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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张让成随意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感叹一声,“还好屋顶今天修缮了,要不然今晚都要汤泡饭喽!”,给两个住校的孩子夹了一碗的菜,招呼道,“吃饭吧。”

    夏晚盯着碗里的饭菜突然沉默。

    吃完了饭,夏晚想帮忙洗碗,被秦梅挤了出去,哄小朋友一样,“你去玩吧,这里不用你,有我和燕春就够了。”

    夏晚拗不过她,没了用武之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廊檐边听雨。

    第9章雨天

    歪头看向侧边的厨房,一眼入目的是一盏壁灯,灯光古旧泛黄,像从远古照过来般微弱。

    张让成把屋里那台有些年头的收音机拎了出来,搁在身边,躺在摇椅上,跟着里面的越剧腔调打着节拍,不知道是不是饭菜的香味,还引来了附近的野猫,两只猫走着弧线兜到她脚边,一只活泼点的冲她“喵”了一声,另一只死不开口的样子,卧在一旁看着她。

    两个小孩被吸引过来,逗它们玩了一会儿,一个大点的孩子王然然起身去了屋里找了一点剩饭,端给了那两只猫。

    看到它们试探性的往前凑着闻了闻,还瞄了夏晚一眼,见她没有动作,便迈了步子,放心的站到碗旁边吃。

    另一个小孩周婷坐在它俩旁边,笑意盈盈的看向夏晚,“老师,它吃了。”

    夏晚笑着应一声,“嗯。”

    观察了一会它们的胖瘦情况,想起身去屋里找找刚才剩下的骨头,到了屋里,才发现饭桌已经收拾干净了,再扫一眼,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骨头,便找了个不锈钢的盆端着。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许燕春高呼一声,“你们这两个小崽子哎,你们拿曹老师的碗喂猫啊!”

    两个小孩茫然的抬起头,又看看正在舔着碗的小猫。

    “啊?”

    许燕春戳了戳两个小脑袋瓜,“两个讨债的鬼丫头啊”

    收起碗正欲转身,碰见了端着盆子的夏晚,上下瞅了她一眼,“你干嘛呢?”

    夏晚突然有点底气不足,小声道,“喂猫。”

    视线停在夏晚的手里,瞳孔骤然放大,“这是校长的碗。”

    “……”

    里面的校长,闻言站起身,进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我的碗我洗过了啊!”

    秦梅靠在水池边,笑的直不起腰。

    “你这丫头哦!带头犯错”,许燕春也收走了她手里的碗。

    夏晚和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用口型无声说,“遭了,老师也犯错了。”

    她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夏晚也像个犯错的学生,低下头,“我错了。”

    两个小孩憋着笑,也就势认错,“我们也错了。”

    “你们啊!”,校长摇摇手,又躺回摇椅上了。

    收音机里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听悦耳!

    半夜,林绪听着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突然坐起身来,在黑暗中缓了缓神。

    雨声更大了。

    掀开薄被,翻身下床,到窗边挑起低垂的窗帘。

    雨幕将视野割成一条条零块,细细小小的,竹篱笆旁的小花被雨水打的,止不住的点头。

    便转身出了门。

    清晨一早。

    夏晚伸着懒腰推开窗,今天还是阴天,

    昨夜闷热,还好有林安送的驱蚊香包,倒是一夜无梦到了天明。

    目光触及那片青瓦,有些出神。

    林安嘴里叼着一块薄饼,蹲在地上开始换鞋。

    林绪过去,将一旁的书包提起,林安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

    “昨夜雨大,你一个人过河不安全,我今天送你去上学”,林绪低头,手掌落在他的发旋上。

    “好啊”,林安说,“昨夜雨很大嘛?”

    “嗯”,林绪见他鞋带系的松松垮垮的,又弯下腰,替他系紧,“走吧。”

    林安咽下最后一口饼,走到门外,身后的林绪进了里屋关窗户。

    “哥,风铃花怎么都跑廊沿上来了”,听到门外林安的惊呼,林绪正好出来,关上门。

    偏头看了一眼,却被鲜艳欲滴还沾着雨水的花骨朵扯了神,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雨太大了。”

    “啊?”这样的答非所问,林安没有听明白。

    小孩子又很快被院里低洼处小水坑里的小青蛙吸引,没再追问,捉青蛙去了。

    渠水淙淙,看远山缥缈,群山悄然,竹影绰约,山中云雾缭绕,林中水雾迷蒙,夏晚独身在这样的山间小路踽踽独行。

    像是从喧闹的市井中逃离出来,逃出来的耳朵才能听见雨。

    直到被一声惊雷打断,夏晚掀起眼皮,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轻轻啧了一声,加快了步伐,想尽快回去。

    很快绵绵的细雨落下来,夏晚带着帽子,想着回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也避不了,干脆就不避了,于是脚步又慢了回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摩托车的喇叭声,她跑到一边让开。

