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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姜意眠皱眉,偏头躲开杀人犯冷而潮湿的触碰,浅桃色的唇一张一合,吐出第三个问题:

    “光是杀人分尸,已经没办法满足你了?”

    是的。

    没办法了呢。

    一声若有似乎的淡笑落下,尾音泛着愉悦。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贴上姜意眠的嘴角。

    触感干燥,柔软,细腻。

    几秒后,她意识到。

    那是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日记:

    【我在摸你,亲到你了。】

    ps:谁好奇感情线的!哈哈哈哈民国副本是全文风格的铺垫,这个副本,这个kiss是感情戏的铺垫,后面大多都是这个调调。这个文里充满暗黑美学(自以为)再次提醒,无法接受的姐妹注意及时避雷!D

    但我真的写得好快乐。XD

    第25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16)

    他在舔她。

    以湿热滑腻的舌尖,犹如膜拜艺术品一般,他沿着唇线一点一点细细地舔,姿态专注而虔诚。

    姜意眠始料不及。

    待反应过来,她咬了他。

    咬的力道很大,血的气息在唇齿间漫开,对方无动于衷。

    依然含着血一下、一下放肆的舔舐,近似痴迷。

    不知道是否药物仍在发挥作用,还是这种接触远在忍受范围之外,姜意眠发现自己的思维过分涣散。

    黑暗里一切都在放大。

    安静,乏力,皮肤表层下的血液在缓缓流淌,空气却沉闷流不动。

    他的右手没有茧。

    她感觉到,他的左手悄然覆在后颈,大拇指放在她的喉咙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

    一层厚厚的茧。

    灼热的呼吸缱绻交缠,姜意眠头疼欲裂,有些麻木地想:她被一个游戏人物亲了。

    不对。

    更确切的说,她正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具新鲜的尸体面前,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副本杀人犯爱不释手地舔吻着。

    这感觉。

    既色情,又变态,又诡谲。

    几欲作呕。

    “我知道你是谁。”

    她几乎没有表情,没有情绪,被□□嫣红的唇下,两排细白的牙齿轻轻一碰,咬出一个名字:“季白。”

    到此为止吧。

    姜意眠在心里回答:「系列杀人案的真凶姓名,是季白。」

    然而——

    【回答错误。】

    【回答系统已关闭,将于五天后候重新开启,请在下个单位时间重新做答。】

    不带一丝情感的机械音划过耳稍。

    被困在副本的玩家豁然抬眼,一片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

    深夜,狗吠。

    一阵尖锐疼痛生生扯回迷失的意志。

    是杀人犯用针扎她。

    可能又在注射一种不知效果的药物,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推入体内,混进血液里,有种迷幻的冷感,仿佛被蜥蜴拥抱。

    饥饿,寒冷,缺水。

    姜同学这具身体的生命特征正在减弱,心跳,一下比一下跳的无力。

    而造成这一切的他,以指腹拨弄着她肿胀的唇,忽而俯身,又摁着颈侧狠狠咬下去。

    咬完再舔。

    舔了又咬。

    他对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这样,除了舔,就是咬。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仿佛妄想在自己的所有物身上留下永久痕迹,却又假惺惺地,怜爱他的物品会因此而受伤,疼痛,变得不再完美。

    确实病态。

    难怪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杀人分尸。

    好在杀人犯即将离开。

    远处咣当咣当的碰撞声,似乎是暗号,响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

    杀人犯置之不理。

    距离人体分解、重组的艺术过去有一阵子,那微薄的快感随着时间而消失,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皮,逐渐感到无趣。

    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姜意眠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被绑架的时间可能比预计的要长,她前所有为的虚弱。

    一句话说完,需要稍作休息,才能平稳地说出下一句。

    “下次再来找我,我能抓住你。”

    她对他说:“一定。”

    他没有说话。

    唇角浅浅翘起来,他喂她一口水。

    她很爱挑衅他,再次咬他,咬得他鲜血淋漓。多好玩。

    微笑的弧度变大,变大,快要忍不住了,他低下头,没有声音地大笑着,肩膀剧烈抖动。

    再见。

    他望着她,又一次轻柔抚摸她的脸,给她冻僵了的脚套上一双过大的鞋,心满意足地离开。

    哒,哒,哒。

    脚步声远去,迎来沉寂。

    一段长达数十分钟,仿佛全世界都死去的沉寂之后,姜意眠顶着一颗混沌的大脑,捕捉到两个人的交谈。

    “怎么又他娘的是这个小兔崽子!”

