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到这儿,许风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明了自己一时的失控将两人置于进退不得的境地,心中却没有丝毫后悔。唯独……
手机屏幕亮起,被临时拜托的楚澄发来几个视频,不等许风扰点开,那人就火急火燎地打来视频,接通之后就开始嚷嚷。
“嘿,柳听颂这猫怎么那么凶?差点给我一爪子。”
自从知道那事后,燃陨三人默契改了口,就连听颂姐都不叫了,跟着许风扰连名带姓地喊。
“哎哎哎,祖宗,我给你开罐头呢,凶成这样干嘛呢!”
“嘿,许风扰你管管这猫啊。”
许风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声音按到最低,余光瞥了下里头,而后才回到屏幕中。
“你别一惊一乍的,三斤性格温顺,不会随便抓人,”她消声说道。
“哎,温顺个啥啊?”楚澄急得不行,屏幕一转,对着沙发上的猫就拍,嚷嚷道:“你瞧瞧你瞧瞧,它在凶我呢,亏我还给它带了猫条。”
镜头里的小猫确实警惕,一只猫都站起,凶巴巴盯着楚澄。
惹得楚澄撬一下罐头,还得看它一样,生怕自己被抓。
“下次这活你可别喊我来了,”楚澄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被之前许风扰发的视频迷惑,觉得这猫可爱,她才不抢着过来。
“肯定是你不招猫喜欢,”许风扰才不信她。
“谁说的,我小区楼下的猫没一只不粘我的,”楚澄不甘嚷嚷,同时话锋一转就道:“咋回事啊?你和柳听颂又贴一块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许风扰并未告诉她们,总觉得要分开,说了也没有用,还要麻烦着解释,索性瞒着,若不是今天出了意外,她又担心家里的三斤无人照顾,也不会拜托楚澄上门。
她抿了抿唇,只道:“过几天再说。”
“成,”楚澄摇了摇头,她这人最爱刨根问底,偏在许风扰与柳听颂这儿,她不敢多问。
罐头被开起,她往猫碗里一放,立马就退到一边去,嘀咕道:“柳听颂怎么养的,视频里还不觉得,现在看着像头小豹子一样。”
许风扰没理,没心情和她扯这些,三两句就想挂,吓得楚澄哎哎几声阻拦,忙问道:“你现在和柳听颂待一块?怎么黑漆漆的?你两干啥呢?”
被许风扰吓到,她的语速都快了不少,连忙抛出一堆问题。
许风扰沉默了下,手中的烟刚好燃到尽头,将回忆拉扯向之前。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时。
大抵是之前太过分,副驾驶中的女人变得急切,即便被座椅放倒,也要抬手勾住许风扰脖颈,将本就压过来的人往下拽。
她仰头,还没有从残余的战栗中完全清醒,却本能地讨吻,想要触碰许风扰。
可下一秒就却被安全带勒住,之前被揉拽的布带,现在成了最烦人的束缚。
她当时要去解开,可却被另一人察觉,下一步拽住她的手。
“别动,”不容置疑的命令声。
她偏头躲开对方的吻,将距离掌控在极近又无法靠近的范围里。
她低声呵斥:“柳听颂,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动。”
垂落的白发与墨丝勾连,微微摇晃。
沉重的呼吸声交替响起,即便是空间略微宽大的越野车,也无法让两个人轻松挤在一个位置,故而,腿脚相叠,腰腹随着呼吸起伏,几次碰到。
可这些都还不够,起码对于现在的柳听颂而言,还太过浅淡。
没有灵魂的物件给予的感受,在起落后就会被虚无包裹,那点强压住的渴望如引线被点燃,偏执而疯狂的叫嚷着。
可许风扰叫她不要动。
垂下的手拽住对方衣领,紧紧揪出繁琐皱痕,却不敢继续往下扯,只能捏压着、克制着。
眼尾的雾气氤氲成珠,要坠不落,最是可怜,更何况身上的白裙已皱得不成样子,湿淋淋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像是被雨打湿的白玉兰,曾在枝头的高洁矜雅被泥水打落,淹没在水洼中。
“不准动,”许风扰再一次强调,惹得身下人眼尾水珠一晃,可她却没有半点心疼,将专权独断表现得淋漓尽致,另一人只能跟随她的指令,顺从她的喜怒,完全交于她支配。
“许风扰?!”
“许风扰你发什么愣啊!”
