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至于孟志刚和大儿子孟强，钢铁厂的工作自然是黄了。本来厂里效益就不比从前，两人的工作岗位也不是核心岗，领导寻个错处，就把人给开除了。
直到被开除，两人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干得好好的，就被开除了呢？
到底得罪谁了？
想起最近的经历，孟志刚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男人狠辣盯着他的眼神。
难道……是那个找孟真寻仇的男人？
孟真不在，就报复在孟家人身上？
孟志刚越想越觉得合理！
他妈的，这孽女简直就是孟家的扫把星！生下来讨债的吧？
发达的时候没沾到一点好处，反而还害得他家破人亡！
孟家人的后续陆南没时间关注，他确认孟真就是自己妹妹之后，就赶紧回到首都。
首都。
医院病房。
“茜茜，来喝碗鸡汤补补气血，妈炖了小半天呢。”
章悦强挤一丝笑容，拧开保温桶，往瓷碗里倒了半碗鸡汤，递到陆茜面前。
“谢谢妈，辛苦了。”
陆茜乖巧地接过汤碗，埋头小口小口喝起来，只是心底的寒意再热的汤也暖不了。
自打知道自己得了绝症，需要仰仗哥哥的骨髓才有可能治愈，而父母一直瞒着自己病情，哥哥也不愿意捐骨髓的时候，
她就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
二十年的宠爱终究抵不过儿子的重要。
陆茜喝汤的时候，章悦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感觉这两天陆茜有些过于安静了。
往常陆茜总会缠着她说说话，问问什么时候出院，而现在……
章悦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
会不会是她发现得病的事？
陆茜没错过自己亲妈一闪而过的担忧表情。
喝完汤，她把碗递过去，满脸期待：“妈，今天大哥和二哥会来看我吗？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来过了。”
“啊”，章悦回神，接过碗转身放到床边，“你大哥部队的事还没处理完，你二哥要期中考试了，在学校用功呢。”
“是吗？”
陆茜唇角勾着笑，心头却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确定。
大哥和二哥，果然是在躲着她。
是因为不想捐骨髓，怕看到她愧疚？
还是单纯就不想见她？
尤其是二哥陆北，知道她得了绝症，会不会心中窃喜？
毕竟自己抢走了父母二十年的关注，从小到大只要陆北和她争东西，就从来没赢过。
以后自己死了，就没人跟他争宠了。
陆茜心思百转。
章悦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于马上要开口的话，忽然有些不忍。
但今天是陆南回家的日子。
他在电话里头说找到当年的真相，也有了亲妹妹的下落。
不过情况复杂，最好回家当面说。
今天恰是周末，章悦前两周都在医院陪女儿。
她怕自己今天走了，陆茜可能会多想。
可她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也想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纠结了一阵，章悦还是开口道：“茜茜，今天妈妈有个外地朋友来首都，我出去见她一面，很快就回来。”
“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陆茜瞪大双眼，表情无辜，似乎是真的好奇。
章悦搪塞道：“你不认识。好了，妈快去快回，你躺床上睡个午觉，醒了妈妈就回来了。”
又安抚女儿几句，看着人躺下，章悦才拎着包走出病房，急匆匆往家里赶。
章悦前脚刚走，后脚陆茜就睁开了眼睛。
搁以前，她就信了自己妈妈的话。
但现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外地朋友来首都，至少会提前打个电话，再不济写封信先告知吧。
怎么会突然来访？
而且自己还生着病，妈妈怎么有心情见朋友？
加上陆北和陆南很久没来医院了。
不对劲，家里人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陆茜从床上坐起来，趁着护士站的人去巡房，偷偷溜出医院。
也往着陆家的方向而去。
陆家。
除了陆茜，其余人已经齐聚客厅。
陆正清坐在沙发一侧，神情忐忑。
他一手握着妻子的手，另一手颤抖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章悦则一脸紧张，心跳得七上八下，呼吸间如同绷紧的皮筋。
就连陆北也收起平日的散漫，视线紧锁在自己大哥身上。
陆南定了定神，缓慢开口：
“妹妹确实抱错了。不过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跟陆北料想的一样，换孩子的就是同产房的那个小女孩。”
尽管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
果然是被同病房的产妇一家换了孩子。
想到这个事实，陆正清和章悦握在一起的手紧紧收缩。
而陆北则心口抽痛，一股巨大的内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都是因为自己中途出去，被人钻了空子，才害得亲妹妹被人偷换。
陆北捂着胸口，喃喃开口：
“那，妹妹她现在人在哪里？”
“过得还好吗？”
“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家？”
陆南一想到孟真以前过的那些日子，就心疼得无与伦比。
虽然妹妹现在生活光鲜，人也娇娇嫩嫩，可这也无法掩盖她过去二十年受过的苦。
“妹妹她，过得很苦……”
“那家人重男轻女，陆茜的出生正是因为她父母想拼男孩，谁知生下的还是女儿。可想而知妹妹被错养在那个家庭，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从小没有奶粉喝，只能吃窝头泡开水。三岁就学着开始伺候一大家子人，长大一些更是被全家当成佣人。没有新衣服穿，只睡在狭小逼仄的阳台，家里甚至都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更残忍的是，她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家人直接放弃治疗，连最基础的药都不给她买，妹妹每次犯病，只能靠自己硬扛。”
