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秋夜宴
兰芷宫内。兰芷宫是文兰,兰贵妃的住所。
当年皇上为建造这座宫殿,可谓倾其国库,故民间有言:“文家有女,倾国倾城。”
整座宫殿富丽堂皇,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堆砌绵延,廊下更是多不胜数的兰花被漫不经心地摆放在那,安静等待它们的主人前来赏玩。
这一切,无不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也确实是这样,殿内兰贵妃身着流光月影纱,包裹着她曼妙身姿。面若芙蓉,一双杏眼更是未语先笑,把人看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兰贵妃,此时正跪在地上接旨。
“周庆乃为兄长,当有容弟之量,慈爱悌睦,何以下手殴打,全无兄长之分。现在宫内禁足一个月,无诏不得外出。”
“臣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妃接过圣旨起身,举手投足间全是妩媚,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
她送走宣旨的公公,脸色陡然变化!
全然看不见刚才的似水柔情,反而面色铁青,一脸的狰狞。
抬手间,番邦进贡的琉璃茶具被挥落在地,碎了一地。
“明明是庆儿挨了打,皇上却丝毫不处罚周钧那个奴才种子,却把庆儿禁足,这是什么道理?”
兰贵妃的乳娘刘嬷嬷大手一挥,宫人们有序地进殿打扫,又快速地离开,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又体贴地递给兰贵妃一盏新沏好的茶:“娘娘莫要动怒,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您都说了,那是个奴才种子,怎么能和我们三殿下先提并论。”
“他给我们三殿下提鞋都不配!”
说完,她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刘嬷嬷的话显然说到兰贵妃的心坎里了,面色稍有缓和。
是啊!
那就是个卑贱的宫女所生,如何能与庆儿相比。
可是,这次禁足还是让兰贵妃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自打自己进宫以来,她们母子二人别说受罚了,恩典赏赐都是宫里的头一份。
舜帝这道旨意,无疑让兰贵妃心里产生极大的落差。
兰贵妃不安地问“皇上现在庆儿禁足,以后庆儿不会失宠了吧?”
“娘娘宽心,我们三殿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上还能把分不出珍珠和鱼眼吗?“
“那个贱种孤苦无依,靠着卖惨入了皇上的贵眼罢了。”
“用不了多久,皇上忘记他的时候,就是我们收拾他的时候。”
另一边,周钧正在当孝顺儿子。
上次事情的副作用真的太强了,舜帝时不时就要召见他,或考查其功课,或一起用膳。
周钧对待舜帝,就像对待自己前世的上司一样。
对待舜帝的态度恭敬却不谄媚,还时不时地、不着痕迹地恭维舜帝几句。
舜帝很是受用,召见周钧的次数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大内总管苏寿,心里鄙夷周钧堂堂一个皇子,靠女人般的手段来讨舜帝的开心。
虽内心不齿,但面上丝毫不显。
并且面对周钧的时候,还愈加亲切。
转眼间,中秋节到了。
天宁王朝的传统节目,舜帝都会带着一众儿子去城楼上赏月饮酒。
以往的中秋晚宴,周钧是没机会参加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已是舜帝跟前的红人,宴席上自然有他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还十分靠前,直接被安排在舜帝的正下首。
一时间,周钧在众皇子中,风光无两。
周庆阴测测地看着坐在舜帝正下首的周钧,要知道以往那是自己坐的位置。
现如今,周钧坐了自己的位置不说,连自己的风头都被抢走了。
自己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猪鼻子就是插上葱,也装不了象。
“父皇,今逢中秋佳节,团圆意浓。儿臣祝愿父皇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威德遍施,福祉满盈。祝我天宁王朝在父皇英明引领下,万民同享安乐,岁岁有今日之盛,恭祝父皇万安。”
语罢,周庆举杯一饮而尽。
舜帝大悦,又将自己面前的美酒赐给周庆。
众皇子见状,纷纷效仿。
恭祝的话语犹如滔滔之江水,连绵不绝。
周庆见气氛烘衬得已经差不多,又起身道:“趁着父皇高兴,儿臣斗胆,与诸位兄弟作诗一首,为父皇助兴。”
“准!”
“今乃中秋赏月团圆夜,你们就以此为题,限时一炷香的时间。”
舜帝还摘下随身的玉佩:“此玉佩乃先皇在世时赏赐于我,朕一直把它佩戴在身上。今朕将它作为彩头,你们各凭本事吧!”
这话如同一个大雷,在众皇子中炸开,众人纷纷都开始揣摩舜帝的心思。
现如今,天宁王朝太子之位悬空,舜帝又日益衰老,大家都难免心思活泛起来。
但之前也只敢偷偷地想想,此时,舜帝拿出了贴身玉佩作为赏赐,无疑是把那个位置放在了桌面上。
不管得到玉佩之人,是否代表要被封为太子,但这份体面已是十分难得。
众人心里燃起斗志,对那块玉佩势在必得。
周钧捏着杯子浅啜一口,此酒虽香味醇厚,但是口感太柔。
此酒更适合女子饮用,但男人喝起来难免有点不够劲!
若是能酿出高度数的酒,那喝起来才带劲!
这个念头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立马就被皇帝的傻儿子们吸引了注意力。
周钧脑子里出现来一幅画面:在驴前面吊一个胡萝卜,驴就会一直拉磨。
现在舜帝的这群傻儿子,就是驴;这块玉佩就是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
现在这群驴因为这根胡萝卜,已经燃起来了。
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今晚这个玉佩是个陷阱,舜帝在钓鱼。
自己和舜帝接触的这段时日,深切地感受到他的远大抱负。
说白了,就是皇上没当够。
现在任何对皇位有所觊觎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舜帝日益年迈,而自己的儿子年轻力壮,他现在正愁没有合理的理由压制这群儿子们。
今晚谁最想要这个玉佩,谁就会被舜帝整得最惨!
思绪间,宫女们已经摆放好笔墨纸砚,插好香炉,比赛正式开始了。
众人纷纷起身,或行或立,或在纸上洋洋洒洒,构思创作。
这块玉佩对周庆来说,是意外之喜。
周庆原本就是想让周钧出个大丑,虽然自己现在不能明着打他,但是若是能以此羞辱他一番,也是可以略微疏解心中郁气。
周庆望向还坐在原位的周钧:“七弟,为何不来作诗?”
周钧闻言,心里骂道:”你自己找死,可别带上我!”
“搞事情的话,找机会再揍你一顿!”
面露苦笑:“三哥,就别打趣我了,我哪会作什么诗啊!”
“七弟不必谦虚,都是亲兄弟,三哥还会笑你不成!”
“若是你哪里不通,三哥帮你润润!”
“中秋佳节,图的就是一个乐呵!”
周庆把话说得十分漂亮,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自己再不应,倒显得自己不识抬举。
“三哥所言极是!”
“来人!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