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转身就要逃,连看都没看护佑自己的母亲一眼。这婆婆是犯了错,
但对她儿子有这样的慈母之心,
连别人说他几句都不愿意,最后最先抛弃她的竟然是她捧在手心里的亲儿子。
这让祝卿若对这个李方圆深恶痛绝,她敛下眼底闪过的厌恶,面色平静,只仿佛不经意发现了什么,
讶然开口道:“这位婆婆脸上怎么跟脖子不一样的颜色,脸上怎么这么黑啊?”
摇光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开心。然后他将视线落在就要挪到边角的李方圆身上,眼中露出几许寒光。
没人注意到摇光的小动作,因为祝卿若的话,大家都探头去看那婆子的脸。
然后就发现确实跟她的手和脖子比,脸上黑了好多,离老婆婆最近的年轻姑娘发觉了不对,扯了腰间帕子去擦她的脸。
老婆婆拼命挣扎,但那年轻姑娘好似天生神力,轻轻松松单手捏住了老婆婆的手,叫她动弹不得,然后另一只手开始擦拭刘婶子的脸。
几番动作之后,老婆婆仿佛年轻了十几岁,根本不是之前一副老迈的样子,看上去顶多四十岁,正是壮年之时。
众人都在惊叹大变活人的时候,祝卿若却将目光投注在了那单手就压制住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农妇的年轻姑娘身上,眼睛亮闪闪的,仿佛看见了什么宝贝。
“叔母?”李兆其认出了刘婶子的身份,惊讶之下直接唤了出来。
叔母?
众人皱眉,那不就是之前说李首领狼心狗肺的李方圆的娘吗?
“原来老婆婆是李首领的叔母,不是说被李首领关进城南了吗?怎么会在这?”祝卿若收回了视线,状似不解。
那年轻姑娘恨恨道:“这还用想吗?定是这婆子和她儿子眼馋李首领如今的权势,假扮路人煽风点火,想要我们都恨上李首领!真是恶人心肠,连自家亲戚都嫉妒!”
祝卿若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意,这姑娘说话真是一针见血,眼光也独到。
真是不错。
众人被这姑娘一提醒,终于醒悟过来,原来刚刚都是因为这两人煽风点火!
真是该死!
大家纷纷将怒火转移到李方圆身上,左右找寻着李方圆的踪迹,却在刚刚李方圆站着的地方没找到他。
众人正迷惑着,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句短促的呼喊,“摇光!”
随即是一声沉沉的倒地声,众人看向祝卿若的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长身玉立的剑客将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纳入剑鞘之中,缓缓走回到锦衣公子的身后,而那李方圆正俯卧在地上满面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众人看向他的手,十指具在,只衣袖破了一道痕迹。
众人鄙夷之,只是割破他衣裳而已,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把他手指割了。
只有李方圆自己知道,那侍卫是真的想把他手指割掉,若非那锦衣公子反应迅速及时叫住了他的侍卫,如今他的手指就落地了。
他屁股着地向后爬了几掌,众人这才看见地上腥黄的水渍,脸上鄙夷更甚。
李方圆丝毫不管别人的脸色,只想赶紧逃离眼前这个魔鬼一般的人。
刚刚他本来想偷偷离开,却因为那个公子叫破了他娘的伪装,众人的怒火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一怒之下想要狠狠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以他那瘦弱的身体定然承受不住,也好叫他出一出气。
谁知他刚冲上去,手都还没抬起来就被那侍卫发现了,瞬间抽出了长剑往他手臂砍过来。
幸亏那锦衣公子出口叫住了他,否则,他恐怕真的要失去自己的手,而不是一块衣料了。
就在这时,先前跟着刘庄和玉衡去了城南的人也都回来了。
只见刘庄一马当先,雄赳赳气昂昂地像一只胜利的大公鸡,满面红光地朝他们走来。
“怎么样?是真的在施粥吗?”那怪力姑娘率先发问。
刘庄接话,“当然是真的,我们首领从来不骗人!”
怪力姑娘没看他,只紧紧盯着先前第一个跟着去的黑脸少年,得到了黑脸少年肯定的回答后,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知道自己错怪了李首领,纷纷开始夸赞李首领菩萨心肠,年少有为。
之前去了城南的人对他们不要钱一般的夸赞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李首领这事是真的,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简直都快贴到李首领身上去了。
面对他们的提问,本就因为误会了李首领感到不好意思的人开口给他们解释了前因后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这件事是有心人煽风点火的结果。
“好啊,我说怎么你那么挑拨我,原来是因为嫉妒李首领,故意骗我说有人告诉你城南里的人在受苦!”书生的脸上都是愤恨,仿佛要吃了李方圆一般。
李方圆瑟缩地向后靠了靠,与刘婶子背贴背依偎在一起,看着倒是没了先前的张扬气势,多了几分可怜样。
书生不再看他,转头向李兆其道歉,“对不住,今日这事,是在下的错,若非我在台上造谣您,今日也不会如此。实在是对不住,李首领,我在此向您赔罪。”
说着他便弯下腰来,“对不起。”
李兆其连忙扶起他,“先生不必如此,若非今日阴差阳错解决了大家的困惑,恐怕以后景州的隐患会更加大。福祸相依,焉能说不是我的福气呢?”