突然的声音将回应打断,将注意力拉回。
她扯了扯粘在一起的唇,说:“发生了点意外。”
“啊?”楚澄挠了挠头,总受不了这样的含糊。
“我和她现在在山上,明儿再回去,”许风扰最后只这样说。
“行吧……”楚澄很懵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你们注意安全。”
“好,”许风扰这个时候的反应就很快,还不忘嘱咐:“出去的时候记得锁门。”
“知道了知道了,”楚澄不耐烦地回答,还没有说其他就被挂断,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表情扭曲而复杂。
而另一边的许风扰已收回手机,时间不允许她再耽搁,立马站起身,绕向后备箱。
一阵噼里啪啦折腾,火光终于亮起,置于小锅中的水冒出热气。
许风扰僵坐在火堆前,回忆一旦浮现就很难压下,眼前的事情被处理完,就没有其他借口压下,不由自主地泛滥开。
不被允许触碰的女人委屈至极,却当真一动不动,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更过分。
覆着厚茧的手来回徘徊,将肌肤当作画布,有意无意描出绯色花纹,比窗外的火烧云更艳丽。
不成调的声音在耳边含糊响起,像是刚出生的幼猫还没有学会喵叫,仅凭本能在哼唧,带着哭腔渴求。
可真给了,她又不乐意了。
之前的压制让一切都变得简单,一次接着一次,不断攀升又落下,眼尾的泪连成串般的滑落,拽着衣服的手也无法再继续,跌落在旁边。
直到彻底承受不住,一两次是舒服,可堆积太多后,感官就变得分外敏感,轻轻一碰都惊起战栗,好久都不见停下,彻底失控。
她试图逃避,却被安全带勒住,而狭窄空间也不准她躲到哪里去,退无可退,连蜷缩都做不到。
而许风扰恶劣,得到无限纵容的人永远不用担心之后,甚至在又一次腰腹绷紧后,笑着要柳听颂求饶。
柳听颂哪里做得到,只能用仅存的理智勉强摇头,被咬破的薄唇开合,除了拉扯出晶莹银丝,什么都没能发出。
好可怜。
许风扰脑子里冒出一句又一句的好可怜,那人被欺负得凄惨,呜咽着讨饶,试图用抬起灌铅般的手比划,费尽力气后却只得到一个不知道。
“我不知道,柳听颂。”
“你在瞎比划什么?姐姐。”
那人明明已经看懂,在陪伴柳听颂四处看病的空隙,她也在学手语,谈不上精通,但最简单的拒绝却是知道的。
但许风扰不想知道。
柳听颂塞入她手中的物件不止一个,现在全部都还给她,遥控器被乱按,连她自个都不知道自己在按哪一个,混乱的节奏,白裙被彻底报废。
“嘶……”
弹起的火星落在手背,将许风扰吓了一跳。
再看过去,小锅中的水已沸腾。
许风扰随意搓了搓被火星弹过的地方,拿小碗就要舀水,等到稍凉后才将一切处理干净,而后绕进车内。
里头的女人依旧睡得极沉,被摇晃后仍不肯醒,迷迷糊糊发出几个音节又合上眼帘。
让人想起先前,她被许风扰逼到极致后,哭哑生疏话语:“……不……要……”
许风扰眼神虚晃一瞬,又被拉扯回,将盖着薄被的女人抱起,一边哄着一边将热水喂下。
窗外夜色更浓,被水彻底浇灭的废墟冒着白烟,有虫蚁爬过后又绕道离开,周围彻底陷入寂静。
第74章
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张嘴,
和我说……“
“你、好。”
“……啊。”
“你……好……”
“啊……”
四面白墙搭建出的静谧空间里,声音不断发出,却一直只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对面的女人极力配合,
可最多能发出几声不成调的啊、额声,额间都冒出薄汗,
眼眸中写满无能为力后的焦急。
许风扰还算镇定,一遍遍地重复。
大抵教一个婴孩也是如此困难,或者更困难些,
毕竟谁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成年人。
“你……好……”极力拖长的语调,
将口型清晰展示。
对面的人模仿得完美无缺,
却没有声音发出,像是一场默剧。
窗外的枯枝晃动,
发出沙沙声响,
满大街的落叶已被扫去,
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鲜少有人走过,
此时距离山间那日,
已过去半月有余。
许风扰吸了口气,
索性换了词汇,一字一顿道:“柳、听、颂。”
对方反应依旧,怎么可能因为不同的字句就产生变化。
“柳……”
“听。”
“颂。”
钟表上的分针转动,影子催促着时针跳到下一格。
许风扰定定看着对方开合的唇,无端想起了小时候,学校门口总是有一些哄骗小孩的玩意,
比如五毛钱一张的刮奖券,它的付出成本不高,
却能刮出五块、十块这样的大奖,是足以让一个小孩快乐好几天的巨额财富。
所以总有小孩经不住诱惑,拿出仅有的零花钱不断刮奖,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只能灰溜溜回家。
幼时的许风扰对此并不感兴趣,可如今的许风扰,却觉得自己在不断撕开这样的奖券,只是这中奖率比黑心小贩设置得还要低,至今都未能得到结果。
“休息一下吧。”
漫长的教学实在太过磨人,哪怕是总在乐器间打磨性子的许风扰,也不禁生出几分颓唐。
“喝点水,休息一下,”注意到之前语气中的生硬,许风扰缓了下又重复,并将置于旁边的水杯拿起,递到对方手中。
