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路上的车不少,宋任寒怕我有危险,始终攥着我的手把我护在里面。可不远处却忽然传来惊惧的呼救声,我看过去,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学生被几个混混围在角落,我认出,那就是柳明柔。
她的脸色苍白,含着泪向我们看过来,朝宋任寒喊。
“任寒哥,救命!”
宋任寒的脸色瞬间变了,想都没想便一把甩开了我,朝那几个混混冲过去。
我本来就身体不舒服,被他一甩,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在人行道边,一辆飞驰的车险些撞到我,用力砸了好几下喇叭,震得我耳膜刺痛,恶心欲呕。
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水泥台阶上擦伤,血瞬间洇出来,不断衰弱的身体已经连这样的疼痛也承受不住,我咬着下唇,冷汗大颗大颗渗出来。
过了一会,眩晕稍微散去,我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发现宋任寒已经把人救了下来。
柳明柔软软趴伏在宋任寒的怀里,白皙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气息柔弱:“我好害怕,任寒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宋任寒脸色大变,连忙将他抱上了停在街头的货车。
辰辰也急得脸色通红,眼泪汪汪,手脚并用跟着爬上去。
“快给你明柔姐拍背顺气,把窗户打开!”
跟着宋任寒一起来的弟兄负责开车,看着被晾在马路旁的我,刚想开口,宋任寒满是戾气的声音就传出来。
“愣着干什么?快送医院,出人命怎么办!”
跟着他的弟兄都听他的话,吓得一哆嗦,一脚油门踩下去,疾驰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人理过我。
我的胳膊上擦破了一大片,血不停渗出来,沿着手指向下滴,撕裂的痛楚沿着神经翻扯不休。
我安静的站在马路旁,直到货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我才垂下视线,看见马路旁的绿化带里,落下的两个护身符。
是宋任寒和辰辰的,当初地震,村子里震塌了半面山,他们父子两个被埋在底下差一点就没了命,我不顾一切地把他们扒出来,手指被碎石割的鲜血淋漓。
后来,宋任寒把那件衣服染血的地方裁下,做成两个护身符,说这是我在守护他们两个。
现在,就这么垃圾一样挂在绿化带里。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捡起护身符,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桥上,手一松,护身符落入河中,翻滚了一圈消失不见。
我的记忆,也跟着仿佛又消失了一部分。
“没关系,再等两天,我这个碍事的人,也要消失了……”
逐渐有路人走上来,关心地问要不要送我去医院,我向他们道了谢,随便找了个小诊所简单处理了伤口,沿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家走。
快到村子时,我看见宋任寒的车火急火燎飙出来,急刹在我的面前。
宋任寒跳下车,冲向我:“如芝,对不起,我急昏了头了,明柔她身体一直不好……”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别生气,别气坏身子。”
他好像真的很紧张害怕,用力抱着我不肯松手,不停帮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没有和他争执什么:“准备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我随时可以离婚。”
宋任寒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离婚?如芝,你是不是气昏头了,你狠狠打我两巴掌,骂我几句解气,好不好?咱们两个为什么要离婚,从娶你那天起,我就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看见了我胳膊上染血的绷带,脸色立刻变了。
“怎么弄的!快上车,我带你去卫生所。”
他见我腿上也有伤,想直接把我抱上车,却被我推开。
“不离婚,你怎么把明柔带回家?”
他的脸色一僵,顿了顿,伸手把我抱进怀里,揉了揉我的头发。
“如芝,明柔是我的弟妹,她丈夫是我过命的兄弟,半年前得了癌症,人一下就没了,他临终前托我帮他照顾媳妇……我是想接她回家,我对她就算多一点照顾,照顾她一辈子也是该的,肯定不会超过你的位置,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
只是弟妹吗?
我扯动嘴角:“可我不喜欢家里出现另一个女人,尤其是要跟我们过一辈子。”
宋任寒的神色有些发沉,把我箍在怀里,目不转睛看着我。
“如芝,咱俩结婚七年了,我对你不够好?”
“明柔孤零零一个叫人盯上了,得把她接到咱们家,免得再有危险。我手下有这么多兄弟,都跟着我搏命,我有我为难的地方,你怎么就不能替我想想?”
我想开口,他的语气却已经沉下来:“不说了,我先送你去卫生所,一会儿林场还有事,我得过去一趟。”
我垂下视线,被他不由分说抱起来,上了车。
当初他和全家闹翻,执意娶我,宁可什么都不要,闹得全村沸沸扬扬,他也要大张旗鼓的办婚礼。
当初那么多艰难险阻,都没拦住他爱我,现在他送钱送房都行,却说他有为难的地方,非要接人回家照顾。
柳明柔有危险,他恨不得一颗心都扑过去,甚至没少带着辰辰和她见面。
承认变了心,就这么难吗?
到了卫生所,宋任寒盯着医生为我重新包扎伤口,却全程一个字都没有,把我送回家让我好好休息,就出了门。
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不再有记忆里的温柔疼惜,我脑中仿佛又少了一大块记忆,心里翻滚的疼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刀割般的疼。3