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2楼饭堂溜达一圈，感觉这边的东西兄弟们已经吃腻了，于是季风便出了门。骑上小电驴往老商圈外面跑，过了两条路后，季风找到了一条小吃步行街。
他也没挑没捡，随便找了家烧烤点了一堆。
又买了点甜薯，章鱼丸子之类的东西。
当他准备把大包小包带回小电驴那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人让他停住脚步。
“季风？”顾雪婷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见来人，季风微微蹙眉，不过他终究还是松下了眉宇，笑着打起了招呼：
“你好，李阿姨好。”
此时站在顾雪婷身边的，便是她的母亲，李玲琪。
季风知道她曾经和老季有过一段故事，最终却没和老季走到一起。
李玲琪看上去只40岁的样子，很年轻。
她下身穿着高跟鞋，职业过膝裙，上身是白色的衬衫。
头发盘起，妆容十分端庄大方。
就皮肤和身体状态来看，李玲琪比自己妈妈董开慧，和温暖妈妈王亚琴都要年轻。
她们的年龄其实差不多，顾叔叔应该是很爱她，而且她也很注重保养。
但时光就是时光，时光不会错过每一个人。
她其实也老了。
“小风？最近学业很忙吗，感觉高考那阵子都没怎么见到你人了，你也没来家里找过雪婷，怕你们学业忙，我都不敢问。
不过还好，你们考到了一个学校，这真是很好的缘分。”
李玲琪的声音十分柔和，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暖心阿姨一样。
不愧是能让老季这个死钓鱼佬，都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人。
在季风曾经那些尘封的记忆里。
李玲琪就是很好，无条件的好。
每次他被顾雪婷伤了心，如果被李玲琪知道，李玲琪都会安慰他。
上学时去顾雪婷家玩，李玲琪每次都会很热情的招待他。
给他做很多好吃的，甚至偶尔会和他聊聊天，谈心，开导他。
即使知道那时候自己逐渐不良，喜欢顾雪婷，李玲琪也没有提出过反对，每次都劝他向好。
曾经的季风很不理解，不理解李玲琪为什么对他好。
但如今，很多事他都想通了。
季风还记得初中时期，那时自己学习还很好，顾雪婷才是曾经的追赶者。
顾雪婷有段时间成绩滑坡，被叫了家长。
李玲琪就被班主任叫来了学校。
季风和顾雪婷小学就认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李玲琪。
当时班主任让顾雪婷有不会的可以多问问自己，李玲琪正好转头看到了他。
她的目光从最初的错愕，不敢置信，到随之而来的思念，回忆，再到淡然，释怀，最后变成了满怀深意的微微一笑。
那一抹眼神，那时的季风根本无法读懂。
后来走出办公室，在顾雪婷不服气的目光中，李玲琪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风，季节的季，微风的风。”
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李玲琪沉寂了许久，久到季风和顾雪婷都感觉到奇怪。
直到最后她才展颜一笑：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曾经的曾经，季风不明白李玲琪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原来，答案早就已经藏在她的话里。
何以与君识？无言泪千行……
因为，他是故人之子。
【第104章
男人的构造和女人不一样】
季风可以对顾雪婷冷脸无视，但对于李玲琪，于情于理，都应该保持礼貌和尊重。
因为她是季风成为不良少年后，除了父母外，唯一不会看不起和贬低他的人。
“嗯，学业方面确实挺忙的，李阿姨身体也还好吧。
感觉您状态很好，越来越年轻了。”
听到季风夸自己年轻，李玲琪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她作为女人的细腻，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季风从他们见面到现在，一眼都没看过自己的女儿，这不正常。
要放在以前，季风的目光一定会在女儿的身上停留，根本移不开。
爱意的目光容不得掺假。
始终都是热烈，冲动，不顾一切。
李玲琪年轻时也爱过，甚至深爱过，所以她很清楚季风曾经的那种眼神。
可如今，那种眼神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淡淡的生疏和距离。
李玲琪眯起眼，立刻意识到季风和自己女儿间可能出现了问题。
“小风，你现在有空么？好久不见了，要么，我们一起吃个饭？”
李玲琪的想法很简单。
季风和女儿之间有问题的话，就想办法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情感的事情不能拖拖拉拉。
很多原本美好的缘分，就是因为拖拖拉拉，不说清楚，最后就散了。
她经历过，很清楚爱而不得实在太正常。
如果能当场解决，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不行……
季风站在原地蹙了蹙眉，然后提起自己手中的袋子在李玲琪面前晃了晃：
