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季风为什么确定叶辰逾越了？因为叶辰不止一次表示过，自己身上有着无法还清的罪孽。
如果他一直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的那一份情感悄悄隐藏起来，那他就不可能有罪，至少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的事情，怪不到他的身上。
叶辰没有去反驳季风，或许就如同季风所猜测的那样。
他没有藏住自己的心思，他越界了。
“你说的对，是我越界了……”
“说说吧，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叶辰沉默了一阵，许久之后，才开始继续述说：
“许乐和卞楠在知道彼此的关系之后，确实分开冷静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始终还是无法放下彼此，思念成为了一种疾病。
终于，在分开半年之后，他们又重新找到了彼此，来到了这里……”
“他们在这生活了几年？”
“咳咳，两年。”
“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吧？”
“不多，只有我。”
听到叶辰承认，季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他们只是彼此静静的生活在这里，但却有个窥视别人幸福的小丑，出卖了他们，是这样么？”
“是，是我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装作无意间的失误，告诉了他们父母……”
叶辰重重的点头，终于承认。
“人家两口子放弃了一切，规避世俗隐居在这里，不打扰任何人，他们有什么错？”
“咳咳咳……他们没错，错的，始终是我。”
季风的眼皮一直在跳，他现在没有出手打叶辰，已经算是他三世为人修养好了。
“那后来呢？”
“卞楠被带走了，许乐被留在了附近的城市，他们彻底被分开，再也联系不到彼此，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陪着他……”
“那段时间的你，是不是偷偷窃喜，得偿所愿？”
“是。”
“叶辰，你简直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心。”季风毫无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厌恶。
“咳咳，我知道。”
“在那之后呢？袋鼠先生是什么时候死的？”季风再次漫不经心的问道。
叶辰刚想回答，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的看向季风。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应该……没有说过吧？”
“开始不知道，也不确定，我不了解这个人，所以没办法分析他的行为，但我能了解兔子小姐，也能了解你。
你总是在深夜里去捯饬手机，却又说自己修行修道不用手机，道士玩手机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你想隐藏的并不是手机，是更深层的东西。
兔子小姐喜欢在深夜刷朋友圈，去看她一直思念的袋鼠先生，时间恰好是深夜，可以对应国外的时间。
但她刷朋友圈的时间，和你玩手机的时间恰好是同频的，如果是有人在一直用袋鼠先生的账号发送朋友圈，那就很好解释了……”
叶辰知道季风的分析很厉害。
其实在那天晚上他就见识过了，甚至被季风说破防了。
但他没想到季风的分析能力，会到如此离谱的地步，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的事情吗？
“咳咳，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季风，怎么了？”
“没什么……”
叶辰知道季风不愿意深谈过往，只是觉得他确实非同一般。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袋鼠先生，死了么？”
“许乐确实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你杀的？”季风开玩笑似的说道。
“咳咳，算是吧。”叶辰咳嗽了两声，点点头。
吱呀！~
小木头板凳拖地的声音很刺耳，季风直接站了起来，他的手里握住了斧子，眼神发寒：
“继续说下去。”
“在许乐最痛苦的时候，也是我对他最好的时候，虽然我没有明说，但他感觉到了我的心迹……”
“他猜到了是你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辰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又开始哭：
“呵呵呵~哈哈哈……是啊，他猜到了是我，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被自己最好的兄弟出卖，我无法形容他知道这一切时的表情。
他被冠上了世人唾弃的名头，辱骂，鄙夷，甚至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社交圈子，亲戚朋友圈子。
他和卞楠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委屈，十几年的感情，被自己的兄弟毁了，被自己对兄弟的信任毁了，咳咳……”
在叶辰说到这里的时候，季风忍不住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身形不稳的叶辰当即被季风踹倒在地。
随后便开始咳血，甚至有点止不住的意思……
季风顿时愣住，他用力不小，但真的不至于一脚把人踹成这样。
“喂，臭道士你没事吧？你别整这一出？”
叶辰躺在地上，面如死灰。
季风这时候也顾不上刚才的怒气，直接半跪在他身边，想要把人拉起来。
只是叶辰轻轻摆手，阻止了季风：
“季风，我要死了。”
“你TMD别开玩笑了，行吗？”季风有些着急。
可叶辰只是再次摇头：
“季风，我真要死了，时间不多了，你别说话，听我说行吗？”
“行。”
叶辰的呼吸有些不稳，多年习武的他稍稍调整了一下：
“季风你别多想，不关你的事，我一直都有病。”
“什么病？”
“癌症，治不好的那种，没跟你开玩笑，真的，不过今天我是喝了瓶和他一样的药，保证死，别猜，我了解过没得救的。”
季风：……
