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翻篇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季风，你是因为见到那个梦，才幡然醒悟的么？”
季风微微挑了挑眉。
呵，我还以为你是重生者，害我紧张了半天。
南柯一梦闹麻了！
一个梦就想幡然醒悟？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句话，一段鸡汤，一场梦就能让人幡然醒悟，醍醐灌顶。
真正让人如梦初醒，看透人性的……
只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步步错，步步悟。
错到错无可错，方会大彻大悟。
一个没有能力，没有经历，没有认知的人，即使重生也赚不到自己认知之外的钱。
也获得不了认知之外的东西。
他没有梦，也没有画面，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无比真实，刻到骨子里的真实。
只是这些话，他不会去告诉顾雪婷而已。
“嗯，梦醒了，我也就悟了。”
或许是顾雪婷经历了那个梦后，心智确实成熟了许多。
这次她调整状态的时间很快。
拭去眼泪，顾雪婷甚至能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季风，是我辜负了你，喜欢过我这件事，会让你很后悔吗，你一定很恨我吧？真是对不起……”
季风微微抬眸，眼下顾雪婷的样子，反倒让他高看一眼。
女孩子哭很正常。
但不要哭哭啼啼，能冷静下来就好。
“不会的。”
“嗯？”
“我说，不会的，我不会后悔对任何一个人好，哪怕是看错人，哪怕是被辜负，哪怕是撞南墙，也没关系。”
顾雪婷略微有些疑惑：
“为什么？”
季风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回忆那段过往，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买了就不要在乎价格，吃了就不要后悔，爱了就不要猜疑，散了也不要诋毁。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情出自愿，事出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很多时候回过头再看看，那些难受只是在和自己较劲罢了。
那时的我一片赤诚，没有在一起，也不该是我的遗憾。”
顾雪婷已经快要忘记季风多久没有和她说过那么多话。
真的很久很久。
现在季风能和她聊天，能聊这么多，已经让她感觉到欣慰。
只是愧疚和悔恨依然会折磨她，但那些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尤其是和季风的经历相比，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恨我就好，过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未来还长的很，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大可不必为那些没发生的事情困惑。”
顾雪婷迟疑了一下：
“梦里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所以能改变，对么？”
“是。”
“我想去唱歌。”顾雪婷突然说道。
季风一愣，突然想起了火车上的那段弹唱，也想起了温暖之前的提议。
可以让顾雪婷唱个BGM，主题曲什么的。
索性点点头：
“那就唱呗，挺好的选择。”
“你也觉得好吗？可是那些歌并不是我的。”
“或许那就是命运对你的馈赠吧，而且你挺有唱歌的天赋的。”
顾雪婷知道季风是在说火车上的相遇，只是当时双方都没有打招呼，所以这时候也就不必再提。
至于命运的馈赠……
“谢谢。”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季风把手里烟掐灭，转身就准备离开。
顾雪婷在身后突然叫住了他：
“季风，等等。”
“还有事？”
“那个时候，很难熬吧？”
季风微微摇头，说了一句模棱两可，只有他自己才能深刻体会的话：
“最难熬的不是什么时候，而是一张白纸变成一本书的过程。”
对于他来说，最难熬的从来都不是哪一个时刻，而是后来的每一刻人生。
说完，季风便径直离开了。
又一次光与影的交织，又一次的擦身而过，光影的交替，让他们像是隔绝在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上次是阳光与树影，而这次是灯光和夜影。
顾雪婷转过身，有那么一刻，她想抓住季风的手指，只是在触碰到季风前，她自己停下了：
“季风，谢谢你过去的喜欢，我以后会好好生活。”
季风笑着在头顶摆了摆手，却没有回头：
“不客气。”