她窥见柳听颂低垂的眉眼,哪怕极力掩藏,也难遮住的愧疚。
“没事,今天已经练习很久了,”许风扰拍了拍她的手。
“喝水,”她碰了碰对方的手,温声催促。
她耐心等到柳听颂喝完水,才起身开口:“我去抽支烟。”
对方下意识抬手,想用手语比划个好,可又被手中水杯阻拦,最后只能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嘭!
门关了。
医院尽头的窗户承载了太多灰尘,连明亮日光都无法从玻璃窗中穿透。
许风扰站在窗内,不敢太贴近,隔着巴掌大的距离,熟练拿出烟、点燃。
深吸一口后,情绪才得以缓和。
耳旁又响起早上与医生的对话。
“……柳小姐目前的情况还是棘手,虽然你说过她曾无意识开口说过话,可她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语言丧失,而自我的封闭与抗拒。”
“她看似配合,实际一直在抵触治疗。”
“我的建议是你们还是要从根本出发,而不是用刺激手段逼迫她。”
“康复训练的话……我是希望你们继续下去,但是希望确实不大。”
思绪落到这儿,指间的烟燃尽半截。
碧色的眼眸涣散开,前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根本原因啊……
她看向朦胧玻璃窗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情绪的僵硬笑脸。
丢在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许风扰还以为是柳听颂在寻她,结果却是楚澄的消息。
联系人那边还有红点,许风扰却直接忽略,点开燃陨的群聊。
自从上次离开医院后,她便删除了李见白的全部联系方式,只是那人不懂,不断换着方式想要联系她,许风扰只当没看见,单方面与对方划清的界限。
群里依旧热闹,这段时间都没有工作安排,公司那边打定主意要冷藏她们,她们也乐得清闲,就是无聊的时候,总在群里叭叭个不停。
许风扰偶尔也会参与,但大多时候保持沉默。
一如现在,将全部消息拖看完后,才慢悠悠看向后面。
楚澄想叫她们一起去酒吧,她之前提起过的那个鲨鱼乐队又被邀请,要在今晚演出,楚澄还提前答应她们,说燃陨其他人也会过来,可以给她们一点指点。
话说到前头的后果,就是她现在在群里求姐姐喊奶奶,央着众人今晚来酒吧玩。
况野、纪鹿南气她提前承诺,一时不肯答应,故意逗着她玩。
楚澄少有的弱势,愣是被欺负了半天不敢反抗,最后求到许风扰这儿。
许风扰眼中闪过笑意,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故意和大家一起逗着她玩。
惹得楚澄要炸毛,却苦着脸好话不断。
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许风扰不由对那个鼓手产生一丝好奇心。
此刻有脚步声响起,逐渐接近后停留在她身边。
许风扰没有抬头,只是将屏幕微微倾向她那边,让她也能看见,同时大拇指还在键盘上打字。
楚澄憋不出其他话来,最后竟发起磕头的表情包,还专门挑些可爱的。
许风扰忍不住想笑,颤抖的手臂贴向旁边,旁边人不仅不躲,还越发靠近,直到两人完全贴在一块。
“这家伙真的是被拿捏了,”许风扰偏头道。
那天的对话,柳听颂也在旁边,自然知晓许风扰在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屏幕上的字,是楚澄刚发出来的话。
【各位姐姐奶奶祖宗,求你们了,来喝酒行不行?不喝也可以,屈尊来酒吧看看你们未来妹媳吧,妹妹这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们了】
指尖压在那个行不行上,许风扰揉了揉笑僵的脸,问:“你想去吗?今天辛苦了。”
自从那日山间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得以缓和,许风扰不再一直板着脸,柳听颂也能偶尔贴近,可要说彻底和好也不算,始终隔了层东西,哪怕日日相拥而眠也无法融化。
但这事情没有办法,或许有法子改变,却不是柳听颂所能接受的,所以只能这样无奈僵持着。
柳听颂先是点了点头,又扯着许风扰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前者是答应,后者是想说她不辛苦,辛苦的人是许风扰。
许风扰没理这些,只是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继而道:“那我们吃个饭就过去,看看是谁把楚澄迷成这样。”
柳听颂看着她,用眼神说了句好。
话虽如此,但群里的捉弄还是不停,气得楚澄都开始扯自己的功劳,提起过段时间的温泉聚会,说她准备得妥妥当当,一定让她们全都满意,最后连昭昭都被搬出来了。
几人笑得不行,最后才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
再抬起头,柳听颂依旧粘在她身侧,不曾打扰,就这样静静看着。
这好像是第二次让她知道这事了。
许风扰沉默了下,才道:“要不要一起泡温泉?”