    是树林中听过的声音,满腔火气:“让你落老子手里,死娘们,有本事再拿枪怼我试试?”

    “少说废话,看她到底晕了没。”

    他的同伴行事比他谨慎。

    “肯定晕了,这一管子下去,神仙都得晕。你要不信,我抽个巴掌给你瞧瞧,有没有反应,一看就知道。”

    男人抬手一阵风。

    不想同伴反给他一拳:“说了这丫头不能动,傻逼!赶紧把东西收了,别干不该干的!”

    “操!”男人压抑怒火:“付钱的才是老板,老子接活儿的时候可没听过这套!”

    同伴更怒:“什么老子不老子,老子想宰人,儿子不让,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儿子赢了老子。你要不信,随便下手,你看这父子俩谁放过你!”

    ……

    接下去的内容就听不清了。

    强撑的意志再次面临溃散,在彻底昏厥之前,姜意眠犹在想: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犯罪集团,压根不存在完美犯罪。

    所谓的虎鲸作案模式,有人负责抓捕,有人负责善后,又或是制造假线索迷惑警方。

    分工合理,不留痕迹。一切只不过是金钱利益下的一场完美合作,而已。

    *

    “2003年1月22日清晨,失踪34小时整的姜某某,即民间英雄姜爱国的独女,于浪漫港外一家废弃钢铁场中被找到。

    “据报案人员描述,当时姜某某满身血迹,脸色苍白,唇部干裂,四肢被搀扶成茧状,大约就躺在那个位置的水泥地上。

    “值得一提的是,她脚上穿着一双男款鞋,正是姜爱国案里发现的同款名牌运动鞋。

    “另外,在她身侧不及两米处,同日被报失踪的女孩,一位浪漫港高级中学高三(12)班的学生,即姜意眠的同班同学,陈文文已确认死亡,尸体遭到残忍切割,以常人难以理解的形式排成一个怪异的图案。

    “相信不少观众朋友听到这里,一定想起近日沸沸扬扬的艺术拼接系列杀人案。是的,没错,通过现场情况、作案特点,我们可以断定,这就是代号为虎鲸的系列第五案!

    “又一位无辜的花季少女继姜爱国之后惨死在连环杀人犯的手中!据统计,这已经是第六位连环案受害人,那么继她之后,是否还会有第七位、第八位?

    “为什么虎鲸会留下他的鞋,为什么同样被绑架,一个女孩能够幸运存活,另一个女孩却再也无法归来?

    “虎鲸到底是谁,他以什么标准决定受害者,在整整六条生命,整整七个月时间逝去的背后,浪漫港公安局究竟对这个系列的案子掌握多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解之谜,有待——”

    咻地一声,浪漫港当地晨间新闻被关闭。取而代之蒋深一句:“别看了。”

    老五哼哼:“这破节目,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天天在局子外头盯着,连我们专案组的车都敢跟,要不是你五哥我技术高超,一记神龙摆尾把他们甩开,指不定现在都给追医院来了。”

    “——意眠失踪,运动鞋,陈文文,这些都是对外保密的重要案情。”

    老四道:“我找人问过,他们说是陈文文一家子闹得太厉害,没办法,只能稍微跟她们透露一点案情,保证会抓到凶手。没想到他们会跟新闻媒体搭上线,不但泄露所有信息,还编造了一些流言……”

    说到这儿,被蒋深眼尾一扫,他自觉闭嘴。

    “什么流言?”

    姜意眠十分敏锐:“和我有关?”