书生对李兆其更加敬佩,原本以为只是不识字的莽夫,没想到说话竟如此儒雅。他脸上有着几分感激,“如果不是李首领仁义,我家老母恐怕早已魂归西天了,以后李首领的事就是我赵有云的事,绝不推脱!”
“是啊,李首领仁义!”
“没错,李首领年少有为,有魄力有能力,首领一职舍他其谁?”
“对!李首领威武!”
“李首领!”
“李首领!”
“......”
祝卿若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众多百姓簇拥李兆其的场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分满意这样的情形。
摇光就在她的身后,看见祝卿若脸上的笑意时,黑眸中闪过几分不解。
“公子刚刚为何不让我教训他?”
祝卿若侧眸望了他一眼,“为何要教训他?”
摇光道:“因为他想冒犯公子。”
祝卿若转回头,“冒犯我,就要死吗?”
一旁的玉衡看了二人一眼,默默转身回了马车上。
祝卿若的声音永远都是温和的,听不出半点冷意,“你刚刚不是想砍他的手指,而是冲着他的手腕去的,你知道,在如今资源稀缺的景州,砍掉他的手腕就相当于要了他的命,可你还是做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想要冒犯我吗?”她这样问他。
摇光眼中闪烁着心虚,听到祝卿若的问题后他坚定道:“是。”
祝卿若无奈笑笑,“摇光,人命是很珍贵的,犯了错不代表就要以命相抵,你可以拦下他,甚至可以揍他一顿,但只是因为他想要冒犯我就杀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摇光不解道:“可他污蔑别人,试图引发暴.乱推翻李兆其,是个坏人,该杀。”
祝卿若道:“那他污蔑的是我吗?想要引发暴.乱继而推翻的,是我吗?”
摇光不知道祝卿若为什么这么问,只诚实地摇头。
祝卿若见他摇头,正色道:“我们尚且不论他这般行为该不该杀,既然他污蔑的不是我,想要推翻的也不是我,那你为什么要替我杀了他呢?该动手的,是李首领。李方圆污蔑的是他,想要推翻的是他,所以有资格杀他的只有李首领,而非你我。”
“没有人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你刚刚一旦杀了他,局势瞬间会逆转,就算他们都知道李方圆不是个好人,也会对你杀了他的举动感到不满,或许会觉得你做得好,或许会觉得你残忍,也或许会觉得你多管闲事。所以我拦下了你,李方圆是生是死,都该由李兆其自己做决定,最后导致的后果是好是坏,也都需要他来承担。”
“做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旁观者,不便插手。”
祝卿若没有再开口。
摇光眼中有着迷惘与困惑。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人,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不能随便杀人。
他不懂祝卿若话里的道理,只知道,他要忠于她。
她想杀谁,他就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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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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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兆其安抚好百姓,
场中人员散去,始终站在马车边的祝卿若与摇光便凸显出。
李兆其眼睛亮了亮,走上前作礼道:“在下李兆其,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祝卿若终于等到了这位李首领,
她掩下眸中愉悦之色,温声道:“文麟。文字的文,
麒麟的麟。”
“文、麟,麒麟...”李兆其将这二字含在口中,随即扬唇一笑。
“看来文公子家中长辈对你期望很高啊。”李兆其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这样的眼睛看人时总会有些慵懒之感,
但李兆其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满是诚恳,很容易就能获取旁人的好感。
祝卿若也是如此,她浅浅一笑,“确如李首领所言。”
她刚出生时不哭不闹,只睁着眼睛看人,努力想要认清身处的是哪个朝代,这样的行为被这辈子的父母视为聪慧之举。
爹爹常常将她抱在怀里,
唤道:“吾家麒麟儿。”
这样的温馨记忆在她脑海中始终无法忘却,
所以她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化名。
李兆其有些不解,
“那为何,不取麒字呢?文麒听起来不是更魁梧一些吗?”
祝卿若还未开口解释,身后就传来一道黄莺般的清脆女声,“麟字为祥瑞之意,
寓意十分吉祥,
为何要取麒字?”