“还有……”
陆南把孟真曾经遭受过的折磨一件件讲给家人听。
第285章
心机哥哥，在线护妹
而随着陆南的讲述，
陆正清取下眼镜，双手痛苦地捂住面颊，整颗心如同被人拿刀子在一刀刀凌迟。
他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居然过了二十年如此凄苦的生活！
章悦双眼通红，一手紧紧揪着自己衣角，另一只手一拳一拳捶打着心口。
怎么可以？怎么能？！
那家人怎么忍心那样对自己的女儿？！
她可是把他们的女儿捧在手心里，当公主一样宠了二十年！
而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当佣人磋磨了二十年！
天呐！
她接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往日宠溺陆茜的画面，她心里就跟下油锅一样煎熬。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把仇人的女儿宠上天，却让自己的女儿受着那样的苦！
陆北脸上也是同样又痛又恨的表情。
额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攥，指节泛白，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他恨！他悔！
为什么自己那天要离开病房？
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孩？！
陆南将家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自己刚得知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心情。
原本是想直接告知家人，孟真就是被抱错的妹妹。
可想到父母对陆茜的宠爱，即使知道陆茜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一起生活的感情岂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加上亲眼看见孟真现在过得也不错，恐怕很难感同身受她曾经受过的苦。
所以他心机地先给父母讲了妹妹的遭遇，最大程度地勾起父母的愧疚之心。
客厅里的气氛一片沉重。
想到什么，陆正清语气有些颤抖：“你妹妹，还活着吗？”
刚才陆南说了，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有接受过治疗。
会不会现在已经……
陆正清这个问题让客厅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章悦和陆北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陆南，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陆南这次没卖关子：“还活着，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仅活着，还摆脱了养父母，过上了全新的生活。”
众人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紧接着章悦便急急追问：“那她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陆正清和陆北同样想问。
陆南顿了顿，回答道：“她就在首都，今年刚考上首都大学。叫……孟真。”
陆家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前半句。
考上首都大学？
陆正清和章悦一脸震惊，随即又涌起一丝欣慰。
女儿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成长，竟然还能考上首都大学！
可想而知心智有多坚韧！不愧是他们的女儿！
陆正清本就是搞教育的，自然知道能考上首都大学的学生有多优秀！
就连陆茜还是找关系，通过艺术生的路子进去的。
要真靠分数，这辈子都没戏！
两人欣慰之后，又更加心疼自己女儿。
在那样的家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考来首都。
只有陆北听见了陆南的后半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大哥，你、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陆南重复了一遍。
什么？
孟真？
陆家人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孟真不就是……前段时间跟陆茜发生冲突的那个宿舍同学？
陆正清和章悦齐齐震惊：“你是说陆茜的那个舍友孟真，就是你妹妹？！”
陆南点头。
天呐！
章悦一脸欣喜：“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到她的时候，心头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
原来自己的亲女儿早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陆北已经按耐不住：“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认回妹妹啊！”
“对！我们去找她！”陆正清附和着起身。
“等等！”
陆南出声拦住家人，“你们就打算这么找过去？”
陆家人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不然呢？
难道不去把女儿认回来？
陆南摇了摇头，提醒道：“爸、妈，你们打算怎么安置陆茜？”
“该不会妹妹回家以后还要和陆茜做姐妹吧？”
陆南的话也是陆北想说的。
“对！”
他看向自己父母：“总不能让妹妹和抢走自己二十年人生的人共享父母，这对妹妹来说，太过残忍！”
怎么安排陆茜？
这对陆正清两口子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毕竟养了二十年，养条狗还有感情，何况是人？
更别提陆茜现在还身患绝症。
可是一想到亲生女儿受尽磋磨，他们却把仇人的女儿如珠如宝呵护着，心头便会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恨意。