农药？老鼠药？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见叶辰这样，季风也没办法评判什么，只能继续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死了之后别火化，我怕你烧不好，我之前在西边的林园那挖了个坑，土也准备好了。
等我死了以后，你用架车把我推过去，直接埋了就行。”
见季风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
“行吗？”
“行。”
叶辰又咳嗽了几声，继续述说：
“咳咳咳，还有一件事……”
“你说，我听着呢。”
“我帮那两个小的联系好了一户普通人家，就在城里，他们是我捡的，以后就叫清风清尘，再加个姓，他们是无辜的，你帮我个忙，把他们送过去……”
季风一愣，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叶辰见面时，叶辰对两个小孩填鸭式的教育。
他当时还劝叶辰，小孩太小根本听不懂这些，随后便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试探。
现在想来，他当时就已经在准备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没理由拒绝这样的事情：
“好。”
“咳咳，谢了，对了，那个手机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旁边还有一张卡，里面还有6万块钱，你离开后找个人，帮忙发下国外的朋友圈，图其实很好找……”
“行。”
叶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装着戒指的小盒，他缓缓把戒指拿了出来，递给了季风。
季风拿起这枚合金材质的普通女戒，戒内刻着：
【K】【H】
毫无疑问，这是一枚求爱的戒指。
他看向叶道士，叶辰的目光已经开始消散，不再聚焦：
“咳咳咳，就像你说的那样，人一旦犯下某些错误，就一辈子都还不清，修几年道也想不明白，干脆就跟我入土吧。
这个……”
叶辰突然停顿了很久，但却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的来了点精神头，又继续低声：
“这个是许乐当时给卞楠准备的戒指，他一直想要和卞楠求婚，可惜没来得及，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季风，再帮个忙。
把戒指送给兔子小姐吧……”
【第216章
前世今生！（2合1）】
“要告诉其他人么，比如那两个孩子？”
“随你吧……”
季风眼睁睁的看着叶道士，看着他逐渐没了气息，看着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
轻轻蹲下，先是摸了摸叶辰的脉搏，随后又检查了脖颈和心跳。
真走了。
兜里没烟，温暖也不在，心中情绪十分莫名，烦的要命，复杂的情绪没有排解渠道，季风脑门上的青筋一直在不自觉的突突。
人是会犯错的，有些错误也确实无法被原谅。
和叶辰比起来，曾经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轻轻抚平叶道士的眼皮，收回自己的手指，季风叹了口气。
人死如灯灭，任何时候都是这样，过去的一切也都会随着人的死亡而逝去。
小心把叶辰刚刚递过来的戒指举起，季风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交给兔子小姐……。”
眼下的情况是个烂摊子，但既然答应了叶道士，那就把烂摊子收拾好吧。
季风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庭院里推柴的架车上。
推着架车，按照之前叶道士所交代的地方，找到了他之前挖好的坑，旁边还堆积着大量的土，这坑洞还挺深的，土也不新，应该是准备了很久。
坑旁边有块切好的木牌子，看样子应该是叶道士为自己准备的墓碑。
只是叶字写了一半，便没有了下文。
不知道是他失去了留下名字的兴趣，还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长眠于此。
季风用柴刀歪歪扭扭的刻下叶辰两个字，这才把人拖了进去，随后开始一铲一铲的埋人。
完事之后，季风轻轻拍了拍隆起的土包，还有那字迹不清晰的墓碑：
“臭道士，安息……”
等季风回到道观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砍柴，埋人，他出了一身汗。
但炎热的天气却又把汗水晒干，以至于季风的脖颈处都泛起了一圈圈盐粒。
他来到了叶道士的房间，找到了他抽屉里藏着的那个手机，还有那张说是存了6万块钱的银行卡。
最底下还有一封信，里面有两张纸，应该是不同人写的。
第一张纸有些陈旧。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我在你身上找到的爱，我希望伱的清晨是轻盈的，你的夜晚是无限的。】
【我希望你的天空呈现出更明亮的蓝色。】
【我希望，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所爱慕的灵魂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即使那幸福的不是我。】
第二张明显新了很多，但字不多。
【我捡了两个孩子，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所做最善良的事，帮我照顾一下他们。】
【不管是谁，求你。】
季风默默的把信，手机，还有那张卡收好。
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道观院子里，任由夏日的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同伴们的归来。
一直到了傍晚。
沐晚秋他们嘻嘻哈哈回来，超子和徐铭一人拎着两条鱼，眉飞色舞。
就连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的两个小道童，此时也是喜笑颜开。
他们的笑容，似乎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相通。
季风的目光一直在寻找自己想看到的人，一直到整个队伍都有说有笑的回来，他才在队伍的末尾看到了那个略显消沉的身影。