顾雪婷站在夜的影子里，任由黑暗遮住她的表情，目送季风远去。
“是啊，那么赤诚的你不应该有遗憾，遗憾的人是我，不过遗憾都讲完了，也该有新的故事了。
你说最难熬的。
是一张白纸变成一本书的过程。
可我这本书明明还一字未写，却好像已经满是故事。”
顾雪婷看着这个在自己过去，现在，乃至未来记忆中，都留下太多笔墨的人。
突然笑了起来。
他还是那么好，所以忘记和释怀她一个都做不到。
她就像个藏在黑暗里的小丑。
就算是唱歌，她也只是个抄袭者，所以她走不到聚光灯下。
她只能躲在夜的影子里。
所以，就叫夜影姬好了。
【第171章
别吵，我在思考！（2合1）】
顾雪婷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去。
季风已经走了，不会回来，她知道。
或许过去的每一次妥协，都是他在好好告别，他已经陪自己走到了他力所能及的地方。
现在自己也该站起来走了。
……
季风没有等顾雪婷一起的意思。
简单确定了一下她的情况后，季风对她的不安和兴趣都消散了大半。
一场象征觉醒的梦，或许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性格，想法。
但要说顾雪婷与他一样异军突起，季风是不相信的。
他能崛起，绝不单单因为重生者这三个字。
而是因为经历和认知，是因为在商海摸爬滚打了多年，遭遇了太多的磨难，这是很多人没认识到的。
重生，只是拥有了更多的时间。
并不会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更强。
悄悄走到了温暖的身边。
温暖闻声，却没看来人，她已经知道是季风来了，因为靠近后，她能闻到季风身上的香味，至少她感觉那是香味。
只是她没季风那么色批，脸皮也没季风厚。
让她一个女孩子说出“你好香啊”那种离谱话，更是绝无可能的。
但能闻到就是能闻到。
这是基因的选择。
因为人比较多，位子也很拥挤，气氛又比较热烈。
所以温暖也没让叶雨薇再去拿板凳挤位子，而是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让出自己椅子一半的位置。
季风也没含糊和谦让。
跟自己女朋友还谦让个锤子。
真搞相敬如宾那套，温小暖当场就会生闷气，而且她会硬憋到没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生气的样子。
温小暖是这样的捏！
季风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斗地主呢？你们玩多大的？
“5-10块钱的，就是玩个乐呵。”
“那行，现在谁y……”
季风想问谁赢钱，可他看到温暖面前那一堆筹码后，又感觉没什么问的必要。
抬头看一眼其他人。
啧，这桌牌局的大部分人都有点奇怪。
不管是打牌的，看牌的，发牌的，都一副眼神游移的样子。
还有沐晚秋，她满头大汗的，怎么感觉快急眼了呢？
小富婆的身价几千万，她这是输了多少啊？
季风感觉眼下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不敢贸然说话，就把一旁的抽纸拿了过来，默默递到了沐晚秋面前。
沐晚秋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这才看到季风的出现。
她突然就急了，然后开始告状：
“季风，你能不能管管她？她无法无天了！”
季风：？？？
温暖：（-_-！）
“额，怎么个事？”
“她把我钱都赢光了，好过分，她怎么运气那么好，就一直赢……”
季风看了一眼温暖，突然想起过年时她和老妈打麻将，一场牌局就能把董开慧哄的屁颠。
那现在斗地主的话，自闭少女要是认真起来，怕是能把沐晚秋虐到怀疑人生。
“赢了多少？”
“不多，就200多的样子，不到300。”温暖的声音有些小，眼神也有点躲闪。
这下季风有些疑惑了，温暖赢200-300也不多啊？
以沐晚秋的身价来说，这么一丁点的牌局，输个100次也没关系。
怎么就急眼了？
再看向沐晚秋，小富婆直接绷不住了，委屈巴巴的嚷嚷起来：
“她赢得那200多都是我的！她就赢我一个，逮着我赢，这还不够过分吗？”
季风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感觉到不对劲，扫向同桌的张超和叶雨薇：
“伱们都没输钱？”
张超和叶雨薇脸色也有点僵硬，叶雨薇实话实说：
“没，没怎么输过，正负5-10块钱。”
“嗯，我也是一直维持着生活的样子。”张超也跟着确认。
其他看牌的众人也是一脸诡异。
没办法，今天这牌打的有点邪门，感觉像灵异故事一样，张超和叶雨薇怎么打都输不了钱，当然也没赢什么钱。
季风：（????）？？？
精准控分是吧？
别人的不赢，只赢沐晚秋一个人的钱。
好好好，听起来确实是温小暖能干出来的事。
平时姐妹相称，上桌就成仇人了？
“咋回事？”
自闭少女默默抠手指头，似乎也感觉自己针对沐晚秋有些过分了，憋了几秒，轻声道：