    车从后面驶过,却停在了她的旁边。

    夏晚看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林绪。

    摩托车上,少年穿着蓝色雨衣,这种骑行的雨衣只露脸,头顶一个透明的帽子,但是没什么用,脸上依旧是雨水。

    把少年那张冷冷酷酷的脸都遮挡了不少,徒增了些憨气,夏晚不合时宜的想笑。

    林绪看着身旁人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时没有明白她在笑什么,她的衣服被打湿了些,纤细的胳膊还沾水汽,白色球鞋也全是污泥,也没见她皱下眉。

    看起来随意又慵懒,她好像在享受夏末这样糟糕的雨天。

    她笑着挥挥手,“早上好。”

    林安听到声音,从后面的雨布中探出头,还是带着一个不合适的大头盔,瓮声瓮气的说,“早上好,夏老师。”

    “早上好。”

    这天气似乎也不适合站在这里聊天,夏晚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快走吧,下雨呢!”

    “等一下。”

    林绪开口叫了一声,在夏晚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

    夏晚停住,转回身。

    “怎么?”

    林绪骑着车往前滑行了两步,停在夏晚的面前,因为水流声,声音也微微大了一些,“我送你一起去学校吧”,顿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下雨呢!”

    夏晚还没有来的及回答,林安就从后座溜了下来,拽着她的衣服,撒娇道,“夏老师,你就和我一起坐车吧,我屁股很小,坐的下的,我哥技术很好的,不会摔跤的。”

    她心道,“我知道的。”

    虽然夏晚有些文艺细胞,但是也没有文艺到非要酣畅淋漓的去淋一场雨。

    “好吧!”

    所以她从善如流的摘下帽子,抱起林安,掀开雨衣就钻了进去。

    前面蓝突突的头忽然转过来。

    夏晚见状抢先说,“坐稳了。”

    “哦”,林绪又转了回去,捏了捏车把,没有发动,又扭回头,说了一句话,小声到接近呢喃。

    夏晚勾唇轻笑,她听见了,他说,“早上好。”

    骑车很快就回到了学校。

    夏晚抱着林安下车,下意识的就搭上了前面人的肩膀,然后迅速下了车。

    林绪正脱雨衣的动作被着一搭,搭停住了,他回头时,看到夏晚将凌乱的头发往后撩了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戴上帽子,下巴微扬,“谢谢了,林绪。”

    她脸上也沾了雨水,顺着侧脸滑落,林绪的视线顺着也落了一下,颤了一瞬,又瞬间抬起来。

    夏晚见他抬头,应该是听见了,牵着林安打算进学校。

    林安拉着她的手,往下拽了拽,神秘兮兮道,“老师,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什么?”夏晚被拽的弯下腰。

    只见林安解下书包,从里面摸索了一阵,嘴里嘟囔着,“跑哪里去了。”

    夏晚也好奇的伸头朝里看了看。

    “捉到了”,随着林安的一阵雀跃,摊开了手掌。

    只见一个绿油油的小东西猛然往前一蹦,跳到了夏晚裸露的胳膊上,一种肉乎乎又湿滑的触感,瞬间激起了一层鸡皮。

    夏晚惊呼一声,根本没有看清是什么,就跳了起来,恐惧无处安放。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夏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女娇娇的哭腔,“有东西在我胳膊上”

    有人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僵硬,“没有了,是青蛙。”

    夏晚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确定什么都没有了,才抬起头。

    林绪低头,风轻轻的,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水汽,她一双明眸湿润,也抬眸望着他。

    她额前飘出几缕碎发,颇为狼狈可怜,眼里却像是落入水中的星星,又亮又软。

    “没事了。”

    夏晚松开发白的手指,退开了一步,察觉到自已丢了人,垂眸不说话。

    第10章花匠

    他站着的动作有几分僵硬,慢慢垂下手臂,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安,严声道,“快给老师道歉。”

    意识到自已闯了祸,小孩惴惴不安的扣着手指,低头认错,“对不起,夏老师,我不知道你害怕青蛙。”

    夏晚内心微叹,可真是没用,被一只青蛙就吓这样,老师的威严呢,成人的勇气呢!

    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没事,老师一时没有准备好迎接你的礼物”,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不用内疚,走吧,去教室吧。”

    “嗯”,林安还是低落的搭弄着肩膀,慢慢往里走。

    “谢谢”,她抬起眼眸,还是叮嘱了一句,“路上骑车注意安全”回身走进校门口。

    “那个。”

    她回头,目光疑惑,“嗯?”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停下,眼神还带着歉意,“对不起。”

    “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夏晚弯唇笑了下,“不用放在心上。”

    直到她渐渐走远了,林绪才转回身,捡起地上的蓝色雨衣。

    夏晚回到宿舍,拿了一块毛巾擦头发,回想起刚才的一幕。

    真是莫名的丢人,其实这小孩还挺让人有安全感的,虽然面上一直冷冷淡淡的,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想起自家弟弟,和人家差不多大,还像个巨婴一般,事无巨细的还要别人照顾。

    “怎么出去了啊?”许燕春从宿舍里走出来,站在门口,“还淋成这样?”