几人都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圆润的眼睛盯着李兆其,
等他回答她的问题。
祝卿若挑眉,是那个有着怪力的姑娘。
李兆其也认出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有些疑问罢了,都说麒麟分两性,麒为雄,麟为雌,我只是奇怪为何不取麒字。”他又转头向祝卿若道歉,“我没有任何恶意,若冒犯了文公子,在此给文公子道歉。”
祝卿若摇头,“不至于此。”
她看了那位姑娘一眼,温声解释道:“我身子瘦弱,家中长辈取了麟字,取以反意,是长辈的殷切期盼。”
李兆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文公子的长辈真是用心良苦。”
祝卿若微微一笑,没有再解释。
麒为雄,麟为雌。她本就是女子,为何要以麒字隐藏本身?
先前说话的姑娘挠了挠脑袋,颇有些羞涩,“李...”
二人没有听见她这细小的声音,她咬咬牙,忽然大声喊道:“李首领!”
李兆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啊...啊?”
祝卿若也看过去。
只见那姑娘脸色发红,一双眼直直看向李兆其,然后用力弯下腰,“对不起!”
李兆其傻眼了,伸手想扶起她,又因为对方是女子,不好直接触碰,“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那姑娘支起身子,脸上有着后悔和庆幸,“今日我误会了李首领,从前听别人说起李首领只觉得李首领是个没有慈悲心的人,没见识没学问,不配做景州的首领。”
李兆其听到这姑娘耿直的话,脸上有着无奈。
“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李首领不是没有慈悲心,而是囿于大局不得不这么做,不仅派人巡防,还每日都在城南施放粮食。而且李首领也不是我以为的没见识的农夫,还是有学问的,虽然也不多,但也很不错了!”
那姑娘一双眼尤其清澈,看着人的时候非常容易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说什么别人都会觉得这姑娘真实诚。
李兆其被她小小一段话插了几刀,无奈又好笑,“我确实见识不多,学问也不好,现在能有几分文化,还是幼时趴在村头秀才书塾偷偷学的,比起文公子可差远了。”
被提及的祝卿若开口道:“只要有心,无论何时开始学习都不晚。”
那姑娘眼睛亮了,“没错!我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她看向李兆其,“你要是想学,等我爹出来了,你就去找我爹,再不济,找我吴佩佩也行!我爹可说了,我虽然看着傻,学问学的可好了!”
李兆其生性温厚,此时听到李佩佩在别人面前可以算作大言不惭的话时,也只是包容地笑了笑,认真道:“若有空闲,一定前往。”
吴佩佩灿烂一笑,“那就说好啦,我家住在上北街最里头,门口有一个大灯笼,我叫吴佩佩,我爹叫吴庆年,记得来找我啊。”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甚至没给李兆其反应的机会。
祝卿若看了李兆其一眼,他怔愣地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空地,眼底隐隐还残留几分茫然。
祝卿若了然一笑,也不出声打扰。
等李兆其回过神来,正好看见祝卿若打趣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闪避着她的目光,“文...文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寻亲?”
祝卿若颔首,“确实如此,姑姑曾在大水前到景州游玩,只是运气不好正好撞上淮水冲垮了堤坝。家里人实在担心,便派我来探寻一二。”
李兆其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想到什么,“文公子找到下榻的地方了吗?”
祝卿若摇头,“尚未找到。”
李兆其道:“那文公子不如去我那,我如今住在衙门里,没人会去那里打扰,而且房间门有很多,就当做感谢今日文公子出口相助。”
祝卿若沉吟片刻,“这?”
李兆其见此忙道:“文公子莫要推辞,今日若不是文公子,我恐怕到如今都还在百姓的包围中出不来,若不然,我恐怕日夜都要想着该如何报恩了。”
祝卿若达到目的,推辞两句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李兆其满脸喜色,上了祝卿若的马车,带着他们往衙门去。
在马车上时,李兆其仍然在感谢祝卿若的帮助,对祝卿若大口称赞着。
“文公子虽文质彬彬,但见识胆量都属绝佳,年纪轻轻便有此胆色,实在是年少有为。”
祝卿若摇头道:“李首领不必如此夸我,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无功无禄的普通人罢了,当不得李首领的夸赞。”
李兆其不满意了,“无功无禄怎么了,我前几个月不也是无功无禄,靠的就是那几分胆色,不然我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地位。”
这话祝卿若不能随意附和,便只垂眸笑了笑,当做回应。
李兆其想到什么,问道:“方才在那台下,文公子是如何知道李方圆和我叔母是母子的?我看当时文公子的几个问题都不像是巧合的样子,好像一早就知道,文公子是如何认出来的?”