看着明显陷入了自闭的少女，季风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抽痛。
温暖没有跟着队伍回来，甚至没有来找他，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河边的石头那里，坐下发呆。
季风扫了一眼回来的众人，蹙眉看向沐晚秋：
“兔子小姐没有一起回来么？”
“哦，兔子姐走了，中午的时候还和我们打了招呼，说是这趟旅行差不多结束，她要回老家和袋鼠先生结婚了……”
沐晚秋说着说着，看了眼季风，又回头看了眼站在河边的温暖：
“温暖和兔子小姐的关系很好，现在兔子小姐走了，还是她送的，少了个朋友她可能有些难过。
不过我们终究只是旅途中的过客，路途再怎么精彩，也都要有回家的那一天，你这个做男朋友的，赶紧去安慰一下吧。”
小富婆对季风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回老家和袋鼠先生结婚么……
季风浅浅吸了口气。
和沐晚秋之间的简单对话，已经让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轻轻的她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兔子小姐始终都是温柔和真诚的，她不会让温暖为难，所以中午的告别，就真的是在向所有人告别吧。
最后的离别，是温暖送走兔子小姐的，所以……
温小暖已经知道了么？
季风对着小富婆点点头：
“好。”
迎着已经发红的夕阳，季风也缓缓走到了小河边上。
而自闭的少女正坐在石头上，把自己的双脚插入河流中，看着已经被太阳晒出金色波光的河面，继续发着呆。
温暖没有侧目，但她感觉到了自己爱人的气息。
少女有些迷茫的把头靠过来，靠在了季风的腰上。
季风原本以为温暖会有些话想要和他诉说，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
这份静逸，没有人想去打扰。
身后不远处的竹竿上，晾晒着兔子小姐昨天才洗好的床单，就好像她没有离开一样。
微风吹拂，散发着一阵阵皂香，也落入了温暖与季风的鼻腔中。
几只蝴蝶煽动着翅膀，盘旋在河边草地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上，它们也与他们一样，沐浴着夕阳。
傍晚的夏风还是有些炎热，但若是有你在的话，那就刚刚好。
季风被温小暖拉着坐了下来，一起坐在了石头上。
随后把头埋进了季风的肩膀。
这一刻，从道观的院子里面看，他们的背影好似贯穿了黄昏的光。
两人爱的很安静，就像是不愿意打扰到别人一样。
即将吃晚饭的时候，徐铭和张超准备叫两人吃饭，但却被顾雪婷和沐晚秋一起阻止了。
“徐铭，张超，别去了。”
“为什么？”
“他们现在应该不想被人打扰。”
“好吧。”
是的，她们都觉得，现在应该把时间交还给最需要的人。
太阳就要落山了，虽然不冷，但季风还是把温暖抱紧了一些。
因为他的衣领有些湿润。
眼泪，大概是最小的海洋。
而现在，自闭少女已经被海水浸湿了。
但她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连细微的抽泣，都没有丝毫的声音，因为她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打扰。
日落，和风，收拾好的院落，逐渐回到屋子里的人。
世界逐渐安静，只剩下虫鸣和脚下的流水声。
清辉夜凝，犹如白昼，满月寂照，织云渐隐。
这样的夜色，最适合谈心。
连季风也这样觉得。
恰好，温小暖这会儿已经不哭了……
“季风。”
“好些了？”
“还没有。”
“你可以等好些了再说的。”季风的声音很轻，他不想让温暖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不过似乎没什么用，温小暖始终沉浸在那种情绪里，有些出不来，这让老季有点担忧。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惜……”
“那我现在应该是个合格的听众。”
温小暖顿了顿：
“兔子小姐和袋鼠先生都是很细腻，很温柔的人，他们的性格很相似，总是在照顾别人的情绪，连我都被照顾到了……”
“是啊，他们是很温柔的人。”
“兔子小姐告诉过我，很早的时候她就和袋鼠先生各自做了绝育的手术，断绝了有孩子的可能。
他们觉得自己的相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不应该有任何延续，他们只是想要平稳的生活在这里。
可为什么……温柔的人，总是不会被温柔的对待呢？”
季风能感觉到温暖的情绪，她很生气，她很愤怒，但自己却哑口无言。
因为温暖可以把自己代入兔子小姐。
而他，却更像是毁掉一切的叶辰。
温柔的人，为什么不会被温柔对待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季风也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温柔的人，实在太温柔了些吧。
见季风沉默，温暖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季风。”
“嗯？”
“你知道吗，兔子小姐的心思，是很细腻的。”温暖突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可这句听起来很普通的话，在季风耳朵里突然有种如同炸雷洪钟般的感觉。
兔子小姐的心思是很细腻的……
这句话，有别的意思吗？
“有多细腻呢？”季风的声音迟疑了一下。
而温暖就像是没觉意一样，继续述说着，排解着自己的情绪：
“细腻到，她从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从叶辰道长发的第一条美国朋友圈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袋鼠先生不在了。”
“这样么。”
“是啊，那是她最爱的人，他们彼此相爱了十几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要比各自的父母还要多。
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即使隔着屏幕，兔子小姐也能感觉到差别，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溃，因为他们的亲生父母还在看着他们。
他们还有着自己的社交圈子，他们需要维护伦理，面子，亲情。
袋鼠先生会照顾所有人的情绪，维系着他还在的假象，那兔子小姐自然也不会拆穿这层伪装……”