    “嗯,逛了逛,没想到半路又下起了雨”,夏晚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口,一手搭着门。

    见主任还站在门口,就这样停住了动作。

    过了几秒,许燕春反应过来,笑的开怀,“你要换衣服是吧”,又上下打量的她一眼,“小姑娘就是水灵,难怪学生喜欢,我看着也欢喜的。”

    她脸色微红,语调轻轻的,“谢谢”

    许燕春笑的更开心了,像对待可爱的小朋友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是可爱啊!”

    待她走后,夏晚才锁上门,背靠在门上,摸了摸脸颊。

    这一节课下来,夏晚发现就已经有小孩在底下小动作不断了,扣手的,玩橡皮擦铅笔的,层出不穷。

    敲了敲桌子,训斥了他们几句。

    从三年级出来,夏晚径直去二楼的教师办公室,才上楼遇到了五年级班主任曹斌。

    曹斌笑着问她,“夏老师,这星期上课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孩子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夏晚想起一件事,追问了一句,“曹老师,这边六年级的学生呢?”

    曹斌:“啊?什么六……”

    他话还没说完,头顶便响起了声音,“吆,斌哥,这是哪里来的美女?”

    夏晚抬起头,楼梯上站着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都是半大的少年模样,脸上挂着笑,盯着夏晚看。

    “这是夏老师,教三年级的”,曹斌走上去,“要上课了,你们去哪?”

    少年们嘻嘻笑道,“上厕所,斌哥去嘛?”

    曹斌摇头,懒的搭理他们。

    少年们一个搭一个从楼梯上下来,路过夏晚时扭头,语气玩世不恭的,“美女老师好啊!”

    夏晚抬眼,看到他头顶上的头发像被雷劈过似的,全部炸起来,长长的刘海遮挡了半只眼睛,应该特意用夹板处理过,顺溜的一只苍蝇都站不住,再看其他两人,每个都是遮住右眼,嘴角不禁抽了抽。

    葬爱家族又复辟了?

    少年们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走过时还带着一股烟味。

    曹斌叹了一声,“这群小崽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

    夏晚问,“不用把他们叫回来上课吗?”

    “自已想烂在这里,谁又能拦的住,你看他们这样子,像认真听课的学生吗?”,说完曹斌直接上了楼,随他们去了。

    所以就这样不管了吗?夏晚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微微皱起眉。

    今天放学,送林安到了家,家里的门却是关着的。

    林安习以为常,熟练的从脖子上取下红线缠绕的钥匙,开了门,“老师,进来坐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夏晚刚想说不用了,林安的小短腿的已经跑回屋里了。

    站在院里,无意又瞥见了墙角边的花,上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在竹篱笆这里,现在花盆又挪了位置,夏晚在花丛里转了一圈,有些讶然,明明刚下过一场暴雨,但是花朵却没有败落,在枝头怒放,开的正鲜。

    林安从屋里出来,倒了满满一杯水,在院里没看见老师,以为她走了,撇了撇嘴。

    “怎么?要哭了吗?”,夏晚回身喊他。

    林安闻声眼前一亮,兴奋的跑过来,“老师,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跑什么,慢点”,夏晚接过只剩了半杯的水,摸了摸他的头,“小主人去倒水,客人哪会随意不吭声就走了。”

    “老师怎么到这里来了?”林安嘻嘻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夏晚吸了吸鼻子里溜进来的香气,和林绪身上的味道一样,答非所问的说,“好香啊!你哥哥是个好花匠”

    林安皱了皱鼻子闻了闻,没闻出来,不过好像哥哥最近对这花确实上心了不少,这么重的花盆,还要搬来搬去的,早晨还特意整了枝。

    夏晚跟着林安进了家,正屋两面墙上,贴了很多奖状,一面多,一面少。

    少的那边是林安的,多的那边是林绪的,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二,各种竞赛,三好学生。

    “啧”夏晚低头看向林安,“你们兄弟两都很厉害嘛!”