祝卿若解释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人群之外纵观全局,自然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他们二人的眼神总有不必要的交汇,那装扮成老婆婆的妇人做表情时皱纹却不跟着脸上的肌肤一起动,而且掉眼泪时偶尔会擦下几分黑色,还有那妇人对李方圆的维护之举,联系李首领的话,便能推断出二人为母子关系。”
李兆其脸上有着几分恍然,“原来如此。”
“那文公子又是如何得知城南周遭没有人居住?文公子不过是偶然闯进城南,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为何不觉得是因为瘟疫肆虐,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而是觉得那里本来就没有人呢?”
祝卿若神色不变,道:“当时在城南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门,但周围寂静无比,风声瑟瑟,一点人烟都没有,在那时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怀疑。后来看见李首领派去城南的巡防队,每个人都带着厚厚的面罩,浑身都被包裹着,我便觉得,能让士兵包裹成这样巡防的首领,定不会让百姓仍然待在离病源如此近的地方。”
李兆其猝不及防被祝卿若夸赞一番,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只是听大夫说这病会从口鼻处传人,萧兄提醒我可以这样做,这才让他们都带好面罩的,又怕还有什么连大夫也不知道的,就干脆让他们把全身都包住了。”
萧兄?
祝卿若心中记下这个名字,道:“原来如此。”
李兆其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聪明,想起什么,道:“那宵禁这事,文公子也是猜到的?”
祝卿若笑了,“我又不是神人,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这事确实是偶然,正好诈出那妇人的谎话来,这还要多亏了刚刚的佩佩姑娘,若非她出声驳斥,我也不会如此轻松。”
听到佩佩姑娘,李兆其想到那女子清澈的双眸,有些失神,很快就又回过神来,“就算是偶然,那也得是文公子这般聪慧机警的人才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从那么多人口中迅速找出有用的消息,这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他看向对面的锦衣公子,眼神中异彩涟涟,若是能得到文麟相助,那他定能稳住景州城中剩余百姓的心。
原本只是想要报答祝卿若帮他脱离困境的李兆其,决心一定要招揽此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兆其的眼神越发真挚,仿佛在看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靠近帘幕的摇光将剑抱在怀里,不眨眼地盯着李兆其,只要他有任何出格的动作,就扑上去砍了他。
祝卿若似有所觉,斜斜望了他一眼,摇光瞬间门没了刚刚的气势,低头抱紧了自己的剑。
见摇光收了杀意,祝卿若这才松了口气。
她隐蔽地打量了一番李兆其,大致明白了他如今是什么想法。
她收回视线,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现在只要等着他开口就好。
说得越多,越容易招惹怀疑。
祝卿若不再开口搭话。
李兆其眼见面前一个可以帮他稳固景州的良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若不是还保持着自己首领的威仪,他就要上手抓脑袋了。
马车停在了衙门门口。
李兆其一路都没想好该怎么邀请祝卿若留下来,干脆暂时忘记这事,热情的招呼祝卿若进去。
站在门口的卫兵上前道:“首领,萧先生回来了,正在厅堂等您。”
李兆其眼睛亮起来,“他回来了?”
他转身朝正打量朱红大门的祝卿若道:“走,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也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武功高强,谋略也极佳,你二人定会相见如故。”
祝卿若来了兴趣,“哦?这般厉害的人物,那我确实不该错过。”
李兆其脸上笑意不止,“就该如此!”
“走!我们一同前去。”
“可。”
二人往会客厅走去。
祝卿若让玉衡与天玑跟着衙门的仆从先去整理住所,现在她身后只带着摇光一人。
祝卿若落后李兆其几步,行走间门打量着从前的衙门,如今李兆其的住所。与普通的衙门并没有什么不同,外头是升堂办事的大堂,李兆其带着她绕过大堂往里走,沿着石子路往里便是分叉口,大约有四五个院落,门口都有卫兵把守。
祝卿若看见守在院门口那带着刀剑的卫兵时,眼中闪过几丝怪异。
这样精密的巡守布防,以李兆其如今的见识能力,不像是能想到且实施到位的样子。
看来,他们刚刚说的萧先生,确实是能人。
祝卿若隐下心中想法,跟着李兆其进了厅堂中。
李兆其好似很高兴那‘萧先生’的归来,大步走到那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辛苦你了,今晚我定要与你共饮一番!好好犒劳你!”
“无妨,小事而已。”萧先生的声音冰冷,移动身体避开李兆其的手。
祝卿若眉头皱起。
这个声音...
李兆其却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高兴不已,“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他转身朝着祝卿若道:“文麟,文字的文,麒麟的麟。”
祝卿若隐去心中的怪异,抬头正要开口,却被那转身看过来的熟悉面容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冲她微微点头,“萧楚。”
祝卿若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勉力让自己不露出一丝旁的情绪。
萧楚。
楚骁。
她眼底划过冷意,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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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一更===
摇光握住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