    “没有。”

    蒋深否得毫不犹豫,剩下组员,转移话题的转移话题,让休息的让休息,没有一个人肯正面回答她。

    这反应,反而说明他们有所隐瞒。

    实际上,不光专案组最近表现反常,还有两件事同样值得注意。

    第一,从被绑架到获救,姜意眠入院至今共计2时,其中昏迷10小时,清醒时间1时,傅斯行没有露过面。

    第二,受药物残留影响,昨晚她睡不安稳,凌晨醒来,只有一个护士来更换点滴——

    “你好。”

    她方出声,想要杯水。

    对方惊得摔掉药瓶。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字里行间透出不自觉的畏惧,该怎如何描述呢。

    姜意眠一下想起陈文文面对杀人犯的态度,不过如此。

    为什么?

    按捺住疑惑,她不动声色:“刚醒,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哦、哦,病房里没水了,我去饮水机那边倒。”护士的脚步慌乱无序,犹如见鬼一般匆匆逃离。

    隔着老远,姜意眠依稀听到她小声跟别人说到:“突然就醒了,吓死我了,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哎,这大半夜来这么一遭,我渗得慌。”

    这就怪了。

    听声音,明明是那个性格最爽朗,天天问她今晚睡哪个病房的护士大姐。

    上回见面还不由分说掐她的脸,嫌她太瘦,让她多吃点肉补补。

    为什么现在这么怕她?

    姜意眠始终困惑,始终不解,直到上午十点,庄副局亲自来到医院慰问,答案送上门来。

    “意眠啊,身体好点儿了吗?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庄副局态度和善,不摆架子,找不到椅子,索性站在病床边,稍稍蹲下身来说话。

    感觉人还不错。

    然而打饭回来的蒋深格外不待见他,一进门,就赶客:“她需要休息,麻烦副局下次再来。”

    庄副局不在意地笑笑:“没事,我就找意眠说两句话,不花多少时间。”

    “我说她需要休息。”

    铁制的碗盘被重重放在桌上,蒋深重复说辞:“麻烦您下次再来。”

    他脸色冷淡,一股挤兑劲儿压根没想过藏。因此所有人都明确感到,整个病房内的气氛猛沉下来,阴得恐怖。

    庄有良沉默片刻,气息绵长:“小蒋,你对我有误会,我不计较你今天说话的态度。

    “之前你说虎鲸案子是你的,我没资格动,好,我不动它。可现在我来找意眠,我有话要对她说,她不是小孩,也不是你的,你总该听听她愿不愿意同我说吧?”

    蒋深微微眯起眼眸。

    她就是小孩,敌不过你这头老狐狸。

    现在连傅斯行都不在,我在照顾她,她就是我的。

    这样的想法不断涌上喉口,却不好说出口。

    因为姜意眠本人已然表态:“我愿意跟庄副局聊聊。”

    “你看,意眠自己决定了,就麻烦你出去一下吧,小蒋。”

    庄有良拂了拂手,笑得慈眉善目。

    蒋深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姜意眠的脸上,见她没有反对,冷冷丢下一句‘我在门口,有事喊我’,率先离开房间。

    其他人紧随其后。

    门扉闭合,房里一下静下来,暗下来,庄有良挑着床角的位置坐下。

    “意眠,是这样的,有关你被绑架期间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过你有没有听过,外面一些关于这次绑架案,关于你的说法?”

    开场进入正题,毫不拖泥带水。

    姜意眠:“没有。但我想听。”

    “好,那就好。”

    庄有良欣慰拍大腿,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陈文文的妈妈了解到你跟陈文文在学校里起过不少矛盾,她对你们两个一起被绑架,你回来了,自己女儿却没能回来的事情非常无法接受,导致情绪过激,对新闻媒体那边说了一些比较针对你的气话。没想到新闻媒体的人居然当真,通过各种渠道方法,发现你是领养来的孩子,从小陪着老姜办案,又在接受心理医生的帮助……”