“估计不行啊阿姨，您看我这还给同事们带了饭，我这要是不回去的话，他们估计得饿死在公司里头。”
李玲琪眉眼有些紧迫，这种拒绝，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季风，似乎变了。
“没空也没关系，确实不能失约，哦对了，小风你在兼职吗？”
“算是兼职吧，毕竟我的主职业还是学生。”
“那……”
李玲琪思索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季风却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抢先开口：
“李阿姨，我今天确实有事，实在不好意思。
明天又是中秋，后天十一，这样，大后天吧。
也就是10月2号晚上，到时候请您吃饭，你看行嘛？”
季风看出了李玲琪想要约饭。
李阿姨的邀约，他实在没法拒绝。
与其让她开口，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这样时间上还能够自己调整。
李玲琪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10月2号我们再联系，真是好久没见，感觉小风一夜之间长大了，人也变帅了好多。”
“呵呵，李阿姨太会夸人了，您也是，一直那么年轻漂亮。”
“这孩子……”
“那阿姨我先走了。”
“好，去吧。”
寒暄并没有持续多久，季风便拎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玲琪目送季风走远，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她和季风对话的全程，季风都没有看过女儿一眼。
也没有提及过女儿的名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矛盾了，而是忽略，无视。
这种情况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雪婷……”
被母亲看着，顾雪婷脸色非常难看：
“妈，我们回去说行么？”
李玲琪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返回李玲琪下榻的酒店，一进门，顾雪婷便直接泪崩：
“妈，季风不要我了，呜呜呜……”
李玲琪听到女儿这么说，突然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不过闺女终究是亲生，事情得问清楚，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她这个当妈的一定要冷静。
“雪婷伱先冷静一下，先说说你和季风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
“高中的时候，百日誓师大会前那阵子……”
“高中的时候？几个月前？”
李玲琪眼睛更黑了，自己女儿已经把这事情拖几个月了？？？
“嗯，他当时跟我表白，我说我不想谈恋爱，然后……”
“然后什么？说啊！”
“然后我和燕宏浩宣布了恋情，然后他就生气了……”
李玲琪：？？？
宣布恋情？和燕宏浩？
“妈，我当时就觉得季风很烦，那时候燕宏浩正好追我，所以就……”
李玲琪强行捂住自己的额头，无法想象自己女儿到底做了多少荒唐事。
几十年沉寂如水的功夫，差点在这时候破了防。
“雪婷，妈可能真的错了，以前太惯着你，让你把小风的好当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东西。
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沉没成本的。
小风人很好，他为了你根本不在乎那些。
但你欺骗了他，践踏了他对你的喜欢，甚至是爱。
他不理你，是因为他心冷了。
永远不要因为新鲜感而放弃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因为任何人相处久了都会失去新鲜感。”
顾雪婷见李玲琪这样说，顿时有些慌，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妈，季风虽然当时很生气，但后来我们明明是和好了的。
他又变回之前的那样，可后来又出了温暖那个事，然后季风就突然不理我了……”
“温暖？”
李玲琪作为母亲，自然会关注女儿的学习。
顾雪婷在高中时期成绩很好，考全年级第一那是常有的事情。
在高三时期，女儿有一段时间一直是第一。
一直到一个叫温暖的女孩出现。
第一次她和顾雪婷之间只差了2分，但第二次冒头，温暖已经和其他人彻底拉开差距。
这已经不是学霸了，而是学神。
温暖，又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那个温暖和小风之间是什么情况？”
“妈，季风和温暖好像在一起了，他不要我了，真不要了，呜呜……”
李玲琪被顾雪婷哭的有些心烦意乱。
过去的几年有多无所谓，如今的哭泣就有多狼狈。
看到自己女儿哭成这副样子，李玲琪也于心不忍，她看的出女儿真的很在乎，也很喜欢季风。
可那又怎么样呢？季风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一旦错过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就像人一旦有了隔阂，便再也走不近了。