陆北见自己爸妈犹豫不决的模样，索性提议道：
“要不，就送回她自己家。反正你们养了二十年，也够仁至义尽了。”
“至于她的病，孟家都没给我妹妹治过，我们凭什么给他家女儿治？”
陆南也同意弟弟的提议：“反正妹妹和陆茜两个人，你们只能选一个。”
儿子在逼他们做选择，何尝又不是在表明态度。
他们不想认陆茜，他们要认回自己的妹妹。
陆正清和章悦对视一眼，正欲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爸、妈，你们在家吗？”
紧接着便是悉悉索索钥匙开锁的声音。
陆茜穿着病号服，推门进来。
见到陆南和陆北，语气惊讶：“咦，大哥、二哥，你们也在家？”
她的出现，让屋内气氛顿时陷入冰点。
一家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
还是陆正清问道：“你怎么从医院跑回来了？”
陆茜跟往常一样撒着娇就往他怀里钻，“爸，当然是想你们啦！”
“你都不知道我在医院待得都快发霉了，你们也不来陪陪我！”
陆正清在陆茜钻过来的时候，没忍住往旁边挪了一步。
章悦则出口训斥：“男女有别，多大的人了，这样被别人看见该说闲话了。”
一旦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女儿，心头那种膈应忍都忍不住。
陆茜嘟着嘴撒娇：“妈，我以前不都这样抱爸爸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说着她又上前搂着章悦的胳膊，将脸枕到她肩膀上，“妈，我想吃你煮的面了，可不可以帮我煮碗面呀，中午在医院都没吃饱。”
章悦条件反射地准备应下，忽而又想到自己女儿在孟家连奶都喝不上，只能吃开水就窝头。
不仅吃不好，还得伺候一大家子人。
凭什么陆茜就能跟大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抽出自己胳膊，语气冷淡：“那么大的人了，连面都不会煮。”
陆茜没想到平时对自己最百依百顺的妈妈，居然连碗面都不给她煮。
哥哥们明明在家，却不去医院看望她。
登时委屈得眼眶湿红，不一会儿便抽抽噎噎地抹着泪。
第286章
做出决定
陆家。
客厅里，陆茜坐在沙发上，抽抽噎噎地抹着泪。
本来陆正清和章悦就没想清楚怎么安排养女，被陆茜这么一哭，两人又陷入纠结。
陆北和陆南知道自己父母心肠软。
估计陆茜这么一哭，原本爸妈想要马上认回亲生女儿的决心又要动摇了。
果然，章悦脚下动了动，想要上前安抚陆茜。
“妈。”
陆南适时叫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章悦读懂了儿子眼里的情绪，往前的脚步顿时定在原地。
是啊，自己亲生女儿在孟家受委屈的时候，有人安慰吗？
没有！
她都能想象得到女儿一个人窝在阳台抹泪的情形，心里头就跟刀子在绞一样。
她现在去安慰养女，就是对自己女儿的背叛。
陆正清也回过神来。
怎么能因为养女一哭就忘了自己亲生女儿受过的苦呢？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彼此都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陆正清对两个儿子道：“你们在这陪着妹妹，我和你妈上楼一趟。”
陆南点点头，扯了张纸巾递给沙发上的陆茜。
“先擦擦泪，一会儿爸妈有事跟你说。”
陆茜没去接纸，眼泪反而越发汹涌。
陆北没有大哥那么沉得住气，现在是怎么看这个假妹妹怎么碍眼。
瞧把她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陆家受了二十年磋磨呢。
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冷冷道：“你一天在医院好吃好喝的住着，全家人都在替你奔波，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在家哭哭啼啼给谁看？”
“难道整个地球都得围着你转？”
“我、我没有……”，陆茜语带哭腔，“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陆北转过头，不想再浪费表情。
当了二十年的兄妹，有没有他难道看不出来？
客厅顿时陷入安静。
没人搭理自己，陆茜抬手抹了把泪，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臂弯。
心头却寒凉一片。
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妹妹，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她也叫了他们二十年哥哥啊！
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要不是自己今天偷跟着妈妈回家，恰巧听到家人的谈话，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孩子！
如果当时她没及时进来，他们是不是就会立刻去认回亲生女儿，将自己彻底丢在医院不闻不问？
一想到那没钱没势的原生家庭，陆茜心头就止不住厌恶。
她才不要认回什么亲生父母，不要去过那种只能在阳台上蜗居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陆家的亲生女儿会是孟真啊？！
怎么偏偏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好恨呐！
陆茜抱着膝盖的手指紧紧蜷在一起，指甲刺得掌心生疼。
楼上卧室。
陆正清和章悦正在商讨如何安置养女。
章悦觉得，即使认回亲生女儿，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养女。
毕竟是养了二十的孩子，当年被故意调换也不是陆茜的错。
何况陆茜还身患绝症，如果直接就将她扫地出门，未免太过残忍。
“正清，我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至少得把她安顿好，不然我们跟孟家又有什么区别？”
“等安顿好，我们再告诉她事情真相，然后去找我们的女儿。”
陆正清到底比妻子拎得清，他揉了揉眉心，坚定道：“因为我们的疏忽让亲生女儿受了二十年的苦，相认的日子绝不能再拖！”
“至于陆茜”，他顿了顿，“我们可以帮助她进行治疗，直到她康复。不过康复后的生活，就不再由我们负责。”