“刚才提到魔都的京酱肉丝不好吃，发生了些小争吵……”
“京酱肉丝不好吃？小争吵？”
季风不太清楚这个小争吵有多小，不过以他对温暖的了解来说。
她也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如果饶人了，那肯定是有其他的问题，比如这事她确实不得理……
“具体是因为什么吵的？”
沐晚秋委屈巴巴，但又很不服气的告状：
“根本不是这样的，她说魔都京酱肉丝，就像是肉条抹了屎味的酱，根本不是人吃的。”
季风眼皮也跟着抽起来，这个形容，你别说，还挺符合他对魔都京酱肉丝的感官。
只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可能伤了沐晚秋这个魔都本地人的心。
他看向温暖时，自闭少女别过头，没应声。
季风看到这个表情就知道，应该是真的。
让他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批评温暖是不可能的，任何时候都不可能。
哪怕温暖犯错，只要在外人面前，季风的做法也是自己把锅接了再说。
可沐晚秋毕竟是投资人，而且也算是朋友。
眼下只能打圆场了：
“可能是魔都这边的口味不太适合温暖，她也没别的意思。”
“你就这样惯着她？吵架可不是因为这一件事！”
面对沐晚秋的怒目而视，温小暖继续低头，藏起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话了，反正季风一定会偏着她的。
装死模式，启动！
至于季风……
当他听到吵架是因为还有其他事，他人有点麻了：
“先别急先别急，大家都缓缓，温暖你先别打了，喝点水休息一下。”
“沐晚秋你也别生气，温暖可能是累了，我来帮她打两把……”
沐晚秋的性格很好，很少急眼，但今天是真没绷住，被温暖整破防了。
现在她见季风一直在打圆场，知道这种时候他也会很难做，便不好意思继续为难他：
“那，行吧。”
沐晚秋没意见，温暖肯定是夫唱妇随的款。
“嗯，我休息一会儿。”
一旁的梁薇继续发牌，刚才她们已经研究过温暖了，温暖甚至不自己拿牌都能赢。
而沐晚秋是怎么打都输，这才急了。
眼下换了季风，小富婆顿时想要找回场子：
“到你了，叫不叫地主？”
季风这时候就是来输钱平事的，肯定得叫地主：
“叫地主。”
玩的小，没有抢地主一说，转一圈有人就10块，没人就5块，再没人就首家5块。
季风拿了地主牌后，温暖已经附耳：
“先出单8起手，找你的空挡9，算9牌数量，如果没有人单9，那外部牌型为4+4，5+3，6+2，手牌数为25，概率为……”
季风：（???）？？？
温暖的语速很快，但她说的很清楚，对牌局的解析和思路也异常清晰。
季风已经懵了，感觉她讲斗地主和高中时给自己讲代数差不多。
不是，你打个牌也要这么卷吗？
温小暖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一个3。”
温暖：？
温暖盯着季风丢出的一张3，表情有些疑惑，难道季风比她想到了更多的牌路？
可怎么说都不应该一张3起手的……
牌局进行的很快，季风就是正常的斗地主选手。
这手牌并不好，结局也没有意外。
季风在欢声笑语中说出GG，笑呵呵的一家给10块。
温暖眉头蹙的很深，她不理解季风为什么要这样打。
所以在梁薇和沐晚秋欢声笑语发牌的时候，她又一次附耳低声：
“季风，其实有机会赢的。”
“无关紧要的输赢，我个人的想法是能输就输。”
“为什么？”
季风叹了口气，温小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有时候智商和情商真的不是一回事：
“我们抛开情商和社交的问题不谈，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那我们就说说别的。”
见季风认真，温暖也跟着认真起来：
“好，你说。”
“就跟我相信财神一样，我也相信气运的存在，一个人的气运不应该用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这种小小的牌局，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让大家开心。
赌博这种事情，如果你真想赢钱的话，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是，坐庄。
大庄一把2.5%，小庄5%，也就是说，庄家只要和你打40场牌，便会赢得100%，也就是你的一切。
但如果你在牌桌上总是赢钱，那朋友们会不开心的。
200块钱就能买大家的高兴，何乐而不为？
所以不要在这种时候浪费自己的气运，随遇而安，让命运休息一会。”
温暖略微有些纠结，她向来是生而为赢。
性格如此。
但对于季风说的气运，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既然是财神爷的意思，那不赢就不赢吧，毕竟财神爷都让他们在一起了，输点钱也没什么。
牌局继续进行，季风又连输几把。