    恰到好处地停顿两秒,他煞有介事地叹气:“你可能猜到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你自小出入命案现场,肯定清楚警方办案的常用手法,也就合理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然后呢,你跟老姜不是亲父女,邻居、学校老师同学们回忆起你们的相处模式,怀疑你们关系并不是很和谐。

    “再说到局里为你安排的小傅,以及上次姜爱国遇害,这回是你关系不好的同学遇害

    ……

    在他们看来,你既有相关知识,又有充分动机,可能还有一点心理问题,而且一次次跟命案擦肩而过,没有被虎鲸杀害。所以……”

    “他们怀疑我是虎鲸?”

    姜意眠替他说道。

    庄有良无奈:“不,不完全是。相比你,他们清楚你没有能力一个人作案,所以更怀疑你跟小傅合伙作案。”

    姜意眠这才了然傅斯行消失的原因。

    “你们抓了傅斯行?”

    庄有良忙不迭否认:“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小傅本来就是半个编内人员,你也是,我们内部上下都清楚,你们俩没有任何嫌疑。尤其是你。

    “意眠,庄叔叔也算看着你长大,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性格善良,文静,又很坚强。即便让你单独遇上凶犯,你也能保持冷静观察,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提供线索。”

    “不仅这次的案子是这样,事实上,这十多年来都是你用你特殊的能力,替我们解决不少疑难杂案。这份功劳,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明面上给你褒奖,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欠你一句谢谢。”

    “真的谢谢你,孩子。”

    “也对不起你,你家到底是被我们连累,才会被虎鲸盯上。”

    “对不起,我们没能止住这样不像话的流言,竟然让你一个受害者,背上这种质疑。”

    从意眠到孩子;

    从感激到致歉,语气渐渐变得歉疚,煎熬,激动,这位中年副局把情绪拿捏得相当完美。

    姜意眠想了想,面上也浮现几分动容:“不是你的错,庄叔叔,你不需要道歉,真的。

    “只是我有点担心,傅医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是不是代表你们审讯过程遇到什么麻烦?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见她问得真诚,庄有良放下心来:“确实有要麻烦你的地方,就是……”

    “你说吧,庄叔叔。”

    “哎。虎鲸的案子实在闹得太大,闹得整个浪漫港人心惶惶,抗议声很大。现在局子外头天天有人站着、围着,要我们着重调查可疑人员

    ——

    也就是你和小傅

    ——

    到底是或不是杀人犯,必须给出一个详细、确切的交代,否则他们就要说我们包庇自己人,故意拖延办案,对虎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这个缘故,小傅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一直待在局里,没出来,免得他们又说我们走个过场,没有认真排查嫌疑。”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意眠彻底明白对方的来意。

    “庄叔叔是想让我接受审讯吗?”

    “主要走个过场,安抚一下广大群众。”

    庄有良解释:“对外是审讯,对内,只有通讯工具不能用,暂时不能联系外面,其他都是一样的,不会关着你,你大可以当做住两天宾馆,有什么需要的,我们无偿供应。可以吗,好孩子?”

    姜意眠,不,姜好孩子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下来。

    庄有良不由得露出从容的笑。

    “那今天就到这儿,饭点了,叔叔去喊小蒋进来,好让你早点把饭吃了,不然待会该凉了。”

    达到此行的目的,他光荣退场。

    只不过门外遇上蒋深,对方猜中他的来意,不可避免地发生一场纠葛。

    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性子太冲。

    瞧着气势凶煞的晚辈,庄有良连连摇头:“这是意眠答应好了的,我绝对没有勉强她,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

    说完,他扬长而去。

    蒋深掉头走进病房。

    “姜意眠,你在想什么?”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打算去自首?”

    自首。

    姜意眠觉得这词用得不对,“罪犯主动投案叫自首,我没有犯案,只是走个过场,为什么你要说自首?”