“她自己也有亲生父母，到时候要不要认她父母，怎么过日子，全由她自己定夺，与我们无关。”
章悦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如果孟家不认她呢？那她一个人怎么办？”
陆正清：“认不认是孟家的事，也与我们无关。她早就成年，也该自己面对人生了。”
“再说，我们帮她考进首都大学，以后毕业分配工作，她自然就可以自食其力。加上逢年过节的压岁钱、平时我们给的零花钱还有老爷子时不时的补贴，加起来完全够普通人过好几年。”
要不是看在陆茜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现在又得了那样的病，陆正清绝不会答应再继续给陆茜治病。
毕竟白血病的治疗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章悦觉着丈夫的话也有道理。
他们已经给养女创造了最好的条件，接下来怎么过就得靠她自己。
他们无愧于心。
她狠狠心，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下楼去告诉她真相。”
两人商量好，便准备下楼摊牌。
客厅。
陆茜红着眼睛，双臂抱膝，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抬眸眼巴巴望过去，委屈地叫了声：“爸、妈。”
陆正清和章悦神色凝重，没有再应她。
陆茜心头咯噔一下，掐进掌心的指甲再次攥紧，果然是要告诉她真相了吗？
如她所料，客厅里响起陆正清严肃的声音：
“陆茜，有个事情，家里人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陆茜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打心底里不想听接下去的话。
她转头可怜巴巴地望向章悦。
妈妈一向心肠软，肯定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哪知往日目光慈爱关切的妈妈侧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陆茜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明白爸妈已经站到了一条战线。
这个家，看来是容不下她了。
没等陆正清开口，她红着眼眶抢先道：
“爸、妈，你们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孟真才是你们的女儿。”
“我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不剩多少日子了。”
“你们也知道，我亲生父母重男轻女，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们不会给我治病。这样的父母，我认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儿，陆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又拼命吸着鼻子想忍住。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道：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跟孟真争抢，你们能不能陪我走完生命最后一段时光，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那种冰冷的地方，我害怕……”
“等我走了，你们一家人再好好团聚，可以吗？”
“求求你们，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又有什么错呢？当初被抱错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说到这儿，陆茜已经泣不成声。
一番话，让章悦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
陆正清原来想说的话也梗在喉头。
第287章
居然是已婚？！
客厅里回荡着陆茜小声的抽泣声。
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尽管心里对陆茜有些不忍拒绝，陆正清还是狠心道：“我和你妈妈的意思是，会继续支持你治疗，直到你康复。”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既然你不想和亲生父母相认，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可暂时不能跟孟真相认这件事，爸爸恐怕没办法答应你。”
陆茜没料到自己都那么低声哀求了，爸爸居然执意要认回孟真，让她一个孤零零地在医院等死。
她再次将希望寄托在妈妈身上：“妈，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我叫了你二十年妈妈呀，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要这样对我吗？”
章悦有些不忍的别看眼。
“对不起，茜茜。妈妈可以经常去医院看你，但是没办法做到不认孟真。”
养女再可怜，可放着自己亲生女儿不去相认，转头却对养女呵护备至，她做不到。
陆茜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两个哥哥。
“大哥、二哥，难道你们的想法也跟爸妈一样？”
“有了亲妹妹就不要我了吗？”
陆南唇瓣嗫嚅几下，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的心已经偏到了自己亲妹妹那边。
陆北连装都不想装，直接点破：“陆茜，你说你不会跟孟真争抢，但你现在的行为不就已经开始争抢了吗？你用自己的病来争抢爸妈的关注，想要全家以你为中心。”
“爸妈宠了你二十年，让你过了二十年衣食无忧的生活，还准备替你承担所有治疗费用，你还想怎样？你那个白血病要花多少钱你心头没数？搁平常人家，谁有那个闲钱给你治病？”
“你不能既要钱又要爱，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陆北的话一针见血，陆家人顿时明白过来。
是啊，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