“雪婷，这件事情是你错了，你没理解他的那些瞬间，他从未怪过你。
你可以永远长不大，但是他不能永远没有安全感。
更何况，你还对季风做出了欺骗与伤害。
没错，欺骗和伤害可以被原谅。
但原谅这件事情从来不是一次，而是每想起一次，就得原谅一次。”
顾雪婷捂住了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流出来。
这种被母亲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蠢……说清楚的感觉，真的让人折磨。
她就这么蠢的把季风弄丢了。
“妈，我该怎么办？他说自己没那么大度，他现在连朋友都不想跟我做了……”
“别哭了，哭是没有用的，小风的做法我也能理解，你确实伤他太深。
如果你愿意就此作罢，各自安好，也不算是坏事。
等时间长了，小风心里的气消了，你们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李玲琪已经说的很明确，很委婉了。
可顾雪婷根本绷不住：
“我不想做朋友，他走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妈，你帮帮我……”
“从现在小风的态度来看，他对你已经没感情了，只有淡漠和忽略。
在这种情况下，你千万不要再去纠缠他，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努力提升自己吧，或许还有机会。”
顾雪婷有些愣神：
“努力提升自己和追回季风有关系吗？”
李玲琪有些崩溃，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蠢。
“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能和季风站在一个匹配的位置上。
让他感觉到，唉，如今的顾雪婷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样的话，你才会有让他重新审视你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其实李玲琪有些话没说出来。
真的能回去吗？
很可能是回不去了。
她这样告诉顾雪婷，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感情的原因自暴自弃而已。
努力一些总归没错。
即使没有了季风，通过努力成为了一个更好的自己，那也不算是很坏的结果。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听到母亲提出的方法，顾雪婷颤颤巍巍的放下手：
“努力变好，匹配上季风？”
“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但这确实是一个方法，具体的情况还不好说。
大后天和季风吃饭，我再看看他的态度吧。”
“妈，谢谢你。”
“傻女儿，你已经十八岁，也成年了，成年人的世界已经不再是过家家。
每一个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妈……”
李玲琪摇摇头，打断了女儿的哭腔：
“妈的话还没说完，错了就是错了，雪婷，一旦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你也要及时放手，别再回头。
永远，记住是永远。
永远不要去后悔那条你自己没有选择的路。
人的记忆会美化那条路，配合着美化后的想象，一起欺骗真实世界中的你。
明白么？”
这些话李玲琪说的已经有些严肃，顾雪婷看了看母亲的眼神，最终点点头：
“我，知道了。”
李玲琪默默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了房间窗口，又叹了一声。
药不医相思，酒不解离愁。
人不如新物，物不如旧。
你我不及初识，来去万般无奈。
看透局中事，怎奈已是局中人。
感情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她当年也能看的那么清楚，她也就不会和季广寻走散了。
所以就像季广寻说的那样，过来人的话，其实都是屁话。
……
季风骑着小电驴返回了老商圈。
将带回来的烧烤小吃，一股脑的塞给兄弟们后，这才走向办公室。
赵兰已经下班，温暖开着灯正在办公。
赵兰写了些笔记，她自己也记了一部分，这些东西有些杂乱无章，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尤其是招聘选人这件事情。
温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就是赵兰作为职业女性，居然对女生的敌意更大一些。
女生的要求高，男生的条件反而会放宽。
两者之间，甚至都不能做到平等对待。
这让她有些不太理解。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温暖的思考，季风提着一些小吃烧烤走了进来。
“在忙？”
“嗯，有点。”
“是不是有问题？”
“是。”
“先吃，再问。”
“好。”