话刚落下,她又补充道:“就当放松了,看看橙子找了什么地方,神秘兮兮地瞒了好久……”
她话还没有说完,柳听颂就点了点头,盛着秋水的眼眸温润,像是最柔和的玉石。
许风扰定定看了眼,才道:“走吧。”
烟被丢进垃圾桶,风将残余的味道吹散,幽幽吹向城市的另一处。
“许总。”
装饰简约却不失奢华的办公室内,穿着高跟鞋的女助理敲门走近,低声就道:“石老师过来了,说前几日想约您吃饭,却一直没得到答复,知道您忙,他便亲自上门,希望您能抽空见他一面。”
手中文件夹被合上,许南烛面色不变,只冒出两字:“不见。”
助理表情一僵,想到之前得到的好处,只能咬牙道:“他的态度很诚恳,就是想知道哪里得罪了许总,他说他一定改……”
话还未说完,就见许南烛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助理背后一寒,剩下的话彻底堵在嘴中,呐呐道:“许总……”
“知道什么不该说就不要说,”许南烛轻飘飘冒出一句。
助理连忙点头,背后已冒出冷汗,顿时后悔不已。
她能答应下来,自然打心里觉得这是件小事,毕竟这石老师已是娱乐公司那边的老将了,自从柳听颂离开后,他就主动与许南烛接触,签订了合同,给当时人心惶惶的公司吃了下颗定心丸。
虽然后面没为公司赚很多钱,但许南烛念着这事,倒也没亏待他,送了不少资源,愣是给对方立下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人设,在圈里很是吃得开。
只是不知最近怎的,他突然就遭到许南烛厌弃,要他合同结束后就自己滚蛋,那石老师自然惶恐,几次约饭,各种托人道歉,如今更是亲自找上门了。
小助理脑子转了又转,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毕竟这石老师平常也算老实,只有前段时间临时拒绝了某个直播综艺的邀请,不过那不是因为有许风扰吗……
石老师也是为了讨好许南烛啊。
小助理实在想不明白,只能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许南烛手一伸,她就将旁边文件夹递上。
那人瞧出助理的不安,却未理会,自顾自忙了一个小时,才慢慢抬起头来,揉了揉脖颈,看似无意地问道:“最近公司下面怎么总是有吵闹声?”
助理表情一肃,连忙解释道:“是两个狗仔,总闹着想见您,我等会就让保安把他们赶远点。”
“是吗……”许南烛笑了笑,半点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那助理想起什么,眼睛骤然睁大。
那两狗仔好像就是因为得罪了许风扰,所以才被赶出圈内,许总此刻提起……
背后的冷汗更重,虽然不明白此中关系,但助理却不敢将这话当做许南烛的随口一说,只是默默打定主意,这石老师再帮不得了。
风又刮起,夜色更重,酒吧掀起吵闹声音。
第75章
偷偷牵手
酒吧好像一直一样,
不管相隔多久而来,暗淡灯光与喧闹声交融,空气里泛着酒精味道。
为了看演出,
众人皆聚在楼下的卡座中,
即便是楚澄特意留下的最隐蔽位置,还是有视线不断扫来。
燃陨几人还好,
最惨的是柳听颂,帽子与口罩一直未能摘下,再配上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