    蒋深对此避而不谈,反手锁门。

    “这个过场不能走。”

    他走到她面前,眉眼一低,居高临下地看她:“局里有虎鲸的人,你进去了,不一定还能出来。”

    姜意眠:猜到了。

    打从被袭击的时候开始疑心,通过被绑架而证实,杀人犯的确有钱有势,来头不小。

    “我知道。”

    她道:“但我有要做的事。”

    “什么事?”

    “虎鲸。”

    唇齿相碰,念及这两个字时,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仿佛犹存。

    姜意眠的脸颊、耳稍、脖颈、锁骨、手背上,都残留着触目惊心的咬痕。

    那是她轻了敌,以身犯险,落在杀人犯手里的下场;是她战败一次的耻辱,绝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

    “我能让他出现。”

    双目失焦的女孩,安坐在洁白的病床上,头发细软而温顺,呼吸轻缓而匀,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话语。

    蒋深眉心皱出一个川字:“那是大人的事,是我们专案组的任务,你真正应该做得是——”

    “不要怀疑我。”

    分明声线软糯,没有一点力量。

    但她干脆利落截断他的话,以一种冷傲,决绝的口吻道:“曾经你问我敢不敢拿枪,我说敢。”

    “而现在,只要能在审讯室内安全度过今、明、后三天,我就能够让真正的虎鲸现身。至于能不能找到证据,怎么合法逮捕他,那才是你们的事。”

    “所以,轮到我问你了。”

    “从这一刻,23日中午12点起,到25日零点,一共六十个小时。

    “蒋深,你能不能保证我的绝对安全?”

    姜意眠的态度很坚定,逻辑清晰,双眼明澈,竟令蒋深一时找不到声音。

    她不是一个孩子。

    不止是一个孩子

    他又一次意识到这点,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渐深。

    半晌,蒋深没作声,权当他默认。

    姜意眠挽起袖子,伸出一条雪一样白的手臂,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皮肤下蜿蜒着淡淡的筋脉。

    “请你往这里戴手铐,就把我当做虎鲸。”

    她这样说。

    蒋深不禁挑眉:“现在?”

    “不,今天下午发成绩单的时候。”

    她唇角微动,抿出两个浅淡的梨涡:“你要在学校里,在所有人的眼前——”

    “逮捕我。”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日记:

    【果然很喜欢你,真想永远拥有你,我的宝贝。】

    眠:你尽管来,取你狗命。

    ps:

    【不要因文学作品美化任何杀人犯!暗黑美学just个人取向,我很乐意看到大家说刺激,带感,好一个暗黑诡谲感情戏。但千万不要轻易给任何错误行为、恶劣人格套上世俗化美强惨的故事!文中所有鲨人者必死!必死!必死!(说三次!)再帅也得给我死!】

    第26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17)

    3月22日,下午两点,教室里分发试卷。

    班级正数第十四,段里排名两百三十六。

    姜意眠的成绩比她预料又高上不少。

    可惜,班主任分发成绩单时,还是对她叹了老长一口气,安慰道:“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影响成绩也是正常的,这次就不批评你的严重退步了。关键你自己不要灰心,放假在家好好复习,老师相信以你的水平,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有一个理想的成绩。”

    可想而知。

    姜玩家的超常发挥,对姜同学来,犹如一落千丈,毕生污渍。

    双方能力差距过大,光靠临时抱佛脚,补不上,别妄想。

    四点半。

    一通试卷分析完毕,面对满教室屁股抹油儿坐不住的学生,班主任发布一个扫兴通知:“接下来按身高次序在走廊右侧排队,准备操场集合!”

    “啊,怎么还要去操场?”

    “为什么我们也要啊,老师,不去行不行?”

    拜托,这可是特殊班,他们可是残障人士,什么眼瞎耳聋,哑巴瘸腿,真·脑残,只要你想到的,就没有班里没有。

    想到这么一大群残疾跑操场去,既麻烦又丢人,同学们都不乐意,集体拍桌抗议。

    “好了,安静!”

    “我们是特殊班没错,但不是特殊待遇的特殊!学校考虑到我们班的不方便,已经取消对我们各种出操、体育活动的限制,只剩下这一个学期的开始和结束,全体师生必须到场!

