝卿若问什么,他答什么,一丝不苟,从不越矩。
祝卿若思索片刻,起笔给他回信。
先是写了些寒暄语,随后又是一句晦涩难懂的佛经,真诚地向他求教。到了最后,祝卿若添上了几句最近的生活情况。
写完之后祝卿若便将信纸放在一边,等上面的墨迹晾干。
然后祝卿若打开了慕如归的信,字如其人,冷淡得要命。
卿若,展信佳。
近日春风袭城,一夕便生机。师尝与我言,天地虚盈,阴阳相交,故天地有春夏秋冬之四季,日月有晦朔弦望之四候。
人与四季轮换相同,五脏六腑各有轮转。知此言令汝不喜,然仍需劝诫。山高水远,望汝保重身体,切莫操劳多思。
二月内,祭祀事烦多,府邸与宫城驰往,故无暇回信。汝信中所求,业已为之。李氏兆其确为豪杰,然其出身农户,唯恐鄙陋难改,莫与其深交。
数日前南院外廊有燕筑穴,洒扫之仆欲坏泥窝,我制止之。燕子甚惜其新家,不欲离去,若汝早还,可见幼燕耶?
另,管家谓祭祖事,恐误之,故托我来问。
盼汝早书。
慕如归。
......
祝卿若看了这封略显扭捏的信后,觉得这怕不是管家代笔的吧?
但开头那段老学究又很有慕如归的风格,祝卿若想了想,提笔回信。
国师安。
君书既得,知君之忧,将保其身矣。国师劳事,不必忧我。李州牧美名远扬,心向往之,交友无高下,惟在心。
燕子忘事,或筑泥巢于他处,国师或不得见幼燕。若君孤寂,或养狸奴耶?憨态可掬,颇为欢喜。
祭祀事令管家问府中老仆,习于我。
顿笔。
祝卿若。
......
写完之后祝卿若就把信晾在一边,没有再多加关注。
祝卿若的视线落在最后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上,想了想,手上微微用力撕开了外层的火漆,还是取出了里面的信。
她掠过了前面的内容,径直看向最后面的落笔。
只有一个字。
燃。
===65
第
65
章
“先生可曾听过《木兰辞……===
祝卿若盯着那个字久久没有回神,
她不知道卫燃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
难道是看穿了她在景州的事?还是说已经知道了她在与了缘接触?
祝卿若想不明白,于是她将视线向上移,看起了信的内容,
这封信不长,
祝卿若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祝卿若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
对于这样一封从头到尾透露着炫耀的信,
祝卿若面色有些古怪。
信里写了慕如归与他近期的相处过程,
以及慕如归为国事操劳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
最后还感叹一遭国师大人为了大齐简直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祝卿若略一猜测,大概知道卫燃送一封这样的信来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从前的祝卿若,
看到这样一封信,
与慕如归送来的信一对比,
发现了事实不像慕如归嘴里说的因为忙而来不及写信,他没时间写信却有时间与皇帝相谈甚欢,‘祝卿若’心思细腻,
发现了这一点定然会伤心不已。
而卫燃就是想要挑拨慕如归和她之间的关系,
让她对慕如归的误会更深,
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他二人的隔阂期内趁机而入,能更快地攻略下慕如归。
祝卿若思索片刻,
没有给卫燃回信。
一则这封信是突然出现的,
没有完整落款也没有来历,
就算她回了信也没办法送出去。
二则‘祝卿若’性子柔和,
面对这样近乎挑衅的言语最有可能的是不予理会,写得多了反倒容易暴露。不如就让卫燃猜测她的用意,揣度她的想法,
这样或许能让卫燃做事更束手束脚些。
所以最后祝卿若只寄出去两封信,至于卫燃那封,被祝卿若拿去引柴火烧了。
她原本想着要不然留下卫燃的信,作为日后揭露他意图不纯的证据。但转念一想,信里的内容若说是关心臣子也勉强算得上,尚且够不上勾引挑拨的地步,只有她这直面卫燃的人才能发觉他的小心思,别人恐怕察觉不了。
而且明晃晃的保存一国之君的信件,也许在日后会有什么隐患。
所以祝卿若没有留下卫燃的信,只当做没看见。
等处理好其他的杂事,下午已经过了一半,祝卿若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想了想,还是没有去书房打扰林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