见场面的气氛逐渐回暖，便把话题回归到之前没结束的地方：
“沐晚秋，说说吧。”
“说什么？”
“刚才你们到底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
沐晚秋连赢几局，心情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这才开口：
“我说豆腐脑应该吃甜的，但她说咸的比较好吃。”
季风：？？CPU烧了。
就这？就因为这事？你们就生气了？
“本来就是咸的好吃。”
“呵呵，甜的才是正宗，吃咸豆腐脑的人都是异端！”
“反正是咸的好吃。”
“季风，你说说啊！”
季风持续宕机中……
不是，怎么又有吵架的苗头了？
就因为这事能生两次气啊？
女生之间生气的理由都这么离谱的吗？
不过吃咸的就被说是异端，那温小暖肯定是要生气的。
终于发现争吵原因的季风有些难顶。
豆腐脑甜咸之争，那可是困扰网民十几年的难题，他哪有本事判定这个事？
他本人喜欢吃甜的，但温暖说喜欢咸的，他肯定不会反驳。
好吧，只能再次化身和事老：
“众所周知，每个人的口味不同，这种争论没个头的。”
季风说完这话的时候，突感气氛又一次不对劲。
哎，和事佬真不好干啊！
作为老板，他决定把锅丢给员工们，让大家发挥一下自己的才智。
“至于哪种豆腐脑好吃，大伙可以提提自己的意见。”
这问题被季风丢出来后，众人的脸色也是一僵。
当然比起沐晚秋，他们还是比较怕温暖的。
几个比较懂人情世故的女同事，已经开始说咸的好吃了，毕竟给她们发工资的人是温暖。
这让沐晚秋特别不服气，恨不得自己也开家公司，把你们公司人都挖了！
但那几个一根筋的技术屌不同。
他们居然真的在琢磨，怎么判定到底哪种豆腐脑好吃。
几个技术屌还挺认真的。
以吕全为首的程序猿蜀黍们，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认真且严谨的讨论。
“在场的人虽然也不少，但数据不够大，也不够普遍性和客观。
所以想要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有效性，首先就要扩大数据规模，以千人次计算，准确率就会高很多。”
“要是那样的话，干脆发到校园网上，让大伙投个票算了。”
“投票有个卵用，数据不够普遍性，刷票太多。”
“我建议直接做个美食口味选择，弄个多选。”
“讲道理的，多选不如弄打分，用户抗拒小。”
“发论坛不如做APP，干脆回去做个APP算了，公平公正。”
“发起打分后，停留一段时间就删掉，还是长期保存？”
“长期保存比较好，长期的分数数值来定义，毕竟时代是在变化的。”
“有人刷分怎么办？”
“一号一刷，算是最大的限制了，要是真有人买数据，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可不得不说，这帮技术宅讨论起来后，这点子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一些个女同事甚至也在这个时候加入了进来：
“其实弄那些美食打分还是太含糊了，不如校园论坛的经典栏目。”
“经典栏目？什么？”
“校花打分啊，每一届都有，评定一下到底谁是本届校花。”
“每年都是下半学期，等开学就有评选了，咱们给这事抢过来做怎么样？我投温总一票。”
“确实，温一其随不是吹的。”
听着指尖成员在那尬吹温暖，沐晚秋有些不开心的撇过头。
哼，都是员工的吹捧。
他们都被金钱屈服了。
作为技术总监的吕全，在收集了一波公司同事的意见之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起来不是很困难的样子，做个打分的APP，确实可行。”
大伙们讨论的都很热烈。
甚至没人察觉到季风表情的异样，除了温暖。
她的眼里只有季风，见季风坐在那不说话，还一直摆弄扑克牌。
温暖担心他是没搞定顾雪婷的事情，便担心起来：
“之前的事情，还没解决？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嗯？没，那个搞定了。”
季风知道，温暖说的是顾雪婷。
这就让温暖比较奇怪：
“搞定了？怎么感觉你还是魂不守舍的，还有其他问题么？”
“呵呵，不是坏事，我只是觉得他们讨论的这个打分APP，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其实季风想说的是，这何止是有点意思……
这不就是虎扑评分么？
评分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
舆论的评价。
在不够火的时候，或许大家只当它是个屁，但如果这东西足够火，那就是绝佳的舆论武器。
眼下的舆论，媒体，几乎被大厂把持。
他这种扑街小公司，万一哪天被人黑了，想买点水军自救都困难。
走法律洗白更是遥遥无期。
很多小公司吃了官司，就会被漫长的法律诉讼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