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来一次，她的白眼狼女儿正和她闹矛盾，小三也挺着肚子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婆婆也偏帮自己儿子。

    她决定放弃，再也不管这些人，任由她的白眼狼女儿要堕落或者怎样都好，都不再关她的事。

    和渣男离婚，拿回自己的婚前财产和房子，一心发展事业，最后遇到了一个更强大，更优秀，以前一直暗恋她的大学同学，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个非常标准且优秀的重生爽文故事。

    我看完以后，忍不住发笑。

    原来我这一生或悲或喜，或笑或嗔，一切悲哀痛苦与挣扎，都短短地浓缩成五个字：「白眼狼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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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抬眼看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打火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宋朝。

    她跷着二郎腿，一边抖动一边看着我：「啧，你这让人开瓢了啊，肋骨也裂了。」

    我沉默了一下，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今天没来上课，我找老师问了你家的地址，一过去就看到你家门大开着，你就一个人躺在地上，都快凉了。」

    「你爸你妈呢？」

    头阵阵地痛，我伸手摸了一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头：「不知道。」

    「你这还有几个月中考了，让人打成这样，她不是天天盯着你学习吗？这下好了，指不定打傻了考试考

    分。」

    她只顾自己的面子和我的学习，哪里会在乎我的死活呢。我想起了梦里的那个故事，上辈子极致地压迫，重生后察觉到没有回报后，又迅速地放手散养。

    我是什么呢？一个故事里的背景板，一个她生命里的失败作品。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谢谢你，不过，医药费……」

    「这个你别管怎么来的，到时候让你妈还我就行。」

    我有点担心她：「你哪来的钱交医药费？」

    「宋朝。」

    一个短发的中年女警官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坐到另一边看着我和蔼地笑，「你就是阳阳的好朋友李然吧？」

    宋朝别扭地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嘟囔着：「什么阳阳不阳阳的，我叫宋朝。」

    我看着这位女警官，迟疑的目光转向宋朝，女警官接过话头：「我是……阳阳……也就是宋朝的妈妈……」

    「不是。」宋朝倔强地扭头。

    她说她是宋朝的养母，但宋朝否认，她说她亲妈去世的时候她才六岁，是这个警官一直在照料她的生活。

    「人家好好的一个女警官，没事照料我这个无父不详的小混混干吗，平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宋朝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妈妈在老师的通知下来到了医院。

    她哭得很厉害，抱住我不放：「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爸那个畜生跟那个贱人搅和在一起，连家也不回了，妈妈这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然然啊，妈妈只有你了！」

    她的眼泪沾湿了我的肩膀，令我无端地觉得背后发凉。

    9

    妈妈依旧没有对宋朝改观。

    不过宋朝要走了，她成绩差，那位警官重新给她找了一所学校，初中衔接高中，让她再多读一年初中。

    宋朝离开以后，我再次变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爸爸和那个女的开始变得明目张胆，只偶尔回一趟家，回来也只是跟妈妈大吵一架，她干脆给门换了新锁。

    妈妈也管我管得越发严格。

    中考很顺利，脑震荡和肋骨骨折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我还是考入了市一中。妈妈马不停蹄地给我安排了初高中衔接的补习班，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我提前进入了高中生活。

    补习班的那个班主任据说是一个极其优秀的老师，有很多优秀的学生案例，妈妈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我塞到他的补习班里。

    补习班报到那天，妈妈把我推到老师面前：「我家这个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老师您尽管揍她没问题。」

    大概是我的沉默寡言和妈妈的话让老师产生了什么错觉，让他可以大胆地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教我做作业。

    我如果有什么拒绝、躲开的举动，老师就会告诉妈妈说我上课不认真听讲，于是妈妈再次不分青红皂白地斥骂我。用她坚硬的手指指着我，戳在我的额头上，或者拽着我的头发摇晃。

    在老师又一次将手指放在我身上上下滑动的时候，我没忍住狠狠咬了他一口，然后跑回了家。

    到家里时显然老师已经打电话给妈妈告过状了，她手里拿着衣架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又是毫不留情地一顿鞭打，她骂我是个小畜生，骂宋朝小杂碎带坏了我，又骂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窝囊废。

    对我动完手以后，她丢掉衣架抱着我哭，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哭着说生活不容易，哭她当妈有多不容易。

    很累，我真的觉得很累，和妈妈这样毫无意义地你来我往，毕竟我的所有挣扎与对错，到最后终究是躲不过「白眼狼女儿」那五个字。

    生活不过是令人感到无比沉重的负担。

    不过幸好，我在逐渐长大，我长了一双可以逃跑的腿。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借错过公交车、路上堵车的借口，迟到或者早退。

    我想，这也许就是命运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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