    “尤其今天,当年那位支持特殊班政策的校长会回来讲话,难道你们不想见见,是谁帮助了你们,让你们有机会在这里上学吗?”

    班主任态度不改,早操铃适时响起。

    同学们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地排起队伍,依次往他们鲜少去过的大操场走。

    四点四十五,全体师生集合完毕,现任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挨个儿上个台演讲,官腔冗长,底下根本没人在听。

    “意眠,意眠。”

    陈晓文个头不小,原本排在一个班级的末尾,愣是找别人交换位置,偷偷摸摸换到姜意眠身后,用手指戳她。

    “那个,你身上怎么回事啊,被人咬了?”

    姜意眠突然返校,带着一身密密麻麻的咬痕,诡谲交错,破皮凝血,简直活脱脱一个被咬死的鬼,演鬼片都行。

    学校内,班级里,哪怕是现在,大家上百双眼睛都忍不住往这瞟。

    瞟一下,啧一下。

    啧一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下,说得多半不是好话。

    他们又爱看热闹又胆小,没人敢问具体经过。

    架不住陈晓文嘴皮子没把手,上来就问:“你跟陈文文真的一起被绑架了?是被杀害你爸妈的那个凶手干的?我的妈呀,你这也是他弄得?他还把陈文文给——,我的妈呀,好恐怖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快告诉我!

    “而且我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绑架你就算了,怎么连陈文文一起绑架?难道你们走一条路回家,被他看见了,一不做二不休,本来只想要一个,现在干脆来两个?”

    陈晓文嗓门不算大,周遭不约而同地屏声,连呼吸都放得静悄悄,都想听听当事人的陈述。

    “你有没有听过,陈妈妈的说法?”

    听来听去,只听见这么一句。

    紧接着:“听过啊,传得可广了,她妈还来班级吵过,说你是心理变态,你的医生更变态,又会分尸又会催眠,你俩合伙害死了陈——”

    陈晓文口无遮拦,话快说完,才发觉不对,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是他们到处胡说八道,还栽赃你。

    “因为你爸,哦不,你继父,不是,养父,你养父在外面说过几次,担心你眼睛不好,再去外面上大学很不方便,但是你自己非要坚持去上学。陈文文她妈知道了,就非说你是为了这个事情,和医生连起伙来杀人。”

    “当然我是相信你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我超级宇宙无敌相信你,不可能绑架陈文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姜意眠并没有感到高兴。

    “不用太相信我。”

    “也许……谁知道呢。”

    她说这话时神色淡淡,无端散发出一种漠然,似乎杀人,或不杀,不过翻覆手掌的小事,不值一提。

    饶是陈晓文这么粗心眼的人,也打了一个寒战,莫名的不敢说下去。

    一片乌云突兀地移过来,挡住太阳,天色豁然黯淡。

    台上,那位功绩赫赫的老校长笔直站定,开口:“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

    名字还没说完,就见数十个警察鱼贯而入,来势汹汹。

    “高三(3)班,姜意眠。”

    蒋深在浩浩人海里找到目标人物。他低头,她抬头,四目相对。

    一双眼狭长冷寂。

    另一双澄澈无光。

    “虎鲸专案组组长,蒋深,现根据本省人民检察院0895号《批准逮捕决定书》,因涉嫌谋杀王小勇、尤粉利、陈文盛、姜爱国等七人。”

    一对银白色的手铐,咔咔两声,搜住细嫩的手腕。

    犹如拴住鸟雀的翅。

    “逮捕你。”

    短短三字落下。

    满校哗然。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把瞎子带走了?她真杀人了?陈文文是她杀的?不会吧!!看她那样,走路都能摔,怎么一下成杀人犯?”

    “警察都找到学校来了,还能有错?自己一个人不行,可能有同伙呗!妈的,真想不到!”

    “所以她爸妈也是她杀的?草,草草草草草草,这他妈才叫藏得深,还好我没得罪过她,不然坟头都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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