    林安自豪道,“哥哥是榜样。”

    夏晚点点头,喝完了水,把杯子递给他,“谢谢,林安小家长,你家的水很甜”

    林安笑道,“当然,这是哥哥从山里打来的山泉水。”

    真是又骄傲又臭屁的小朋友。

    晚上林绪回来的时候,林安正坐在矮桌前,掰手指头算算数,抬起头笑着喊了一声,“哥。”

    林绪满手油污,手里提着药房标识的塑料袋,看了一眼他的数学作业,基本都是正确的,不可察觉的叹息了一声,“好好学。”

    又转身钻进了厨房,很快传来了水声。

    吃饭的时候,林安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问,“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绪回答说,“今天店里忙。”

    “哦。”林安从瞄了他一眼,试探的问,“哥,都开学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去学校,我已经好了。”

    第11章困兽少年

    他垂下长睫,遮住了眼底细碎的光,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平静的道,“不去学校了。”

    林安的表情慢慢僵硬,许久他的脸涨的通红,“为什么不念书了,明明你的成绩很好。”

    林绪没说话。

    林安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冲进里屋,抓起一兜子药,发泄般一股脑的全扔到了地上,“都是因为我的病,要吃药是不是,你成绩比我好,不行,我去打工,我去挣钱。我不要上学了。”

    他纵使年纪不大,可是心思敏锐,明明林绪每次做题的时候,眼底还带着轻松的光芒,甚至经常挑灯夜读,绝对不可能厌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因为钱。

    饭桌前的林绪终于起身,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走进里屋。

    “林安”,少年冷冷的开口。

    林安愣了愣,从他记事起,小时候林绪还会喊他弟弟,自从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就一直喊他安安,这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

    林绪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瓶瓶罐罐,指尖轻轻擦去上面的浮灰,装回袋子里系好。

    才抬眸看一眼林安,他说,“不要糟蹋了药。”

    林安站在那里,低头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林绪将药放好,又转回堂屋,继续吃完了那剩下半碗饭,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仿佛不能完成学业,也不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

    反而是林安,咬着牙关,满脸泪水。

    此时他恨自已为什么不早点出生,为什么和林绪相差了九岁,为什么不是一岁或者两岁,这样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林绪面前,说,自已Z63也可以养家糊口。

    可是林安不知道,这相差的九年时光,是林绪这辈子享受过唯一的温情时刻,未来再苦再累,他都认了。

    等月亮爬上天幕,林安小朋友在睡梦中还在抽噎,林绪替他掖了掖被子,退出了房间。

    生活就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捂的他胸口窒闷,呼吸也渐渐困难了,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和似水的夜,眼角渐渐沁出泪水,缓缓闭上眼睛。

    窗帘还是开着,这样院里亮了,起风了,落雨了,他想这样看的更清楚一些。

    从那天以后,几天送林安回家都没有看到过林绪的身影,他好像很忙,而林安小朋友也是闷闷不乐的总喜欢对着窗外发呆,下课连最喜欢的打弹珠都不去玩了。

    不知道这对兄弟到底怎么了,夏晚问这个小家伙又怎么都不说。

    夜灯下。

    夏晚撑着脑袋,捣鼓着手机,手机卡都重新安装了三次了,还是没有反应,好像进入了什么特殊空间,信号都被屏蔽了一般。

    房门被扣响了几声。

    夏晚收了手机去开门,“怎么了?许主任,有事吗?”

    许燕春进门,坐在床沿边,“我这周末回去有点事,学校这边要你多帮忙照看一下了。”

    “可以啊”,夏晚答应的干脆。

    “真的个乖孩子”,许燕春又捏了捏她的脸,转身出门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对了,明天刘师傅要去买菜,你要想去镇上玩的话,我可以让他带你一起”

    明天好像也没有她的课,夏晚也不扭捏,回了句,“好啊!”

    “就知道你们小姑娘,爱逛街”,许燕春替她带上门,“明天让刘师傅喊你。”

    “嗯,谢谢许主任。”

    映秀小学的学生原本中午就要在学校吃午饭,这里又没有冰箱,夏天买多了又会坏,每隔两天就会去镇上买一次,夏晚来这之后倒是一次还没去过。

    夏晚不知道具体时间,不想麻烦别人等她,也早早的起床。

    收拾好自已,背上自已的书包,夏晚百无聊赖的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廊檐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好像有点滑稽,好像在等家长来接放学的小朋友一般,夏晚忍不住笑了一阵。

    好在没一会儿车就来了,没让这个大龄的留守儿童等太久。

    一辆不大面包车,夏晚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刘师傅是学校的大厨,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一路上话不多。

    车走了一截,还是摇摇晃晃的沙土路,扬起的尘烟像是进了沙漠似的,车里没有空调,只有头顶的风扇晃来晃去,车里又闷又夹杂着汽油味,还不能开窗。

    虽然旅程短,夏晚还是晕的难受,靠在椅背上唇色淡淡的,紧闭着双眼。

    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去问为什么还不到柏油路,就当是一时的错觉吧!月明星稀,她或许是看错了。

    刘师傅见她脸色发白,拉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盒,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小夏,你要吐就吐这,喊我停车也行,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嗯,谢谢”,夏晚接过袋子,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压着胃里的那股冒酸水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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