季风轻轻点头的同时，又悄悄看了温暖。
发现温暖没有盯着他时，季风莫名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总之，就是担心，他悄悄深呼吸了一下，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一直伪装的这段时间，兔子小姐很难熬吧……”
“是啊，确实很难熬，他们是至亲的双生子，所以兔子小姐失去自己最爱人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亲哥哥，和最爱自己的人。
她用一年多的时间，走过和袋鼠先生去过的地方，寻找他们曾经的痕迹，继续维持着家里最后的体面，一直到她重新返回这里。
可他们相爱厮守，决定共度一生的地方，却变成了爱人的坟墓。
又怎么可能不悲伤呢？”
温小暖很少说这么多话，此时此刻，季风也有些被她的情绪感染，看着温小暖的侧颜，他微微点头：
“他们的感情，确实太让人遗憾了。”
“之前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的对错，在想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
温暖的声音有些强势，这让季风更觉不安，但他只能顺着温小暖的语调继续说下去：
“那，有结果了吗？”
“有了。”温暖的声音很平静。
“说说看。”
“他们并不是一起长大的双胞胎，所以他们不是变态，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是完完全全的真爱。
或许一切的根本就是个错误，错误的人，错误的关系，错误的选择，错误的叶道长。
但是季风，他们的相爱是没有错的……”
温暖的声音很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股坚定让季风再次莫名的心悸起来，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动，很快，非常快。
快到让他这个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波澜不惊的人感觉到难受。
他盯着温暖的眼睛，想要从少女清澈的眸子中读取一些信息。
而少女也像是早有预感一样，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目光热烈而饱满。
似乎要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所有情绪。
季风没有说话，终究是温小暖率先开了口，她平静而温柔的声音渐渐响起：
“季风，我们的相爱，也没错。”
季风的心里犹如炸雷。
一瞬间，他闪过无数的心思和念头，原本还能维持平顺的呼吸，都在此时变得急促和紊乱。
她知道了么？
她知道了什么？是感觉到了，还是猜到了？
兔子小姐的心思一直很细腻，而温暖也是同样细腻的性格。
细腻的人，目光可以洞穿世间的一切。
他的心脏比刚才跳的还快，连目光都想要在此时逃避。
感觉到季风略微慌乱的情绪，自闭少女温柔的小手突然扶住了他的脸颊，目光清澈而认真：
“季风，我说了，我们的相爱，也没错。”
季风连续眨了很多次眼睛，他想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按回去，可惜没有用。
一直到温小暖很用力的抱住他，一直到突破限制的心脏，被饱满的兔兔抚平，那种异样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季风也同样紧紧的抱住温小暖，微微张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温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风，你看着我的眼神，带了太多的亏欠。”
“爱是常觉亏欠。”季风忍不住嘴硬了一下。
温小暖立刻把他的头扭过来，狠狠亲了上去，果然，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这点对于男生来说也一样……
亲完之后，又重新抱住了他。
“但哥哥眼里的亏欠太多了，多到我甚至觉得，你早就认识了我……”
季风的嘴角动了动，其实就是如此，他早就认识了温暖，还伤害了对方，所以才常觉亏欠。
“温暖，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信，你说的，我就信。”
“额……”
温小暖回答的很干脆，以至于季风感觉有些尴尬。
这傻丫头，要是把她给卖了，会不会帮自己数钱？
出现这个念头的瞬间，季风就有了答案。
她会。
即使知道自己被卖了，被自己骗了，她也会信。
因为她是温暖，唉……
季风咬了咬唇，叹了口气，决定坦白一下自己的过去。
不过温小暖没有让季风说下去的意思，她紧紧抱着季风，兔兔压到季风感觉有点上不来气。
随后她便开始了温氏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前世的你，一定对我很不好吧？”
“……”
季风沉默了片刻，胸口酝酿着话语。
可温小暖似乎并不需要他的话语，也不需要那些关于前世的解释，只是轻轻的伏在季风耳畔：
“那今生，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季风的瞳孔微缩，双手自然而然的重新抱紧温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温小暖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狡黠，好似明知故问。
“为什么不详细问问，比如发生了什么，有哪些事情……”
季风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有些小，好似底气不足一般。
可温暖只是轻轻蹭着季风耳朵，用她专属的温柔，平复着爱人的异样情绪。
“季风，不管你见到过、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那些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们的爱，没有错，而且我之前就说过。
我的季风……是从我认识的那一刻才出现的。”
“嗯。”
一直都很大气的季风，今天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