今天温暖和季风难得没有出去跟窦丁他们一起吃，而是享受了一下办公室的二人世界。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想要享受二人时光。
更主要的是温暖这会有很多问题想问季风。
“为什么赵兰选人的时候，会偏向男性？”
“因为女人最多只能当一个人用，所以不受欢迎。”
温暖微微一愣，女人当一个人用……
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男人呢？”
“男人？呵呵，在职场，他们被称之为……牛马。”
【第105章
温暖，你能不能把裤子穿上】
“牛马？”
“是的，就是牛马。”
温暖听到这个称呼，表情也不免有些怪异。
但她看到季风十分确定的目光后，也没有去继续反驳，只是好奇：
“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当下这个年代，网民不说淳朴吧，至少信息轰炸还没来的那么强烈。
牛马和社畜这种词汇，虽然在职场圈子已经出现，却还未流入普通人的视野当中。
“就是字面意思。”
“啊？”
“牛马这个词，其实最早不是出现在职场，而是在公职体系或者国有体系里。
因为他们的福利太好，所以有些事情就会变得略显抽象。
比如10个人的办公室，2个领导，7个放假，就1个男人干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现实就是如此，在这种情况逐渐多起来之后。
公职体系里普遍流传着一句话，叫女人最多当男人使，男人却可以当牛马使。
这便是职场偏向于男人的最初原因。”
温暖沉吟一会，尝试理解。
有关于职场的问题，她确实是小白。
这段时间和赵兰在一起已经学了很多，但她感觉赵兰做事有些过于功利。
季风虽然也很注重利益，却也注意人，但凡在能让职员爽的地方上，他尽量都会让职员爽到极点。
比如只要不外放，就可以随意听歌。
下班后可以自由用公司电脑打游戏，虽然公司电脑配置挺一般的。
然后就是经常买一堆零食饮料，时不时的请兄弟们吃饭。
几乎笑着对待每个人，当然，坏人是她来做。
温暖也曾问过季风为什么这样，季风的回答也很简单。
其实零食饮料这些，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下班打游戏更不会耽误上班。
让兄弟们舒心了。
他们才不会和客户耍脾气。
尤其是下班之后，留下打游戏这件事，季风其实是举双手赞成的。
什么增进公司感情都是扯淡话。
真实的情况是，下班之后如果人回家，那他就彻底与工作无关了。
但只要人呆在公司里，那他的QQ微信就是挂机的。
QQ微信挂机，每次游戏选人空闲死亡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复客户。
这就是出单，这就是生意。
兄弟们下班打游戏之余能赚点钱，他们也不会拒绝。
要真是忙起来了，顶多塔下挂机1分钟，让其他几个兄弟喷两句完事。
季风的种种做法，其实就是为了维稳团队。
目前来说，团队就等于公司的钱。
显然，比起赵兰那种方式，季风对公司的操作也更为合理一些。
理清思路，温暖看向季风：
“那我们以后只招男职员么？”
听到温暖这样的提议，季风微微摇头：
“当然不行，男女搭配还是有必要的，许多女生也具备很出色的工作能力。
她们做事不比男生差，而且在细致方面，女生比男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一点，在数据化，还有财会方面体现的最为明显。
而且，男人需要女人。”
温暖的眼睛微微发亮，真的需要吗？
“明白了。”
公司刚刚起步，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
温暖在学习职场规则的同时，还需要处理淘客数据，统筹，选品。
所以季风在腾出手时，便会帮她处理一些有关于淘客方面的事情。
其实这种状态下温暖挺辛苦的。
不过她也乐得于此，她平时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
工作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本身就很快乐。
按照温暖自己的说法，她能看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能感受到被人需要，被人尊重。
这便是极为美妙的感觉。
更何况，跟季风在一起怎么会累？
就这样，两人忙忙碌碌的一直持续到10点多……
窦丁他们几个还在打游戏。
温暖这边的工作和学习已经结束，反倒是季风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做完。
他在写一个有关于流量裂变的策划案子。
温暖坐在一边托着腮，也不吱声，就默默的看。
季风的工作效率很高，精神状态也十分放松，完全不似温暖工作时那么的专注和紧张。
甚至在做策划的时候，还有空和温暖搭话：
“在看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因为我是季风。”
“说的也是。”
温暖笑了笑，起身去给季风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一边继续看着他。
被她一直盯着，季风略微有点绷不住。
“你这样看弄的我没法工作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