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几乎稳不住身形。

    怎么可能？上飞机前才打的电话，怎么人就没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回去找他。

    对对，回去找他。

    想到这，她微颤着手定了最早的航班，踉踉跄跄地打车去机场。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

    等到踏入熟悉的土地，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时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

    等她回神时，她像扯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医生不让走。

    医生温声道：“你先放手，我帮你检查一下。”

    时芊木着脸放手。

    “江铭宴，腹部插入匕首，刺穿脾脏，昨天白天入院……”

    医生每说一句，时芊脸便白了一分。

    时芊紧紧握住拳，沙哑道，“插入匕首？他什么会？是不是有人害他？”

    医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随即说道：“死亡时间14:20分，尸体被领走了。”

    时芊听到这句话，紧紧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是谁？”6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朋友赵浩。”

    时芊连夜赶往赵浩的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彻整个楼层。

    一开门，赵浩通红着双眼吼道：“大半夜敲什么敲。”

    时芊睁着猩红的双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江铭宴呢？”

    他冷着脸侧身。

    视线一转，蓦然定在墙面上的相框。

    时芊瞳孔骤然紧缩，本能上前一步，烛光渐渐照映出相片上的人。

    是江铭宴的黑白遗照。

    “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她身形晃荡一下，几乎站立不住。

    她死死紧闭的唇开出一条缝，哑声道：“江铭宴的……”

    她顿住，尸体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赵浩看不清神色，只听他冷漠一句：“火化了。”

    “火化了？”时芊脑子混沌，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猛地直起身怒道：“我才是他的妻子，你为什么擅自做主火化？”

    赵浩冷笑一声，质问道：“你接电话了吗？”

    这句质问如同一把利刃直入心口，泛起一阵阵痛意。

    “他躺在病床上，一遍一遍打着家人的电话，结果呢？没有一个人接，他已经对你们彻底失望了。”

    说到这，赵浩哽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道：“火化是他最后的遗愿。”

    时芊双眼无神，静静听着，她不敢想象江铭宴躺在病床上有多么的绝望。

    赵浩看着眼前像丢了魂似的女人，摇头叹了一口气：“人死灯灭，看也看了，你走吧。”

    良久，女人才动了动，声音嘶哑道：“我要把骨灰带走。”

    赵浩沉默片刻，侧过身，让开了路。

    时芊视线触及骨灰盒，身形骤然停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走过去。

    手触及冰凉的骨灰盒时，掌心忽地一颤。

    好冷，江铭宴怕是住得不习惯。

    她眼眸黯然，伸出双手轻轻捧着，仿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走出门时，赵浩突然喊住她：“老江说了，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大海里，让他如愿吧。”

    时芊手紧了紧，没有回话。

    她呆呆坐在卧室，没有开灯，一个人从黑暗坐到天亮。

    手机铃声从天亮时就开始响起，锲而不舍。

    时芊微微动了动，一夜未睡的眼里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